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戒指溯源,胡商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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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屋之內,空氣仿佛凝固。
    蘇全咳出的血沫、張誠口中吐出的“陷陣營”與“老鬼”、以及那句石破天驚的“郡守孫家知道了黃金”——數道信息如同重錘,接連砸在劉昊心頭。
    外部胡人威脅未除,內部奸細暗流已現,如今又牽扯出郡守官府、昔日強軍、以及那要命的黃金!危機如同層層蛛網,瞬間將這座剛剛有點起色的堡壘緊緊纏繞。
    劉昊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越是危急,越需冷靜。他目光如電,首先掃向李狗兒:“封鎖消息!剛才屋裏屋外聽到這些話的人,一律暫時看管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加強堡牆警戒,雙哨!”
    “是!”李狗兒也知道事關重大,連忙帶人出去安排。
    劉昊又看向趙老五:“帶這幾位兄弟去旁邊屋子休息,弄些熱食熱水,好生照看。”他目光與那張誠短暫接觸,帶著審視與不容拒絕的威嚴,“稍後,我再向諸位請教。”
    張誠抱拳,並未多言,帶著幾名手下跟著趙老五離開。他們看得出,這位年輕的校尉此刻正處在風暴中心,需要先處理更緊迫的內部事務。
    屋內暫時隻剩下劉昊、昏迷的蘇全,以及聞訊趕來的、懂些粗淺醫術的老兵。
    “他怎麽樣?”劉昊蹲到炕邊,看著氣息微弱的蘇全。
    老兵檢查著蘇全的傷口,麵色凝重:“胸前這一刀很深,差點傷到心脈,失血過多。能撐回來,全憑一口氣吊著。得趕緊清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需要幹淨的布和熱水,最好有點金瘡藥……”
    “盡全力救他!”劉昊斬釘截鐵,立刻讓人去取堡內僅存的、視若珍寶的一點藥材和幹淨麻布。
    處理完最緊急的人事和傷情,劉昊這才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回手中那枚冰冷堅硬的金戒指上。符號、胡商、火神祝、煉金……所有的線索,似乎都繞不開這枚小小的戒指。
    它,或許是破局的關鍵之一。
    片刻之後,旁邊稍小的土屋內。劉昊與張誠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盞跳躍的油燈。門外有劉昊的心腹把守。
    “現在,可以說了。”劉昊開門見山,將金戒指放在桌上,“你們是誰?從哪來?老鬼和你們什麽關係?蘇全怎麽會和你們在一起?又為何重傷?”
    張誠看著那枚戒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沉聲道:“劉校尉快人快語,張某也不繞彎子。我等確是陷陣營舊部。當年濮陽之戰,陷陣營被圍,死傷殆盡,我等少數弟兄僥幸突圍,自此流落四方。”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與追憶:“老鬼……是俺們的隊正。最後一次見他,是他斷後,讓俺們幾個小的先走……後來聽說他戰死了。直到月前,我們在並州一帶討生活時,偶然遇到一位從前線潰退下來的老兵,酒醉後提及曾在北地邊軍見過一個傷兵,特征、年紀都與老鬼隊正極像,還說他最後好像被安置去了北疆某個烽燧……”
    劉昊默然。重生前的記憶中老鬼從未詳細說過自己的過去,隻偶爾在酒醉時流露出對往日崢嶸的懷念與深切的痛楚。原來他竟是那支威名赫赫又結局慘烈的陷陣營軍官!
    張誠繼續道:“俺們幾個活下來的弟兄一合計,無論如何,得來尋一尋隊正的下落,活要見人,死……也要祭拜一番。一路打聽,才摸到這附近,恰好遇上被土匪圍攻的蘇管事車隊。”
    “土匪?”劉昊眼神一凜。
    “不像普通土匪。”張誠搖頭,“下手狠辣,裝備也齊整,像是……衝著滅口去的。我們出手擊退了他們,但蘇管事為護住貨物,胸口中了一刀。他醒來後,得知我們是尋找老鬼的,又見我們身手不錯,便說老鬼可能……與校尉您有關,讓我們護送他回來,說有驚天大事稟報。”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戒指:“至於這戒指和‘火神祝’,蘇管事路上清醒時曾斷續提及,說他這次出行,憑借校尉您給的胡商線索,順藤摸瓜,確實聯係上了一個神秘的塞外商會,似乎就叫這個名號。但這商會戒備森嚴,他未能深入核心,隻隱約打聽到他們似乎掌控著塞外某條重要的‘金石’通道,與幾大部族乃至邊郡某些官員都有牽扯。這戒指,像是某種信物或身份的象征。”
    “他是在回來的路上,意外發現似乎有官府的人與那夥‘土匪’有接觸,驚慌之下,才意識到可能觸及了某些大人物的禁忌,招來了殺身之禍。他反複叮囑,要您千萬小心郡守府和孫家,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黃金的事情。”
    所有的信息碎片,在此刻逐漸拚接。
    老鬼的過去,引來了陷陣營舊部這支意外強援。
    蘇全的追查,觸及了“火神祝”這個神秘組織的邊緣,也引來了殺身之禍。
    郡守府和孫家,對黃金的覬覦已然浮出水麵,甚至可能不惜動用見不得光的手段。
    內憂外患,瞬間變得清晰而具體。
    劉昊沉默片刻,忽然拿起那枚戒指,遞給張誠:“你看看這個符號。你們在陷陣營時,或在流亡途中,可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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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誠接過戒指,就著油燈仔細觀看。那扭曲的、似火焰又似文字的符號,在昏暗光線下更顯神秘。
    他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這符號……俺好像……確實有點印象!”
    劉昊身體微微前傾:“在哪?”
    “不是在中原,也不是在軍中。”張誠語氣不確定,但眼神卻越來越亮,“是幾年前,俺流亡到涼州那邊,有一次在敦煌附近的集市上,見過幾個打扮很古怪的西域胡商,他們押運的貨物箱子上,好像就蓋著類似的火漆印!當時覺得稀奇,多看了兩眼,但沒太在意……現在想來,那種感覺……”
    他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很隱秘,但又讓人有點不舒服。對!當時旁邊幾個本地商人看到那些箱子,都下意識地繞著走,沒人敢上去搭訕打聽!”
    西域胡商?敦煌?火漆印?
    線索的觸角,再一次向外延伸!
    這個“火神祝”組織的勢力範圍和背景,似乎遠比想象的要龐大和複雜!它不僅勾結塞外部族、邊郡貪官,其觸角可能早已通過古老的商路,延伸到了遙遠的西域!
    而黃金,則是串聯起這張巨大網絡的粘合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李狗兒壓低的聲音:“昊爺!王五那邊有消息了!他們抓到了一個想偷偷溜出堡報信的家夥!”
    劉昊眼中寒光一閃!內部的釘子,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站起身,對張誠道:“張兄,你們先在此安心休息。堡壘雖陋,尚能遮風避雨。老鬼的墳,在堡後山坡上,明日我可帶你們去祭拜。至於其他……容我先處理完家事。”
    他的語氣平靜,但身上那股驟然升起的、冰冷刺骨的殺意,讓經曆過屍山血海的張誠都心中一凜。
    張誠抱拳鄭重道:“校尉自便。我等既來,便存了追隨之心。隊正信重之人,必是豪傑。若有差遣,陷陣營舊卒,絕不推辭!”
    劉昊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大步走出屋子。
    堡內空地上,火把獵獵。幾名如狼似虎的輔兵押著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麵如土色的漢子跪在雪地裏。周圍圍著一圈被驚動的居民,竊竊私語,臉上帶著驚恐和憤怒。
    老王湊過來,低聲道:“昊爺,就是這小子,錢老六!平時看著老實巴交,沒想到是個吃裏扒外的貨!想趁夜溜出去,被咱們暗哨逮個正著!從他身上搜出了這個!”
    老王遞過來一小卷羊皮紙。
    劉昊接過,展開。上麵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寥寥幾句:劉已歸,帶生人,蘇重傷未死。疑查金事。速決。
    沒有抬頭,沒有落款。但那“速決”二字,透著濃濃的殺機。
    劉昊的目光從羊皮紙上抬起,緩緩掃過周圍一張張或惶恐、或憤怒、或麻木的臉,最後落在那個瑟瑟發抖的錢老六身上。
    他慢慢走到錢老六麵前,蹲下身,聲音平靜得可怕:
    “誰讓你傳的信?孫家?還是郡守府?”
    錢老六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卻咬死了不開口。
    劉昊也不逼問,隻是拿著那卷羊皮紙,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將其撕成碎片,扔在雪地裏。
    他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掃視全場,聲音陡然提高,如同寒冰刮過每個人的耳膜:
    “看來,有人覺得我劉昊的刀,不夠快。”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環首刀,雪亮的刀鋒在火把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架在了錢老六的脖子上。
    “我再問最後一遍。”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決定生死的威嚴,壓過了風雪的呼嘯,清晰地傳遍整個場院:
    “誰,讓你傳的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冰冷的刀鋒和劉昊毫無表情的臉上,屏住了呼吸。
    錢老六感受到脖頸間刺骨的冰涼和那股實質般的殺意,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涕淚橫流,尖聲叫道:
    “是孫爺!是孫府的管家!他說……他說隻要報信……就給我家活路!給我娘治病!校尉饒命!饒命啊!”
    孫家!
    果然是他們!
    劉昊眼中殺機爆閃,刀鋒微微抬起。
    然而,就在他手腕即將用力的瞬間——
    堡牆了望哨上,突然傳來了守夜輔兵變了調的、驚恐至極的嘶吼,聲音撕裂了寒冷的夜空:
    “火!北麵!好多的火把!胡人!胡人大隊人馬——朝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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