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實習生投喂兔子引發動物園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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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了兔子之後
>實習最後一天,我在動物園撿到遊客守則手冊。
>第一條:不要投喂任何動物。
>第二條:兔子區除外,必須投喂胡蘿卜。
>同事嗤笑:“園長瞎寫的,誰喂兔子啊?”
>我不信邪,把胡蘿卜扔進兔籠。
>兔子突然直立,用猩紅的眼睛盯著我。
>天色瞬間轉暗,所有動物開始騷動。
>手冊背麵浮現新字跡:
>“若你已投喂兔子,請絕對不要觸碰幼兔。”
>當我抱起發抖的幼兔時,整個園區燈光熄滅。
>黑暗中傳來沙沙聲,手冊最後一行滲出鮮血:
>“快跑,別讓兔耳人看見你——”
>我抬起頭,樹影間立著長耳黑影。
>它歪頭微笑:“你喂過兔子了?”
七月的陽光滾燙,像熔化的金子,潑在“綠野動物園”略顯陳舊的牌匾上。這是我實習的最後一天,空氣裏彌漫著塵埃、動物糞便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腐的甜腥混合氣味。遊客稀稀拉拉,連蟬鳴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倦怠。
我坐在兔子區入口處那個褪了色的塑料長椅上,手裏捏著一本薄薄的、封麵印著卡通兔子的《遊客守則手冊》。紙頁邊緣卷了毛,沾著幾點可疑的、幹涸的褐色汙漬——不知是泥點還是別的什麽。這是我半小時前在兔子籠舍旁邊的灌木叢裏撿到的。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張偉,一個在這裏幹了快十年的老飼養員,趿拉著沾滿草屑的舊膠鞋晃悠過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長椅不堪重負地呻吟了一聲。他身上的汗味混合著飼料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把手冊遞給他,指尖點在翻開的那一頁上:“喏,這個。第一條:嚴禁向任何動物投喂食物。第二條:兔子區除外,請務必使用園區提供的專用胡蘿卜進行投喂。” 我頓了頓,聲音裏帶著實習生的那點較真勁兒,“張哥,你不覺得……這前後矛盾得有點離譜嗎?”
張偉接過冊子,眼皮都沒怎麽抬,隻嗤笑一聲,那聲音像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鐵皮。“嗤,這玩意兒啊!” 他隨手把手冊丟回我膝蓋上,動作粗魯得像扔掉一張廢紙,“園長那老頭兒,年紀大了,腦子糊塗唄!搞不好是哪個實習生隨手瞎編的。兔子?”他朝著不遠處鐵絲網圍起來的兔籠方向努了努嘴,籠子裏十幾隻灰白相間的兔子正蔫蔫地趴著,偶爾動動鼻子,“誰真去喂它們?又髒又臭,費那勁幹嘛?再說,你看看這鬼天氣,人都快曬化了。”
他說的沒錯。兔子區在動物園最偏僻的西南角,靠近氣味濃重的大型食草動物區,平日裏就乏人問津,今天更是冷清得像個被遺忘的角落。陽光白得刺眼,隻有幾隻蒼蠅嗡嗡地繞著兔籠打轉,徒增煩躁。籠舍裏的兔子們擠在唯一一小片陰影裏,皮毛暗淡,眼神空洞,透著一種被長久忽視後的麻木。
“可手冊上……” 我摩挲著冊子粗糙的封麵,那卡通兔子的笑容在強烈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僵硬,“印得這麽正式。”
“形式主義唄!” 張偉不耐煩地揮揮手,像驅趕蒼蠅,“別瞎琢磨了。趕緊收拾收拾,下午早點走,慶祝你脫離苦海!”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趿拉著鞋走向旁邊的工具棚,“我去看看象區的水槽,媽的,又該堵了。”
塑料長椅上隻剩下我一人。四周安靜得可怕,連蒼蠅的嗡嗡聲都低了下去。空氣凝滯悶熱,像一塊濕透的厚布捂在口鼻上。我低頭,目光再次落回那本手冊。薄薄的紙頁似乎有某種冰冷的力量,透過指尖絲絲縷縷地滲進來,與周遭的酷熱格格不入。那些印刷體的黑字,尤其是那兩條矛盾的規則,像生了根一樣紮進我的腦子裏。
兔子……必須喂?為什麽?
一股極其強烈的衝動毫無征兆地攫住了我。那衝動如此突兀又如此蠻橫,仿佛不是源於我自己的意誌,而是這本散發著陳舊紙墨和隱約黴味的手冊本身發出的無聲指令。我的手伸進隨身攜帶的帆布包裏——那裏麵裝著我的水杯、筆記本,還有……幾根早上食堂拿的、準備當零食的小胡蘿卜,水靈靈的,顏色鮮亮得有些刺眼。
我幾乎是夢遊般地站起來,雙腳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走向那個鐵絲網圍成的兔籠。籠子裏的兔子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原本死氣沉沉的耳朵微微聳動了一下。鐵絲網冰冷粗糙的觸感硌著我的掌心。我挑了一根看起來最飽滿的胡蘿卜,手指穿過網眼,對著離我最近、也是最大的一隻灰兔子,輕輕一拋。
橘紅色的胡蘿卜在空中劃出一道短促的弧線,“嗒”一聲輕響,落在幹燥發黃的草屑上。
就在那一瞬間——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隻體型壯碩的灰兔子,原本耷拉著的耳朵猛地豎得筆直,像兩根驟然繃緊的彈簧!它不再是趴伏的狀態,後腿以一種完全違反兔子生理結構的姿態猛地一蹬,整個身體竟像人一樣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僵硬、突兀,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衡感。它小小的、本該是溫順的黑眼睛,此刻死死地鎖定在我臉上,那瞳孔深處,一點猩紅的光芒倏地燃起,如同兩滴剛剛濺落的、尚未凝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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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寒意,比任何空調都猛烈百倍,瞬間沿著我的脊椎炸開,直衝天靈蓋!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了。
更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
頭頂那片原本灼熱刺目的天空,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不是烏雲蔽日的那種漸變,而是像有人猛地拉下了巨大的電閘,光線在幾秒鍾內被粗暴地抽離!濃重得化不開的鉛灰色迅速吞噬了藍色,天色陰沉得如同汙濁的墨汁潑灑在穹頂。幾乎就在天色驟變的同時,整個動物園仿佛被投入了一口沸騰的大鍋!
“嗷嗚——!!!”
一聲淒厲悠長的狼嗥撕裂了驟然降臨的昏暗,從猛獸區的方向傳來,帶著穿透耳膜的瘋狂。緊接著,是獅子的怒吼,如同沉悶的雷暴在低空滾動,充滿了暴戾和焦躁;猴子們尖銳到變調的嘶叫匯成一片驚惶的浪潮;更遠處,大象沉悶如戰鼓般的悲鳴、鳥類撲棱翅膀的混亂拍打聲、各種蹄類動物驚恐的奔跑和撞擊柵欄的砰砰聲……無數種動物的聲音,恐懼的、狂躁的、痛苦的、瀕死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靈魂震顫的聲浪,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空氣劇烈地顫抖著,帶著腥膻的氣息和絕望的塵埃。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那隻直立的灰兔子,依舊用它那對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那眼神裏沒有一絲屬於兔子的溫順,隻有冰冷的、非人的怨毒。巨大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我踉蹌著後退一步,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狼狽地跌坐回那張冰冷的塑料長椅上。
就在我跌坐的瞬間,膝蓋上那本薄薄的《遊客守則手冊》滑落在地。它攤開了,正好是背麵朝上。
那原本應該是空白的、粗糙的米黃色紙頁上,一行墨黑色的字跡,如同被無形的筆尖蘸著濃墨書寫,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清晰地浮現出來:
“若你已投喂兔子,請絕對不要觸碰幼兔。”
那字跡嶄新、濕漉、邊緣甚至帶著細微的墨跡暈染,仿佛剛剛寫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每一個筆畫都像冰冷的鉤子,鉤進我的眼球。
“不……不要觸碰幼兔……” 我盯著那行字,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打顫,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整個動物園的騷動沒有絲毫平息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猛獸的咆哮更加狂躁,撞擊鐵籠的悶響一聲重過一聲,空氣中彌漫開一種鐵鏽混合著濃烈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天色已經暗得如同黃昏提前數小時降臨,灰蒙蒙的光線讓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扭曲失真。兔子區邊緣那些原本還算整齊的灌木叢,在昏暗的光線下瘋狂地搖曳著,投下張牙舞爪的怪影。
我蜷縮在長椅上,冰冷的塑料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來,卻絲毫無法緩解心髒被無形巨手攥緊的窒息感。眼睛死死盯著那行新出現的警告,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視網膜上。不能碰……幼兔……
“吱……吱吱……”
一陣極其微弱、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恐懼的嗚咽聲,穿透了周遭的混亂噪音,無比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那聲音來自兔籠最裏麵的角落。
我像被那聲音牽引著,僵硬地、一點點地扭過頭去。
在兔籠最深處,緊靠著冰冷水泥牆的陰影裏,蜷縮著一小團灰白色的絨毛。那是一隻異常瘦小的幼兔,大概隻有巴掌大,正瑟瑟發抖。它把自己縮得幾乎看不見,小小的身體劇烈地起伏著,發出斷斷續續、如同瀕死般絕望的嗚咽。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那對本該純淨無邪的黑色眸子,此刻竟和那隻直立的大灰兔一樣,染上了一層薄薄的、令人心悸的血紅色!隻是那紅色更淺,更不穩定,像隨時會熄滅的微弱燭火,裏麵盛滿了純粹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和無助。
它似乎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無形的痛苦和壓力,那嗚咽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穿了我被恐懼凍結的心髒。
手冊上的警告在腦海裏尖銳地鳴響:“絕對不要觸碰幼兔!”
可是……它看起來那麽小,那麽痛苦,那麽害怕!那絕望的嗚咽像瀕死的小貓爪子在撓著我的心。周圍的混亂咆哮,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還有那對染血的幼小眼睛……這一切混合成一種巨大的漩渦,瞬間衝垮了我搖搖欲墜的理智堤壩。
“別怕……” 我的喉嚨幹澀得發痛,發出連自己都聽不清的囈語。身體仿佛脫離了大腦的控製,自行站了起來。雙腳踩著虛浮的地麵,一步步挪向兔籠。鐵絲網的網格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張冰冷的黑色蛛網。我顫抖著伸出手,穿過網格的縫隙,指尖觸碰到角落裏那團顫抖的、溫熱的絨毛。
好輕,好軟,帶著幼小生命特有的微弱心跳。它在我掌心抖得像一片風中的落葉,那血紅的眼睛驚恐地瞪著我,小小的身體拚命向後縮,卻又虛弱得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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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它冰涼小身體的刹那——
“滋啦——!!!”
一聲巨大的、如同電流過載的爆裂聲猛地炸開!整個動物園裏所有還在運作的燈光——路燈、籠舍的照明燈、遠處辦公樓零星亮著的窗戶——在同一個瞬間,毫無預兆地全部熄滅!
徹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黏稠沉重的墨汁,兜頭蓋臉地潑了下來!
絕對的死寂,隻持續了不到半秒。
隨即,另一種聲音,一種更加陰森、更加令人汗毛倒豎的聲音,取代了所有動物的喧囂,從四麵八方悄然滲透出來。
沙沙沙……
沙沙……沙……
像是無數細密的爪子踩在枯葉和沙地上,又像是無數張幹燥的紙頁在黑暗中快速摩擦、翻動。這聲音無處不在,時而在近處,時而又飄到遠處,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韻律感,層層疊疊,鋪天蓋地,如同黑暗本身在低語。
我抱著那隻冰冷僵硬、不再顫抖的幼兔,像一尊石像般凝固在無邊的黑暗裏。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撞擊,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刺痛。那無處不在的沙沙聲像是無數冰冷的蟲子,正順著我的耳道鑽進大腦,啃噬著我的神經。
就在這時,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滴落在我的手腕上!
腥甜的鐵鏽味瞬間衝入鼻腔!
我猛地低頭——借著極其微弱的天光天空似乎變成了某種汙濁的深紫色),我看見攤開在腳邊的那本《遊客守則手冊》。在手冊背麵,在那條“不要觸碰幼兔”的警告下方,一行全新的、更加潦草急促的字跡,正從紙張內部滲透出來。那字跡不是墨水,而是……鮮紅粘稠的血液!它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在粗糙的紙麵上蜿蜒、聚集,最終凝結成觸目驚心的一行:
“快跑!別讓兔耳人看見你——”
每一個血字都像是垂死者最後的呐喊,帶著濃烈的絕望和警告!
“兔耳人……” 我無聲地翕動著嘴唇,血液的腥味直衝喉頭。巨大的、無法理解的恐怖感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幾乎是本能地,我猛地抬起頭,抱著那隻冰冷幼兔的手臂收得更緊,視線驚恐地掃向兔子區邊緣那片在昏暗中顯得更加濃密陰森的灌木叢和歪斜的樹木。
就在那!
在一株枝葉虯結、形狀扭曲的老槐樹投下的、最為濃重的陰影邊緣!
一個模糊的、比夜色更深沉的人形輪廓,無聲無息地立在那裏。
它站立的姿態異常僵硬,如同一個關節生了鏽的木偶。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它頭顱兩側——那本該是耳朵的位置,豎立著兩片狹長、尖聳、輪廓分明的巨大陰影!那形狀……那形狀分明就是被無限放大、拉長了的……兔耳朵!
它完全隱沒在樹影的黑暗裏,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衣著,隻有那對巨大、非人的兔耳剪影,清晰地刺破了昏昧的背景,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意。它似乎……正朝著我的方向。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比最深的黑暗還要冰冷。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凍土。懷裏的幼兔早已沒了聲息,冰冷得像塊石頭。那沙沙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死寂重新籠罩下來,沉重得如同實體,壓得人喘不過氣。
跑!快跑!
手冊上淋漓的血字在腦海裏尖叫。可我的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死死釘在冰冷的地麵上,動彈不得。恐懼像無數冰冷的藤蔓,從腳踝纏繞上來,勒緊每一寸肌肉,扼住喉嚨,連尖叫都發不出。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凝固的恐懼徹底吞噬時,那個立在樹影邊緣的輪廓,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它那僵硬的脖頸,以一種極其緩慢、帶著關節摩擦般滯澀感的角度,朝著我的方向,一點點、一點點地……歪了過來。
這個動作打破了絕對的靜止,也瞬間抽空了我肺裏最後一點空氣。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衝撞,擂鼓般的巨響在耳膜內轟鳴。我看到那對巨大兔耳的陰影似乎也隨著歪頭的動作,微微調整了角度,更加精準地對準了我所在的位置。
然後,在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陰影裏,在那本該是臉孔的位置,有什麽東西……緩緩地裂開了。
一道蒼白、僵硬的弧線,如同用刻刀在冰冷的石頭上生硬地劃出。
那是一個微笑。
一個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屬於人類情感的微笑。它停留在陰影深處,無聲地咧開,露出後麵更加深沉的黑暗,如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裂縫。
死寂的空氣被一道聲音打破了。那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溫和的語調,像陳舊木門被風吹開的吱呀聲,又像是砂紙在粗糙的木頭上輕輕摩擦:
“你……”
聲音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確認,在品味。緊接著,那詭異的、咧開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陰影的弧度更加彎曲。
“……喂過兔子了?”
那聲音輕飄飄地落下,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蛛絲,纏繞上我的脖頸,帶來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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