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羯胡獸——楊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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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宣說出往事:“陳屠本是邊軍老兵,他服役時,虎弟強占其妹為妾。等陳屠回來,大鬧帥府,我父非但沒有怪罪,還為此事親自登門賠罪,並收陳屠入義子軍,改名楊善。”
楊宣看向楊聰,楊聰夾菜:“別停,接著說!”
楊宣低頭道:“後來此事被虎弟得知,借酒發瘋,在宴席上,當著眾人,將陳屠的妹妹,當羊給烹食了。”
李逋歎道:“這等人形畜生留之何用,還不如殺了。”
慕容燼桌底下踢他一腳,笑道:“一個女人而已,李司衛醉了。”
楊虎提著酒壺走到李逋身邊,給空杯續滿:“早就聽說李司衛膽子大,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來!我楊虎敬您一杯。”
李逋沒去看他:“你沒聽見慕容大人說話?我醉了!”
二人目光對視,眼看劍拔弩張,楊聰一拍桌子,指著楊虎:“你給我滾出去!”
楊虎沒有反駁,冷笑道:“李司衛,我記住你了!”
李逋望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楊宣笑歎:“李司衛勿怪,其實這都是楊虎在軍中染的毛病。我們這些當兄長的也有責任。”
楊聰聞言,也沒有反對。
慕容燼避開這個話題,問:“你們還有什麽線索?例如陳屠為何如此難抓?他一個小小三轉蠱修,縱然是雙屬性靈根,但畢竟未入第六鏡,沒有鑄就靈台,怎麽會有實力折損我奉天司那麽多高手?”
楊宣看了楊聰一眼,楊聰點點頭。
楊宣道:“陳屠盜走了銅雀符。”
這話一出口,慕容燼腦子不夠用。
沒錯,他是知道陳屠盜走銅雀符,但這事怎麽能擺在明麵上說?而且還是楊家人主動交代的!銅雀符是鄴城王司馬狩的秘寶,若無故在雙煬城出現,不正好是印證楊氏與藩王暗地勾結的鐵證嗎!
慕容燼怎麽也想不通。
李逋卻沒有絲毫反應,仿佛這事早就在意料之內:“我聽說鄴城王司馬狩要與楊勒聯姻?銅雀符是雙方約定的信物。”
李逋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慕容燼耳邊。
他猛地轉頭看向楊宣,隻見這位副城主之子麵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坦然,仿佛這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李司衛好耳報。”楊宣微微一笑。
“鄴城王舍得將銅雀符送出,看來對這門親事很重視。”李逋道。
“李司衛慎言。”楊聰開口,他看向慕容燼:“雙煬城永遠是朝廷的雙煬城,聯姻之事家父已密奏太後,至今還未等到旨意。”
慕容燼不語,他在思考,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麽,但明白麵對亂局,最重要的就是冷靜,言多必失。因此他看向李逋,詢問他的意見。
李逋道:“我們來就是要抓陳屠歸案,若楊公子能提供線索,自然最好。若沒有,也無妨。抓不到陳屠,朝廷會不會派人來我不知道,但年後奉天司一定會不斷派司衛來,直到陳屠伏法,叛賊落網。”
楊聰目光微閃,衝楊宣微微頷首。
楊宣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注入靈氣,玉簡投射出一幅光影地圖。
他沉聲道:“三日前,陳屠曾在城西官牙現身,與一神秘人交易。官牙是祭靈司的地盤,我們無權搜查。”
慕容燼接過玉簡,卻被李逋攔住:“既然是祭靈司的事,我們司衛也不便幹預。”說著他向慕容燼使了個眼色,向楊氏兄弟告辭。
龐墩、高杆正和陳三在席上掃蕩美食,見李逋出來連忙跟上來。
李逋抱起山君,讓高杆帶著陳三大哥先回客棧。
離開副城主府後,慕容燼按捺不住,低聲問:“李兄,為何不接下那枚玉簡?官牙雖是祭靈司的地盤,但我們奉天司辦案,何需看那些人臉色?”
李逋腳步不停,直到拐進一條僻靜小巷才停下。
龐墩沒有跟進去,站在巷子口把風。
“我們來是做什麽的?”李逋問。
“當然是抓陳屠!”慕容傑道。
“沒錯,我們隻管抓陳屠,多餘的事不要摻和。楊氏兄弟擺明了是要拿我們當槍使。”
“不會吧?”慕容燼猶疑道。
“慕容兄,剛才宴會上你看出來什麽了?”李逋突然問。
“這——”慕容燼想了一陣:“你是說城主楊淵與副城主楊勒不和,祭靈司明顯是在有意拉攏楊勒。”
李逋話鋒一轉:“慕容兄,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都能看出來的事,別人怎麽會看不出來?”
慕容燼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楊氏是在做戲給我們看?”
李逋點點頭,道:“不是給我們,是給祭靈司,也是給鄴城王司馬狩埋在城中的眼線看。”
慕容燼緊皺眉頭,似乎是想不透。
二人正說著,忽聽巷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滿臉橫肉的胡人壯漢搖搖晃晃地走來,渾身散發著劣酒的氣味。
他眯著醉眼,經過龐墩身邊時,故意踩到他靴子上:“莊稼狗,你礙老子的腳了!賠錢!”
龐墩一記肘擊正中壯漢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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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幾步,反而得意的獰笑起來,衝出巷子。在街道中央扯開嗓子大喊:“莊稼漢欺辱我等羯人啦!”
刹那間,十幾個羯人漢子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人人手中都拿著彎刀。
慕容燼見街上的燧人商販們竟不約而同地開始收拾攤位,對眼前一幕視若無睹。一個賣陶器的老者甚至慢悠悠地拉上店門,搖頭歎息,仿佛早就習以為常,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慕容燼麵色陰沉,亮出腰間銀尺。
那壯漢站在人群最前方,見到司衛銀尺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得意地摸著脖子上的紅痕。
“官差又如何,也不能欺負人呐!”
“說得對!什麽狗屁官差,不過就是朝廷養的兩條狗!”身後羯人群聲附和。
“滾出雙煬城!”
“讓他們給個說法!”
“賠錢!賠禮!”
就在群情激憤之際,街角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身著皮甲,背負角弓的羯人士兵列隊而來,為首的將領正是‘羯胡獸’楊虎。
“怎麽回事?”楊虎目光掃過慕容燼手中的銀紋鐵尺,向地下啐了一口。
那壯漢立即撲到楊虎腳邊,指著脖子上的紅痕哭訴:“幹爹,這漢官無緣無故就打人!咱們羯人就這麽好欺負嗎?”
山君見這壯漢年紀比楊虎還大,卻認他為幹爹,忍不住笑出聲。
楊虎扶起壯漢,道:“李司衛,這就是你們奉天司的做派?在我雙煬城當街毆打百姓?”他特意在“我雙煬城“四個字上加重語氣。
慕容燼再笨也看得出來,這這場‘尋釁’分明是楊虎設的局。
李逋道:“你想怎麽樣?”
楊虎咧嘴一笑,露出殘次不齊的尖牙:“我看你腰間的刀不錯,留下來做賠禮,這事就算過去了。”
李逋按住刀柄:“有本事就來拿。”
楊虎眼中凶光暴射,身形驟然前衝,抽出一柄通體青綠的狼牙大錘:“豎子小兒,讓你嚐嚐老子的百蝗錘!”
麵對大錘砸來,李逋不退反進,瞅準一個間隙,拔刀出鞘,刀身煞氣凝於刀尖,帶起一道暗金色的弧光。
刀鋒與大錘相撞,錘身竟迸開一道裂紋!
“什麽!”
楊虎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兵器。突然,他手腕一抖,搖動大錘,大錘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聲。
李逋隻覺無數蝗蟲在耳膜上啃噬,連忙收刀退步。
“我倒是小瞧你了。”楊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悄然催動五轉蒼狼蝗蟲蠱,周身皮膚下浮現出詭異的蟲形紋路。
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毛孔中噴射出赤紅色的瘴氣。
慕容燼擋在李逋身前:“五轉蠱蟲,好畜生!我來會會你!”他手中鏈枷正要拋出,卻身後傳來一聲:“住手!”
回頭一看,原來是楊聰策馬趕來。
楊聰跳下馬,向慕容燼拱手道:“慕容大人息怒,族弟魯莽,衝撞二位。”
他轉頭對楊虎厲喝:“還不收了蠱蟲!”
楊虎臉上蟲紋未消,卻不敢違逆,隻得咬牙掐訣。那些赤紅瘴氣退回體內,皮膚上的蟲形紋路也漸漸隱去。
慕容燼冷聲道:“你來得正好,令弟當街襲擊朝廷司衛,這事該如何交代?”
楊虎怒道:“明明是你們欺負我的族人!”
“閉嘴!你惹得禍還不夠嗎?”
楊聰掃了眼人群,抓住方才‘挑事’的那名壯漢:“吾弟被奸人蒙蔽,還望慕容兄寬恕。”說著將那壯漢扔到李逋腳邊。
李逋示意慕容燼走。
慕容燼卻蹲下身問壯漢:“知道我是誰嗎?”
壯漢再也沒有剛才的囂張,顫抖的回答:“你是司衛大人。”
慕容燼笑了,眼神森然:“答對了,不過你的頭礙老子的眼了。”
說罷,慕容燼腳踩住壯漢的胸膛,兩手一提,活撕下一顆大好頭顱,扔到楊虎腳下:“再有下次,你們楊家自己去跟祝夜山司長解釋!”
楊虎目眥欲裂,渾身煞氣暴漲,皮膚上的蟲紋再次浮現。
“夠了!”楊聰五指成爪,扣住楊虎的肩膀。
“他殺我族人!“楊虎怒吼,眼中血絲密布。
楊聰轉頭對慕容燼和李逋拱手,麵色如常:“此人挑撥離間,死不足惜。”
慕容燼甩甩手上血跡:“楊聰你也曾是朝廷司衛,我多說一句,凡事適可而止。要是卷進奉天司和祭靈司的鬥爭,你們楊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楊聰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拱手道:“多謝,在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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