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皇帝得信心生計,暗中布局待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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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鍾餘音散盡,宮牆內已響起第一道腳步聲。
    禦書房燭火未熄,皇帝獨自立於案前,手中油紙信封已被拆開,火漆印痕殘留在袖口。他反複看著那枚模糊掌印,指尖撫過邊緣細微裂紋——三年前流民營呈冤狀的少年,也曾這般用布裹手遞上血書。那時欽差回稟說,那孩子歪解劍譜,竟讓天子劍架自行震顫,雖被斥為荒誕,卻在秘閣留下異象記錄。
    他將信紙壓回原處,低聲喚來貼身太監:“去查東角門三日內進出的屍棺登記,尤其注意欽天監昨日亡員是否屬實。”
    半個時辰後,名冊送至。記錄顯示,昨夜確有一具“病卒”由流民營老吳頭押送入宮,經老趙驗符放行,送往停靈偏院。按例本該辰時初刻火化,但因暴雨延誤,至今未焚。
    皇帝閉目片刻,再睜眼時目光沉定。
    “取密詔。”他說。
    太監捧出紫檀匣,取出一卷黃絹。皇帝提筆蘸墨,字字凝力:
    “朕已知情,邊事可托。然奸佞盤踞,不可輕動。爾當隱匿待機,勿露行跡,待令而發。”
    寫畢,卷起封入竹筒,交予心腹大臣李尚書。
    “你出宮巡視義倉,途經南市茶攤,將此物遺落石桌。若有人拾佩赴鏢局,便知聯絡已通。若三日無訊,改以寒鴉投林法,直送西南染坊。”
    李尚書領命退下,衣袖輕拂間,一枚青鸞紋玉佩滑入懷中。
    此時京城西南,廢棄染坊深處。
    陳無涯靠坐在角落幹草堆上,呼吸仍淺。白芷蹲在他身旁,正用濕布擦拭他額角冷汗。自昨夜從宮門暗巷撤回,他一直未醒,脈象斷續,像是隨時會斷氣。直到半炷香前,錯練通神才緩緩收功,皮膚由青灰轉為蒼白,胸口重新起伏。
    “你還活著。”白芷鬆了口氣,聲音低啞。
    他沒應聲,隻抬手摸了摸胸前布袋——油紙包還在,信已送出,生死由天。
    兩人沉默良久,外頭傳來幾聲犬吠,夾著遠處街販吆喝。
    “你說……他會信嗎?”白芷終於開口。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陳無涯嗓音沙啞,“是敢不敢賭。嚴嵩坐擁六部,黨羽遍布禁軍,一個無名之輩送來死諫,換作我是皇帝,多半也會壓下不究。”
    “那你為何還要冒險?”
    “因為我不賭他信我。”他慢慢坐直身子,“我賭他疑。隻要他查一查東角門、看一看欽天監名錄,就會發現真有屍體入宮。那一瞬,懷疑就種下了。哪怕隻信三成,也夠他派人核實。”
    白芷盯著他:“可現在宮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才是正常的。”他扯了扯嘴角,“要是今天就抄了丞相府,我才真要擔心——說明這信根本沒到皇帝手裏,而是落在了別人設的圈套裏。”
    正說著,屋外腳步輕響。
    一人推門而入,是城南雜貨鋪的老張頭,常替流民營跑腿傳話。他抹了把汗,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紙:“天鷹鏢局今早加派了四名守衛,還換了暗哨口令。我聽他們議論,說有人撿了玉佩去換信物,結果被趙總鏢頭親自攔下問話。”
    陳無涯眼神一動:“玉佩?什麽樣子?”
    “青鸞紋,玉質偏綠,據說是當年皇貢護鏢的謝禮。”
    他與白芷對視一眼,心頭驟然一鬆。
    “是自己人。”他低聲道,“皇帝回話了。”
    “你怎麽確定?”
    “嚴嵩若想誘我現身,不會用這麽迂回的方式。”他緩緩站起身,扶著牆穩住身形,“他會直接放出風聲,說‘密信已破’,引我慌亂出逃。而這枚玉佩,隻有當年參與護貢的幾位老臣才知道用途。李尚書……是他。”
    白芷皺眉:“可他為何不直接見你?”
    “怕被人盯梢。”陳無涯冷笑,“朝中耳目太多,一個尚書私下接見江湖人物,不出半日就會傳到丞相耳中。他是借巡倉之名出宮,故意遺落信物,等我們主動回應。”
    他低頭思索片刻,轉向老張頭:“你回去告訴老吳頭,讓他備好兩副舊鏢師裝束,今晚子時,我要進一趟鏢局。”
    “你要露麵?”白芷一驚。
    “不。”他搖頭,“我去不了。傷還沒好,強行運功會咳血。是你去。”
    “我?”
    “你是青鋒弟子,又是趙天鷹熟識之人,由你出麵最自然。”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布片,上麵畫著幾道線條,“拿著這個,去找李尚書派來的人。若對方問起憑證,你就說‘青鸞歸巢,舊約重續’。”
    白芷接過布片,指尖觸到上麵墨跡未幹的痕跡,心中微動。
    “你早料到了?”她問。
    “我沒料到。”他靠著牆,閉了閉眼,“我隻是知道,活路從來不在孤注一擲,而在下一步怎麽走。送信隻是開始,真正的局,現在才剛擺上台麵。”
    她凝視他片刻,終是點頭:“我去。你在哪等?”
    “這裏。”他指了指身下草堆,“哪兒也不去。係統還在修複經脈,我現在走出去,一步就會倒。”
    “要是對方不肯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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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提一個人。”他睜開眼,“墨風。他說過,他祖父曾是天機卷謄錄官,和李尚書共事過。提這個名字,他們會懂。”
    白芷將布片貼身藏好,轉身走向門口。
    臨出門前,她停下腳步:“你要是撐不住,就別硬撐。我可以帶人把你送去安全地方。”
    “不行。”他聲音平靜,“一旦轉移,聯絡線就斷了。我得在這兒,等著皇帝的第一道回音。”
    她回頭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推門而出。
    風從門縫灌入,吹動牆上一張褪色染布,嘩地一聲抖開。
    陳無涯靠在牆角,伸手探入懷中,輕輕摩挲那塊油紙。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開始。皇帝不動嚴嵩,是在等更確鑿的證據;而他不能動,是在等一道能穿透迷霧的光。
    外麵天色漸暗,街麵喧鬧減少。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鑼聲,接著是馬蹄踏地的節奏。
    他眉頭一跳。
    那是禁軍巡街的信號,本該在申時末出動,如今提前了半個時辰。
    他緩緩抽出腰間短刀,刀刃映出窗外一抹移動的黑影。
    不是巡兵服色。
    那人披著灰袍,腳步極輕,正沿著牆根向染坊靠近。
    陳無涯屏息,手指扣緊刀柄。
    灰袍人在門前停下,沒有敲門,而是從袖中取出一支竹管,塞進門縫,隨即轉身疾走,消失在巷尾。
    他等了十息,確認無人跟隨,才慢慢爬過去,撿起竹管。
    拔開塞子,裏麵滑出一張小紙條,墨字潦草:
    “東廊第三格文書箱已空,勿再使用。新徑:西市棺材鋪,夜半敲三下,報‘送兄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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