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蘇全歸來,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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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警戒隊員帶著哭腔的嘶喊,如同冰水潑頭,瞬間澆滅了洞內剛剛升起的些許暖意和希望。
剛剛收攏的潰兵周老栓等人臉上血色盡褪,剛剛燃起的求生之火眼看就要被更大的恐懼壓滅,一個個抖如篩糠,下意識地就想往洞穴深處縮去。
“慌什麽!”劉昊一聲低喝,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冷的銼刀,刮過所有人的神經,強行壓下了恐慌。他左肩的傷口在冰冷濕衣的包裹下痛得鑽心,但眼神卻銳利得駭人,沒有絲毫慌亂。
他幾步衝到洞口,小心地向外望去。
隻見寬闊的冰湖之上,遠遠地,數十支鬆明火把如同鬼火,正排成一道稀疏的弧線,向著洞口方向緩緩推進!馬蹄敲擊冰麵的聲音密集而沉悶,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如同催命的戰鼓。火光映照下,那些胡人騎兵猙獰的麵容和閃亮的彎刀隱約可見,粗野的呼喝聲隨風傳來。
看這陣勢,絕非小股巡邏隊,至少是三四十騎!顯然是發現了之前戰鬥的痕跡和同伴的屍體,循著狼群蹤跡和馬匹腳印,大規模搜剿而來!
冰麵開闊,無處可藏!一旦被合圍,在這洞口絕地,他們這十幾號疲憊之師加上七八個餓得站不穩的潰兵,就是甕中之鱉,隻有被屠戮的份!
“昊爺,怎麽辦?殺出去?”老王眼睛赤紅,握緊了刀,已是存了死誌。
“硬衝是送死!”劉昊咬牙,大腦飛速運轉。他的目光急速掃過湖麵、洞口、以及身後幽深的洞穴。“退回洞裏!找找有沒有其他出路!”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選擇!
“快!進洞!”劉昊低吼著,一把拉起幾乎癱軟的陳商人,率先向洞內深處退去。
眾人反應過來,連忙攙扶起那些潰兵,跌跌撞撞地向洞穴深處撤退。趙老五則帶著兩人斷後,緊張地盯著湖麵上越來越近的火把光芒。
洞穴比預想的要深。越過潰兵們蝸居的窩棚區,向內更為幽暗潮濕。道路開始變得崎嶇不平,出現了岔路,顯然並非完全天然形成,帶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隻是廢棄已久。
“周老栓!這洞通往哪裏?”劉昊一邊快速前進,一邊急問。
周老栓被隊員拖著跑,上氣不接下氣:“回…回校尉…俺…俺們也沒敢往太深處去…裏麵岔路多,像…像個老礦坑…聽說…聽說有的路通著別的山穀,也有的…是死路…”
死路!劉昊心一沉。
身後的馬蹄聲和呼喝聲似乎更近了,胡人顯然已經發現了洞口,正在下馬,準備進入搜查!火光將洞口的岩壁映得通紅。
“分頭找!快!看看哪條路能走!”劉昊下令,聲音在狹窄的坑道裏回蕩。
隊員們立刻分散到幾條主要的岔路口,探頭張望,或用刀敲擊岩壁判斷虛實。
“這條風大!可能有出口!”趙老五在一條狹窄的岔路盡頭喊道。
劉昊立刻帶人衝過去。果然,一股微弱但冰涼的空氣從這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深處吹來!
“就這條!快進!”劉昊毫不猶豫,率先側身擠了進去。
縫隙極其狹窄,凹凸不平的岩壁刮擦著身體,眾人隻能排成一列,艱難地向前挪動。身後,胡人進入洞穴的嘈雜聲、翻找窩棚的咒罵聲已經清晰可聞,甚至有火把的光亮開始向他們這邊逼近!
“快!再快!”劉昊低聲催促,心中焦急萬分。若這條縫隙是死路,或者出口被堵,他們就將被徹底堵死在這絕地之中!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壓力下,前方忽然傳來劉昊一聲壓抑的低呼:“有光!”
眾人精神一振,拚命向前擠去。
拐過一個彎道,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被枯藤和積雪覆蓋的出口!微弱的天光從縫隙中透入!
劉昊用匕首劈開枯藤,小心地探出頭去。
外麵是一個更為陡峭狹窄的小山穀,積雪更深,但確實已經繞到了主湖區域的外圍!甚至能遠遠看到湖對岸胡人營地隱約的火光!
“天無絕人之路!”劉昊心中狂喜,低聲道:“快!都出來!小心別弄出太大動靜!”
眾人一個接一個,小心翼翼地從這個隱蔽的出口鑽了出來,重新呼吸到冰冷的自由空氣,都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趙老五,斷後,把出口盡量偽裝一下!”劉昊吩咐道。
趙老五會意,和幾個隊員一起,迅速用積雪和枯枝將出口稍作掩蓋。
暫時脫離了被堵死在洞中的危局,但危機遠未解除。胡人很快會發現這個出口,必須立刻遠遁。
“校尉…咱們…咱們往哪走?”周老栓喘著粗氣問道,他對這片地形的熟悉此刻成了唯一的指望。
劉略沉吟片刻。返回堡壘的路很可能已被胡人哨卡封鎖,帶著這麽多累贅,硬闖不可能。
他的目光投向黑瞎子溝更深處,那個被稱為“野狼穀”的方向。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反而最安全。胡人大規模出動搜剿外圍,其營地內部或許會相對空虛?
“你知道繞過主湖,通往野狼穀後山的小路嗎?”劉昊盯著周老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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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栓臉色一白,顯然對那個地方恐懼至極,但看著劉昊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知…知道一條采藥人走的野徑…但…但很多年沒人走了,險得很…”
“就走那條!”劉昊斷然決定,“出發!”
隊伍再次無聲地沒入風雪和複雜的地形之中。在周老栓這個活地圖的指引下,他們避開可能遇到胡人的主路,專挑懸崖峭壁間的險峻小徑艱難跋涉。
一路上,劉昊仔細觀察著地形,將路徑、可能的埋伏點、水源地一一默記於心。那輛燒毀的勒勒車、神秘的符號、湖底的沉物、煉金的礦渣、潰兵的信息……所有的線索在他腦中不斷交織、碰撞。
他感覺自已正在接近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由胡人、神秘商會“火神祝”、黃金共同編織的巨大漩渦。而他的堡壘,恰好處在這個漩渦的邊緣。
必須盡快獲得更多的力量和信息!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提心吊膽和艱苦跋涉,在天色將明未明的最黑暗時刻,他們終於繞了一個大圈子,遠遠地眺望到了那座如同沉睡巨獸般匍匐在河穀中的堡壘輪廓。
家,就在眼前。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幾乎要癱軟在地。
然而,就在他們靠近堡壘外圍最外圍的一道簡陋哨卡時,哨樓上負責警戒的輔兵卻發出了驚喜卻又帶著緊張的喊聲:
“昊爺!是昊爺回來了!快!快開門!堡裏出事了!”
劉昊心頭猛地一緊!難道胡人趁他不在,偷襲了堡壘?
他加快腳步,衝過打開的柵欄門,厲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那輔兵臉上表情複雜,壓低聲音道:“是蘇管事…蘇全蘇管事回來了!但是…他受了重傷!還…還帶回來一幫來曆不明的人!王屯長老王)不在,李什長李狗兒)快壓不住場麵了!”
蘇全回來了?重傷?來曆不明的人?
劉昊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驟然繃緊!
劉昊二話不說,留下幾人安置周老栓等潰兵和驚魂未定的陳商人,自己帶著老王、趙老五等核心隊員,快步衝向堡內中心那間最大的土屋。
土屋外圍了不少人,都是堡內的居民和輔兵,個個麵帶憂色,竊竊私語。看到劉昊回來,如同有了主心骨,紛紛讓開道路,七嘴八舌地想說什麽。
“都散開!該幹什麽幹什麽!”劉昊低喝一聲,推開人群,直接闖入屋內。
屋內氣氛凝重。李狗兒和幾個什長如臨大敵地站在一邊,手按刀柄,警惕地盯著屋角。
屋內的土炕上,蘇全躺在一片幹草中,臉色慘白如紙,胸口裹著厚厚的、滲出血跡的麻布,呼吸微弱,顯然傷得不輕。
而在屋子的另一個角落,站著五六個陌生人。他們同樣風塵仆仆,帶著傷,但站姿挺拔,眼神銳利,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悍野之氣,與堡內流民和輔兵的氣質截然不同。他們雖然放下了明顯的兵器,但那種無形的壓力,卻讓李狗兒等人不敢有絲毫鬆懈。
看到劉昊進來,李狗兒立刻迎上來,急聲道:“昊爺!您可回來了!蘇管事他……”
劉昊擺手製止他,目光先落在蘇全身上,眉頭緊鎖,隨即轉向那幾名陌生人,眼神冰冷如刀:“你們是什麽人?”
那幾人中,一個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像是頭領的漢子上前一步,目光毫不避諱地迎上劉昊的審視,抱拳行禮,聲音沙啞卻沉穩:
“可是劉昊劉校尉?在下張誠,原陷陣營什長。我等護送蘇兄弟歸來,有要事稟報,亦有一樁……關於‘老鬼’的舊事,需向校尉求證。”
“陷陣營?老鬼?”
劉昊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名字,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腦海中塵封的記憶碎片!那個救了他性命、拉他去陷陣營,教他粗淺功夫,最後消失的老兵……似乎就曾含糊地提起過這個名號!
就在這時,炕上的蘇全似乎被屋內的動靜驚醒,艱難地睜開眼,看到劉昊,眼中爆發出急切的光芒,掙紮著想坐起來,嘶聲道:
“主…主公…小心…郡守…孫家…他們…知道了…黃金……”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血沫。
黃金?!郡守?!孫家?!
張誠等人的到來!蘇全的重傷警告!老鬼的隱秘過往!
數道突如其來的激流,在這一刻轟然碰撞在一起!
劉昊站在原地,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比冰湖之水更刺骨,悄然自脊背爬升而上。
堡壘之外的巨大威脅尚未解除,而堡壘之內,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更加凶險的暗流,已驟然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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