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芯片暴君的複仇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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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片暴君
    >三年前,陸天豪奪走我的一切:科研成果、未婚妻、自由。
    >他將我關進精神病院,電擊、藥物輪番折磨。
    >沒人知道,我偷偷吞下了最新研發的神經芯片。
    >三年後,我以科技新貴的身份回歸。
    >看著陸天豪在宴會上得意洋洋展示“我的”成果。
    >我微笑著啟動芯片,他的大腦瞬間被我接管。
    >“陸總,扇自己耳光。”我在他腦中低語。
    >在全場名流注視下,他舉起手狠狠抽向自己的臉。
    >一下,又一下。
    冰冷的雨水,像是天神盛怒之下潑下的墨汁,瘋狂地鞭撻著整個世界。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徒勞地左右搖擺,發出沉悶而單調的刮擦聲,每一次劃過,都隻能勉強撕開一片模糊的視野,旋即又被狂暴的水幕吞噬。
    “先生,這鬼天氣!前麵的路況……”
    司機老張的聲音被一聲猝然撕裂空氣的尖銳摩擦聲打斷。緊接著是金屬劇烈扭曲、玻璃瞬間粉碎的可怕巨響,如同巨獸瀕死的慘嚎。巨大的衝擊力從側後方狠狠撞來,這輛昂貴的轎車瞬間失去了所有尊嚴,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枯葉,失控地翻滾、滑行。
    天旋地轉。
    冰冷刺骨的雨水混雜著濃烈的汽油味,猛地灌入口鼻。視線在劇烈的翻滾中徹底破碎,世界隻剩下刺耳的噪音、翻騰的黑暗,以及身體各處傳來的、令人窒息的鈍痛。意識像被投入湍急漩渦的紙片,迅速下沉、模糊,被冰冷的泥水淹沒。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
    意識艱難地,從一片混沌粘稠的深海中掙紮著,試圖浮起。每一次嚐試都沉重無比,仿佛頂著萬鈞巨石。沉重的眼皮像是被焊死,每一次微弱的顫動都耗盡了力氣。
    終於,一絲微弱的光感,如同最細的針尖,刺破了厚重的黑暗。隨即,一股極其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某種精密儀器運轉時產生的微弱臭氧的氣息,蠻橫地鑽入鼻腔。
    這味道……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記憶的冰層!
    身體猛地一僵,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無聲的尖叫和抗拒。不是醫院!那種冰冷、高效、帶著非人精準感的空氣,更像……更像一個無菌的牢籠!一個巨大而透明的醫療維生艙!
    視野在劇烈的生理性震顫中艱難聚焦。光線柔和卻無處不在,勾勒出上方光滑、弧形的艙頂輪廓。淡藍色的營養液如同溫順的羊水,輕柔地包裹著身體,溫度恒定得令人心頭發毛。視線艱難地向下移動,透過艙壁和淡藍色的液體,能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管線,如同詭異的藤蔓,纏繞在皮膚上,深深刺入血管。冰冷的金屬探針緊貼著太陽穴,帶來一種被異物強行侵入的惡心感。艙外,巨大的監控屏幕無聲地閃爍著,瀑布般流淌著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生理數據曲線和符號——心跳、腦波、神經電信號、代謝速率……每一個跳動的數字都在無聲地宣告:這是一個被徹底解析、被嚴密監控的“標本”。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心髒,幾乎要將其捏碎!這景象,與記憶深處某個被刻意塵封、卻如同附骨之疽的噩夢片段——那個被稱之為“特殊康複中心”的地方,何其相似!
    “不……出去!放我出去!”無聲的呐喊在喉嚨深處翻滾、灼燒,卻連一個微弱的音節都無法擠出。嘴唇徒勞地開合著,隻有一串細小的氣泡從唇邊溢出,無聲地升向艙頂。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將他拖回那片無意識的深海。身體在本能地抗拒,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每一次心跳都在擂鼓般抗議這該死的禁錮!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報聲驟然撕裂了艙內近乎凝固的寂靜!尖銳、急促,像垂死者的哀鳴,瘋狂地撞擊著耳膜。視線猛地轉向那塊巨大的監控屏幕。
    屏幕中央,原本規律起伏的腦電圖波形,此刻正經曆著恐怖的劇變!代表意識活動的β波高頻低幅)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瞬間蕩開劇烈、狂亂的漣漪,波峰陡然拔高,波穀深陷,頻率快得如同失控的蜂群!緊接著,旁邊代表深層無意識活動的δ波低頻高幅)也猛然爆發,如同沉寂的火山驟然噴發,粗壯的波形猛烈地上下衝撞,幾乎要頂破屏幕的邊框!象征著情緒激蕩的α波中等頻率)則完全被淹沒在這狂暴的亂流之中,消失不見。整個腦波圖像變成了一鍋沸騰的、瘋狂的電信號濃湯!各種代表不同神經集群活動的彩色區域在屏幕上瘋狂地閃爍、跳動、相互吞噬,亮度和範圍瞬間暴增,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刺眼!
    生理數據隨之飆升:心率曲線像過山車一樣直線躥升,從每分鍾60次瞬間衝破120、150!血壓數值瘋狂跳動,收縮壓的數字一路飆升,幾乎要撞破三位數的上限!血氧飽和度則詭異地開始下跌,報警的紅光刺目地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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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外的腳步聲瞬間變得密集而慌亂。
    “怎麽回事?數據怎麽突然全亂了?!”一個年輕技術員驚恐的聲音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不可能!神經抑製程序是最高級別的!腦波活動應該被深度壓製才對!”另一個聲音尖銳地反駁,充滿了麵對失控的驚惶。
    “快!強製鎮靜劑注入!最大劑量!”一個略顯蒼老、試圖維持冷靜卻難掩一絲恐懼的聲音厲聲命令道,“啟動物理束縛!別讓他傷到自己!”
    冰冷的指令,如同淬毒的針,精準地刺入耳膜。“神經抑製”、“強製鎮靜”、“物理束縛”……每一個詞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記憶最敏感的神經末梢上!
    “轟——!”
    腦海深處,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堅固的堤壩,在滔天的洪水衝擊下,轟然垮塌!
    記憶的洪流,裹挾著被壓抑了三年的徹骨冰寒與暴烈恨意,衝垮了一切人為的屏障,以毀滅一切的姿態,洶湧澎湃地席卷而來!
    三年前。深城,寰宇科技總部,頂樓核心實驗室。
    空氣裏彌漫著精密儀器特有的、冰冷而潔淨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未來的氣息——那是即將誕生的奇跡的味道。巨大的環形工作台上,無數指示燈如同夏夜的繁星,安靜地閃爍著幽藍、翠綠、銀白的光芒。中央位置,一個特製的透明隔離罩內,懸浮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物體。它通體呈現深邃的幽藍色,表麵流淌著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微能量紋路,如同活物的呼吸。那正是凝聚了淩夜和他的團隊五年心血的結晶——“靈犀”一代原型芯片。它安靜地懸浮在力場中,像一顆沉睡的星辰,蘊藏著改寫人類神經交互規則的磅礴力量。
    淩夜站在工作台前,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雙眼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狂熱光芒,死死盯著屏幕上一行行飛速滾動的驗證數據。最後一行綠色的“passed”字符跳出時,他緊繃的脊背猛地鬆弛下來,一股巨大的、幾乎令人暈眩的狂喜瞬間衝上頭頂。他猛地轉身,張開雙臂,用盡全身力氣,沙啞地嘶吼出來:
    “成了!我們……成功了!靈犀!它活了!”
    實驗室裏死寂了一秒,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壓抑了太久的疲憊、焦慮和巨大的期待,在這一刻化為近乎癲狂的喜悅。文件被拋向空中,研究員們激動地擁抱、捶打著彼此的肩膀,有人甚至流下了淚水。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突破!他們親手點燃了通往未來世界的火炬!
    就在這時,厚重的實驗室氣密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剪裁完美、價值不菲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主人挺拔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形。來人正是陸天豪,寰宇科技的掌舵人,淩夜的導師,也是他未婚妻蘇晚晴的父親。他臉上帶著慣常的、那種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微笑,緩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麵無表情、眼神銳利如鷹隼的黑衣保鏢。他們的出現,像兩座移動的鐵塔,瞬間給這沸騰的喜悅空間注入了一股無形的沉重壓力。歡呼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迅速低了下去,最終化為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靜。研究員們臉上的狂喜凝固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位突然駕臨的老板。
    陸天豪的目光精準地越過人群,落在淩夜身上。那目光深處,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的評估,像在審視一件即將完成交割的貴重商品。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緩步走到淩夜麵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淩夜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淩夜微微一晃。
    “好!非常好!淩夜,我的好學生!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陸天豪的聲音洪亮,充滿了讚許,回蕩在突然安靜的實驗室裏,每一個字都敲打著緊張的神經,“寰宇的未來,人類的未來,就在這枚芯片裏了!你立了大功!”
    淩夜強壓下心中的一絲怪異感,那是一種直覺的警報,但被巨大的成功和導師的“肯定”暫時衝淡了。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剛想謙虛兩句。陸天豪卻已轉向旁邊的蘇晚晴。
    蘇晚晴穿著一身簡潔的白色實驗服,長發挽起,露出白皙優美的脖頸。她是淩夜的未婚妻,也是這個核心項目組的生物神經接口專家。此刻,她正看著淩夜,眼中滿是驕傲和愛意。陸天豪伸出手,無比自然地攬住了蘇晚晴的肩膀,動作親昵而充滿占有意味。蘇晚晴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臉上那純粹為淩夜而綻放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複雜的、摻雜著驚愕和某種被迫的順從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側頭,避開了淩夜瞬間投射過來的、帶著驚疑的目光。
    “晚晴,”陸天豪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近乎耳語的磁性,卻清晰地傳到淩夜耳中,“你父親那邊的投資,我會親自去談。放心,以後,寰宇就是你的家,我會給你最好的。”他的手指,似乎不經意地在蘇晚晴圓潤的肩頭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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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下輕佻的摩挲,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了淩夜的眼睛!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衝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導師?父親?那眼神、那動作、那話語裏毫不掩飾的曖昧與掌控欲……還有晚晴那瞬間的僵硬和躲閃!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鏽味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背,凍結了他所有的思維!
    “陸總……”淩夜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您……和晚晴……”
    陸天豪像是才注意到淩夜的失態,轉過頭,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完美的笑容,眼神卻驟然變得冰冷而銳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淩夜,”他打斷了淩夜的話,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關於‘靈犀’項目的所有權以及後續所有衍生技術的獨家專利轉讓協議,法務部已經準備好了。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立刻、馬上,在上麵簽上你的名字。”他微微側頭示意,身後一個保鏢立刻上前一步,從手中的公文包裏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啪”地一聲,拍在了淩夜麵前的工作台上。紙張邊緣鋒利,像一把出鞘的刀。
    文件封麵上,“技術轉讓及保密協議”幾個加粗的黑體字,像淬毒的獠牙,猙獰地刺入淩夜的瞳孔。下麵附屬的條款密密麻麻,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蟲。
    “所有權?轉讓?”淩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陸天豪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又猛地轉向蘇晚晴,眼神裏充滿了被背叛的驚痛和質問,“晚晴?!這到底怎麽回事?‘靈犀’是我的心血!是我們整個團隊……”
    “你的心血?”陸天豪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打斷了淩夜的質問。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冷漠和輕蔑,如同在看一隻不自量力的螻蟻。“淩夜,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沒有寰宇的巨額資金投入,沒有我提供的頂尖設備和實驗環境,沒有晚晴和她父親背後資源的支持,你憑什麽認為這芯片是你的?它從一開始,就隻屬於寰宇,隻屬於我陸天豪!”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釘,狠狠釘入淩夜的心髒。
    “至於晚晴……”陸天豪的手臂更加用力地將蘇晚晴攬向自己,幾乎將她半抱在懷裏。蘇晚晴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著,避開了淩夜痛徹心扉的目光,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絕望的陰影。陸天豪俯視著淩夜,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她比你聰明得多,知道什麽才是最好的選擇。一個隻會埋頭實驗室、不識時務的書呆子,怎麽配得上我陸天豪的女兒?”
    “轟——!”
    淩夜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隨即被狂怒的火焰徹底吞噬!五年!整整五年的嘔心瀝血!無數個不眠不休的日夜!團隊的信任!還有晚晴……他曾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原來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他隻是一個被利用、被榨幹價值後就可以像垃圾一樣丟棄的工具!
    “陸天豪!你這個強盜!偽君子!”淩夜目眥欲裂,所有的理智在極致的背叛和羞辱下灰飛煙滅。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抄起工作台上一個沉重的合金數據記錄儀,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陸天豪那張虛偽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砰!”
    沉重的悶響!
    記錄儀並沒有砸中陸天豪。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如同鐵鉗般的大手,在千鈞一發之際穩穩地抓住了淩夜的手腕!是陸天豪身後的保鏢!巨大的力量瞬間鉗製住了淩夜的動作,讓他動彈不得。劇痛從腕骨傳來。
    陸天豪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他隻是用那雙冰冷、漠然的眼睛看著淩夜,仿佛在看一場拙劣的鬧劇。
    “看來,你不僅不識時務,精神也出了問題。”陸天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同在宣讀一份冰冷的判決書。他微微側過頭,對著另一個保鏢,用一種談論天氣般的口吻,下達了冷酷的命令:“通知‘南山康寧療養中心’的秦主任,這裏有一位病人,需要‘靜養’。立刻送過去,好好‘照顧’。”
    “南山康寧”!
    這個名字像一道來自九幽地獄的閃電,瞬間劈中了淩夜!深城上流圈子私下流傳的、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一個進去了就再難出來,專門“處理”各種“麻煩人物”的恐怖之地!披著療養院外衣的精神病院!裏麵充斥著電擊、藥物、禁閉、乃至各種泯滅人性的“治療”手段!
    “不!陸天豪!你不能這樣!放開我!晚晴!救我!”淩夜徹底慌了,瘋狂地掙紮起來,絕望地嘶喊著,試圖掙脫那鐵鉗般的禁錮,目光死死地投向蘇晚晴,那是他最後的一根稻草。
    蘇晚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在淩夜絕望的嘶喊聲中,她猛地抬起了頭,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被自己咬得滲出血珠。她的眼神充滿了巨大的痛苦、掙紮和恐懼,淚水在眼眶中瘋狂打轉。她似乎想衝過來,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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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晴。”陸天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冰封般的力量。他沒有看蘇晚晴,目光依舊鎖定在淩夜身上,但那兩個字,像兩道無形的枷鎖,瞬間凍結了蘇晚晴所有的動作和勇氣。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那盈滿淚水的眼睛裏,隻剩下一種徹底崩潰的、死灰般的絕望。她猛地低下頭,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再也不敢看淩夜一眼。
    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冰冷刺骨的絕望如同毒液,瞬間注入四肢百骸。淩夜停止了徒勞的掙紮,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無法控製地顫抖著。就在保鏢粗暴地將他雙臂反剪、準備強行拖走的瞬間,淩夜的目光如同瀕死的野獸,死死地掃過工作台。
    那枚幽藍色的“靈犀”一代原型芯片,還靜靜地懸浮在隔離力場中,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那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用生命和智慧孕育出的奇跡!不能留給陸天豪!絕不能!
    一股近乎本能的瘋狂念頭,在絕望的深淵中驟然爆發!
    “噗!”
    在保鏢將他完全控製住的前一刹那,淩夜用盡了全身殘存的力氣和最後一絲狡猾,猛地向前一撲,動作快得如同回光返照!他的臉重重地撞在工作台的邊緣,劇痛傳來。但就在這一撞之下,他的嘴巴借著這股衝力,閃電般地張開,舌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向外一卷!
    隔離力場對物理接觸有屏障,但對淩夜口中高速彈射出的、沾著唾液的舌尖而言,那薄弱的能量層形同虛設!
    舌尖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勁,精準地、粗暴地舔過那枚懸浮的幽藍色芯片!
    一股微弱的電流麻痹感瞬間竄過舌尖。
    下一秒,那枚指甲蓋大小、凝聚了未來與希望的“靈犀”芯片,連同那冰冷的、帶著金屬和能量氣息的味道,被他用盡全身力氣,囫圇吞了下去!滑過喉嚨的瞬間,帶來一種詭異的灼燒感!
    “你幹什麽?!”保鏢驚怒的吼聲和陸天豪驟然變調的厲喝同時響起!
    “芯片!他吞了芯片!”一個眼尖的研究員失聲尖叫!
    實驗室裏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抽氣聲、桌椅碰撞聲亂成一片!
    陸天豪的臉色第一次真正變了,那是一種計劃被打亂、珍貴獵物被毀掉的震怒和難以置信!他一步衝到工作台前,看著空空如也的隔離力場,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轉向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淩夜,那目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瘋子!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陸天豪一腳狠狠踹在淩夜蜷縮的腹部!
    劇痛讓淩夜眼前發黑,身體蝦米般蜷縮起來,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然而,在這極致的痛苦和陸天豪暴怒的咆哮聲中,淩夜卻咧開嘴,沾著血和唾液的牙齒暴露在空氣中,發出一種低沉、斷續、如同破風箱般,卻又充滿了極致快意和嘲諷的嘶啞笑聲:
    “嗬…嗬嗬……陸天豪……我的……永遠是我的……你……拿不走……嗬嗬……” 那笑聲如同來自地獄的詛咒,在死寂的實驗室裏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陸天豪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眼中殺機畢露。他死死地盯著蜷縮在地上、如同瀕死野狗般卻仍在瘋狂大笑的淩夜,足足過了十幾秒,那暴怒才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算計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意,聲音重新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冰冷:
    “吞下去?很好。那就讓它在你的身體裏,和你一起爛掉。”他揮了揮手,語氣如同在丟棄一件有害垃圾,帶著徹骨的寒意,“帶走!秦主任那裏有最好的‘胃鏡’和‘手術台’,會好好‘照顧’他,確保‘異物’被徹底‘清理’幹淨!”
    保鏢的動作變得更加粗暴,像拖拽一袋垃圾,將還在發出斷續怪笑的淩夜強行拖離了實驗室。冰冷光滑的地麵摩擦著身體,淩夜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陸天豪那張恢複了“平靜”、卻比魔鬼更猙獰的臉,以及蘇晚晴背對著他、劇烈顫抖卻始終不敢回頭的、絕望的背影。
    實驗室的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隔絕了光明,也徹底關上了他通往正常世界的大門。
    黑暗,無邊無際,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瀝青,沉重地壓在身上,滲入每一個毛孔。身體仿佛沉在冰冷的海底,被萬噸重壓碾碎,又被無形的繩索緊緊捆縛,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隻有意識,像風中殘燭,在無邊的死寂和冰冷中,微弱地搖曳。
    “滴…嗒…”
    細微的、帶著回響的滴水聲,是這片死寂裏唯一的、單調的背景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一絲極其微弱的光感,如同最細的蛛絲,輕輕觸碰了意識的邊緣。
    眼皮沉重得像焊了鉛塊。每一次試圖掀開,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巨大的眩暈。但他還是憑借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對光明的渴求,一點一點地,將那道縫隙艱難地撐開。
    模糊的視野漸漸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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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白。刺眼的慘白。一盞功率極大的、沒有任何燈罩的白熾燈,像一顆冰冷的太陽,懸在低矮的天花板正中央,將下方狹小的空間照得纖毫畢露,也將所有陰影都壓縮到牆角,形成濃重得化不開的墨團。那光沒有溫度,隻有一種消毒水般的、令人窒息的慘烈。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氣味。消毒水的刺鼻、排泄物的騷臭、陳舊鐵鏽的腥氣、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類似劣質化學藥劑的甜膩味道……各種令人不適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專屬於絕望和腐朽的味道,沉甸甸地壓在肺葉上。
    他發現自己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張冰冷的金屬床上。手腕、腳踝被粗糙堅韌的皮質束縛帶死死勒住,深深陷入皮肉,帶來麻木的刺痛和血液不通的腫脹感。一條更寬的帶子緊緊箍著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肺葉被壓迫著,隻能吸入一點點帶著汙濁味道的空氣。
    這裏……就是南山康寧?陸天豪口中的“靜養”之地?
    念頭剛起,一陣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外。鐵門上的窺視孔被拉開,一隻毫無感情的眼睛朝裏麵掃視了一下,隨即是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刺耳得讓人牙酸。
    “嘎吱——”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兩個穿著漿洗得發硬、慘白護士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的身材異常高大壯碩,麵無表情,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兩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其中一人手裏端著一個金屬托盤,上麵放著幾支注射器和幾個裝著不同顏色液體的藥瓶。
    沒有詢問,沒有解釋。兩人徑直走到金屬床邊。
    一隻帶著橡膠手套、冰冷得如同鐵鉗的手粗暴地捏住淩夜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另一隻手拿起一支針管,裏麵是渾濁的、如同泥漿般的暗黃色藥液。針頭毫不留情地刺入口腔側壁的黏膜!
    “嗚——!”劇烈的刺痛和藥液注入的冰冷感讓淩夜身體猛地一彈!隨即,一股難以形容的苦澀和辛辣混合的惡心味道在口腔裏猛烈炸開,直衝天靈蓋!緊接著,是強烈的眩暈感和身體感知的迅速剝離。四肢百骸像是被灌滿了沉重的鉛水,意識像是被投入了滾沸的油鍋,開始劇烈地翻騰、扭曲、破碎!眼前的光影瘋狂地旋轉、拉長、變形,各種怪誕的色彩和扭曲的噪音在腦海中轟然炸響!
    “不……不要……”破碎的呻吟從喉嚨裏擠出,帶著絕望的恐懼。
    兩個“護士”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動作機械而精準。束縛帶被解開,淩夜像一灘沒有骨頭的爛泥被他們粗暴地架起,拖出了囚室。
    走廊長得仿佛沒有盡頭,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帶著窺視孔的鐵門,如同沉默的墓碑。慘白的燈光在頭頂延伸,將他和兩個“護士”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偶爾有壓抑的嗚咽或瘋狂的嘶吼從某扇門後傳來,隨即又迅速被死寂吞沒。
    他被拖進另一個房間。這裏更加冰冷,空氣裏彌漫著更濃的臭氧和金屬的味道。房間中央,赫然放著一張令人不寒而栗的“治療椅”——金屬結構,覆蓋著磨損嚴重的黑色皮革,扶手和靠背位置鑲嵌著冰冷的金屬電極片,連接著纏繞在椅背上的、粗如兒臂的電線。電線另一端,連接著一台閃爍著幽綠指示燈的方形儀器。
    他被強行按坐在那張冰冷的椅子上。皮革散發出一種混合著汗味和消毒水的陳腐氣息。更寬的束縛帶瞬間勒緊了他的手腕、腳踝、胸口、額頭!將他如同標本般死死固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了進來。鏡片後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看待實驗動物的漠然。他走到那台儀器旁,熟練地撥動著旋鈕。儀器發出低沉的嗡鳴,指示燈開始由綠轉黃,再變成刺目的、令人心悸的鮮紅!
    淩夜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冰冷的恐懼像毒蛇般纏繞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他想喊,想求饒,想咒罵,但喉嚨裏隻發出咯咯的、無意義的聲響。
    “開始吧。劑量……按標準流程,先來一組強刺激。”白大褂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模糊而冰冷。
    兩個“護士”立刻上前,將幾個沾濕了導電凝膠的冰冷金屬電極片,粗暴地按在淩夜的太陽穴和兩側頸動脈的位置!那凝膠的冰冷觸感,如同死神的吻!
    “不——!!!”
    當那股狂暴、撕裂一切的電流,如同萬千燒紅的鋼針,瞬間刺穿頭皮、顱骨,狠狠紮進大腦最深處時,淩夜終於發出了非人的、淒厲到極致的慘嚎!那聲音幾乎不像人類所能發出,充滿了無法形容的、靈魂被活生生撕碎的劇痛!身體在束縛帶下瘋狂地彈跳、抽搐,如同被扔上岸的魚!眼前瞬間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徹底吞噬!意識像是脆弱的玻璃,在電流的狂暴衝擊下,片片碎裂!思維、記憶、自我……所有屬於“淩夜”這個人的一切,都在這毀天滅地的痛苦中,被強行撕扯、攪碎、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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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失去了意義。
    隻有無盡的痛苦輪回。
    電擊。藥物。禁閉。電擊。藥物……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刻度,隻剩下痛苦和無盡的黑暗輪番上演。電擊的狂暴電流像是無形的鞭子,一次次抽打、撕扯著殘存的意識;注射入血管的冰冷藥液則如同緩慢的毒藥,侵蝕著神經,帶來持續的麻木、幻覺和不可抗拒的昏沉;狹小囚室裏的絕對黑暗和死寂,則是另一種酷刑,足以將最堅強的心靈逼至崩潰的邊緣。
    淩夜的身體在肉眼可見地迅速垮塌下去。曾經清俊的臉頰深深凹陷,顴骨高高凸起,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毫無生氣的蠟黃。眼窩深陷得如同骷髏,裏麵曾經燃燒著智慧與野心的火焰早已熄滅,隻剩下兩潭死水,偶爾被電擊或藥物激起的痛苦漣漪攪動一下,隨即又歸於更深的麻木和空洞。嘴唇幹裂起皮,布滿了自己無意識咬出的血痂。手臂上布滿了新舊疊加的針孔和電擊留下的焦痕,像一張醜陋的、無聲控訴的地圖。
    他的眼神,大多數時候是渙散而呆滯的,茫然地望著天花板或牆壁上斑駁的汙跡,仿佛靈魂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具飽受摧殘的軀殼。隻有極少數、在藥物作用暫時消退的間隙,或是在承受新一輪電擊的劇痛頂峰時,那雙空洞的眼眸深處,才會驟然掠過一絲極其微弱、卻如同淬煉過的寒鐵般堅硬冰冷的光——那是恨!是對陸天豪刻入骨髓、不死不休的恨意!是支撐著這具殘破軀體沒有徹底崩潰、沒有在藥物的迷幻中徹底迷失的最後支柱!
    每一次劇痛的衝擊,每一次瀕臨崩潰的邊緣,那股恨意就會像被淬火的鋼鐵,反而變得更加純粹、更加銳利!它蟄伏在麻木的表象之下,在靈魂的最深處無聲地咆哮、積蓄著毀滅的力量。
    然而,身體終究是血肉之軀。高強度的藥物濫用和反複的電擊,正在不可逆轉地摧毀著他的神經傳導係統。肌肉不受控製地顫抖、痙攣,手指無法精準地做出細微動作,連吞咽都變得困難。大腦的思維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油汙,變得遲鈍、混亂。遺忘變得越來越頻繁,一些重要的記憶碎片如同流沙般從指縫中溜走。幻覺也越來越多,死寂的囚室裏會突然出現扭曲的光影,聽到不存在的聲音……藥物帶來的精神依賴性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藥效消退時襲來的那種萬蟻噬心般的空虛、焦躁和無法抑製的渴求感,比肉體的痛苦更加折磨意誌。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一點點地“抹除”。從肉體到精神,從記憶到人格,都在被係統地、殘忍地摧毀。陸天豪的目的,就是要他徹底變成一個神誌不清、無法開口、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廢物!然後,像垃圾一樣,無聲無息地爛死在這個地獄裏!
    絕望的冰寒,幾乎要將他徹底凍結。
    不!絕不能!他不能就這樣消失!他還有東西!那個東西……那個被他吞下去的東西……
    “靈犀”芯片!
    這個念頭,如同劃破無盡暗夜的微弱流星,瞬間點亮了即將沉淪的意識!
    胃裏……它還在那裏嗎?三年了!它沒有被那些“胃鏡”和“手術”取走?難道……難道它……還在?陸天豪的醫生沒能找到它?或者,它發生了某種……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個近乎渺茫的猜想,成了他沉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每一次被劇痛折磨、被藥物控製、在黑暗中瀕臨崩潰時,他就強迫自己去想!集中殘存的所有意念,去感知!去“呼喚”胃部那個可能存在的東西!
    沒有反應。除了冰冷的胃壁蠕動和藥物帶來的惡心感,什麽也沒有。
    但他沒有放棄。這成了他在這地獄中唯一的“修煉”。在劇痛的間隙,在藥物製造的短暫清醒的罅隙裏,在無邊黑暗的囚禁中,他將所有殘存的意誌力,凝聚成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細絲,一遍又一遍,徒勞地、執著地刺向自己的胃部區域。試圖去捕捉任何一絲微弱的、異常的波動或連接感。
    時間在絕望的堅持中流逝。
    一天……又一天……
    直到某個瞬間。
    那是在又一次高強度的電擊之後。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意識在破碎的邊緣勉強粘合。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神經末梢過載後的麻木和嗡嗡作響的空虛。就在這極致的疲憊和麻木中,當他再一次下意識地、用盡最後一絲心力凝聚意念,去“感知”胃部時……
    “嗡……”
    一種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震顫感,或者說是一種微弱的“共鳴”,如同投入死水的一粒微塵,極其短暫地、從胃部的深處傳遞了出來!
    不是物理的震動!更像是一種……純粹精神層麵、意識層麵的微弱回響!
    那感覺稍縱即逝,快得讓淩夜以為是藥物導致的幻覺。但他殘存意識的核心卻猛地一悸!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狂喜、難以置信和巨大恐懼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不是幻覺!剛才那一下……絕對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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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片!是“靈犀”!它還“活”著!而且……它似乎……在回應?!它和我的大腦……在某種極致的痛苦和意誌的衝擊下,在藥物的某種催化下……建立了某種……詭異的連接?!
    這個發現帶來的衝擊,比任何一次電擊都要強烈!淩夜的心髒狂跳起來,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他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了血腥味,用劇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機會!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唯一的……武器!
    他開始了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的嚐試。每一次藥物注射後短暫的“清醒”期,每一次電擊後意識強行凝聚的脆弱時刻,都成了他寶貴的“實驗”窗口。他不再被動地等待回應,而是主動地、更加集中、更加“用力”地,將自己的意念——那些強烈的恨意、那些破碎的記憶畫麵、那些渴望逃脫的呐喊——如同無形的尖錐,狠狠地“刺”向胃部那個微弱共鳴的源頭!
    “嗡……”
    共鳴感再次出現!比上一次稍強了一絲,持續的時間也長了零點幾秒!而且,伴隨著這微弱的共鳴,淩夜感覺自己的意念似乎……穿透了某種無形的屏障?他仿佛“觸摸”到了一片極其微小、冰冷而複雜的“結構”!那感覺無比模糊,如同在濃霧中摸索一塊冰冷的金屬碎片。
    有效!真的有效!
    狂喜如同岩漿般在心底奔湧!但淩夜立刻將其死死壓住。冷靜!必須冷靜!這微弱的連接太不穩定了!它如同風中的蛛絲,隨時可能斷裂!而且,每一次嚐試都伴隨著巨大的精神消耗,如同在透支最後的生命力,嚐試之後是更深沉的疲憊和眩暈,幾乎要再次昏死過去。
    但他別無選擇。這是他在這個地獄裏發現的唯一一條,通往複仇深淵的、布滿荊棘的小徑!
    他開始有意識地“訓練”。在黑暗中,在劇痛的間歇,在藥物製造的混亂意識流中,他一遍又一遍,如同最虔誠的苦行僧,反複地凝聚意念、刺探、捕捉那微弱的共鳴、嚐試“描繪”那片冰冷的“結構”……
    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進步更是微乎其微。有時幾天都感覺不到任何回應,有時好不容易建立一絲連接,卻因為一次突發的電擊或藥物注射而瞬間崩潰,前功盡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透支,讓他無數次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幻覺變得更加頻繁和可怕,有時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訓練”還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墜入了更深的噩夢。
    然而,那股對陸天豪的、浸透了骨髓的恨意,成了他永不枯竭的燃料。每一次倒下,每一次在崩潰邊緣掙紮時,那張虛偽、冷酷、高高在上的臉就會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如同最有效的強心劑,刺激著他再次榨幹最後一絲意誌力,重新開始那絕望的“連接”。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
    變化,終於從量變積累到了質變。
    那是在一次例行的“強鎮靜”藥物注射之後。藥效如同洶湧的潮汐,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堤壩。巨大的困倦和思維遲滯感襲來,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但這一次,淩夜沒有像往常一樣任由自己沉入藥物製造的混沌深淵。他強撐著最後一點清醒,將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恨意,凝聚成一道無比尖銳、無比執著的“意念之刺”,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刺向胃部!
    “嗡——!!!”
    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共鳴!
    一股遠比以往清晰、強烈得多的震顫感,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蘇醒,從胃部深處轟然爆發!瞬間席卷全身!伴隨著這股震顫,淩夜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過去!
    “唰!”
    黑暗的視野驟然改變!
    不再是囚室冰冷的天花板。
    一片……光怪陸離、由無數細微閃爍的藍綠色光點和流動的、如同數據流般的金色線條構成的奇異景象,突兀地“覆蓋”在了他正常的視覺之上!這片景象如同一個半透明的、不斷流動變幻的虛擬界麵,懸浮在他“眼前”!
    界麵中央,是一個極其微小、但結構異常精密複雜的幽藍色三維立體模型!它由無數細小的幾何體嵌套組合而成,緩緩旋轉著,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正是“靈犀”芯片的內部結構圖!雖然隻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核心區域,但那複雜的能量回路和邏輯門陣列,淩夜一眼就能認出!
    而在芯片模型的下方,幾行極其微小、如同螞蟻爬行般的文字閃爍著:
    > [目標神經信號捕捉:失敗]
    > [基礎生理監控:激活範圍:本體)]< 異常升高)
    > > > 血氧:88 偏低)
    > > > 腎上腺素水平:極高    > > > 電擊殘留效應: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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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部連接請求:0]
    > [控製指令輸入:未檢測到有效端口]
    淩夜呆住了。意識如同被投入了冰水,瞬間清醒,隨即又被巨大的、近乎眩暈的狂喜和難以置信所淹沒!
    成功了!他真的……連接上了!雖然隻是最基礎、最有限的連接!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靈犀”芯片不僅還在他體內,而且它在藥物和極端環境的作用下,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與他的神經係統更深層次的融合與變異!它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一個……嵌入式的、受他意誌至少是部分)影響的神經外掛!
    他死死地“盯”著那懸浮在意識視野中的芯片結構圖和生理數據流,如同沙漠中瀕死的旅人看到了綠洲。那些跳動的數據,冰冷地揭示著他此刻糟糕到極點的身體狀況,卻也像黑暗中的燈塔,讓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控製指令輸入……未檢測到有效端口?
    淩夜的心猛地一沉。不能發出指令?那這連接有什麽用?隻能看個數據?巨大的失落感瞬間湧上。
    不!等等!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同在實驗室裏麵對一個異常複雜的數據難題。意念再次高度集中,嚐試著去“解讀”這片突然出現的界麵,去“理解”它的邏輯。
    他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芯片的模型,嚐試去“接觸”其中一個閃爍著微光的邏輯單元。
    當他的意念“聚焦”在那個微小單元上的瞬間,一行更小的注釋文字如同氣泡般在旁邊浮現:
    > 7神經信號收發節點狀態:休眠待機)
    神經信號收發節點?收發?
    一個大膽得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淩夜的腦海!
    如果……如果我能“激活”它?如果我能通過它……不是向外連接別人……而是……向內連接我自己?連接我自己的運動神經?!
    這個想法讓淩夜渾身都顫抖起來!這違背了“靈犀”最初的設計理念!它本意是向外連接其他目標的大腦!但現在,它嵌在自己的身體裏!那麽,理論上……它同樣可以捕捉和解讀來自他自己大腦的神經信號!
    他不再猶豫。意念死死地“鎖定”在那個標注為 7神經信號收發節點 的微小結構上,用盡此刻靈魂深處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渴望——不是去“連接”外界,而是去“激活”它!去命令它!讓它成為自己大腦指令通向自己肢體的一個……新的、繞開藥物阻斷的“通道”!
    “醒來!給我醒來!打開它!”淩夜在意識深處無聲地咆哮!意念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向那個休眠的節點!
    “嗡——!”
    芯片結構圖猛地一顫!那個被意念鎖定的 7 節點,驟然由黯淡的灰色,變成了明亮的、充滿活力的幽藍色!
    > 7神經信號收發節點狀態:激活自檢中)
    > [檢測到本體運動神經信號]
    > [信號強度:微弱]
    > [嚐試建立低階指令通路…]
    成了!
    淩夜的心跳幾乎要衝破胸膛!他強忍著巨大的激動和眩暈感,將所有的意念集中在自己被束縛帶死死勒住的右手食指上!
    動!動起來!給我動起來!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無比強烈地在大腦中生成!
    幾乎就在念頭生成的同一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電流感,如同新生的溪流,瞬間從大腦深處產生,沿著一條全新的、被強行開辟出的神經通路——一條經由激活的 7 節點中轉的“捷徑”——精準地傳遞到了右手食指的神經末梢!
    被藥物麻痹、被束縛帶壓迫得早已麻木僵硬的右手食指,在淩夜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極其輕微地、但確實無比清晰地……抽搐了一下!
    幅度很小,小到幾乎看不見。但那實實在在的、由自己的意誌直接驅動的肌肉收縮感,如同驚雷般在淩夜死寂的心海中炸響!
    三年!整整三年!在這片連控製自己身體都成為奢望的地獄裏,他終於……第一次,真正地、奪回了對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控製權!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根手指!
    淚水,混合著汗水、血水和不知名的汙穢,瞬間湧出了淩夜幹涸的眼眶。那不是軟弱,那是劫後餘生、是希望之火在絕望深淵中重新點燃的狂喜!他咧開幹裂的嘴唇,無聲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在慘白的燈光下,扭曲卻充滿了新生的力量。
    陸天豪……你等著……
    三年後。
    深城,鉑悅雲端酒店,頂層宴會廳。
    今夜,這裏匯聚了整個深城乃至華南最璀璨的星光。巨大的水晶吊燈如同倒懸的星河,將金色的光芒潑灑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空氣裏彌漫著頂級香檳的芬芳、名貴雪茄的醇厚以及各種高級香水的馥鬱氣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身著高定禮服的淑女、西裝革履的紳士、以及掌握著這座城市經濟命脈的巨頭們,正進行著優雅而高效的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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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寰宇科技成立二十周年慶典暨“靈犀”項目全球發布會晚宴的現場。科技新貴、資本巨鱷、政界名流……幾乎囊括了深城金字塔尖的所有人物。他們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低聲交談,目光卻不時飄向宴會廳前方那個巨大的、被深藍色天鵝絨帷幕遮擋的舞台。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真正的主角,是那個即將揭開麵紗的、足以改變未來的“靈犀”係統。
    陸天豪無疑是今晚絕對的中心。一身剪裁完美的藏青色雙排扣禮服,襯得他身姿挺拔,意氣風發。花白的鬢角不僅沒有削減他的氣勢,反而增添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威嚴。他端著香檳,在人群中自如地穿梭,臉上洋溢著誌得意滿的笑容,與每一位上前祝賀的貴賓熱情寒暄,接受著或真誠或虛偽的恭維。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視全場,帶著一種俯瞰江山的掌控感。
    “陸總,恭喜恭喜!寰宇二十載,再攀新高峰,靈犀一出,誰與爭鋒啊!”一位地產大亨滿麵紅光地舉杯。
    “過獎了,李總。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陸天豪笑容矜持,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今晚,定不負眾望。”
    “陸董,聽說靈犀係統已經通過了軍方和安全部門的最高級別測試?這市場前景,不可限量啊!”另一位風投大佬湊近,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精光。
    陸天豪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香檳,沒有直接回答,但那眼神中的篤定和傲然,已是最好的答案。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全場,仿佛在檢閱自己的帝國。
    就在這時,宴會廳入口處,一陣微不可察的騷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迅速蕩開漣漪。
    原本喧鬧的交談聲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許多人的目光,帶著驚訝、好奇、探究,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方向。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一身看似低調、卻剪裁得如同第二層皮膚般的純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頎長,甚至有些過於清瘦。領口沒有係領帶,隻隨意地解開一粒扣子,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平添了幾分不羈。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臉龐輪廓清晰,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寒潭,裏麵沒有任何溫度,隻有一片沉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虛無。當他緩緩抬起眼簾,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時,那無形的、冰冷的壓迫感,讓離入口最近的幾位名媛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噤了聲。
    他走得很慢,步伐卻異常穩定,每一步都像精確丈量過。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晰而孤寂的回響,竟奇異地壓過了背景的悠揚弦樂。他手中端著一杯香檳,金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中微微晃動,折射著吊燈的光芒,映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卻點燃不了絲毫暖意。
    他的出現,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堅冰,瞬間改變了整個宴會廳的溫度和氣氛。
    “那是誰?”有人低聲問同伴,聲音裏帶著困惑和一絲被冒犯的不悅。能拿到這場宴會邀請函的,無不是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這張臉,卻陌生得令人警惕。
    “不認識……氣場好強,好冷……”女伴小聲回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淩夜?!”一個略顯尖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聲在角落裏響起。聲音不大,卻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在周圍一小片區域炸開!
    “淩夜?哪個淩夜?三年前寰宇那個……不是說他……”旁邊的人立刻追問,聲音壓得更低,充滿了震驚和八卦的興奮。
    “不是說他瘋了……關進精神病院……早死了嗎?”有人接話,語氣充滿了驚悚和不確定。
    “是他!絕對是他!雖然瘦脫相了……但那眼神……化成灰我都認得!”最初認出淩夜的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看到了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幽靈,“寰宇的前cto!陸天豪的得意門生!那個……吞了芯片的瘋子!”
    “瘋子”兩個字,像帶著倒刺的鉤子,狠狠紮在空氣中。
    竊竊私語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驚訝、疑惑、恐懼、幸災樂禍……各種複雜的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那個緩緩步入會場的黑色身影上。原本圍繞在陸天豪身邊的熱烈氣氛,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驟然降溫。許多人的目光在陸天豪和淩夜之間來回逡巡,捕捉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端倪。
    陸天豪臉上的笑容,在淩夜身影出現的刹那,如同被速凍般徹底凝固。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震驚、錯愕、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被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所取代!他端著香檳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杯中的液體劇烈地晃動著,幾乎要潑灑出來。他死死地盯著那個一步步走來的身影,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對方千刀萬剮!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還活著?!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秦主任那個廢物!南山康寧那些廢物!三年!整整三年!竟然沒能讓一個“瘋子”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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