第172章 “爛尾山穀”的怨念與“被詛咒”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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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旅人號”成功擺脫了“悖論監獄”那崩塌的空間碎片,重新回到那片光怪陸離的“草稿虛空”時,整艘船都沉浸在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與巨大成功的興奮之中。
    “幹杯!為了我們那該死的‘不講道理’!”傑克高高地舉起了他剛剛從一個“空間口袋”裏掏出來的陳年朗姆酒,興奮地大喊著。剛才那場對抗“典獄長”的最終辯論雖然讓他的大腦差點燒毀,但也讓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用“創意”和“歪理”去戰勝強大敵人的快感。
    羅蘭沒有說話。他隻是一個人默默地擦拭著他那已經恢複了璀璨光芒的騎士劍。但是從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也同樣充滿了激蕩。剛才那一劍斬出“故事意境”的經曆,讓他對自己的“騎士之道”有了全新的領悟——原來“守護”不僅僅是守護那些看得見的東西,更是守護一種“精神”、一種“可能性”、一種讓“故事”能夠繼續下去的“希望”。
    莉莉絲則在輕聲哼唱著一首全新的歌曲。那是一首關於“邏輯”與“感性”如何從對立走向和解的歌。她的歌聲擁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包容性,仿佛可以治愈一切因為“偏執”而產生的傷痛。
    而詩人則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既“滿足”又“遺憾”的複雜表情。“……唉,多好的一個‘悲劇’啊!就這麽被那個不解風情的艦長給硬生生地掰成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雖然嘴上這麽抱怨著,但是他的筆下卻忠實地記錄下了剛才那顛覆性的一幕。他知道,這個“故事”將會成為他那本充滿了“悲劇”的詩集中最與眾不同也最璀璨的一頁。
    “好了,各位。慶祝到此為止。”劉海打斷了大家的狂歡。他指著那張由“最初靈感”所贈予的星圖上第二個閃爍的光點。“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已經不遠了。”
    “——‘爛尾山穀’。”
    當這個名字出現時,船上那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重。如果說“悖論監獄”是一個充滿了“邏輯陷阱”的智力迷宮,那麽“爛尾山穀”就是一個充滿了“負麵情緒”的精神墳場。那裏堆積的是無數個“英雄”的不甘,是無數個“讀者”的遺憾,是無數個“故事”那未盡的“怨念”。
    “旅人號”緩緩地靠近了那片區域。遠遠地,他們就聞到了一股混合著“陳腐紙張”與“幹涸墨水”的黴味。仿佛整個宇宙的“遺憾”都匯聚在了這裏。
    “爛尾山穀”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是一片巨大無比的峽穀。峽穀的兩側堆積著山一樣高的書稿。這些書稿無一例外都隻寫了前半部分:有的在最精彩的高潮部分戛然而止,有的在男女主角即將表白的前一刻突然中斷,有的在最終boss即將揭曉身份的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而峽穀的底部則流淌著一條由“讀者眼淚”和“作者悔恨”所匯聚而成的黑色河流。河水中不時會浮現出一些充滿了“怨念”的文字:
    【“——為什麽不更新了啊?作者你還活著嗎?!”】
    【“——我等這個結局已經等了一百個紀元了!我的曾曾曾孫子都已經化成灰了!”】
    【“——我詛咒所有寫故事不寫結局的作者出門踩到香蕉皮!”】
    看著這些充滿了怨氣的彈幕,身為“作者”的劉海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虛和後背發涼。
    而當他們真正進入山穀時,他們才看到了這裏真正的“居民”。
    那是一個個遊蕩在山穀中的半透明的幽魂。他們都是那些“爛尾故事”裏的“主角”,都保持著故事中斷時的那個樣子。
    一個身穿黃金聖衣的少年英雄,他的拳頭高高舉起,正準備打出那可以毀滅星辰的最終奧義。但是他的動作卻永遠定格在了這裏。他的臉上充滿了“壯誌未酬”的憤怒與不甘。
    一對身穿古裝的俠侶正背靠著背,被成千上萬的敵人包圍。他們本該在下一秒就攜手殺出一條血路,但是他們的“下一秒”卻永遠沒有到來。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對彼此的眷戀與對命運的無奈。
    一個叼著煙鬥的名偵探正指著在場的所有嫌疑人,臉上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他正準備說出那句經典的“凶手就是你!”,但是他卻永遠也無法說出那個名字。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變成了一個永恒的諷刺。
    這些本該擁有光輝未來的“英雄”們因為“作者”的離去,被永遠困在了自己故事的最高潮。他們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隻能日複一日地重複著自己那“未完待續”的命運。
    而他們的“怨念”就成為了這片山穀最強大的詛咒。任何進入這裏的外來者都會被他們的“怨念”所感染,從而也變成一個“爛尾”的存在。
    “警報!警報!”傑克的控製台上紅燈瘋狂閃爍,“船體的‘故事完整性’正在受到不明能量的侵蝕!我們的‘結局’正在變得模糊!”
    果然,船員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也出現了詭異的變化。羅蘭發現自己那擦得鋥亮的騎士劍劍尖突然消失了一截。莉莉絲感覺自己那悠揚的歌聲唱到一半就會莫名其妙地卡住。詩人手中的那本詩集寫著寫著墨水就突然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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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爛尾”的詛咒。它會讓一切都變得“虎頭蛇尾”。
    而更麻煩的是,那些遊蕩的“英雄幽魂”們在發現了“旅人號”這個擁有“完整故事”的外來者之後,他們那空洞的眼神瞬間全都亮起了猩紅的光芒!他們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從四麵八方朝著“旅人號”瘋狂地撲了過來!
    “——把你的‘結局’給我!”
    “——隻要有了你的‘結局’,我的故事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為什麽你可以擁有結局!而我們卻沒有!這不公平!”
    他們的攻擊方式非常奇特。他們不使用物理或者能量攻擊,而是將他們那“未完待續”的故事強行嫁接到“旅人號”的身上!
    那個“黃金聖衣”的少年一拳打來,“旅人號”並沒有受損,但是船上卻突然多出了一個“需要集齊十二個星座鑰匙才能解開的遠古封印”的全新“主線任務”!而且這個任務還沒有任何提示!
    那對“古裝俠侶”一劍刺來,“旅人號”的艦橋上突然就多出了一段“劉海其實是莉莉絲失散多年的親哥哥”的狗血情感糾葛!
    那個“名偵探”隻是用他那睿智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旅人號”的儲藏室裏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具“至今都不知道是誰殺的”無頭屍體!
    短短幾分鍾內,“旅人號”的身上就被強行嫁接了幾百個毫無關聯的“故事開頭”!整艘船的“故事線”變得一團糟!無數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擺在了他們的麵前。如果他們無法將這些“坑”全都填上,他們的“故事”也會因為“支線任務過多,主線劇情崩潰”而徹底“爛尾”!
    “該死!這些家夥是在給我們強行‘喂屎’啊!”傑克看著自己麵前突然多出來的一張“藏著宇宙終極財富但是卻隻有九百九十九分之一”的藏寶圖,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必須想個辦法!”劉海強忍著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無數個“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的哲學思考,咬著牙說道。“我們不能被他們拖入‘爛尾’的泥潭!”
    他的目光掃向了那些瘋狂的英雄幽魂,然後又看向了那山穀的最深處。在那裏,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無比的、由“標準結局模板”所搭建而成的灰色工廠。一個個穿著“格式化委員會”製服的“校對官”正像流水線工人一樣將那些“英雄幽魂”抓進去,然後給他們強行安裝上一個最“俗套”、最“沒有新意”的結局。
    比如,“——最終,英雄打敗了魔王,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比如,“——原來,這一切都隻是主角的一場夢。”
    比如,“——凶手就是那個一開始看起來最不像凶手的人。”
    那些被安裝了“模板結局”的英雄雖然不再那麽狂躁,但是他們的眼神裏卻充滿了一種比“怨念”更加可怕的東西——“麻木”。
    他們的“故事”雖然“完結”了,但是他們的“靈魂”卻也徹底死了。
    “……我明白了。”劉海看著那座巨大的“結局工廠”,眼神變得冰冷。“‘格式化委員會’他們不是在‘拯救’這些爛尾的故事,他們是在用一種最殘忍的方式‘謀殺’這些故事那僅存的‘可能性’!”
    “而我們要做的很簡單。”他轉過頭看向詩人,那個唯一一個在這場“爛尾詛咒”中還能保持清醒的家夥。
    “詩人,你不是一直覺得我的‘故事’太‘圓滿’了嗎?現在機會來了。”
    “——我要你寫一個‘結局’,一個屬於我們‘旅人號’的‘悲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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