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魔舊事?複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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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典籍《天樞戰紀·卷七·蕩魔誌》記載:
    太虛曆九萬七千三百二十一年。
    域外天魔,自九幽裂隙破界而出,其勢洶洶,魔焰滔天,意圖傾覆三界秩序,汙穢乾坤本源。此魔非同小可,非血肉凡軀所能製。其族類,稟混沌濁氣而生,世間萬般雜氣、陰戾、血煞、怨魂乃至生靈精魄之衰敗,皆為其食糧滋養,彼消則魔長。更甚者,其魔念無孔不入,可悄然侵染仙神魂魄,惑其心誌,墮其道心,是為三界亙古未有之大劫!
    天庭震動,昊天上帝震怒,奉玉皇大天尊敕令,敕封九天蕩魔祖師真武大帝為“蕩魔大元帥”,總攝伐魔諸事,統禦諸天兵將。一時間,天庭精銳盡出:
    五方戰神:執掌天地五行殺伐之力,結陣可撼星辰。
    八大護法元帥:各率本部天兵,執掌雷霆、罡風、神火、弱水等諸般天威。
    四方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顯化真身,鎮守寰宇四極,定鼎乾坤,隔絕魔氣蔓延。
    守護神君:率領其麾下守護天軍主力,構成中軍壁壘,死戰不退,傷亡最為慘烈。
    諸天仙族,如軒轅、神農、伏羲等族,傾盡族藏,紫微垣姬氏、昆侖墟西王母座下、蓬萊仙島諸族等古老仙家,亦傾全族之力,遣族中宿老、精銳仙兵參戰,底蘊盡顯。
    司法天神執天條律令,親臨前線,以無上法度神威,專司斬斷魔念侵染,淨化被汙濁的仙靈。
    此役,史稱“絕靈血戰”,其慘烈亙古未有。仙魔鏖戰,非止於神通法力之碰撞,更在於本源之侵蝕。天魔隕落,其汙穢魔血、潰散魔元、滔天怨戾,與戰死仙神之磅礴仙元、破碎仙軀、未散英魂劇烈交織、汙染、湮滅……最終,磅礴的能量洪流與法則層麵的劇烈衝突,徹底撕裂並重塑了大戰核心區域——即下界凡間最為富饒、靈脈匯聚之地。
    大戰以天庭慘勝告終,真武大帝以玄武神劍鎮殺天魔主,然殘餘魔眾與汙穢本源未能盡除。為防止魔氣死灰複燃,汙染三界,真武大帝聯合四方神獸、諸仙族宿老之力,於戰場核心的虛空裂隙處,布下絕世封印——“四象鎮魔封界”。此封印以四方神獸本源為基,融合諸仙神力,隔絕內外,將殘餘魔氣、魔念及戰場遺留的恐怖汙穢能量,盡數封鎮於一片被徹底扭曲、隔絕的破碎空間之中。
    然此封鎮,代價至巨!封印形成之時,亦如巨鯨吸水,將相鄰小界域內殘存的、未被汙染的純淨天地靈氣,以及大戰中逸散的仙元精華,強行抽取、融入封印,以維持其永恒運轉。自此,此方凡間世界靈脈枯竭,仙元不存,天地間僅餘稀薄駁雜之氣,再難供養仙道修行,是為——絕靈之地。而那片被封印的、匯聚了無盡魔穢與戰場殘骸的破碎空間,則被天庭諱莫如深地稱為:“黑淵”。
    天界典籍對上一次神魔大戰的記載頗為官方,碧落昔日在天庭為仙時,也曾隨其他新晉小仙修習過這段古史,其中並未詳錄大戰的具體細節。然廣陵仙君素來視真武大帝為楷模,私下探訪搜尋諸多秘聞,碧落隨侍其側,因而知曉不少鮮為人知的秘辛。譬如,那最終決戰之地,乃是“靈源祖地”雲荒大界;真武大帝神軀崩解,將神魂與神源盡數燃作封印之火,永鎮魔淵;五位戰神隕落其三玄冥、黃泉、宇極),八大元帥血染疆場者逾半,四方神獸本源受創之重,至今沉睡未醒。古族菁英十去七八。雲荒大界的靈源祖脈徹底崩碎,天地間從此斷絕了純淨靈元的滋生,淪為萬古“絕靈之地”。
    而此方凡人世界,亦是因神魔大戰波及,被抽盡靈氣本源淪為絕靈之地的九州大陸。雖不及靈源祖地雲荒大界,卻仍是鍾靈毓秀之所在。諸多同級小世界遭逢大神通席卷,早已化為齏粉;九州大陸縱使被大神通抽幹天地靈氣,致小世界幾近枯竭,卻仍能緩慢重聚生機,重現今日之蓬勃氣象,不可謂不奇。
    雲霧繚繞的天機閣觀星台,宛若浮於山巔的仙境玉盤。其主體以玄奧的星軌布局構築,巨大的環形平台邊緣,九根粗壯的蟠龍柱衝天而起,柱身纏繞著細密的星文符籙,頂端各自托起一件造型奇古、蘊藏天機的觀星法器:或為鏤刻周天星鬥的紫銅渾儀,其環圈緩緩自行轉動,模擬著星辰運行的軌跡;或為鑲嵌著七曜寶石的巨大圭表,在特定的時辰精準捕捉日月之光;或為布滿凹槽的青銅星盤,凹槽內流淌著自行凝聚的點點星輝露珠,映照出對應星宿的明暗。
    平台正中,一方由整塊墨玉雕琢而成的巨型星象圖最為引人注目。其上以秘銀鑲嵌出周天三百六十五主星之位,又以各色璀璨晶石標注二十八宿分野,細微的靈光在星點間脈動流轉,仿佛星河被拘禁於方寸之間。星圖周圍,按北鬥七星之陣勢,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七座造型各異的青銅儀器:有的形如展翅朱雀,喙中銜一枚赤紅寶珠,對準南方炎帝之星;有的狀若伏地玄武,龜甲上遍布可移動的玉籌,用以推算天軌運行之數;有的則似昂首青龍,龍角上懸掛著大小不一的金鈴,每當有異星劃過天際,便會發出隻有天機閣修士才能感知的清越鳴響。這些儀器表麵皆覆蓋著歲月沉澱的銅綠,卻又在關鍵樞紐處閃爍著微弱卻純淨的靈光,顯然是以極高明的煉器手法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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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帶著冷冽清香的雲霧,正是從平台邊緣蟠龍柱的龍口與地麵預留的細小孔竅中源源不斷地溢出,並非凡塵水汽,而是此地匯聚的一絲稀薄天地精華所化。它們無聲流淌,縈繞在古樸的儀器之間,為這片觀測天道的聖域更添了幾分神秘與超然。站在此處,仰觀無垠星河,俯察精密星儀,頓感人之渺小,亦感這曾為萬界源頭的祖地,縱然傷痕累累,其底蘊與頑強,依舊支撐著此間修士仰望星空、窺探天道的執著。
    閣內主殿,氣氛凝重。碧落同莫衍閣主、白雲道長、明覺禪師、李青峰門主圍在星軌羅盤邊緣,旁邊桌上攤著關於鬼刺門、噬情藤的絕密卷宗。
    【絕密·風信堂南疆暗線直呈鎮異司白雲道長】——落魂穀戰後詳報與霧隱澤國詭域疑雲
    等級:絕密
    簽發:鎮異司風信堂南疆總旗 [鬆鴉]
    呈報:鎮異司司長白雲道長 親啟
    日期:[元啟八年五月十五]
    事由:落魂穀清剿行動詳報及重大異常發現
    正文:
    道長鈞鑒:
    落魂穀之戰詳情,明麵邸報已述,不再贅言。然此役所獲關鍵證物及推斷,凶險詭譎遠超預期,恐非人間之力可全解,特此密報。
    一、關鍵證物已隨密匣附上):
    奇異骨木盒:於敵酋密室深處所得,禁製邪異,幸得五毒、巫蠱高人合力破開。
    古老皮卷: 繪有前所未見之邪異陣圖。核心為一巨大旋渦狀符號,周遭環繞扭曲藤蔓與哀嚎人麵。注解文字為扭曲象形文及祭祀銘文碎片。五毒教藍教主認其材質蘊含濃重澤國水腥氣;巫蠱門大祭司驚懼指認部分符號乃傳說中霧隱澤國祭祀古字,代表凶險詛咒與獻祭。陣圖核心旋渦,無人能識,邪氣衝霄。
    暗沉鱗片數枚:藍教主深覺類似成年“鐵甲鱷龍”背鱗,此妖僅存於傳說澤國“黑水潭”,鬼刺門竟能深入至此並取鱗,匪夷所思。
    渾濁水晶:內封灰白霧氣。青陽真人以法力激發,得見模糊影像:藤蔓水草怪異祭壇、油彩塗麵神情麻木之人,疑為“霧隱”遺民、以及…活人獻祭於翻滾淤泥漩渦之景!觸目驚心!
    詛咒泥偶:痛苦跪拜人形,胸插黑木刺。詛咒氣息濃鬱,手法疑似結合了霧隱巫術與鬼刺邪法。
    二、青陽真人與南疆領袖推斷:
    落魂穀僅為鬼刺門“藤園”與“屠宰場”,其真正核心老巢及終極邪陣,必藏於傳說中的澤國深處,一個與“霧隱部族”、鐵甲鱷龍等澤國凶物緊密關聯的詭域,暫稱“霧隱澤國”。
    鬼刺門或其背後勢力已奴役控製霧隱部族,利用其秘術、地利,進行更邪惡勾當。
    皮卷所載邪陣,其核心旋渦符號蘊含之力量層次與邪惡意圖,遠超人間道法認知。青陽真人直言:“此陣之力,所圖非僅此界之亂,恐涉界域之秘,非我等所能揣度!”
    三、結論與憂思:
    落魂穀雖破,然鬼刺門根基深植詭域,其圖謀已非單純禍亂人間,而是指向未知之秘。我等人間之力,於那“霧隱澤國”,恐如螻蟻觀天。
    青陽真人已嚴令:
    將全部證物、密報火速呈交道長及總部。
    巡狩衛全力清剿人間殘餘,風信堂監控各邪教、魔道遺址外圍。
    五毒、巫蠱密切關注南疆山林異動。
    此誠多事之秋,山雨欲來。
    鎮異司風信堂南疆總旗 [鬆鴉] 百拜密呈
    [鬆鴉狀特殊暗記]
    “碧落仙子駕臨,實乃我等之幸。想必仙子已看過卷宗。‘鬼刺門’餘孽所為,已非尋常魔道邪修可比。”莫衍指向南疆方位:“碧落仙子,鬼刺門所為,是否與封魔禁地相關?卷宗所述‘孽欲魂粹’竟能腐蝕神族封印?此說可有依據?”
    碧落肅然道:“莫閣主。天庭典籍《蕩魔誌》公本有載:上古終焉之戰,帝君顯聖,以身鎮魔淵,封禁永固。附錄‘禁物篇’中,確有‘孽欲魂粹’之名,記其‘至穢至毒,汙聖靈,蝕神封’。‘鬼刺門’所煉之物,特征與之高度吻合。”
    白雲道長翻閱手中幾頁泛黃殘卷:“封魔禁地……老道所閱殘篇,語焉不詳。隻道‘天傾地覆,靈源枯,大淵現於九幽,帝光永鎮’。敢問仙子,此‘大淵’是否便是魔淵?那場大戰……與我等這凡間界可有幹係?”
    碧落頷首:“道長所閱古籍,已觸及上古秘辛。天庭公本記載:上古神魔決戰,崩裂萬界祖庭,致使靈源斷絕。此地,也算古戰場波及之地。”
    李青峰敏銳:“祖庭崩裂,靈源斷絕……這便是吾界淪為‘絕靈之地’的根源?那黑淵封印的,必是當年魔患!”
    碧落微微頷首:“李門主所言,切中要害。”
    明覺禪師低誦佛號:“阿彌陀佛。帝光永鎮……那以身封魔的‘帝’者,其悲憫犧牲,光耀萬古。然萬載已過,封印……可還安好?”
    “禪師慈悲。典籍明載,帝君所設封印,蘊含無上偉力,旨在永絕魔患。然……” 她稍作停頓,似乎在斟酌字句,“《蕩魔誌》末篇有注:凡封印之地,需天地清寧。若乾坤動蕩,靈機淆亂,或引封印微瀾。此乃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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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衍沉思片刻,正色道:“乾坤動蕩……靈機淆亂……仙子請看!我天機閣近百年星象觀測,有兩異象同步:其一,西南方位禁地投影於星圖之位,‘封禁’靈光之‘純淨度’正緩蝕,隱有穢氣纏繞,恰與鬼刺門活動及‘孽欲魂粹’現世之時相契!其二,正是吾界靈氣複蘇之象!此二象同步,絕非巧合!莫非……靈氣複蘇,反擾封印根基?!”
    碧落心中劇震!莫衍的推論將觀測到的封印汙染現象與靈氣複蘇聯係起來,已經接近真相,幾乎觸及了廣陵仙君私下擔憂的核心——封印能量消耗並非永恒,此消彼長。
    碧落強作鎮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隨即化為深深的憂慮:“……莫閣主推演星象之能,令人歎服。此二象同步……確非吉兆。” 碧落避重就輕,不敢表述廣陵仙君的推測,“至於靈氣複蘇與封印……公本未載其具體關聯。然以常理度之,天地劇變,萬物皆受影響。那‘黑淵’雖自成一界,然其封印根基,深植於九州等地本源。九州靈氣複蘇,本源波動…或會牽動封印。”
    白雲道長抓住碧落言語中的關鍵:“自成一界?仙子是說……那封魔禁地,並非位於九州山川之下,而是……另一處空間?”
    碧落點頭確認:“然也。典籍有雲:魔淵入口,被無上神通剝離,封鎮於時空夾隙之中。此乃隔絕魔氣,護佑蒼生之策。然封印結界,縱使穩固,亦如天衣,終有……細微之隙。尤在……其能量流轉波動之時。”
    “鬼刺門餘孽,定是利用了此等‘縫隙’,以邪法溝通魔類!”李青峰殺氣騰騰道:“然則…仙子,您見多識廣,超然物外。那卷宗中的‘霧隱澤國’…此等詭域,我等不甚明白,也未查詢到更多的典籍記錄,不知仙子…可有以教我?”
    碧落清冷的眸光掃過盒子內的物品,尤其在皮卷核心的旋渦符號和那渾濁水晶上停留片刻。她伸出纖指,並未觸碰,隻是隔空虛點那旋渦符號。
    刹那間,那符號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極其微弱、卻讓在場所有修士神魂都為之一悸的古老、混亂、仿佛連接著無盡深淵的氣息!
    碧落收回手指,聲音依舊清冷如冰泉,卻帶著洞穿三界的了然:
    “‘霧隱澤國’…名字倒也貼切,此界亦不在人間界域,而是雲夢之澤。”
    “嘶!”眾人倒吸冷氣,麵麵相覷,今日已經聽見兩處此界外之地,以往認知搖搖欲墜。
    碧落猶疑半晌,好似決定是否要吐露,終下定決定道:“諸位可知身處的這片大陸…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此方……世界的區域劃分?”
    幾人連連搖頭,此等辛秘之事怕是古老的隱世家族都不見得接觸得到,皆雙目渴望,望向碧落仙子。
    碧落仙子剛要說明,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在觀星台,緊接著一道閃劈過星軌盤。
    “天道示警,看來天道不願此界凡人牽扯過多。”碧落意識到此方天道意誌,立即示意示意眾人噤聲後,目光轉向那渾濁水晶,聲音雖刻意放緩,卻難掩凝重:“天道既已警示,我等便該聚焦於當下禍患。鬼刺門及背後勢力圖謀絕非小可——諸位細想,那卷宗中的‘霧隱澤國’,雖非人間界域,但其混亂氣息已滲透至此,恐是妖魔類複蘇的前兆。”
    李青峰聞言,額角滲出細汗,急聲道:“仙子之意,莫非那深淵之力正蠢蠢欲動?若邪法得逞,人間界域豈不淪為戰場?”眾人皆屏息,觀星台上殘留的雷光映照著一張張蒼白麵孔。碧落頷首,指尖虛點皮卷上的漩渦符號,續道:“正是如此。此物核心所繪,非陣,乃‘門’之雛形。所用符文,糅雜了上古‘澤巫’獻祭之語、深淵魔紋的變體,以及…一絲被強行扭曲的‘蜃’之本源。” 她目光瞥向那塊渾濁水晶,“此物,乃蜃妖殘魄所凝,所見影像,即是被扭曲獻祭之景。雲夢大澤深處,確有避世遺族,擅操弄水霧毒瘴,行自然巫祭之法。然此等邪陣,絕非其族所能為,亦非其族所願。”
    她看向三人,眼神深邃:“鬼刺門背後勢力所為,已非尋常魔教餘孽禍亂人間。他們於雲夢澤深處,借‘霧隱’之地利,奴役遺民之精魂,以邪藤所煉‘欲孽精粹’為燃料,妄圖以此邪陣為基,溝通或召喚…界域之外的存在。其目標,絕非僅在此界。”
    “此陣之力,非人間修士可解。” 碧落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斷然,“其所涉之秘,所引之劫,已觸及天庭監察之界。吾會將此事,上稟。”她最後三個字,聲音雖輕,卻重若千鈞,仿佛蘊含著無形的規則之力。言罷,她身形如煙,緩緩淡去,隻留下一句餘音縈繞:“人間諸事,爾等依律而行。雲夢澤深處…非爾等戰場。”
    碧落的話,如同九天驚雷,在四人心頭炸響!
    “界域之外的存在”!“非人間修士可解”!“上稟天庭”!
    白雲道長縱然心誌如鐵,此刻也不禁心神劇震,對著碧落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揖。他終於明白,為何那陣圖核心的符號讓他感到如此不安,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本能恐懼!鬼刺門的手,竟然試圖伸向連人間巔峰修士都難以企及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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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衍、明覺禪師、李青峰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碧落仙子口中的“天庭”、“界域之外”,對他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至高存在!而他們追查的鬼刺門,其圖謀竟已驚動了此等存在!
    四人麵麵相覷,交換眼神,皆從對方眸中讀到同一份絕凝重——此劫若起,人間恐淪為神魔博弈的棋局,而他們這些追查者,隻怕連棋子都算不上。
    卻說真正的黑淵禁地深處,這裏沒有日月星辰,隻有永恒的昏沉。空氣黏稠得如同陳年的汙血,混雜著刺鼻、鏽蝕的腥甜,以及一種令人不安的……腐朽氣息。微弱的光源來自兩處:頭頂那巨大、破敗、如同垂死巨獸脈絡般延伸的金色網格——那是“淨魔聖炎”封印殘存的光,黯淡如風中殘燭;以及地麵、岩壁上零星生長的、散發著幽綠或慘白熒光的菌類苔蘚。
    帕魯佝僂著背,像一塊被風沙侵蝕了萬年的黑石,在嶙峋的怪岩間緩慢移動。他身上裹著厚厚幾層鞣製過的、某種堅韌皮子製成的衣物,關節處鑲嵌著打磨過的堅硬礦石片,用以抵擋無處不在的碎石和偶爾滴落的、具有腐蝕性的“魔雨”。他的臉藏在破舊兜帽的陰影裏,隻露出一個布滿褶皺和奇異暗紫色斑痕的下巴,以及一雙渾濁卻異常警惕的眼睛。那眼睛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線下,偶爾會閃過一絲不自然的、類似蜥蜴般的豎瞳光澤。
    他並非魔物。他是人。或者說,他的祖先,是神魔大戰時,未能及時逃離這片核心區域的凡人。數千載時光,他們被困於此,在神魔力量交織、魔氣浸染的絕境中,掙紮著延續血脈,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改變。
    他們的身體逐漸扭曲變形,暗紫色角質鱗片層層疊疊地覆滿全身,如千年樹根虯結盤踞,不僅抵禦著魔雨的侵蝕,更在幽暗中折射出微弱的冷光,宛若活體礦石。關節處的骨骼與肌肉被魔氣重塑,異常強韌,能輕易攀附嶙峋岩壁,卻也帶來撕裂血肉的劇痛——那是神魔之力在他們體內激烈拉鋸的痕跡。他們學會了在魔氣潮汐中呼吸,思維被磨礪得如出鞘刀鋒般銳利,卻也浸染了魔物的野性本能:狩獵時瞳孔驟然收成毒蛇般的豎線,攫取最細微的動靜;饑餓時,喉間滾動著壓抑在喉間的低吼,宛如蟄伏地底的凶獸。血脈傳承中,先祖的記憶碎片與魔道的呢喃交織,讓他們既銘刻著凡人的火種,又不得不向這片腐土低頭,在菌苔幽光下搭建脆弱的“家”,以拾光者的身份遊蕩於生死邊緣。
    危險無處不在。
    低等魔物極速、致命,它們是被黑淵環境本身催生出的“害蟲”。
    形如巨大、扁平鼻涕蟲的蝕光苔蘚獸,在封印光網覆蓋不到的陰暗角落裏緩慢蠕動,貪婪地“舔舐”岩壁上任何殘留的、極其稀薄的能量塵埃。一旦感知到威脅或能量波動,其體表便分泌出強酸黏液——那是帕魯他們極力避免觸碰之物。
    依靠聲波定位的幽影蝠沒有眼睛,翼膜薄如煙霧,身體近乎半透明,能在黏稠的空氣中無聲滑翔。它們捕食更小的發光菌蟲,但成群結隊時,也會攻擊落單的拾荒者,用細密的牙齒撕開皮肉,汲取血液中蘊含的微弱生命力。
    細小如指節的岩隙噬魂蟲,甲殼堅硬如黑鐵,潛伏於岩石縫隙。它們能感知生物的情緒波動,尤嗜恐懼與絕望。被其咬中,傷口雖淺,卻會注入一種麻痹神經、放大負麵情緒的毒素,令獵物在恍惚中被拖回巢穴分食。
    晶角岩羊,其祖先或許是溫順的岩羊。如今它們的體型變得更為龐大,身軀也更顯瘦骨嶙峋。原本的犄角異化為閃爍著汙濁暗紫色澤的晶體,能夠吸收稀薄的魔氣,轉化為自身行動的能量。其性情暴烈,會主動以晶角撞擊入侵者。它們的肉雖可食用,但帶有輕微毒素,需經特殊處理方能入口。
    熒光藤蔓,攀附於岩壁之上,散發著幽幽綠光。看似無害,甚至能為昏暗之地提供照明。然而一旦有生物靠近,其藤蔓便會如毒蛇般暴起纏繞,尖刺隨之注入足以溶解肌肉組織的酶液。它們是部落重要的“陷阱”來源及……危急關頭的食物補充,唯經驗最老道的處理者知曉如何安全食用其塊莖。
    石膚蜥蜴,表皮猶如粗糙的玄武岩,行動遲緩。它們是雜食者,既啃食岩壁上的菌苔,也舔舐滲出的礦物鹽分與……偶爾滴落的、蘊含魔氣的凝結液。它們的肉質相對安全,其皮則是製作防護用具的上佳材料。
    最危險的當屬魔族“工兵”魔匠師。帕魯曾在靠近一處巨大封印節點的深淵邊緣遠遠見過它們——與其說是生物,不如說是扭曲金屬、岩石與暗影的混合體。其主體如同巨大的多關節蜘蛛,但肢體末端並非尖爪,而是不斷變換形態的工具:鑽頭、刻刀、吸盤、噴吐詭異綠焰的裝置。它的“頭部”是一塊鑲嵌在軀幹上的暗紫色晶石,表麵不斷流淌汙穢符文,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波動。它沒有眼睛,但帕魯能清晰地感覺到,當那晶石“看”向封印裂痕時,投射出的貪婪、專注與非人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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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緩慢而精確地移動著,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刮擦、仔細鑽探封印光壁上那條細微的黑色裂痕。它們似乎在采集裂痕邊緣剝落的、混合了神聖能量殘渣與魔氣的“碎屑”,又似乎在向裂痕深處注入某種黏稠的、散發不祥波動的暗綠色液體。工作時,周圍空間微微扭曲,低沉的磨牙般嗡鳴直刺腦海。帕魯和部落的人都稱其為“刮骨匠”——這名字代表著深淵中最深層的恐怖與褻瀆。
    帕魯的目標,是前方一處狹窄的、被巨大落石半掩的岩縫。那裏靠近一處微小的封印“空洞”——一個因為下方能量節點過度衰減而形成的、碗口大小的、光芒極其微弱的區域。這種地方,是“拾荒者”的寶地,也是死地。
    “空洞”意味著封印力量薄弱,魔氣滲透更強,更容易滋生危險魔物,也更容易引來“刮骨匠”的注意。但也意味著,偶爾會有極其稀有的東西從“空洞”上方那殘破的金色光網中飄落下來——光塵。
    那不是普通的光。那是“淨魔聖炎”封印在自我修複或能量流轉時,從核心逸散出的、比塵埃還細微的神聖能量粒子。它們如同金色的螢火,在汙濁的空氣中緩慢飄蕩,蘊含著微弱卻純淨的生命能量。對於依靠食用變異生物、菌類,體內積攢了大量魔氣毒素和負麵能量的拾荒者部落來說,這一點點“光塵”,是續命的良藥,能暫時壓製痛苦,延緩身體不可逆轉的畸變,甚至……讓孩子們渾濁的眼睛裏,能多一絲清明。
    帕魯的女兒小芽,才七歲,手臂上已經開始浮現和他一樣的暗紫色脈絡,夜裏常常因骨縫裏針紮般的劇痛而哭泣。他需要光塵。
    他像幽靈一樣潛行,避開一片緩慢擴張的蝕光苔蘚獸,屏息等待一群幽影蝠從頭頂掠過。終於靠近了岩縫。他小心翼翼地搬開幾塊鬆動的碎石,露出僅容一人爬行的入口。裏麵空間不大,空氣更汙濁,但頭頂正上方,就是那微弱的“空洞”。幾粒比沙粒還小的金色光點,正如同瀕死星辰最後的呼吸,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帕魯的心跳加速。他拿出一個用某種生物潔淨內腔製成的、近乎透明的小囊袋,極其輕柔地,像捕捉最脆弱的蝴蝶一樣,試圖去接住那些光塵。一粒……兩粒……他粗糙的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整個岩洞猛地一震!頭頂傳來一聲沉悶的、仿佛巨大骨骼斷裂的巨響!緊接著,那“空洞”周圍本就黯淡的光網劇烈閃爍,瞬間熄滅了一小塊!一股冰冷、汙穢、充滿無盡惡意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冰水,從熄滅處狂湧而入!
    “魔氣潮湧!”帕魯嚇得魂飛魄散。這種因封印節點不穩或外部劇烈衝擊引發的能量反噬,是拾荒者最恐懼的天災!
    他顧不得再收集光塵,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幾粒,塞進囊袋,轉身就想逃。但已經晚了!
    汙穢的魔氣瞬間充斥洞穴,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強烈的侵蝕感。帕魯裸露的皮膚如同被無數鋼針攢刺,體內的血液仿佛要凍結。更可怕的是,岩縫入口處,幾隻被魔氣潮湧吸引而來的岩隙噬魂蟲,正發出興奮的嘶嘶聲,堵住了去路!它們細小的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貪婪的紅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帕魯身上因恐懼而劇烈波動的情緒。
    絕望瞬間攫住了帕魯。他看著手中那微弱得可憐的光塵,又看看黑暗中逼近的噬魂蟲。他想到了小芽痛苦的臉。
    “不……不能死在這裏!”一股源自血脈深處、被惡劣環境磨礪出的凶悍爆發出來。他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布滿紫色斑痕的手臂肌肉賁張。他沒有武器,隻有一塊綁在手臂上、邊緣鋒利的礦石片。
    他猛地將裝著光塵的囊袋塞進最內層的衣服裏,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朝著噬魂蟲撲了過去!用礦石片瘋狂地劈砍!用腳踩!用牙齒撕咬!黏稠腥臭的體液濺了他一身,噬魂蟲的毒素注入體內,帶來一陣陣眩暈和幻覺,仿佛有無數怨魂在耳邊尖嘯。他手臂、腿上被咬出了好幾個口子,鑽心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隻噬魂蟲被踩扁,帕魯也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魔氣潮湧似乎過去了,那熄滅的封印空洞處,一絲極其微弱的金光正在艱難地重新亮起,修補著破損。洞穴裏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和噬魂蟲屍體散發的惡臭。
    他掙紮著爬起來,檢查懷裏的囊袋。還好,沒破。那幾粒微弱的光塵還在。他布滿血汙和傷口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帕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沿著熟悉的、危機四伏的路徑,朝著部落聚居的、相對安全的岩窟蹣跚而去。路上,他看到一群晶角帕魯在啃食一片發光的苔蘚,對它們而言,這隻是生存。他看到“刮骨匠”在遠處深淵的微光下,依舊在不知疲倦地“刮骨”封印,對它們而言,那也隻是工作?或者……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存?
    在帕魯渾濁的認知裏,沒有那麽多哲學思辨。他知道那些“刮骨匠”是帶來毀滅的恐怖之源,是“魔”的爪牙,是必須遠離的災禍。他知道蝕光獸、幽影蝠、噬魂蟲是危險的掠食者。但他也知道,晶角帕魯的肉能果腹,如果能獵到的話,石膚蜥蜴的皮能禦寒,熒光藤蔓的塊莖處理好了也能救命。它們和他一樣,都是被困在這片絕地,為了活下去而掙紮、而改變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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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魔”,對他而言,更多是頭頂那帶來光塵卻也磨滅了不少的金網所對抗的東西,是那從封印破口湧入、帶來死亡和瘋狂的汙穢氣息,是那些形態扭曲、意圖毀滅一切的“刮骨匠”。它們是入侵者,是汙染源,是這片土地和所有被迫在此生存的生靈共同的敵人。
    至於“魔”是什麽?這片土地之下封印著的究竟是什麽?帕魯不知道,他沒有時間思考這種深奧的問題。他隻想活下去,帶著這點光塵回去,希望能讓小芽今晚睡得安穩一點。有時候,他也在想,或許,被封印的魔真能破除禁錮,那樣他們也能重新站在星空下,他們的後代不必再蜷縮於黑暗之中……甚至他知道,不少人已投向了魔的陣營,隻因被他們神明所遺棄……這念頭如毒藤般纏繞著他,既帶來一絲病態的慰藉,又令他脊背發涼。帕魯憶起那些在荒野中偶遇的流亡者,他們眼神空洞,汙穢的紋路在皮膚上蔓延,高呼著魔的名號,仿佛那扭曲的力量足以填補神明留下的虛空。或許他們曾經也像他一樣掙紮求生,卻在絕望中擁抱了毀滅,隻為換取片刻喘息。這念頭讓他攥緊了懷中的光塵瓶,那微弱的光點如心跳般搏動——小芽還等著它驅散夢魘。他不能沉溺於這幻想,破封的代價或許是一場更盛的瘋狂,整片黑淵將化為血海,連最後的光塵都將湮滅。他強迫自己將思緒拽回腳下這片焦土,身影迅速隱入黑暗。
    在這片被神遺忘、被封印禁錮、被魔氣浸染的“黑淵”禁地裏,這就是最真實、最沉重的故事。
    生存本身,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戰爭。而他,以及所有在這片土地上掙紮的生靈,無論形態如何改變,他們抗爭的生命本身,就是最本能的、最有力的回答。
    天機閣會議後,各派達成共識,加強了對黑淵禁地及鬼刺門的監控與打擊。鎮異司聯合各大宗門,對已知的魔道據點進行了數次清剿,迫使鬼刺門餘孽、蠻荒教、九幽宗、血煞盟等勢力不得不放棄明麵上的巢穴,遁入更隱蔽、更險惡的藏身之處。
    西南瘴癘林,濃得化不開的瘴氣在林間翻滾,腐朽的巨木盤根錯節,遮蔽天光。毒蟲異獸的嘶鳴是唯一的背景音。一處被巨大榕樹氣根天然遮蔽的潮濕洞穴深處。鬼刺門僅存的兩位位長老帶著少部分核心弟子隱藏在此處。
    洞穴中央,一個簡陋但散發著強烈不祥氣息的祭壇被重新搭建起來。祭壇核心不再是傳統的邪神圖騰,而是一塊不知名的獸骨上麵刻畫漩渦狀符號,這核心的形狀,隱約透著扭曲感。
    祭壇周圍的地麵,用混合了孽欲魂粹的汙血勾勒出複雜的符文。長老們圍坐祭壇,口中念動古老的咒語。他們割破手腕,將蘊含著孽欲魂粹力量的汙血滴在祭壇核心上。
    突然,祭壇核心劇烈震動,暗綠色液體沸騰般翻滾!一道微弱的、帶著金屬摩擦般刺耳感的意念波動,穿透空間阻隔,直接刺入在場所有魔修的神魂深處:
    “滋…幹擾…封印…滋…需…亂源…”
    “戰…血…煞…滋…欲望…滋…膨脹…滋…修士…鬥…”
    “滋…靈脈…滋…爭…滋…加速…滋…吾等…滋…滲透…”
    長老們精神一震,眼中閃爍著狂熱與恐懼交織的光芒。他們接收到了!來自魔神的直接指引!
    “立刻激活所有暗樁!目標:大雍西境!挑起與‘夜狼國’的邊境衝突,製造‘修士屠村’慘案嫁禍夜狼國!務必讓戰火燃起!同時,將我們最後儲備的‘腐心疫毒’投入大雍南境幾處水源…讓瘟疫成為恐懼的溫床!”
    西北黃沙戈壁,無盡的沙丘,狂風卷起沙礫如刀。一處看似天然風蝕岩洞,內部卻被改造成蠻荒粗獷的祭祀之地,岩壁上刻滿狂野的圖騰。
    營地中央,篝火熊熊燃燒,火焰卻呈現出詭異的幽綠色。火焰上方,懸浮著一塊粗糙打磨、不斷吸收著周圍煞氣的暗紫色晶石碎片。
    身披獸骨,臉上塗滿血色圖騰的蠻荒教大祭司帶領教眾進行著狂野的舞蹈和戰吼,向晶石獻祭捕獲的妖獸和…敵對修士的殘骸。濃烈的血煞之氣被晶石吸收。
    晶石碎片猛地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紫光,一股狂暴、充滿毀滅欲望的意念衝擊大祭司:
    “吼…混亂…滋…力量…滋…征服…滋…點燃…戰火!” “滋…靈地…滋…強者…滋…居之…滋…去…奪!”
    “滋…信仰…滋…歸於…滋…深淵…”
    大祭司仰天發出咆哮,眼中紫芒大盛:“聽到了嗎?!吾神的旨意!這片富饒卻懦弱的土地,該由我們這些真正的強者來主宰!大雍的軍隊像綿羊,他們的修士沉迷清修,不堪一擊!”
    “集結各部勇士!聯絡我們在草原的盟友‘鐵鷂部’!告訴他們,大雍內部空虛,靈山寶地唾手可得!半月後,血洗大雍北疆三鎮,作為我們蠻荒鐵蹄踏碎中原的第一步!讓恐懼和鮮血,成為迎接吾神降臨的讚歌!”
    在繁華都市的陰影深處、名門正派內的靜修密室、軍隊將領的私人營帳裏,那些被九幽宗、血煞盟等魔道勢力長期滲透、收買或掌控的細作、叛徒與野心家們,幾乎在同一時刻,收到了來自各自上峰更為具體的指令。所有指令的核心,皆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個源頭——深淵的意誌,嚴令他們立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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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大雍皇朝內部主戰派聲勢大漲,與夜狼國、蠻荒部落的邊境衝突迅速升級,大規模戰爭一觸即發。
    原本就因靈氣複蘇而暗流湧動的修真界,徹底撕破了表麵和平。多個宗門、世家間為了一條新發現的靈脈,為了一個傳說中的洞府,甚至為了一株珍稀靈藥,修士之間大打出手,同盟破裂,仇怨加深。
    人間大規模的戰爭、瘟疫、修士內鬥,如同在九州大陸這張“釜”下燃起了熊熊烈火。產生的巨量煞氣、怨氣、死氣、以及被催化膨脹的七情六欲之濁氣,開始彌漫。這些汙穢之氣,一方麵成為邪物的原料,另一方麵,受到魔道餘孽祭壇的牽引,向著某處封印薄弱處匯聚、滲透。
    莫衍通過星象觀測,發現代表“戰爭”“瘟疫”“內亂”的凶星戾氣在九州各地驟然燃起、交織成網,而西南封印交接處的“穢氣纏繞”靈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重汙濁!他立刻將這一恐怖關聯急報鎮異司。
    碧落閱罷報告,心中寒意陡然一沉——雲夢大澤真相未明,廣陵仙君殘魂躁動,此方人間界已是烽煙四起,更兼修真界內鬥暗流洶湧。此刻,縱然身為仙軀,碧落亦覺自身如一葉浮萍,於浩渺天地間飄搖無依。
    九州大陸亂象已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場由“靈氣複蘇”帶來的蓬勃生機,在未知巨手的撥弄下,竟可能蛻變為催發人性之惡、引動天地劇變的燎原之火。
    福兮,禍之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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