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陳屠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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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棧後,李逋問:“慕容兄,楊氏是地頭蛇,現在不宜得罪太深。”
    慕容燼卻道:“奉天司代天行事,不容挑釁。”
    他岔開話題,道:“對了,之前你要說什麽,繼續說。”
    李逋聳聳肩,笑道:“還用說嘛,剛才的事慕容兄也看到。此城民風剽悍,羯人重血親。若有一人受欺,必傾巢而出。雙煬城十萬羯人,一直由楊氏統治,從景國建國至今靠的是什麽?兩個字——團結!”
    慕容燼點點頭,認可他的話。
    李逋繼續道:“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我聽說鄴城王司馬狩欲取雙煬城,朝廷又視雙煬城為心腹大患。楊氏兄弟,如今是虎狼夾道,可以說生死之際。現在這個時候,你說這些羯人是會自亂陣腳,還是抱的更緊?”
    慕容燼道:“外地當前,自然要更加團結。”
    李逋道:“不錯,所以我說不相信壽宴上楊淵和楊勒的把戲。”
    慕容燼不解:“可這跟陳屠又有什麽關係?”
    李逋道:“如果我沒猜錯,陳屠應該是祭靈司的一枚棋子。我曾經截殺過一名蒲氏船主,看過賬本,至少在半年以前,各地人牙就在往雙煬城秘密販運青苗和花苞。”
    慕容燼聞言,驚道:“難道楊氏要私自舉行祭祀!”
    李逋道:“沒錯。”話說到這,他將年關送魂祭的事和盤托出。
    慕容燼聽後更加沒了主意:“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李逋道:“放出暗樁,等消息!”
    敵在暗,我在明,知道的消息太少,李逋無法做出判斷,稍有不慎便會被人利用。現在當務之急是查明兩件事,一是祭祀地點,二是祭祀時間。隻要能明白這兩點,無論敵人如何布局,終究繞不開這場祭祀。
    在慕容燼的調度下,雙煬城的暗樁紛紛出動,其中重點盯梢為祭靈司官牙。
    與此同時,李逋派出高杆催促王猛查證祭祀時間,又親自踏勘城中各處可能出現的祭祀場所。
    時光流轉,轉眼已是小年。
    高杆帶回最新消息:據王猛探查,年關送魂祭確切的舉行時間應在除夕之夜。同時還附有林浣的書信,字裏行間除了噓寒問暖,更提及習琴之事,言語間滿是對他早日歸來的期盼。
    李逋算算日子,距離除夕也就剩七八天時間了。
    然而對於祭祀地點的選擇,他還是沒有頭緒。陰陽交匯之地,這種風水上玄之又玄的詞匯,誰能斷定?
    這時,傳來敲門聲。
    “進來。”
    “李兄,你要找的人到了。”慕容燼推門而入,他身後跟著個老者。
    老者頭戴八卦方巾,手持青銅羅盤,一雙眼睛跟老鼠一樣精。
    慕容燼介紹道:“南陽最有名的風水先生,人稱‘地眼杜’。”
    李逋並沒有在意,隨意說道:“坐吧。”
    這段時間他見過多濫竽充數的風水先生,有的甚至連基本堪輿之術都不懂。
    待老者坐定,李逋將慕容燼拉到一旁:“這人靠譜?”
    慕容燼道:“我也不知道,洛川妹子托長輩從南陽請來的高人。”
    聽到孫洛川,李逋眼神驟然一凝。
    慕容燼用胳膊捅了他一下:“李兄真比我還呆,洛川妹子是在跟你慪氣,回去跟她說幾句好話。女人嘛,就是要哄哄哄。”
    “得得得,我知道了。”
    李逋打斷他的話,親自給地眼杜倒杯茶,拿出雙煬城的地圖:“圖上畫紅圈的是我最近勘探的地方,還請您老人家指點。”
    地眼杜揉揉鼻子,指著地圖說:“這裏陰氣最重,但缺陽眼。而這裏格局太小,不對,都不對……”
    李逋見他廢話半天,也不入正題,難免有些著急。
    山君從房梁躍下,不耐煩地甩著尾巴:“老頭你念經那,能不能痛快點?”
    地眼杜聽後也不惱:“尋龍斷脈,一字千金。”言罷,他直接將嘴閉上,閉目養神。
    慕容燼笑道:“李兄你們聊,我還有點事。”
    李逋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他見地眼杜像個佛爺似的端坐不語,隻好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拍在桌上
    地眼杜沒有看,吐出兩個字:“太輕。”
    李逋隻得又‘加注’,直到將帶過來的一萬多兩銀票都拍在桌上,地眼杜才睜眼一隻眼,伸出手指,點了點連接南北二城,懸在大河之上的鐵浮橋。
    李逋道:“不應該,這裏有重兵把守。”
    地眼杜:“陰陽交匯地,雙城鐵浮橋。信不信由爾。”
    李逋按住銀票,正思索間,手背突然吃痛縮回。
    他眼見地眼杜要拿銀票,下意識去搶。卻看這老頭先一步卷起銀票,身形沒入地底,土遁離去。
    地眼杜道:“早就聽百草吏說過,你這娃子是個滑頭,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李逋心中肉痛,這時慕容燼溜進來。
    李逋白他一眼:“你怎麽又回來了?”
    慕容燼撓撓頭,露出兩行白牙:“李兄見諒,實在是囊中羞澀,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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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逋歎口氣:“算了,反正我也坑過你一回,權當扯平。”
    慕容燼湊到地圖前,詢問祭祀地點,李逋指向南北二城之間的鐵浮橋。
    “不可能!”慕容燼道:“此地有重兵把守……”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既然祭祀時間是除夕,在那一天鐵浮橋可能會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
    “你是說,楊宣大婚?!”
    李逋點點頭,可又覺得不對。
    楊宣大婚,陳屠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行祭祀無異於找死,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蹊蹺,太蹊蹺了!
    李逋腦中梳理最近的線索。
    陳屠跟楊虎有血仇,但楊虎卻整日招搖過市,絲毫不怕對方報仇。
    這說明什麽?
    一、是楊虎有絕對的實力可以殺死陳屠,所以他不怕。
    二、是楊虎知道陳屠被祭靈司控製,根本不可能向他尋仇。
    他將推測告訴慕容燼。
    慕容燼道:“怪不得最近暗樁總向我報告,副城主楊勒經常去拜訪祭靈司大執事賈胥,原來他們真是蛇鼠一窩!”
    “假設陳屠是祭靈司的籌碼,那祭靈司控製他,保護他,是想得到什麽?”李逋問。
    “雙煬城的控製權!”慕容燼道。
    “楊氏身為羯族統領,曆經三世,深耕此地,豈會白白為他人作嫁衣?”
    “這麽說楊氏準備聯合鄴城王司馬狩,對付祭靈司?”
    “可能性不大,區區一個藩王還對抗不了朝廷。”
    “李兄別賣關子,你都快把我繞暈了。”
    “據我判斷,楊氏一定會投靠朝廷,可朝廷同樣對他們虎視眈眈。麵對餓虎,要想保命,隻有奉上更具吸引力的獵物?”
    二人正說著,高杆急匆匆闖進來:“公子!祭靈司大執事賈胥被陳屠殺害!楊虎正借緝凶之名血洗祭靈司!”
    聞言,李逋和慕容燼急忙向祭靈司駐地趕去,等他們趕到,滿目橫屍,地上已是一片修羅場。
    慕容燼見狀苦笑:“李兄,看來這次你失算了。”
    李逋皺眉,祭靈司賈氏,說白點就是當朝太後親族,代表的就是朝廷。既然之前判定楊氏要投靠朝廷,那為何他們敢對祭靈司動手?
    難道楊氏兄弟真的要跟藩王聯合,爭個魚死網破嗎!
    他腦海中浮現出王猛對楊淵的評語:楊淵文武兼備,精通百家,善納人才,乃羯族之龍,世之梟雄!
    想到這,李逋眉頭漸漸舒展。
    “喂!來得正好。”楊虎大搖大擺地走來:“祭靈司包庇凶犯,該如何處置?”
    慕容燼抽出鏈枷:“祭靈司縱有千般不是,終究是朝廷的人。你們楊氏說殺就殺,恐怕說不過去吧!”
    “他們是罪有應得!”隨著馬蹄聲響起,楊聰、楊宣率兵趕到。
    “怎麽?輪到我奉天司了?要動手就痛快些!”
    “慕容兄說笑。”
    楊聰道:“陳屠就藏在此地,我們已派兵封鎖搜查,今日定給奉天司一個交代。”
    楊虎衝這四周喊道:“陳屠,你不一直想殺老子嗎?我來了,有膽出來呀!我請你吃好羊肉!”
    突然,駐地深處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大殿劇烈搖晃。
    “不好!快退!”楊聰喝道。
    話音未落,數名衝進殿內的士兵慘叫著倒飛而出,渾身通紅,像是被蒸熟一般。
    整座大殿轟然崩塌,煙塵中一道身影衝天而起!
    陳屠怒喝:“畜生,拿命來!”
    楊虎怒吼一聲,雙臂獸化,渾身覆蓋青黃色的蟲甲,猛地踏前一步,大錘迎著鐵鞭砸下。
    兩兵相撞,二人同時悶哼一聲,各自退後半步。
    李逋趁機拋出乾坤錐,試圖釘住陳屠,卻不料陳屠祭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銅令牌,竟將乾坤錐給打回來。
    問蠱提醒:“當心,銅雀符內蘊藏黃庭蠱元。”
    銅雀符上泛出赤芒,符文自行流轉,環繞陳屠,衍化出一套金黃色的戰甲。
    楊氏三兄弟見狀,如逢天敵,身上青黃色的蟲甲退化,分作不同方向逃竄。
    陳屠追殺楊虎,喝道:“狗畜生哪裏跑!”
    慕容燼手中鏈枷甩出,纏住陳屠雙腳。
    李逋放出菌絲,纏住他的身體,催動炎髓蠱蟲。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水陰屍現身,形成屍水囚籠,困住陳屠,不斷收縮擠壓。
    陳屠喝道:“水火逆衝·蒸煞!”
    他雙手一紅一黑,扯斷菌絲,合掌瞬間,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掌心相撞,當即炸開一圈蒸汽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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