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巧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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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林淵走出屋子,一眼便瞧見江籬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單手托腮,望著天空發呆,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今天怎麽這麽老實,沒出去亂跑?”林淵走過去,隨口問道。
江籬轉過頭,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我天天亂跑似的。再說,這附近到處都是你們雲竹宗的巡邏弟子,跟蒼蠅似的嗡嗡嗡,走幾步就碰到一隊,煩都煩死了,沒意思。”
林淵失笑,隨即麵色微凝:“最近不太平,最近黑石宗的人總在山下晃悠,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打探我們的護山大陣。”
“陣法啊。”江籬嘟囔了一句,“可惜我不太懂那個。”
林淵心裏一動,好奇道:“那你上次是怎麽悄無聲息穿過護山陣法進來的?”
江籬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秘密。”
看著她得意的樣子,林淵無奈搖頭。
他又想起昨天在幽篁穀看到素心謠師姐行色匆匆,想來墨竹笙小師叔便是找她商議護山陣法的事。
幽篁穀一脈雖主修醫毒雜學,但宗門事務也參與不少。
而真正精通陣法的是青冥峰一脈,據說如今這護山大陣,便是由八年前失蹤的青冥峰首座寒玉真親手布下。
兩人簡單用了早飯,林淵看著江籬又開始琢磨著去哪裏“欣賞風景”,連忙叮囑她安分待著,別惹麻煩,便獨自一人去了藏書閣。
噬殺心經的事始終像根刺紮在他心裏,他希望能找到些許線索。
藏書閣內彌漫著古舊書卷特有的沉靜氣息。
林淵在一排排書架間穿梭,目光掃過無數典籍,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知道藏書閣共分三層,尋常弟子隻能在一二層查閱功法典籍,那傳說中收藏著宗門核心秘辛和禁忌之術的第三層,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但第三層入口有陣法守護,非宗主手令不得入內。
入夜,月黑風高。
林淵換上一身夜行衣,避開守衛弟子的巡視路線,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寂靜的藏書閣。
他熟門熟路地來到通往第三層的樓梯口,果然,一層淡青色的光幕如水波般攔住了去路,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靈力波動。
他嚐試著用真氣觸碰,光幕隻是微微蕩漾,堅韌異常,根本無法撼動。
他又試了幾種從雜書上看來的小巧破禁手法,皆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正當他束手無策之際,一個輕巧的身影從他身後黑暗處鑽了出來。
“噓!”江籬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他嚇了一跳。
“你怎麽跟來了?!”林淵壓低聲音,又驚又氣。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
“看你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沒幹好事,當然要跟來看看熱鬧啦。”江籬理所當然地說著,得意地晃了晃手裏一個巴掌大的古樸八卦盤,盤麵上刻滿了玄奧的符文,“讓開點,看我的。”
她一手不由分說地抓住林淵的手腕,觸感微涼,另一隻手將那八卦盤輕輕貼在淡青色的陣法屏障上。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八卦盤上的符文陡然亮起,那堅固的屏障竟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八卦盤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江籬嘿嘿一笑,沒費多少力氣,便拉著一臉震驚的林淵一同進入了陣法之內。
“你這是什麽寶貝?”林淵看著她手中的八卦盤,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小玩意兒。”江籬不甚在意地收起八卦盤,警惕地豎起耳朵聽了聽樓下的動靜,催促道,“別磨蹭了,趕緊找你要的東西,萬一守衛上來就麻煩了!”
第三層的空氣似乎都比下麵兩層要凝滯許多,光線昏暗,書架的樣式更加古老,材質也非凡品,隱隱散發著靈氣。
許多書卷並非紙質,而是玉簡、獸皮甚至不知名的金屬片,都帶著濃重的歲月痕跡,顯然都非凡品。
林淵按捺住心頭的驚訝,迅速投入查找。
這裏的書籍擺放整齊,似乎經常有人來整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排不起眼的角落裏,他摸到了一本觸感奇特的書冊。
封麵已經殘破不堪,材質非金非木,入手冰涼。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泛黃,字跡是用某種奇異的墨汁書寫,帶著淡淡的血腥氣,許多地方已經模糊不清。
但其中幾行相對清晰的記載卻讓他心頭猛地一震,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上麵明確提到了“噬殺心經”四個字,並隱晦地記載此功法源自一個名為“霜月國”的神秘國度。
就在林淵想仔細研讀時,樓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詢問聲,似乎是守衛察覺到了異常,正要上樓查看。
“不好,快走!”
林淵當機立斷,將那本古籍揣入懷中,拉起還在好奇張望的江籬,壓低身形,準備從另一側的書架陰影繞開守衛上來的路徑。
兩人屏住呼吸,剛有驚無險地溜下樓梯,穿過江籬打開的陣法通道,來到第二層,便迎麵便撞上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下,照亮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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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墨色長衫,身姿挺拔如竹,麵容俊美卻帶著一絲陰鬱,正是幽篁穀首座,墨竹笙!
林淵心頭猛地一緊,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剛要開口解釋,墨竹笙卻抬手製止了他,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他們身後,隨即朝旁邊一排高大的書架指了指,示意他們先藏起來。
林淵和江籬對視一眼,立刻會意,閃身躲入書架後的陰影裏。
片刻後,兩名藏書閣守衛弟子提著燈籠匆匆趕來,見到墨竹笙,連忙恭敬行禮:“墨師叔!您怎麽在此?方才我們似乎聽到附近有異響,不知師叔可曾見到什麽可疑之人?”
墨竹笙神色淡然,仿佛隻是隨意在此看書:“哦?是嗎?我方才在查閱一些醫典,並未留意。或許是風聲吧。”
他語氣隨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裏無事,你們去別處巡查吧。”
“是,師叔。”兩名弟子不敢多問,恭敬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待守衛的腳步聲徹底遠去,林淵才和江籬從書架後小心翼翼地走出來,都暗自鬆了口氣。
墨竹笙的目光落在明顯有些緊張的江籬身上,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挑了挑眉:“這位是?”
“她叫江籬,是……我的朋友。”林淵硬著頭皮簡單介紹道,心裏七上八下的。
墨竹笙似乎對江籬的來曆並不太感興趣,目光重新轉向林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隨意一招。
林淵隻覺懷中一輕,那本冰涼的古籍便不受控製地飛出,憑空出現在墨竹笙手中。
他漫不經心地翻開看了兩眼,視線在那提到“霜月國”的幾行字上稍作停留,眼神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
“你們在找霜月國的線索?”墨竹笙看向林淵,語氣平靜。
林淵心跳漏了一拍,隻能默默點了點頭。
墨竹笙將古籍拋還給林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膽子不小,敢偷藏書閣的禁書了。比起當年那個隻會跟在我屁股後麵傻笑的小不點,確實長進了不少。”
“小師叔,這事千萬別告訴我師傅。”林淵連忙道,“他要知道我夜闖藏書閣還偷書,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無機子……”墨竹笙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屑,“他就是太瞻前顧後了,對黑石宗那幫家夥也是一味忍讓,畏首畏尾。放心,我懶得跟他說這些。”他頓了頓,眼神深邃了幾分,“雲竹宗,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林淵沒敢接話,隻是低著頭。
墨竹笙擺了擺手:“行了,快回去吧,別在這裏杵著了。”
林淵如蒙大赦,不敢再多停留,拉著兀自好奇打量墨竹笙的江籬,快步離開了藏書閣,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自己的小院,林淵關好房門,這才長舒一口氣,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
他將那本冰涼的古籍放在桌上,借著油燈昏黃的光芒,再次翻開。
霜月國,一個盛產奇異靈礦的古老國度,卻在一夜之間神秘消失,典籍中語焉不詳,隻提到似乎與一種名為“鬼修”的邪異修士有關。
這噬殺心經,與那消失的古國和所謂的鬼修,究竟有著怎樣的聯係?
林淵看得入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冊的邊緣。
就在他準備合上書冊,將這些疑問暫且壓下時,指尖忽然感覺到封底的邊緣有些異樣。
他拿起書冊仔細查看,發現封底靠近書脊的地方,材質似乎有些鬆動,邊緣翹起了一個小角,像是被什麽東西磨損過,又或者裏麵原本就藏著什麽?
他心中一動,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地將那處破損的地方一點點剝開。
果然,封底是中空的,裏麵似乎夾著什麽東西。
他動作輕柔地將裏麵的東西慢慢抽出,那是一張薄薄的紙片,早已泛黃,邊緣甚至有些殘缺,看起來比這本書的紙頁更加古老。
借著燈光,林淵看清了紙片上的內容。沒有長篇大論,隻有兩個字。
“化吉”。
這張紙片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兩個字的顏色竟然還是鮮紅色,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詭異。
林淵盯著這兩個字,怔住了。
化吉?什麽意思?逢凶化吉?是說這本記載著邪異功法的書,能帶來好運?
還是說,修煉了噬殺心經,最終能化險為夷?
他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張紙片,除了那兩個字,再無其他任何線索或標記。
紙張的材質也很普通,感覺不到絲毫靈力波動。
這算什麽?線索?提示?還是某個前輩留下來的惡作劇?
他摩挲著那兩個血紅色的字,心裏琢磨著。
不管它究竟是什麽意思,先收起來再說。
他小心地將紙片折好,貼身放入懷中。
冰涼的古籍被他塞進了屋子的角落裏,而這張寫著“化吉”的紙片,卻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溫度,貼在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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