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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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後,孫洛川和小吉靈進院,招待奉天司來人。
李逋則站在演策院後門,遲遲沒有進去。他不想再摻和奉天司的事,更不願意卷入這苦主們的案子。
片刻,孫洛川回來叫他:“你怎麽不進去?”
李逋看了她一眼,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解釋,走進演策院。
果然,慕容老二和黑麵閻羅慕容燼正站在院中,神色冷峻,顯然心情不佳。奉天司的人見李逋到來,氣勢洶洶,拎著枷鎖上前,似乎要直接拿人。
孫洛川臉色一沉,喝道:“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麽?”
黑麵閻羅慕容燼道:“妹子莫見怪,是祝司長讓我們來拿人的。”
孫洛川質問道:“不是說讓李逋去作證嗎?怎麽成了拿人?”
慕容燼黑炭一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語氣依舊冰冷:“作證自有京兆尹的衙役傳喚,又何須司衛出手?李逋牽涉販人大案,祝司長有令,必須帶回奉天司審問。”
李逋冷笑一聲:“這半年來,關在你們奉天司詔獄的苦主,十成死了五成。我還沒找你們討要公道,你們倒先來惹我?”
慕容燼怒極發笑:“奉天司惹你?好大的口氣!”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孫洛川看向慕容傑,目光中帶著幾分懇求:“二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說隻是請李逋去作證嗎?早知道我就不叫他進來了!”
慕容傑麵帶微笑,語氣溫和:“洛川莫急”
他轉臉對兄長說:“司長臨行前好像說的是‘請’,不是‘拿’。”
慕容燼態度依舊強勢:“司長的命令是帶人回去,‘請’還是‘拿’有什麽區別?”
李逋冷眼旁觀,對慕容兄弟的這番“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把戲嗤之以鼻。
他看向洛川:“你希望我去作證嗎?”
孫洛川一愣,下意識望向慕容傑:“這案子關係到許多無辜之人的命運,若能早日揭開真相,也算是功德一件。”
李逋淡淡道:“我明白了。”
慕容傑微微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逋不再多言,跟隨慕容兄弟離開演策院。
馬車駛向奉天司,李逋坐在車內,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此行絕非簡單的審問,但慕容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他一時還無法猜透。
行駛一段路後,慕容傑忽然開口:“李兄,此次前往奉天司,或許會有些波折,但隻要你配合,我定會保你周全。”
李逋道:“這麽長時間你們都沒找到證據,多我一個,恐怕對案子也於事無補。”
慕容燼冷笑道:“多不多不是你說了算,是奉天司說了算。祝司長說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慕容傑安慰道:“大哥,你就別嚇李兄了。”
李逋笑道:“不妨,這包公臉還唬不住我。”
車停在暗巷中,奉天司後門。
慕容燼打開門,將帶李逋進入詔獄。
獄牆上掛人字枷、鼠尾枷,炭盆裏烙鐵通紅,牆角堆著斷甲,斷甲上帶著黑褐色的血跡和皮肉,積得半人多高……
在詔獄深處一間牢房中,李逋見到王猛。
這間牢房十分整潔,也沒有異味,看起來待遇不錯。但此時,王猛躺在床上,麵色發青,胸口起伏微弱,呼吸聲似有似無。他的手臂潰爛發黑,毒素順著血管蔓延至肩胛,皮膚下隱約可見什麽東西在遊走,仿佛在蠶食血肉。
一旁站著個老者,似乎是名大夫。
他擰幹帶血的毛巾,抬頭見慕容兄弟來,立刻扒著鐵牢門,聲音顫抖:“大人,小人醫術低微,實在救不了王公子,您就放小人回去吧。”
慕容傑道:“葉老說笑了,誰不知道您葉岩是京城最好的大夫?若連您都救不了,那還有誰能救?”
葉岩臉色一白,急忙辯解:“這毒非同尋常,小人從未見過。王公子體內似有活物,每用一次藥,那東西就反噬得更厲害。小人……小人實在無能為力啊!”
慕容傑語氣陡然轉陰:“葉老,您若是治不好,那就別怪奉天司不講情麵。”
葉岩渾身一顫,慌忙擺手:“小人……小人再試試!”
“二郎。”慕容燼壓低聲音:“葉老畢竟是京城有名的醫者,若是真把他逼死,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再說,王猛這情況…確實詭異,若連葉老都束手無策,咱們再逼他,恐怕也無濟於事。”
慕容傑低聲道:“哥,王猛是司主看上的苗子,他要活了,就是命不該絕,要是死了,你我加起來都不夠為此子抵命!”
慕容燼被兄弟的話噎住,一時無言以對。
可他看著葉岩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他在奉天司當差多年,手上雖也沾過不少血,平日裏更愛放狠話,但心肝腸子其實都是軟的,不比他的兄弟慕容傑麵善心黑,做事不留餘地。
慕容傑對手下喝道:“這老家夥不是還有個小孫子嗎?把人帶過來,讓他親眼看看爺爺是怎麽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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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葉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小人還有一個辦法!隻是…隻是風險極大,稍有不慎,王公子可能會當場斃命。”
慕容傑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道:“打住,老東西,治不治全在你。反正人死了,我就找你要!你死了,我就找你家人要!”
葉岩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徹底明白了,合著慕容兄弟是不想擔責,人死了,鍋就推到他身上。人若救活了,則功勞都算他們兄弟的。
慕容燼打開牢房,將李逋關進去。
慕容傑笑道:“李兄暫且委屈一夜,明日祝司長會傳你問話。”
待慕容兄弟走後,李逋來到王猛床邊,查看他的傷勢:“老先生你方才說的辦法是什麽?”
葉岩道:“小人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若是遇到體內有活物寄生,可以用‘以毒攻毒’之法,將寄生蟲逼出來。但——這法子極為凶險。”
李逋思索片刻,換了個角度:“那如果能把寄生物取出來呢?”
葉岩搖搖頭:“這毒蟲與宿主血脈相連,若強行取出,隻會加重宿主的傷勢。”
就在這時,王猛忽然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意識卻清醒了許多。他看一眼李逋,聲音虛弱卻帶著關切:“李兄?你怎麽也被關進來了?”
李逋道:“奉命行事,暫時在這兒待一夜。”
王猛聲音斷斷續續:“我已是將死之人…李兄不必為我費心。趁他們還沒對你下手…趕緊走吧。這案子水太深,你卷進來…隻會…隻會惹禍上身。”
李逋歎了口氣,心中堅定救他的想法。
他有把握救王猛,但一直在猶豫是否要卷入此事。畢竟,有時候做得越多,可能錯得越多。然而,他與王猛萍水相逢,王猛卻以善意相待,這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若不救,則心不安。
李逋道:“放心,我有辦法。”
王猛搖頭,眼中透著絕望:“沒用的…這蠱蟲是祭靈司的秘術,無人能解。李兄,別為我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李逋淡淡道:“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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