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陣斬胡酋,扭轉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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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號角聲穿雲裂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硬生生壓過了戰場上的風雨和喧囂。
是漢軍號角!絕對是!
豁口內,殘存的守軍和屯民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
“援軍!是咱們的援軍!”
“郡城出兵了!哈哈!胡狗完蛋了!”
“殺出去!接應王師!”
連癱倒在地的傷兵都掙紮著想爬起來,臉上煥發出病態的紅光。絕境中看到希望,足以讓人瘋狂。
唯有劉昊,心頭那根弦不但沒鬆,反而繃得更緊!
他猛地抬手,壓下眾人的躁動,聲音嘶啞卻帶著鐵鏽般的寒意:“都閉嘴!聽!”
那號角聲……節奏不對!
並非全軍突擊時那種一往無前、連續急促的調子,而是斷斷續續,帶著某種……刻意的遲緩?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
而且,那煙塵起的方向,並非正對豁口,更像是從郡城側門而出,沿著城牆根,不緊不慢地向著這邊……挪動?
速度太慢了!根本不像是來解圍救急的,倒像是出來……武裝遊行?
劉昊的洞察之眼死死盯著那一片被雨霧籠罩的煙塵,試圖看清旗幟和陣列。但距離太遠,雨太大,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移動的黑影。
慕容垂重傷,胡人群龍無首,正是反擊的絕佳時機!若真是精銳援軍,此刻就該如同猛虎下山,直撲胡人軟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磨磨蹭蹭!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劉昊腦海——這支援軍,目的恐怕不是來死戰解圍,而是來做做樣子,甚至……是來搶功或是監視的!等他們慢悠悠“晃”過來,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他們收拾殘局,功勞是他們的,而自己這些人,早就成了胡人報複下的冤死鬼!
不能指望他們!
指望他們,就是等死!
幾乎同時,對麵的胡人也顯然發現了郡城方向的動靜。最初的慌亂過後,一名看起來是副手的胡人頭目站了出來,嘰裏咕嚕地大聲呼喝,彈壓著混亂的隊伍。越來越多的胡兵重新握緊刀弓,凶狠的目光再次投向豁口這片小小的陣地。
他們也知道,必須在所謂“援軍”到來之前,徹底碾碎眼前這塊絆腳石,然後才好應對新的敵人!
危機不僅沒有解除,反而因為這支曖昧不明的“援軍”刺激,變得更加急迫!
“操……”劉昊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眼神變得無比冰冷。
他猛地轉身,目光掃過身邊這不到十個還能站著的、眼巴巴望著他的弟兄。
“援軍靠不住。”他聲音平靜,卻像一塊冰砸在每個人剛剛熱起來的心口,“想活,得靠自己。”
希望破滅的絕望,比從未有過希望更折磨人。眾人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慘白。
“胡酋還沒死透。”劉昊的目光越過眾人,望向胡人陣中那個被親兵層層圍住、正在被緊急包紮的慕容垂,“擒賊先擒王。他不死,胡狗的心就不會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劉昊。
再去殺慕容垂?剛才那是冷箭偷襲,僥幸得手。現在胡人有了防備,裏三層外三層圍著,怎麽可能近身?!
“隊率!使不得啊!”李狗兒帶著哭腔拉住他。
劉昊甩開他的手,眼神凶戾得像頭絕境中的狼:“老子沒說要衝陣。”
他的目光落在亂石堆裏那幾具胡人屍體旁掉落的東西上——幾張完好的胡弓,幾壺箭。
還有……那架被趙老四遺棄在土包上、已經沒了弩箭的蹶張弩!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老王!帶兩個人,去把那架弩給老子拖回來!快!”
“狗兒!還有你們幾個!去撿箭!把所有能用的弓和箭都搜集過來!快!”
劉昊厲聲下令,自己則撲到一具胡人軍官的屍體旁,猛地扯下其身上那件相對完好的皮甲,又撿起一張力道最強的硬弓。
眾人雖然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但出於對“昊爺”近乎本能的信任和絕境下的盲從,還是咬著牙行動起來。
老王帶人拚死衝上土包,冒著零星射來的箭矢,連拉帶拽將那沉重的蹶張弩拖了回來。
李狗兒則瘋狂地在屍體堆裏翻找著箭矢,尤其是胡人用的那種重型破甲箭。
劉昊迅速檢查著蹶張弩。弩臂完好,弩弦也還堅韌。他猛地抬頭,看向李狗兒:“狗兒!找一根最直、最結實的箭,把箭頭給我砸了!快!”
李狗兒完全懵了,但還是下意識地照做,找出一支箭,用石頭狠狠砸掉箭鏃。
劉昊接過那根沒了箭頭的箭杆,又從那胡人軍官屍體上割下一段堅韌的皮繩。他忍著左肩劇痛,用皮繩將那根光禿禿的箭杆死死綁在蹶張弩的弩臂頂端,讓其斜斜地指向天空,像一根醜陋的標尺。
“隊率……你這是……”老王喘著粗氣,一臉不解。
“老子算不準風,算不準雨,更算不準那狗娘養的在人堆裏哪個犄角旮旯!”劉昊眼睛赤紅,語氣卻冷得嚇人,“但老子能算準這東西能飛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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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用這沒有箭頭的弩箭,進行一次超越極限的拋射試射!來校準彈道!
他猛地轉動蹶張弩的絞盤,用盡全身力氣將其張滿!然後,根據剛才射擊慕容垂時洞察之眼計算出的距離、風向,以及此刻風雨的強度,微微調整著弩臂的角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繃!
弩弦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那根綁著的箭杆如同標槍般被猛地彈射出去,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飛向胡人軍陣!
箭杆遠遠地落在胡人陣中偏後一些的位置,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和胡人的怒罵。他們顯然也沒搞懂漢人扔根沒頭的棍子過來幹嘛。
“左三度!仰角再高半指!”劉昊根據落點,飛快地心算修正著參數。
他再次張弩——這次,搭上的是一支真正的、寒光閃閃的重型破甲箭!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計算,都凝聚在這一箭之上!
胡人陣中,慕容垂似乎包紮完畢,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親兵們圍得更緊了。
就是現在!
劉昊眼中寒光爆射,猛地扣動了弩機!
繃——!
蹶張弩發出一聲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恐怖的咆哮!重箭離弦,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以一種近乎完美的、超越尋常弓射極限的高拋物線,如同死神的請柬,朝著胡人軍陣最核心的位置墜去!
這一箭,太快!太刁!太出乎意料!
它並非直射,而是從天而降!
胡人親兵們舉著盾,防備著正麵和側翼,卻萬萬沒想到,攻擊來自頭頂!
“保護大……”
一個親兵的警示聲剛喊出一半!
噗嗤——!
重箭精準無比地、攜帶著巨大的動能,瞬間洞穿了慕容垂頭頂的皮盔,從他的天靈蓋狠狠貫入,直至沒羽!
慕容垂身體猛地一僵,剛剛站起一半的身形徹底凝固。他臉上的驚怒、痛苦、不甘,全都凝固了。眼睛瞪得滾圓,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結局。
下一秒,他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向後仰倒,砸在泥濘之中,濺起一片血水和泥漿。
徹底死透。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戰場。
無論是胡人,還是豁口內的守軍,全都愣住了。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
然後!
“大人死了!!”
胡人軍中爆發出驚恐欲絕的、撕心裂肺的嚎叫!主帥陣亡!而且是如此屈辱、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被狙殺!
群龍無首的恐慌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剛剛組織起來的一點秩序瞬間崩潰!有的胡人紅著眼睛要衝上來報仇,有的則驚恐地看向郡城方向那越來越近的“援軍”煙塵,開始下意識地後退。
崩潰了!胡人的軍心,徹底崩潰了!
“殺!!!”
豁口內,劉昊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帶著血沫的咆哮!他扔掉弩,撿起刀,第一個衝了出去!
“殺胡狗!為趙老四報仇!”
“昊爺萬歲!”
剩餘的守軍和屯民們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積壓的恐懼和絕望在這一刻全部化為瘋狂的複仇火焰,跟著劉昊,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向已然大亂的胡人軍陣!
兵敗如山倒!
主帥慘死,腹背受敵雖然援軍還在磨蹭,但威脅實實在在),麵對一群如同瘋虎般撲來的複仇者,胡人最後一點戰鬥意誌被徹底摧毀了!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幸存的胡人發一聲喊,再也顧不得其他,調轉馬頭,或者直接撒開腿,向著來路瘋狂逃竄!
潰逃如同瘟疫般蔓延,整個胡人偏師徹底失去了控製,變成了一盤散沙。
劉昊帶著人追殺了百十步,砍翻了幾個跑得慢的,便再也支撐不住,拄著刀停了下來,劇烈地喘息著,看著胡人漫山遍野地逃竄。
贏了……
竟然真的贏了……
以區區十數殘兵,硬生生擋住了數倍於己的精銳,陣斬敵酋,扭轉了戰局!
殘存的守軍相互攙扶著,看著逃遠的胡人,又看看彼此渾身浴血的狼狽模樣,先是茫然,隨即爆發出劫後餘生的、帶著哭腔的歡呼!
“昊爺!”
“昊爺!”
呼喊聲匯聚在一起,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敬畏和狂熱。
劉昊卻緩緩抬起頭,望向郡城方向。
那支“援軍”,此刻終於“姍姍來遲”,停在了數百步外,列著整齊的隊形,冷漠地“欣賞”著這邊的慘勝,絲毫沒有追擊潰敵的意思。
一名騎兵從那支軍容整齊的“援軍”隊伍中飛出,快馬來到豁口前,勒住馬,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血葫蘆似的守軍,目光最後落在被眾人簇擁著的、幾乎站不穩的劉昊身上。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
“爾部何人主事?張校尉有令,命你部即刻打掃戰場,清點斬獲,統計傷亡。校尉大人要親自查驗戰果,上報郡守。”
語氣平淡,仿佛剛才那場慘烈無比的守城戰,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演習。
劉昊緩緩直起腰,迎向那騎兵的目光,臉上血汙混著雨水,看不清表情,隻有一雙眼睛,冷得像是塞外的寒冰。
仗,打完了。
摘桃子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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