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言的手滑下去的那一刻，我差點跪在石縫邊上。
    我沒敢多看，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走不動了。咬著後槽牙，把他往肩上扛穩，腳下一用力，踩進了那片白光裏。
    石縫外是個小石室，比剛才那條密道寬敞些，地上積著水，水麵浮著一層霧氣，熱乎乎的，像是底下有火在燒。水麵上泛著淡淡的光，照得四壁發亮，像是誰撒了把碎星進去。
    我把他靠牆放好，喘了口氣，手抖得厲害。剛才那一段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腿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左肩那支箭還在，黑氣已經爬到了胸口，皮膚冷得像冰。我摸了摸乾坤袋，想找點能用的東西，結果隻摸出半包辣條和一張奶茶店的會員卡。
    我盯著那張卡看了兩秒，差點笑出聲。
    “你要是醒了，肯定又要說我沒正經。”
    我沒再廢話，把最後半顆凝息丸摳出來，捏碎了敷在他傷口上。藥粉剛碰皮膚，他就抽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悶響，像是疼到了骨子裏。
    我一手按著他肩膀，一邊小聲嘀咕：“尊嘟假嘟？你這毒怎麽比甲方改需求還難纏？”
    話音剛落，腦子裏“叮”一聲。
    【梗力值+5，靈力恢複至48】
    我愣了下，低頭看自己手心。剛才那股虛脫感好像退了點，力氣回來了些。
    行吧，嘴炮還能續命，這係統真不賴。
    我抬頭打量這石室，視線落在那池溫泉上。水很幹淨，冒著熱氣，光是從水底透上來的，像是底下埋了靈石。我隱約記得王嬤嬤提過一嘴，說地脈深處有溫湯，能洗筋伐髓，活死人肉白骨。
    現在顧清言這狀態，靠半顆破藥丸子撐不住，得靠這水試試。
    可我又不敢直接把他扔進去。誰知道這水是救人還是收人？萬一是個試煉陣，貿然碰水，倆人一起交代在這兒。
    我咬了咬牙，先把“凡爾賽護盾”殘餘的靈力抽出來，在他周身布了個薄薄的光圈。護盾剛成形就晃了兩下，像是隨時要散，但好歹穩住了，沒讓黑氣繼續往外爬。
    搞定他，我這才看向自己。
    48的靈力，撐不起大動作。但係統提示還在，說明我還能攢。
    我盯著那池水，深吸一口氣，脫了外袍，踩進了溫泉。
    水溫剛好，像是有人提前調好似的，一泡進去，全身的筋骨都鬆了。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流動，像是被什麽牽引著，往丹田裏聚。
    我閉上眼，試著引導靈力，可腦子太亂了。王嬤嬤被埋在石堆下，顧清言躺在我旁邊生死未卜，國師還在祭壇那邊念咒，我卻在這兒泡澡。
    越想越憋屈。
    靈力在經脈裏轉了一圈，又散了，進度條紋絲不動。
    我睜開眼，盯著石室頂。
    “我還沒當上修仙界女王呢，誰允許你們出事的？”
    沒人回答。
    我聲音大了點：“嬤嬤沒死！她那麽精，肯定給自己留了後路！”
    還是沒人應。
    我猛地站起來，水花四濺，對著空蕩蕩的石室吼：“我李圓圓還沒殺回去，誰都不能倒下！”
    吼完那一瞬，體內“轟”地一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靈根！那道一直被封著的靈根，猛地一震，像是鎖鏈斷裂，一股熱流從丹田直衝頭頂，又順著四肢百骸炸開。
    【叮！檢測到強烈意誌共鳴，靈根封印徹底解除！】
    【修為突破至練氣三層！】
    【解鎖新技能：社交牛逼症人前說熱梗不再尷尬，梗力轉化效率+20）！】
    金光從我身上衝出去，照得整個石室亮如白晝。溫泉“咕嘟”冒泡，水麵上浮起一圈圈靈力波紋，像是被什麽力量攪動。
    我站在水裏，渾身發燙，靈力像潮水一樣往經脈裏灌。練氣三層，這不是虛的，是實打實的提升。我能感覺到，每一寸骨頭都在重組，經脈比之前寬了不止一倍。
    我抬手，掌心一翻，一道金光在指尖繞了半圈，穩穩停住。
    不是護盾，不是閃現，就是最基礎的靈力外放，可現在使出來，輕得像抬手喝水。
    我咧了下嘴。
    “這波，血賺。”
    我趕緊從水裏出來，披上外袍，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顧清言。
    他還在昏迷，但呼吸比剛才穩了些，黑氣被護盾壓住了，沒再蔓延。
    我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閉眼調息。新境界還不穩，靈力在體內亂竄，得先適應。
    大概一盞茶功夫，我才睜開眼。
    練氣三層，靈力條直接跳到72，係統界麵都亮堂了。我試著在腦子裏默念“家人們誰懂啊”，居然自動彈出提示：
    【社交牛逼症生效，梗力轉化效率+20】
    我樂了。
    以後罵人都能漲功，這誰頂得住？
    我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靈力流轉順暢，再不是之前那種卡頓感。我甚至想試試“擺爛式閃現”。
    念頭剛起，係統提示：“閃現冷卻已縮短至15秒，可嚐試短距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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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猶豫，原地一蹬。
    “閃他丫的！”
    眼前一花，我確實動了，但方向歪了，一頭撞在石壁上，磕得眼冒金星。
    “嘶——這技能還得練。”
    我揉著額頭，爬起來，走到顧清言身邊，把他重新扶起來，往肩上扛。
    他比我高半個頭，壓得我脖子發酸，但這次，我感覺沒之前那麽吃力了。靈力在經脈裏流轉，支撐著身體，至少能撐一段路。
    我背著他，走到石室另一頭，發現角落有道隱秘台階，往上延伸，不知道通哪兒。
    台階邊緣刻著細小的符文，像是皇宮舊製。我認得這種紋路，小時候在冷香殿後牆見過一回，是先帝時期修的密道，直通內宮。
    我低頭看了眼腳下。
    “國師以為封了地脈就能滅口？他忘了，老祖宗留的後路，從來不隻一條。”
    我咬牙，邁步往上走。
    台階不寬，得側著身子才能過，我一手扶牆，一手拽著顧清言的手臂，生怕他滑下去。背上的人很沉，但每走一步，體內的靈力就流轉一圈，像是在幫我撐著。
    走到一半，我停下來喘了口氣，回頭看了眼那池溫泉。
    水還在冒泡，金光在水底一閃一閃，像是在等我回來。
    我輕聲說：“等我帶嬤嬤一起泡。”
    說完，繼續往上。
    台階越走越陡，空氣也悶了些，但能感覺到，上麵有風。說明出口不遠了。
    我一邊走，一邊在腦子裏盤算。
    練氣三層，對付國師肯定不夠看，但加上嘴強王者係統，至少能拖住他。社交牛逼症讓我輸出更穩，凡爾賽護盾和反吸星大法也都能用，真打起來，未必沒機會。
    關鍵是，我得先回冷香殿。
    那兒有我的東西，有王嬤嬤藏的藥，還有母後留下的玉匣。隻要拿到那些，我就能反手掀了國師的老底。
    我正想著，突然腳下一滑。
    台階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層濕泥，我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顧清言差點從肩上滑下去。
    我手一緊，死死拽住他胳膊，另一隻手撐地，總算沒摔。
    低頭一看，掌心蹭破了皮，血珠滲出來，滴在台階上，順著符文紋路往下流。
    就在這時，腦子裏“叮”一聲。
    【檢測到靈脈符文與血液共鳴，激活隱藏路徑】
    我抬頭，發現前方石壁微微發亮，一道暗門緩緩滑開，露出一條更窄的通道，風從裏麵吹出來，帶著點熟悉的香氣——是冷香殿後院的夜曇花味。
    我咧了下嘴。
    “係統，你終於不坑了。”
    我扶穩顧清言，抬腳往裏走。
    通道很短，走了沒多久，眼前一亮。
    是夜。
    頭頂是皇宮的飛簷，月光照在琉璃瓦上，泛著青光。前方就是冷香殿的後牆，牆根下種著一排夜曇，正開著花。
    我背著顧清言，踩出通道，剛站穩，就聽見牆後傳來腳步聲。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得很急。
    我趕緊躲到牆角陰影裏，屏住呼吸。
    前麵那人穿著內侍的袍子，手裏提著個藥箱，後麵跟著個宮女，低著頭，手裏攥著一塊玉佩。
    那玉佩我認得。
    是冷香殿的出入令。
    我眯起眼，手指慢慢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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