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攜秘震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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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沼沼澤邊緣,那扇通往枯萎秘境的扭曲光門,此刻正劇烈地波動著。門前的空地上,氣氛凝滯得如同凍結的汙血。數名隸屬刑堂的精英弟子,手持閃爍著淨化符文的鎖鏈與長刀,圍成一個半圓,臉上混雜著驚懼、戒備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他們原本的任務是堵截可能狼狽逃出的荊青冥,將其擒拿問罪。
    然而,門內傳來的並非狼狽的腳步聲,而是……
    轟!轟!轟!
    沉重、整齊、帶著某種枯朽與死亡韻律的踏步聲,如同擂動的戰鼓,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髒上。光門如水紋般蕩漾,首先踏出的,是一隻覆蓋著暗沉木紋、關節處滲出粘稠黑液的巨足,重重踩在沼澤邊緣相對堅實的土地上,留下一個深坑。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整整十具高達丈餘的龐然身影,排成兩列,沉默地踏出光門。它們是由扭曲的枯木構成,形態各異,有的依稀保留著人形輪廓但肢體扭曲增生,有的則徹底異化成了多臂多足、覆蓋著尖銳木刺的怪物。它們的“皮膚”是腐朽的深褐色木皮,關節處蠕動著粘稠的汙染黑液,空洞的眼窩深處,一點幽綠色的鬼火在跳躍,冰冷地掃視著前方攔路的刑堂弟子。
    枯木衛!整整十具!
    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是遠比腐沼沼澤更加深沉、更加純粹的死亡與汙染氣息,卻又詭異地被某種強大的意誌束縛著,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它們甫一出現,周圍沼澤中原本彌漫的稀薄黑氣,竟如同遇到天敵般向後退縮。
    “這…這是什麽東西?!”一名刑堂弟子聲音發顫,握著刀柄的手沁出冷汗。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不是荊青冥重傷逃出,而是他駕馭著十具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魔物,如同得勝歸來的將軍!
    枯木衛隊列的中心,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荊青冥。
    他身上的外門弟子服飾早已破敗不堪,沾染著黑紫色的汙血和幹涸的泥漿,幾處撕裂的口子下,隱約可見新生的粉嫩皮肉——那是枯榮道典掠奪生機帶來的強大自愈力。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連續的高強度戰鬥和吸收龐大汙染帶來的精神衝擊尚未完全平複,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左眼深處,那朵妖異的黑蓮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緩緩旋轉,散發出無形的吸力,讓他周身的空間都顯得有些扭曲。他手中提著一個用韌性極強的汙染藤蔓臨時捆紮的包裹,裏麵鼓鼓囊囊,正是從拜魔教祭司身上剝離的汙染結晶和其他幾件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戰利品。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倒提著的一柄奇特長杖。杖身由某種慘白的巨大脊椎骨構成,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不斷滲出粘稠黑血的眼球狀晶石——正是那祭司的主武器,此刻卻如同戰利品般被他隨意拎著,杖尾拖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嚴陣以待的刑堂弟子,那平靜之下,是經曆過生死搏殺、掌控絕對力量後的漠然與居高臨下。
    “讓開。”荊青冥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枯木衛踏步帶來的沉重回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
    為首的刑堂小隊長,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厲聲道:“荊青冥!你擅闖禁地,勾結邪魔,如今更駕馭此等汙穢魔物!速速束手就擒,隨我等回刑堂受審!”他手中的淨化鎖鏈光芒大盛,試圖驅散枯木衛帶來的陰冷氣息。
    然而,那淨化之光落在枯木衛身上,僅僅激起一絲微弱的黑煙,如同水滴落入滾油,轉瞬即逝。枯木衛們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它們空洞眼眶中的幽綠鬼火,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小隊長身上。
    無形的壓力驟然倍增。小隊長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腐朽的木手攥住,呼吸都為之一窒。他身後的弟子們更是不堪,有人臉色煞白,腳步虛浮地向後退去。
    荊青冥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像是嘲諷,又像是憐憫。他不再言語,隻是向前邁出了一步。
    十具枯木衛同時動了。它們沒有攻擊,隻是隨著荊青冥的步伐,整齊地向前踏出一步。
    轟!
    地麵似乎都在震顫。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帶來的不是軍隊的肅殺,而是來自腐朽深淵的恐怖威壓。枯木摩擦發出的“嘎吱”聲,關節處黑液蠕動的“咕嚕”聲,混合著沉重的腳步聲,形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亡者進行曲。
    刑堂弟子們構築的防線,在這無聲的推進麵前,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恐懼瞬間壓倒了一切職責和貪婪。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魔…魔鬼!”轉身就逃。
    連鎖反應瞬間爆發。所有的刑堂弟子,包括那個築基後期的小隊長,都失去了對抗的勇氣,狼狽不堪地向兩側潰散,讓開了通往萬靈仙宗山門的主路。
    荊青冥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提著染血的包裹和祭司骨杖,在十具沉默枯木衛的拱衛下,踏著沉重而堅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象征著仙道正統、此刻卻在他身後汙穢魔物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的仙宗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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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沼沼澤的陰霾,似乎正追隨著這支詭異的隊伍,悄然彌漫向仙宗的光明之地。一場遠比秘境廝殺更洶湧的風暴,即將在萬靈仙宗內部炸開。
    萬靈仙宗,山門廣場。
    午後的陽光本該明媚,但此刻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翳所籠罩。廣場上聚集了不少弟子,原本的喧囂被一種詭異的寂靜所取代。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從山門大道上緩緩走來的那支隊伍上。
    十具散發著腐朽與死亡氣息的枯木魔衛,如同沉默的鋼鐵洪流盡管它們是木頭),拱衛著中央那個衣衫襤褸卻氣勢如淵的身影——荊青冥。
    “嘶……那…那是什麽怪物?”
    “是荊青冥!他…他竟然真的從枯萎秘境活著出來了?”
    “天呐,他身邊那些……是被他控製的魔物嗎?好可怕的氣息!”
    “快看!他手裏拿的是什麽?那根骨杖…好邪惡的感覺!”
    “他後麵拖著的包裹在滴血!那是什麽東西的血?”
    “刑堂的人呢?怎麽沒人攔住他?!”
    竊竊私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迅速擴散成壓抑的嘩然。震驚、恐懼、厭惡、好奇……各種情緒在弟子們臉上交織。荊青冥這個名字,在退婚風波和腐沼流放後,早已淡出主流視線,此刻卻以這樣一種震撼而邪異的方式,狠狠撞碎了所有人的認知。
    枯木衛沉重的腳步聲,如同踩在每個人的心尖上。它們空洞眼眶中跳躍的幽綠鬼火,掃過人群,所到之處,弟子們無不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下意識地後退,在廣場中央清出一大片空地。
    荊青冥對周圍的騷動恍若未聞。他的步伐穩定而有力,目光平靜地望向前方——那裏,數道強大的氣息已然升起,如同燈塔般矗立在廣場盡頭的高階區域。
    咻!咻!咻!
    數道流光從不同方向激射而至,落在廣場盡頭的高階之上。強大的威壓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勉強將枯木衛帶來的陰冷氣息抵擋在外。
    來人正是萬靈仙宗的核心高層!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麵容古板,身著繡著金色劍紋的墨色長老袍,正是刑堂首座長老,林風的靠山之一——金鋒長老!他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荊青冥和他身後的枯木衛,臉上滿是驚怒與毫不掩飾的殺意。荊青冥不僅活著出來,還帶著如此邪異的力量和“魔物”,簡直是對仙宗律法的踐踏!
    站在金鋒長老身側的,是一位氣質較為溫和,但眼神同樣凝重的老嫗,她是丹鼎閣首座,偏向共生派的青木長老。她看著那些枯木衛,眼中除了震驚,還帶著一絲研究者的探究光芒,尤其是對它們身上那種“收束”汙染的狀態。
    稍遠一點,還有幾位其他重要山峰的長老,包括那位曾暗中培育汙染靈植、被荊青冥反向侵蝕藥田的長老。此刻他臉色陰沉如水,看著荊青冥的目光充滿了忌憚和怨毒。他旁邊的另一位長老,則目光深沉,似在觀察思考,那是宗主一係的隱秘派代表。
    而在這群大佬身後不遠處,兩個身影顯得格外刺眼。
    林風,一身華貴的內門天驕服飾,此刻卻麵色鐵青,握劍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看著荊青冥,看著那十具散發著恐怖波動的枯木衛,看著荊青冥手中提著的、屬於強大祭司的骨杖和滴血的包裹,一種強烈的、被比下去的挫敗感和嫉妒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內心。怎麽可能?那個被他一劍毀掉青冥草、被流放腐沼的廢物花匠,怎麽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這一定是邪法!是禁忌!他絕不允許!
    站在林風身旁的蘇清漪,臉色更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看著那個在枯木魔衛拱衛下走來的身影,隻覺得無比陌生,又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邪異魅力。昔日那個溫和甚至有些懦弱的花匠影子徹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他身上破敗的衣物、沾染的血汙,非但沒有減損其氣勢,反而如同殘酷的勳章。他左眼中隱約流轉的黑蓮,讓她感到靈魂深處的顫栗。她想起了大比時他站在枯木獸首上的俯視,那句冰冷的質問仿佛又在耳邊回響:“蘇師姐,你看這‘枯木’,可還入眼?”一股難以言喻的悔恨和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下意識地抓住了林風的衣袖尋求依靠,卻感覺對方的身體同樣僵硬冰冷。
    荊青冥的腳步在高階前約十丈處停下。枯木衛如同最忠誠的衛兵,分列兩側,將他拱衛在中央。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高台上那一道道或淩厲、或探究、或怨毒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金鋒長老那張鐵青的臉上。
    廣場上死寂一片,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著即將爆發的風暴。
    金鋒長老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聲音如同寒冰炸裂,響徹整個廣場:“荊青冥!你可知罪?!”
    這一聲怒喝,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壓抑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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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荊青冥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冷漠的嘲諷,“敢問金鋒長老,弟子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金鋒長老怒極反笑,一指他身後的枯木衛,“擅闖禁地枯萎秘境,此乃罪一!勾結邪魔,馭使如此汙穢魔物,此乃罪二!身染邪穢,汙染仙宗清靜之地,此乃罪三!樁樁件件,罄竹難書!你還敢狡辯?!”他每說一句,身上的氣勢就拔高一截,金丹後期的威壓如同山嶽般向荊青冥壓去,試圖讓他屈膝。
    然而,那磅礴的威壓落在荊青冥身上,如同泥牛入海。他身形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角都未曾拂動。十具枯木衛身上的黑氣微微翻湧,竟將那股威壓分擔化解於無形!
    這一幕,讓高台上的幾位長老瞳孔驟縮!這枯木衛,竟能抵擋金丹威壓?!
    荊青冥仿佛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他甚至還輕輕掂了掂手中那沉重的祭司骨杖,發出骨頭碰撞的輕響。他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錘,敲在眾人心頭:
    “枯萎秘境入口崩塌,危及宗門弟子,弟子恰逢其會,入內探查,是為護道,何罪之有?”
    “秘境之中,邪魔拜火教祭司作祟,意圖引動遠古汙染源頭,弟子浴血奮戰,將其斬殺,取其首級與信物在此!”他猛地將手中那滴血的包裹擲於地上,包裹散開,一顆麵目猙獰、布滿詭異魔紋的祭司頭顱滾了出來,那顆鑲嵌在骨杖頂端的巨大眼球晶石也暴露在陽光下,散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邪異波動。
    “至於馭使魔物?”荊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掃過那些枯木衛,“此乃弟子覺醒花仙血脈,於絕境中領悟《枯榮道典》所衍生的護道神通,以邪魔汙染為養料,化腐朽枯木為甲兵,斬妖除魔,護我仙宗根基!它們身上每一縷汙染,皆來自邪魔殘軀,被弟子神通束縛,化害為利!此乃弟子之‘道’,亦是弟子為宗門所立之功!敢問長老,何罪之有?!”
    他每說一句,廣場上的嘩然聲就更大一分。尤其是當那顆祭司頭顱和骨杖眼球晶石暴露出來時,許多見多識廣的弟子和長老都倒吸一口涼氣。
    “拜火教祭司!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邪教!”
    “天!他竟然能斬殺祭司?那至少是金丹期的邪魔頭目啊!”
    “花仙血脈?枯榮道典?化汙染為力量?這……這是什麽神通?!”
    “他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這些魔物確實像是在幫他……”
    荊青冥的辯解,尤其是那血淋淋的祭司頭顱和蘊含強大邪惡力量的骨杖,成了最有力的證明!他將“罪責”巧妙地轉化成了“功勞”和“護道神通”,瞬間將金鋒長老的指控置於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若強行定罪,豈不是否認了這斬殺邪魔祭司的功勞?豈不是在打壓一種前所未有、能克製汙染的新生力量?
    金鋒長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想到荊青冥如此牙尖嘴利,更沒想到他竟真的帶回了拜火教祭司的憑證!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身後的林風更是眼中噴火,幾乎要忍不住拔劍。
    “巧言令色!”金鋒長老怒喝一聲,強行穩定心神,厲聲道,“你身負邪穢乃是事實!駕馭此等魔物更是詭異難測!焉知你不是被那祭司邪法侵蝕,假意投誠,實則包藏禍心?甚至,你就是拜火教打入我仙宗的奸細!刑堂有責,寧枉勿縱!今日必將你拿下,細細查驗!動手!”
    他根本不給荊青冥再辯解的機會,直接扣上更大的帽子。話音未落,他身後兩名刑堂的金丹初期執事已然化作兩道流光,一左一右,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直撲荊青冥!一人手持布滿符文的黑色法尺,尺影重重,封鎖空間,帶著禁錮神魂的力量;另一人則祭出一麵青銅古鏡,鏡光灼灼,射出一道熾烈的金色光柱,蘊含著強大的淨化之力,目標直指荊青冥——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他左眼那朵妖異的黑蓮!
    金鋒長老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毒辣:直接擒拿,甚至不惜“失手”重創,廢掉那詭異的力量源泉!隻要人落到刑堂手裏,有的是辦法炮製!
    “金長老,且慢!”青木長老眉頭緊鎖,想要阻止,但已然來不及。
    麵對兩位金丹修士的暴起發難,荊青冥眼中寒芒一閃。他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就在那法尺幻影即將籠罩其身,金色鏡光即將洞穿其左眼的刹那!
    荊青冥身前左右的兩具枯木衛動了!它們的動作沒有絲毫預兆,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左側那具枯木衛,龐大腐朽的身軀如同瞬移般擋在了荊青冥身前。它那覆蓋著厚重木甲、流淌著黑液的胸膛,不閃不避,悍然迎向那蘊含著神魂禁錮之力的重重尺影!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如同敲打在朽木之上。尺影落在枯木衛的胸膛,炸開一片片木屑和黑液,強大的禁錮力量爆發開來,足以讓同階修士神魂凝滯。然而,那枯木衛胸膛上被擊中的部位,木皮碎裂處,無數細小的黑色根須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交織,瞬間便將傷口修複!那足以禁錮神魂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對一具沒有靈魂、隻被汙染和荊青冥意誌驅動的傀儡來說,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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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右側那具枯木衛,一條由無數尖銳木刺纏繞而成、前端如同巨蟒頭顱的手臂猛然探出,精準無比地抓向那道射來的金色淨化光柱!木刺巨爪上黑液翻湧,與熾烈的淨化金光悍然碰撞!
    滋啦——!
    刺耳的腐蝕聲響起!金光灼燒著黑液,黑液也在侵蝕著金光,爆發出大片大片的金色與黑色的混合霧氣。枯木衛的木刺手臂瞬間變得焦黑,甚至有部分被淨化之力消融。但那巨爪卻死死抓住了光柱的核心,如同抓住一條掙紮的金蛇!任憑青銅古鏡如何催動,金光都無法再前進分毫!枯木衛手臂上的黑色粘液如同活物般沿著光柱向上蔓延,竟反向汙染侵蝕著那件法寶!
    “什麽?!”祭出青銅古鏡的執事臉色劇變,感覺自己的法寶靈性正在被一股極其汙穢的力量汙染、侵蝕!
    荊青冥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衣角都沒有被勁風吹動。他平靜地看著眼前激烈的交鋒,左眼黑蓮紋路流轉,似乎在精準地操控著枯木衛的每一個動作。他甚至還有閑暇,將目光投向高台上臉色鐵青的金鋒長老,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
    “刑堂的手段,便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寧枉勿縱’?”他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弟子攜天火遺跡之秘,斬邪魔祭司之功歸來,刑堂不問緣由,不聽辯解,不查實證,僅憑臆測便痛下殺手?這便是萬靈仙宗執法堂的公正?!”
    他的聲音如同滾雷,在鴉雀無聲的廣場上炸響,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弟子耳中。許多弟子看向金鋒長老和刑堂執事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懷疑和不滿。荊青冥展現的力量和那祭司頭顱是實打實的證據,刑堂的反應,確實太過霸道和急切了!
    就在這時,荊青冥敏銳地感知到,腦海中沉寂的係統界麵再次微微閃爍,一行新的提示悄然浮現:
    【警告:偵測到高濃度“規則級汙染源”異動…來源定位:刑堂內部核心區域)…汙染屬性:深層心靈腐蝕精神畸變…狀態:周期性活躍…威脅等級:高…吸收建議:暫不可行,需更高階枯榮奧義領域壓製…】
    刑堂內部?規則級汙染源?周期性活躍?
    荊青冥心中猛地一凜!這個信息量太大了!刑堂首座金鋒長老如此急切地要拿下自己,甚至不惜“寧枉勿縱”,是否與這潛藏在刑堂核心的汙染源有關?難道刑堂內部早已被深度滲透?還是說…金鋒長老本人在試圖掌控某種危險的汙染力量?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腦海,讓他對眼前刑堂的敵意有了更深的警惕。看來,這仙宗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還要渾!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冰冷的目光掃過金鋒長老,那眼神深處,除了殺意,更多了一絲洞悉隱秘的銳利。他不再看那兩名被枯木衛死死纏住、進退兩難的刑堂執事,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神情複雜、若有所思的青木長老,以及那位一直沉默觀察的隱秘派長老。
    “弟子於枯萎秘境,不負所望,探得天火遺跡相關秘辛,事關重大,關乎仙宗乃至此界安危!”荊青冥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更有《枯榮道典》領悟所得,或可為仙宗對抗汙染開辟新途!弟子請求麵見宗主,或至少,交由諸位長老聯席審議!若刑堂執意要在此地,以莫須有之罪,行滅口之事……”
    他微微一頓,左眼黑蓮幽光流轉,十具枯木衛身上的腐朽死氣驟然升騰,如同十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鎖定了高台上的金鋒長老等人。冰冷的話語如同最後的通牒:
    “那弟子…唯有以這枯木神通,向金長老和刑堂…討教一番這‘汙穢’之道的深淺了!”
    轟!
    十具枯木衛同時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嘶吼,磅礴的汙染死氣衝天而起,瞬間將廣場上空的陽光都染上了一層灰敗之色!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拍向高台!
    金鋒長老臉色徹底變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十具枯木衛聯手爆發的氣勢,竟隱隱將他這個金丹後期都壓製住了!更讓他心悸的是荊青冥剛才話語中透露的“天火遺跡秘辛”和“對抗汙染新途”,以及那指向刑堂內部的、洞悉一切般的冰冷眼神!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夠了!”就在這劍拔弩張、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而充滿威嚴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瞬間響徹整個廣場,帶著一股浩瀚磅礴的柔和力量,竟將那衝天而起的汙穢死氣與金鋒長老的淩厲氣勢同時撫平!
    一道身著樸素灰袍、麵容模糊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高台的最中央。他的出現毫無征兆,仿佛他一直就在那裏。他的目光深邃,如同蘊含星河,緩緩掃過全場,最終落在荊青冥身上。
    “此事關係重大,非刑堂一處可決。”灰袍身影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荊青冥帶回的消息與戰利品,確有其功。枯萎秘境之事,以及他所言天火遺跡秘辛、枯榮道典之事,由本座主持,七日後於‘問道殿’,召集諸峰長老聯席審議!在此之前,荊青冥暫居客峰‘聽雨軒’,由執法堂輪值守護,非令不得擅離!任何人,不得私下接觸、滋擾!違者,宗規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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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投影!或者說,是宗主留在宗門內的強大神念化身!
    宗主親自定調!將荊青冥從刑堂的圍剿中摘了出來,定性為“帶回重要消息與戰利品的有功者”,並直接安排了七日後由諸峰長老聯席審議!這無疑是給了荊青冥一個公開的平台,也暫時壓下了刑堂的雷霆手段!
    金鋒長老臉色鐵青,張了張嘴,但在宗主那平靜無波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目光注視下,最終隻能不甘地低下頭,咬牙道:“謹遵宗主法旨!”
    林風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看向荊青冥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不甘。蘇清漪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看著那個在宗主法旨下,被十具恐怖枯木衛拱衛著、即將成為仙宗焦點、甚至可能改變格局的身影,一股巨大的悔恨和無力感將她徹底淹沒。她身體一晃,若非扶著欄杆,幾乎要軟倒在地。
    荊青冥看著高台上的宗主投影,心中微動。這位宗主,果然是隱秘派,或者說,是在下一盤大棋。他收斂了枯木衛的氣息,對著高台方向,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弟子荊青冥,遵宗主法旨。”
    他提著祭司的骨杖,在十具枯木衛沉默的拱衛下,在無數道或敬畏、或恐懼、或複雜難明的目光注視下,轉身,踏著來時的路,向著宗門內指定的客峰“聽雨軒”走去。
    陽光終於艱難地穿透了陰霾,灑在廣場上,卻無法驅散那十道枯朽身影留下的深深寒意和那滴血包裹帶來的血腥衝擊。荊青冥的名字,連同他那操控汙穢魔物、斬殺邪魔祭司、硬撼刑堂長老的震撼事跡,必將如同最猛烈的風暴,瞬間席卷整個萬靈仙宗!
    攜秘震仙宗,此言不虛。而這場震動,才剛剛開始。刑堂深處的陰影,天火遺跡的秘辛,以及他腦海中係統關於刑堂內部汙染源的警告,都預示著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隨著宗主投影的消失,那道撫平一切衝突的浩瀚威壓也隨之斂去。然而,廣場上死寂的壓抑並未真正消散,隻是從激烈的對抗轉化為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暗流洶湧。
    金鋒長老鐵青著臉,額角青筋微跳,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死死釘在荊青冥遠去的背影上。那十具沉默的枯木衛,如同移動的墓碑群,每一步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沉悶回響,都像重錘敲打在他心頭的恥辱柱上。宗主的插手,讓他精心策劃的雷霆鎮壓化為泡影,更是將荊青冥這個“汙穢之源”抬到了需要諸峰聯席審議的高度!這無異於當眾狠狠扇了他刑堂首座的臉!
    “哼!”金鋒長老從牙縫裏擠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冷哼,袍袖猛地一甩,卷起一股罡風,轉身便化作一道淩厲的金色劍光,頭也不回地射向刑堂方向。兩名刑堂執事也狼狽地收起受損的法寶,狠狠地瞪了荊青冥方向一眼,緊隨其後。
    林風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他看著荊青冥在枯木衛拱衛下,如同得勝將軍般走向象征宗門貴客的“聽雨軒”,那背影是如此刺眼。嫉妒、憤怒、以及一種更深層的恐懼,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髒。他精心設計的引魔香陷阱,非但沒有除掉這個眼中釘,反而成了對方崛起揚名的踏腳石!大比上的枯木獸像羞辱猶在眼前,如今又多了斬殺祭司、硬撼刑堂的赫赫凶名!荊青冥的光芒,正以他無法接受的速度,將他這位天驕的光芒徹底掩蓋。
    “風哥哥…”蘇清漪帶著哭腔的、虛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渙散,整個人搖搖欲墜。她緊緊抓著林風的衣袖,仿佛那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但指尖傳來的冰冷僵硬,卻讓她感到更加絕望。荊青冥臨走前那平靜無波的一瞥,仿佛穿透了她的靈魂,讓她所有虛偽的驕傲和背叛的借口都無所遁形。悔恨如同毒蛇噬心,恐懼讓她渾身冰涼。她仿佛看到了家族在汙染威脅下搖搖欲墜的府邸,以及……自己渺茫無光的未來。
    林風猛地甩開蘇清漪的手,動作粗暴,帶著一種無處發泄的遷怒。“廢物!都是因為你!”他低吼一聲,聲音壓抑著狂怒,看也不看踉蹌後退、險些摔倒的蘇清漪,也化作一道金光,衝向了天劍峰方向。他需要力量,更強大的力量!他絕不能就這樣被那個花匠廢物踩在腳下!
    蘇清漪被甩得一個趔趄,勉強站穩,看著林風絕情離去的背影,又望向荊青冥消失的方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捂住嘴,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淚水洶湧而出。她站在空曠的廣場邊緣,周圍是無數道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同被剝光了丟在冰天雪地,隻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無邊的絕望。
    聽雨軒,位於萬靈仙宗核心區域外圍的一座清幽山峰。這裏靈氣充沛,環境雅致,通常是用來接待重要賓客或安置宗門內有特殊貢獻弟子的地方。
    此刻,聽雨軒周圍的氣氛卻與“清幽”二字毫不沾邊。
    十具散發著腐朽死氣、形態猙獰的枯木衛,如同最忠誠也是最恐怖的守衛,沉默地矗立在聽雨軒的四周關鍵位置。它們空洞的眼眶中幽火跳動,冰冷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那磅礴的汙穢氣息雖然被荊青冥刻意收斂,但依舊形成了一片無形的陰冷力場,讓聽雨軒所在的這座山峰,仿佛籠罩在寒冬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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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由執法堂派出的輪值弟子修為皆在築基後期),遠遠地守在聽雨軒外圍的警戒線上,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懼。他們的職責是“守護”和“監視”,但麵對那些枯木魔衛,以及裏麵那位能斬殺金丹祭司、硬撼刑堂首座的神秘煞星,他們隻感覺自己像擋在遠古凶獸麵前的螞蟻。所謂的守護,更像是一種形式上的隔離。
    荊青冥盤膝坐在聽雨軒主廳的蒲團上,並未急於療傷或整理思緒。他麵前的地麵上,隨意地攤開著那個從拜火教祭司身上得到的包裹。
    染血的、繪製著詭異魔紋的祭司長袍碎片。
    幾塊散發著濃鬱汙穢和怨念氣息的骨頭碎片。
    幾瓶粘稠如墨、不斷翻騰著氣泡的未知液體。
    以及,最核心的戰利品——那枚從祭司屍體核心處剝離出來的、核桃大小、不規則多麵體的汙染結晶。它通體漆黑,表麵卻流轉著暗紅與幽綠交織的詭異光澤,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扭曲的魔影在其中掙紮哀嚎。僅僅是放在那裏,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引動心魔的低語波動。這便是祭司力量的源泉,蘊含著他畢生吸收和煉化的高濃度汙染本源。
    荊青冥的目光,首先落在這枚汙染結晶上。他左眼的黑蓮紋路微微亮起,一股無形的吸力散發出來。
    【檢測到高濃度汙染源結晶拜火教祭司核心)…蘊含能量:高度壓縮邪魔汙染部分扭曲神性碎片強烈精神怨念…吸收轉化率預估:68…警告:精神怨念衝擊強度極高,需謹慎處理…】
    係統的提示冰冷而客觀。
    “扭曲神性碎片?”荊青冥眉頭微皺。拜火教祭司的力量核心,竟然會蘊含這種東西?這似乎超出了普通邪魔力量的範疇。難道他們崇拜的所謂“聖火”,真的與某種古老扭曲的神隻有關?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更加警惕。拜火教,比他預想的還要麻煩。他暫時壓下立刻吸收的念頭,目光轉向其他物品。那幾瓶粘稠液體散發出刺鼻的氣味,係統檢測出是高度提純的汙染源液,混合了多種魔獸精血和扭曲靈材,似乎是用來進行某種邪惡儀式或強化自身的。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幾塊不起眼的、類似木頭的碎片上。它們混雜在骨頭碎片中,顏色灰白,質地堅硬,上麵隱約殘留著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一絲熟悉感?
    荊青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撚起一塊。觸手冰涼,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死寂感。
    【檢測到未知木質碎片…材質:疑似遠古靈植殘骸…狀態:高度石化內蘊微弱空間波動…分析:可能為特定空間信物坐標定位物殘片…與“天火遺跡”入口波動存在微弱共鳴需更多樣本比對)…】
    天火遺跡!信物殘片!
    荊青冥瞳孔驟然收縮!這祭司身上,竟然帶著進入天火遺跡的信物?雖然隻是殘片,但這意義非同小可!這印證了他在枯萎秘境花神碑上看到的模糊信息——拜火教也在覬覦天火遺跡!他們很可能已經掌握了一部分進入的方法,或者正在尋找!
    這個發現,瞬間將祭司頭顱的價值提升到了另一個層麵!這不再僅僅是一個斬殺邪魔的證明,更是掌握了一條通往巨大秘密和潛在危險的鑰匙!
    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枯萎秘境深處,花神碑傳遞的模糊記憶片段:那遮蔽天穹的巨爪,那焚盡虛空的蒼白火焰,那席卷一切的汙染風暴……以及係統之前給出的關於刑堂內部“規則級汙染源”的警告。
    天火遺跡……規則級汙染……刑堂深處的陰影……拜火教的滲透……這幾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一個大膽而危險的猜測在荊青冥心中形成:刑堂內部的“規則級汙染源”,其源頭,或者其掌控者想要達到的目的,是否就與天火遺跡有關?金鋒長老今日如此急切甚至不惜“寧枉勿縱”地要拿下自己,是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駕馭“魔物”挑戰了他的權威,更因為自己探索枯萎秘境的行為,可能觸及到了某個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
    這個念頭讓荊青冥背脊微微發涼,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鬥誌和警惕。七日的緩衝期,既是宗主給他的保護,也是給他的準備時間。
    他將那幾塊疑似信物的木質殘片單獨收好,貼身存放。這將是他在七日後聯席審議中最重要的籌碼之一,也是他未來探索天火遺跡的關鍵線索。
    至於那枚充滿誘惑力的祭司汙染結晶……
    荊青冥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他現在需要力量,需要更強的實力來應對接下來更大的風暴。枯榮道典的“生機掠奪”已經初窺門徑,若能再吸收這枚結晶,他的黑蓮領域必能更進一步!
    但係統警告的精神怨念衝擊不容小覷。祭司臨死前的詛咒和無數被他獻祭生靈的怨念,都濃縮其中。
    “哼,怨念?”荊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識海中,那朵紮根於汙穢、汲取萬靈怨懟而生的黑蓮虛影微微搖曳。他閉上眼睛,心念沉入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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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吸收:汙染源結晶拜火教祭司核心)…轉化率:68...精神怨念衝擊防護開啟…】
    嗡——!
    那枚黑色的汙染結晶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激活,猛地懸浮起來,爆發出刺目的、混雜著暗紅與幽綠的邪異光芒!無數扭曲的、充滿惡毒詛咒的怨靈虛影從中尖嘯著撲出,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間將荊青冥的身影淹沒!
    “還我命來!”
    “褻瀆聖火者死!”
    “加入我們…擁抱混沌…”
    “痛苦…無盡的痛苦…”
    淒厲的嚎叫、瘋狂的囈語、惡毒的詛咒,如同億萬根針,狠狠刺向荊青冥的識海!那是祭司臨死前凝聚的、混雜著無數被其獻祭生靈怨念的恐怖精神衝擊!
    荊青冥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然而,他並未退縮。左眼深處,那朵實質化的黑蓮緩緩旋轉,散發出深邃的幽光,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將大部分怨念衝擊抵擋在外。
    同時,《枯榮道典》瘋狂運轉!那些穿透屏障、滲入識海的怨念碎片,立刻被一股霸道的枯榮之力捕捉、纏繞、分解!如同貪婪的根係,將這些充滿負麵能量的精神碎片強行分解、吞噬,轉化為滋養黑蓮的養料!
    “區區怨念,也想亂我心誌?”荊青冥心中冷笑,意誌如同磐石,“你們的痛苦,你們的怨恨,都將化為我腳下的基石!枯榮輪轉,生滅由我!”
    他主動放開一部分防禦,任由更洶湧的怨念衝擊灌入,然後以更狂暴的姿態將其碾碎、吸收!這種近乎自虐的錘煉方式,讓他的精神意誌如同被鍛打的精鐵,在毀滅與新生的邊緣反複淬煉,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冰冷!
    磅礴的汙穢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係統構建的通道,瘋狂湧入他的四肢百骸,衝刷著他的經脈,淬煉著他的肉身,最終匯聚於丹田氣海,被那朵搖曳生姿的妖異黑蓮貪婪地吸收。黑蓮的形態更加凝實,蓮瓣邊緣,那抹象征著極致毀滅的暗沉之色似乎深邃了一分,而在蓮心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純淨的白色光點,在狂暴的汙穢能量灌注下,頑強地閃爍著,似乎在悄然孕育著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
    聽雨軒外,夜色漸深。輪值的執法堂弟子早已換了一班,新來的弟子看著聽雨軒內偶爾泄露出的、一閃即逝的幽暗光華,以及那十具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矗立的枯木魔衛,隻覺得頭皮發麻。
    廳內,懸浮的汙染結晶早已消失不見,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荊青冥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深處,一縷深邃的幽光一閃而逝,如同深淵的凝視。他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沉凝內斂,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但那股無形的、源自血脈和黑蓮的威壓,卻讓整個廳堂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他攤開手掌,心念微動。
    呼!
    一朵僅有巴掌大小、卻凝練無比的黑色蓮花虛影,靜靜懸浮於掌心之上。蓮瓣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線,而在那花蕊的中心,一點米粒大小、純淨無瑕的白色光焰,正無聲地燃燒著,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溫暖而神聖的氣息,與蓮瓣的毀滅感形成了鮮明又詭異的和諧。
    【枯榮黑蓮領域雛形)穩固…新增特性:白焰淨心被動抵抗低階精神汙染微弱治愈力)…領域強度提升:可覆蓋範圍+10米,壓製力+30... 精神韌度+50...】
    係統的提示確認了這次吸收的成果。
    “白焰淨心…”荊青冥看著掌心那點微弱卻純淨的白焰,若有所思。這似乎預示著他力量的新方向?生滅輪轉,枯榮相濟…這才是《枯榮道典》真正的精髓?
    他收起黑蓮虛影,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了刑堂深處那片未知的陰影之上。
    七日的審議之期,既是舞台,亦是戰場。刑堂的陰影,拜火教的滲透,天火遺跡的秘密…還有那係統警示的規則級汙染源…
    “都來吧。”荊青冥低聲自語,聲音冰冷而平靜,帶著一種掌握力量的絕對自信,“讓我看看,這仙宗的池水底下,究竟藏著多少魑魅魍魎。還有那刑堂裏的‘東西’…”
    他心念微動,向廳外傳達了一道無聲的指令。
    聽雨軒外,靠近刑堂方向陰影處的一具枯木衛,空洞眼眶中的幽綠鬼火不易察覺地閃爍了一下,龐大的身軀如同融入夜色,悄無聲息地移動了位置,仿佛一截枯木樁,更隱蔽也更靠近了刑堂所在的區域。一絲微不可察的、帶著腐朽與死寂氣息的精神感應,如同無形的觸角,極其謹慎地、緩慢地探向了刑堂那森嚴壁壘的方向。荊青冥需要知道,那潛藏在刑堂核心的“規則級汙染源”,到底是什麽,以及…它與金鋒長老,到底有何關聯!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唯有聽雨軒內,那點微弱而純淨的白焰,在黑暗深處靜靜燃燒。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寂靜中醞釀。而風暴的中心,是那個坐在蒲團上,眼神深邃如同寒潭、嘴角卻噙著一絲冰冷弧度的身影——荊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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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雨軒內,靜得落針可聞。
    荊青冥盤膝於蒲團之上,周身氣息已徹底平複,吸收祭司汙染結晶帶來的力量激蕩被完美地收斂於內,如同深淵靜海,表麵無波,內裏卻蘊藏著足以吞噬巨浪的暗流。他的心神,此刻正與聽雨軒外、悄然靠近刑堂區域的那具枯木衛緊密相連。
    那具枯木衛,如同山崖邊一截飽經風霜、行將腐朽的老木樁,徹底融入了山體的陰影之中。它的“感知”並非依靠視覺或聽覺,而是通過散布在龐大身軀上、如同細微根須般的汙染觸須,極其敏感地捕捉著環境中最微弱的能量波動和生命氣息,尤其是與“汙染”同源的那種令人厭惡的悸動。
    它的“視線”穿透了厚重的石壁,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防護陣法這些陣法主要針對活物探測和精神窺視,對源自汙染本身的“感知”反而存在盲區),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謹慎地探入了刑堂核心區域——那位於山腹深處、守衛森嚴的“淨獄”地牢。
    地牢的景象,透過枯木衛的感知反饋,如同最扭曲、最陰暗的畫卷,在荊青冥識海中徐徐展開。
    幽暗。冰冷。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排泄物的惡臭,以及一種更深沉、更粘稠的…絕望的氣息。但這並非全部。在這片絕望的底色之上,還浮動著另一種東西——一種如同活物般蠕動的、粘稠如瀝青的黑暗!
    那不是普通的陰影。它們如同有生命的墨汁,從某些特殊牢房的石壁縫隙、地板裂縫中緩緩滲出、流淌,在地麵上匯聚成一小灘一小灘的黑色水窪。水窪表麵,不時鼓起一個氣泡,破裂時散發出極其微弱、卻足以讓靈魂顫栗的扭曲精神波動。
    荊青冥的“目光”鎖定了其中一個特殊的牢房。與其他牢房不同,這裏的柵欄並非精鐵,而是銘刻著密密麻麻、閃爍著暗淡金光的淨化符文。牢房內,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囚徒蜷縮在角落。他的身體正發生著可怕的畸變: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灰敗色,如同枯死的樹皮,其下卻又有無數細小的、如同蚯蚓般的黑色紋路在蠕動、膨脹。他的左臂已經徹底異化,變成了類似章魚觸手般的、覆蓋著粘液的黑色軟體組織,無意識地在地麵上拍打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聲。他的喉嚨裏不斷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野獸般的嗬嗬聲,偶爾夾雜著破碎的、充滿痛苦和瘋狂的囈語:“…聖火…淨化…回歸…主…”
    【警告:偵測到“低階規則扭曲”具現化!目標生命形態受未知規則侵蝕,正向“次級汙染源”轉化!汙染源能量層級正在周期性攀升…汙染核心共鳴點定位:地牢深處“淨心池”方向!…】
    係統的警報如同冰冷的針,刺在荊青冥的神經上。規則扭曲!不是簡單的能量汙染,而是更深層的、觸及世界基本法則的扭曲!難怪刑堂的普通淨化手段效果甚微!
    就在這時,那具枯木衛的“感知”捕捉到地牢深處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能量波動。伴隨著這股波動,那些流淌在地麵上的粘稠黑暗,如同受到了某種指令,瞬間變得“活躍”起來,蠕動的速度加快,甚至開始主動向那個正在畸變的囚徒流淌過去,如同找到了食物的餓狼!
    荊青冥心念一動,枯木衛的感知如同最細微的探針,順著那能量波動的來源,小心翼翼地延伸向更深、更核心的區域——淨心池。
    淨心池,顧名思義,本該是刑堂用以洗滌罪孽、淨化邪穢的莊嚴之地。然而,此刻透過枯木衛的感知反饋回來的景象,卻讓荊青冥識海中的黑蓮都微微震蕩了一下!
    那並非清澈的聖泉,而是一個直徑丈許、深不見底的黑色水池!池中的液體,正是那種粘稠如墨、不斷翻騰著氣泡的黑暗物質!它們像是活著的石油,在池中緩慢地旋轉、流淌,形成一個巨大的、散發著無盡扭曲與死寂的旋渦。
    池壁四周,鑲嵌著大量閃爍著微光的淨化晶石,但這些晶石的光芒,卻被池中的黑暗牢牢壓製,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更詭異的是,這些本該是淨化之源的晶石,其散發的微弱能量,竟仿佛被那黑色旋渦強行扭曲、汲取、融合,使得整個旋渦的中心,散發出一種極其矛盾、令人作嘔的——被褻瀆的純淨感!
    就在那黑暗旋渦的中心,一個身影靜靜地懸浮著。
    金鋒長老!
    他並未身著長老袍服,而是赤著精壯的上身,浸泡在那粘稠汙穢的黑暗池水之中!他的神情肅穆,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狂熱,與平日裏那副古板嚴厲的模樣判若兩人!無數細密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能量絲線,正從那旋渦中延伸出來,連接在他身體的各個重要竅穴之上,尤其是眉心、胸口、丹田!
    隨著那些黑色能量絲線的律動,磅礴的汙穢能量如同潮汐般湧入金鋒長老體內。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浮現出與地牢囚徒類似的、但更加深邃、更加複雜的黑色魔紋。這些魔紋如同活物般在他體表遊走、明滅,每一次閃爍,都讓他散發出的氣息變得更加晦澀、更加陰冷,同時也……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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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青冥甚至能“看”到,金鋒長老的肌肉在輕微地膨脹、收縮,骨骼發出細微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異響。他的力量,正在以某種違背常理的方式被強行提升!但這提升的代價,是他身上那種“人”的氣息正在飛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人的、仿佛由規則扭曲本身凝聚而成的冰冷質感!
    【警報升級:確認目標“金鋒”為深層汙染共生體!正在主動汲取“規則級汙染源:寂滅黑壤次級)”能量!該汙染源性質:扭曲空間穩定性加速生命熵增誘發心智崩解…共生體實力評估:偽·元嬰波動不穩定)…警告:偵測到周期性能量峰值即將來臨!共生體狀態處於臨界點,極度危險!】
    “寂滅黑壤?!”荊青冥心中劇震!這個名字,與他吸收汙染時偶爾聽到的古老低語中的一個詞匯隱隱重合!花仙祖地…寂滅黑壤…這絕非巧合!
    他終於明白了!刑堂內部,甚至可能是金鋒長老本人,根本不是在淨化汙染,而是在試圖掌控、甚至融合這種名為“寂滅黑壤”的規則級汙染源!他們將其囚禁在“淨心池”中,以淨化陣法為掩飾,實則將其作為提升力量的“燃料”!那些地牢中的囚徒,恐怕不僅僅是罪犯,更是他們進行汙染共生實驗的“耗材”!那些正在發生的畸變,就是實驗失敗或失控的產物!今日刑堂對他如此急切的打壓,絕不僅僅是麵子問題,更因為他探索枯萎秘境的行為,極有可能已經觸及了刑堂這個最核心、最見不得光的秘密!
    就在荊青冥洞悉這駭人真相的瞬間!
    嗡——!
    淨心池中,那巨大的黑色旋渦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比之前強烈十倍、百倍的波動!池壁上鑲嵌的那些淨化晶石,如同被瞬間抽幹了所有能量,光芒徹底黯淡,甚至表麵都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金鋒長老懸浮的身體猛地一震!他體表的黑色魔紋如同沸騰般瘋狂閃爍、扭曲!一股遠超金丹巔峰、帶著濃烈毀滅與不祥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遠古凶獸驟然蘇醒,轟然爆發!
    “呃…啊啊啊——!”
    一聲壓抑著極致痛苦與瘋狂的嘶吼從金鋒長老喉嚨深處爆發出來!他的雙眼猛地睜開,眼瞳之中,已看不到絲毫人類的情感,隻剩下兩團瘋狂旋轉、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渦!他身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賁張,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的活物在蠕動、掙紮,隨時可能破體而出!那股偽·元嬰的波動,變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狂暴而不穩定!
    【警告!規則級汙染源“寂滅黑壤”周期性峰值爆發!共生體“金鋒”精神壁壘崩潰!汙染失控風險:99.7!能量層級:元嬰初期偽·領域雛形)!強烈建議:立刻中斷探測!立刻撤離!】
    枯木衛傳來的感知畫麵瞬間變得極度扭曲、破碎!那失控的、如同實質般的汙染威壓,即使隔著枯木衛的汙染同源屏障,也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向荊青冥與之相連的那一絲精神感應!
    “哼!”荊青冥悶哼一聲,臉色微白,識海中黑蓮劇烈搖曳,將那衝擊而來的汙染戾氣強行鎮壓、分解。他毫不猶豫,立刻切斷了與那具枯木衛的精神連接!在切斷的最後一瞬,他“看”到金鋒長老那雙徹底被黑暗吞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層層空間,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而瘋狂的“注視”,掃過了枯木衛所在的方位!
    刑堂深處,失控的偽·元嬰級威壓如同無形的海嘯,席卷了整個地牢,甚至隱隱透出山體,讓聽雨軒外的四名執法堂弟子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和不安。
    聽雨軒內。
    荊青冥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是冰封萬裏的寒意和一絲凝重。
    金鋒長老…或者說,那個被“寂滅黑壤”深度汙染、幾乎失控的怪物,竟然擁有了接近元嬰的力量!雖然極不穩定,但那也是實打實的元嬰級威壓!
    “刑堂…淨心池…寂滅黑壤…共生實驗…”他低聲咀嚼著這幾個詞,每一個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黑暗和瘋狂。這仙宗之內,最大的汙染源和威脅,竟然來自號稱執法、守護淨化的刑堂首座!
    宗主的七日緩衝,現在看來,更像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宗主顯然知道刑堂有問題,但金鋒長老此刻爆發的偽·元嬰力量,恐怕也超出了宗主的預料。這七日,金鋒長老是在強行壓製汙染衝擊,還是在為某種更瘋狂的舉動做準備?
    荊青冥攤開手掌,那朵凝練的黑蓮虛影再次浮現。蓮瓣幽暗,蓮心那點純淨的白焰,在感受到主人此刻的心境後,似乎燃燒得更加明亮了一絲。
    “元嬰又如何?”荊青冥眼中寒芒爆閃,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七日…剛好夠用。”
    他的目光,投向了桌上那幾塊從祭司身上找到的、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灰白色木質殘片——通往天火遺跡的信物殘片。
    刑堂的陰影與拜火教的滲透,都指向了那個地方。寂滅黑壤的規則級汙染,是否也源自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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