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高中生解開外星數學題獲得星際旅行
字數:13418 加入書籤
星海謎題
>外星文明向地球發送一道數學題,承諾解出者將獲得星際旅行技術。
>各國頂尖科學家束手無策,答案卻被一個普通高中生隨手寫在作業本上。
>全球歡慶時,外星信息更新:“恭喜通過測試。”
>“解題過程已自動生成地球坐標,並上傳至星際海盜網絡。”
>“他們喜歡摧毀新發現的智慧文明——艦隊已在路上。”
那個改變人類曆史的立方體,被發現時,正靜靜躺在陸家嘴地鐵站出口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旁。它通體漆黑,表麵光滑得如同吞噬了所有光線,邊緣卻又異常銳利,帶著一種絕非地球造物的冷硬質感。初冬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一個拖著巨大蛇皮袋的拾荒老人,佝僂著背,用磨禿的鉤子試圖把它從一堆煙蒂和早餐包裝袋裏撥拉出來,以為撿到了什麽值錢的金屬廢料。金屬鉤子碰到它的瞬間,立方體表麵驟然亮起幽藍的紋路,無聲無息地懸浮起來,離地半尺。老人嚇得怪叫一聲,跌坐在地,蛇皮袋裏的空瓶罐稀裏嘩啦滾了一地。
最初的混亂像投入石子的池塘漣漪般迅速擴散。地鐵口執勤的輔警最先衝過去,試圖用橡膠棍把它捅下來,未果。緊接著是聞訊趕來的巡警,然後是全副武裝的特警。警戒線粗暴地拉起,隔絕了驚惶又好奇的上班人潮。長槍短炮的鏡頭隔著黃色隔離帶瘋狂閃爍。消息通過手機信號、網絡電波,如同病毒般瞬間爆炸,淹沒了全球所有信息頻道。
“……不明物體,疑似外星科技產物……”
“……上海陸家嘴核心區,現已全麵封鎖……”
“……專家正緊急趕往現場……”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地滲入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交易所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字曲線陡然變成一片刺目的血紅。辦公室裏,敲擊鍵盤的聲音消失了,人們擠在小小的屏幕前,眼神空洞。學校教室的廣播喇叭突兀地響起,打斷了枯燥的物理習題講解,播音員的聲音因強裝的鎮定而顯得格外怪異。
李默坐在教室後排靠窗的位置,正被一道複雜的立體幾何輔助線折磨得頭昏腦脹。廣播裏關於“不明物體”的緊急通報一個字也沒聽清,直到同桌猛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力道大得讓他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喂!發什麽呆!快看!”同桌激動得聲音都劈了叉,把手機屏幕幾乎懟到李默臉上。
屏幕上,是陸家嘴那片熟悉的、鋼鐵森林般的天際線。無數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慘白的冬日陽光。畫麵中心,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黑色立方體,像一顆凝固在繁華心髒上的異形腫瘤。它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警車頂燈、荷槍實彈的人影,以及遠處被攔在警戒線外、黑壓壓攢動的人群。一種冰冷的、非人的寂靜,隔著屏幕無聲地壓迫過來。
李默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感到一種奇異的眩暈,仿佛腳下的地板正在無聲地傾斜。那道幾何題在練習本上歪扭的線條,瞬間失去了所有意義。窗外的天空,似乎也染上了一層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鉛灰色。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筆,塑料筆杆發出輕微的呻吟。
混亂持續了整整三天。全球最頂尖的物理學家、數學家、密碼學家、材料科學家,像撲火的飛蛾,乘坐最快的專機匯聚上海。他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圍著那個懸浮的立方體,用盡一切已知和未知的手段試探、掃描、分析。激光束打在上麵,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最先進的粒子探測器瘋狂運轉,反饋回來的數據卻是一片詭異的空白噪音;最堅韌的合金鑽頭試圖在它表麵留下痕跡,結果鑽頭瞬間崩解,立方體依舊光潔如初。
它像一個沉默的、冰冷的嘲諷,懸在人類文明的頭頂,無聲地碾壓著人類引以為傲的科技自尊。焦慮和絕望的情緒在指揮中心彌漫。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咖啡味和汗味。大屏幕上,各國元首的視頻窗口擠在一起,表情凝重如鐵。聯合國秘書長在紐約總部的講話,通過擴音器回蕩在指揮大廳,措辭謹慎卻難掩空洞:“……這是人類共同的挑戰……我們必須保持團結……尋求和平的對話方式……”
第四天的清晨,就在一種近乎窒息的疲憊感籠罩著所有人時,立方體終於有了反應。它那光滑如鏡的漆黑表麵,毫無征兆地亮起一片柔和的白光。光芒穩定下來,形成一片巨大的、懸浮在半空的光幕。
光幕之上,沒有任何文字說明,隻有一道題。
一道數學題。
符號和算式結構極其陌生,充斥著從未在任何地球教科書或學術論文中出現過的拓撲結構和超越維度的函數表達。它像一幅由星辰勾勒的、無法解讀的天書,又像一個精密到令人絕望的鎖芯。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裏,散發著非人的、冰冷的邏輯之光。
指揮中心瞬間死寂。所有嘈雜的儀器運轉聲、低聲的討論、壓抑的咳嗽,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幾百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巨大的光幕,瞳孔裏映照著那複雜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符號迷宮。一位頭發花白、在國際數學界享有盛譽的老教授,身體晃了晃,被旁邊的助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死死盯著屏幕,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最終頹然地搖了搖頭,渾濁的眼中一片茫然。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這根本不是我們這個維度能理解的數學語言……”一位年輕的拓撲學專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在死寂的大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全球直播的信號,將這令人窒息的一幕同步傳遞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希望剛剛燃起,就被這道冰冷的、無法逾越的天塹瞬間凍結。巨大的無力感,像沉重的鉛雲,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仰望屏幕的地球人心頭。那道題,像一道橫亙在星海之間的鐵幕,無聲地宣告著文明的鴻溝。
李默的生活似乎被強行拽回了一條平行的軌道。學校停了幾天課,複課後,廣播裏依舊滾動播放著關於立方體的最新“無進展”消息,班主任在講台上用力拍著桌子,唾沫橫飛地強調著即將到來的全市統考的重要性,仿佛那個懸在上海上空的黑色幽靈,不過是遙遠天際一片無關緊要的烏雲。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你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把書讀好!把分考高!聽見沒有?”班主任的聲音高亢得有些刺耳。
李默坐在座位上,機械地翻著物理練習冊。書頁上的牛頓三大定律和電磁場公式,此刻顯得如此蒼白、如此渺小,與光幕上那流淌著星辰般光芒的複雜結構相比,如同孩童的塗鴉。他感到一種巨大的割裂感,一種身處風暴邊緣卻被迫扮演局外人的荒誕。窗外的陽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實,操場上傳來體育課的哨聲和奔跑的喧鬧。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個毫不相幹的時空:一個在陸家嘴的冰冷立方體下焦灼絕望;一個在堆滿課本和試卷的教室裏,繼續著按部就班的運轉。
他甩甩頭,試圖驅散腦子裏那些盤旋不去的陌生符號。沒用。那些扭曲的線條、奇特的拓撲連接點、仿佛在更高維度扭曲的函數,像幽靈一樣在他思維的角落裏時隱時現。他煩躁地合上物理書,從抽屜裏抽出數學作業本。厚厚的一本,快寫完了,隻剩最後幾頁空白。他隨手翻到一頁,筆尖無意識地在紙上遊走,並非解題,更像是一種排遣內心焦躁的塗鴉。他試著模仿記憶碎片中那些拓撲連接的結構,畫了幾個扭曲的圈和點,又憑直覺在它們之間加上幾條代表某種未知關係的輔助線。這些線條毫無章法,與他之前畫過的任何幾何圖形都截然不同。
“李默!發什麽呆?作業呢?”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慣有的催促意味。
李默一驚,手裏的筆差點掉下去。抬頭,是班長陳靜。她抱著厚厚一摞剛收上來的數學作業本,站在他桌邊,微微蹙著眉。她有著利落的短發和明亮的眼睛,此刻那眼神裏除了例行公事的催促,似乎還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探究。
“哦…哦,馬上,就差一點了。”李默有些慌亂地應道,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住了剛才塗鴉的那片區域。不知為何,他不想讓陳靜看到那些毫無意義的鬼畫符。
“快點!劉老師等著批呢。”陳靜沒再多問,目光在他遮擋的手臂上停留了半秒,轉身走向下一排。李默鬆了口氣,趕緊翻過那頁塗鴉,在下一頁空白處飛快地寫起那些公式化的、有標準答案的作業題。那些扭曲的線條,被他暫時拋在了腦後。
作業本交上去,就像一顆微不足道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池塘,連一絲漣漪都未曾驚起。日子在一種壓抑的平靜中滑過。陸家嘴的立方體依舊沉默,光幕上的題目依舊無解,成為全球新聞滾動播放的背景噪音。李默的生活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習題、試卷和班主任關於“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咆哮裏。那頁作業本上的塗鴉,早已被他遺忘在記憶的角落,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直到一周後,一個尋常的午休時間。教室裏的喧囂一如既往,有人在爭論題目,有人在分享零食,還有幾個男生擠在一起看籃球賽的重播。李默趴在桌上,試圖在嘈雜中補個覺。
“李默!劉老師叫你去辦公室!現在!”一個同學在門口大聲喊道。
李默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心裏咯噔一下。數學作業?難道上次交的太潦草了?他帶著一絲忐忑走向教師辦公室。
推開門,裏麵異常安靜,氣氛卻凝重得如同實質。劉老師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而是站在窗邊,背對著門,肩膀繃得很緊。辦公室裏還有兩個陌生人。一個穿著筆挺的深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卻目光銳利如鷹隼,正低頭看著手裏的一本……數學作業本?李默一眼認出那是自己的!另一個則穿著剪裁精良的灰色行政夾克,身形挺拔,不苟言笑,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掃過李默的臉時,帶著一種審視的穿透力,讓他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老師?”李默的聲音有些幹澀。
劉老師猛地轉過身,臉上混合著一種李默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震驚、茫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拉住李默的胳膊,力道大得讓李默有些吃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李默!這…這是你寫的?”劉老師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指向西裝男人手中的作業本。
西裝男人抬起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如同手術刀,精準地落在李默臉上。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作業本緩緩遞到李默麵前。翻開的,正是李默早已遺忘的那一頁——那片被他當作無聊塗鴉的、模仿立方體光幕上拓撲結構的鬼畫符。
然而此刻,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和連接點旁邊,被人用醒目的紅筆,重重地畫上了一個巨大的、幾乎要穿透紙背的勾!
鮮紅的對勾,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李默的視網膜上。他懵了,徹底懵了。血液似乎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被抽空,耳朵裏嗡嗡作響。他茫然地看著那個紅勾,又茫然地抬頭看看西裝男人,再看看臉色發白的劉老師。
“我…我瞎畫的…”李默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連他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西裝男人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同學,我們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立刻。”他旁邊那位穿著行政夾克的男人,向前無聲地踏了一步,雖然沒有多餘的動作,但那姿態已清楚地表明了“不容拒絕”。
沒有任何解釋,沒有多餘的話語。李默幾乎是半懵懂、半被挾裹著,跟著兩個陌生人離開了辦公室。他最後回頭瞥了一眼,看到劉老師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嘴唇無聲地動了一下,眼神複雜得如同目睹了一場無法理解的災難降臨在他最平凡的學生頭上。
車是黑色的,車窗玻璃顏色深得看不清外麵。引擎啟動,平穩而迅疾地匯入車流。沒有人說話。車廂內彌漫著皮革和空調冷風混合的味道。西裝男人坐在副駕駛,偶爾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李默。行政夾克男人和李默並排坐在後座,身體筆直,目視前方,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或者……看守。
李默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全是冷汗。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來確認這不是一個荒誕的夢。自己那頁隨手塗鴉的作業本,怎麽會……怎麽會和那個懸在陸家嘴、讓全世界頂尖科學家束手無策的恐怖立方體扯上關係?那個鮮紅的、刺眼的對勾,到底意味著什麽?巨大的恐懼和茫然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他。
車子最終駛入一個戒備森嚴、從未在地圖上標注過的機構。高牆、電網、無聲巡邏的警衛,一切都透著冰冷而緊張的氣息。他被帶進一個寬闊得驚人的指揮大廳。巨大的弧形屏幕上,分割著無數監控畫麵、跳動著複雜的數據流,而占據中心位置的,正是陸家嘴那個懸浮的黑色立方體,以及它前方投射出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數學題光幕。
大廳裏人頭攢動,卻異常安靜。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穿著白大褂或製服的人,在他被帶進來的一刹那,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轉過頭。幾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裏充滿了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的審視、一絲微弱的希望,以及更深沉的、如同看著未知怪物般的恐懼。李默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裏,無所遁形。
一位頭發花白、胸前掛滿勳章的老人,在幾位神情同樣凝重的高級軍官簇擁下,走到李默麵前。他的目光銳利如鷹,在李默臉上停留了幾秒,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
“孩子,”老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作業本上那張圖……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他示意了一下,旁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研究員,小心翼翼地將李默那本翻開的、畫著紅勾的作業本,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呈遞到老人麵前。
李默張了張嘴,喉嚨發緊,感覺所有的聲音都被堵住了。他隻能艱難地搖了搖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我真的不知道……就是覺得……覺得它好像……應該那樣連起來……”他的聲音細若遊絲,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他感到無數雙眼睛像冰冷的針,刺在他的皮膚上。巨大的壓力和恐懼,幾乎要將他壓垮。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西裝男人走到老人身邊,低聲匯報著什麽,語速極快。老人緊鎖的眉頭沒有絲毫舒展,目光再次投向光幕上那道如同天塹的題目,又落回作業本上那稚嫩扭曲的塗鴉,眼中充滿了深沉的困惑和掙紮。
終於,老人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轉向旁邊一位穿著軍裝、肩章上綴著將星的中年男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傳遍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啟動‘驗證程序’。把我們所有推演失敗的路徑數據,和這個……”他指了指李默作業本上那頁鬼畫符,“……輸入進去。立刻執行!”
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短暫的凝滯後,整個指揮大廳瞬間被激活!急促的鍵盤敲擊聲、指令下達聲、設備啟動的嗡鳴聲驟然響起,匯成一股緊張的洪流。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超級計算機算力的進度條開始艱難地向前爬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鎖定屏幕。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李默被帶到大廳邊緣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有人給他端來一杯水,他機械地接過,冰涼的紙杯也無法冷卻他滾燙混亂的思緒。他低著頭,不敢再看那些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敢再看屏幕上那令人絕望的進度條。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卷入巨大漩渦的螻蟻,完全失去了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屏幕上的進度條慢得如同蝸牛爬行,在某個節點甚至停滯了十幾分鍾,引起一片壓抑的歎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又是一次注定失敗的嚐試時,進度條猛地向前跳動了一大截!
緊接著,如同神跡降臨——
陸家嘴立方體前方那片巨大的光幕,無聲地閃爍了一下。
光幕中心,那片由無法理解的符號和拓撲結構組成的、讓人類智慧折戟沉沙的浩瀚星圖,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拂過。那些複雜到令人目眩的連接點開始自動延伸、旋轉、重新定位!扭曲的維度函數被不可思議地解開、拉平!整個過程流暢、優雅,帶著一種數學本身極致的美感,卻又充滿了非人的、冰冷的邏輯力量。
僅僅十幾秒後,所有的異動停止。
一個巨大、簡潔、完美得如同宇宙真理本身的幾何結構——一個由無數閃耀著柔和白光的拓撲環相互嵌套、完美咬合而成的莫比烏斯之環——清晰地呈現在光幕中央。它緩緩旋轉著,散發著純淨而神聖的光芒。
死寂。
指揮大廳陷入一片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所有人,無論是白發蒼蒼的院士,還是年輕的研究員,無論是威嚴的將軍,還是普通的文職人員,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臉上凝固著同一種表情——極致的、無法理解的、顛覆認知的震撼。有人手中的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李默也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那個巨大的、旋轉的光環。它很美,美得令人心悸。但他內心深處,卻莫名地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冰冷而粘稠,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
就在這時,那完美旋轉的光環中心,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行新的、由同樣柔和白光組成的文字符號。它們並非任何已知的地球文字,結構奇異而優美。
大廳裏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聲浪!是歡呼!是狂喜!是劫後餘生的宣泄!科學家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熱淚盈眶;將軍們緊握的拳頭重重砸在控製台上;工作人員跳了起來,揮舞著手臂。巨大的壓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整個指揮大廳變成了沸騰的海洋!人類,通過了考驗!獲得了來自高等文明的贈禮!
“快!解析!立刻解析這段信息!”白發老人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用盡全力大吼,聲音帶著顫抖的激動。
超級計算機的算力被催動到極致。屏幕上瀑布般流淌著解碼數據流。幾秒鍾後,一個經過翻譯、清晰無誤的地球語言文本窗口,覆蓋了那旋轉的光環,投射在巨大的主屏幕上:
“恭喜通過測試。星門啟鑰已發送至指定接收點。”
文字下方,附著一組極其複雜的、閃爍著微光的空間坐標和一個龐大得難以想象的能量結構圖。
狂喜的浪潮再次拔高!星際之門!超越光速的旅行!無盡的星辰大海!人類文明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躍升!許多人已經激動得無法言語,隻能用力地拍打著身邊的人。
然而,就在這狂喜的頂點,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神之饋贈的時刻,光幕再次閃爍。
新的文字,如同冰冷的判決,毫無感情地覆蓋了之前的“恭喜”:
“解題過程即自毀程序倒計時。”
“你們提交的運算路徑與拓撲解構,已被自動編譯為精確的銀河係獵戶座旋臂太陽係第三行星坐標。”
“此坐標信息已通過深空超膜廣播協議,上傳至‘深空清道夫’星際海盜網絡。”
“清道夫文明偏好:摧毀一切新定位的、具備潛在威脅的智慧文明節點。其效率標準:消除成本低於潛在威脅評估成本。”
“檢測到其主力殲星艦隊已完成空間折疊跳躍預備,航向鎖定。”
“目標:地球。”
“預計抵達時間:72個地球標準時後。”
最後一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所有仰望屏幕的人的眼球上:
“歡迎加入宇宙黑暗森林。”
沸騰的歡呼如同被利刃切斷,戛然而止。時間凝固了。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幹,巨大的指揮中心陷入一種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深沉、都要死寂的真空。那是一種連靈魂都被凍結的冰冷。
白發老人臉上的狂喜尚未褪盡,如同拙劣的油彩被潑上了濃墨,瞬間凝固、龜裂。他身體猛地一晃,旁邊眼疾手快的軍官死死扶住他,才沒有倒下。他死死盯著屏幕上最後那幾行字,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位年輕的女研究員,前一刻還激動地抱著同事又哭又笑,此刻臉上的笑容徹底僵死,眼神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隻剩下純粹的、無法理解的恐懼。她手中的平板電腦“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聲音在死寂中異常刺耳。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巨大的主屏幕下方,一個獨立的監控窗口被自動放大。那是位於冥王星軌道之外的深空探測器陣列傳回的、經過超級計算機緊急增強處理的模糊畫麵。在比墨汁還要濃稠的宇宙背景上,一片無法用人類語言形容其龐大與猙獰的陰影,正無聲地撕裂空間,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跡般迅速擴散、凝聚。那不是艦隊,更像是一片移動的、由純粹的毀滅意誌構成的冰冷星雲。無數猩紅的光點,如同億萬隻惡意的眼睛,在那片陰影的深處無聲地亮起,鎖定了太陽係的方向。冰冷的倒計時數字,精確到秒,在畫麵下方殘酷地跳動著:
715958……
715957……
冰冷的倒計時數字,如同心髒起搏器屏幕上宣告生命終結的直線,在巨大的主屏幕上無情地跳動。每一個數字的遞減,都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指揮大廳裏每一個人的心髒上。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取代了剛才震耳欲聾的歡呼。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巨大的屏幕上,那行“歡迎加入宇宙黑暗森林”的冰冷文字,散發著嘲諷而絕望的光芒。冥王星軌道外那片猙獰的陰影和億萬猩紅的“眼睛”,無聲地宣告著終結的逼近。
白發老人在軍官的攙扶下,勉強站穩。他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蒼老的麵容如同風化的岩石。他猛地推開攙扶的手,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一種瀕死野獸般的決絕,吼出了命令:“最高……戰備!全球!立刻!!!”
這聲嘶吼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瞬間擊碎了凝固的空氣。刺耳的、代表最高級別危機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以撕裂耳膜的音量,驟然在整個指揮大廳,不,是整個基地,甚至通過緊急通訊網絡,同步響徹在全球每一個戰略指揮節點的上空!
“嗚——嗚——嗚——!!!”
淒厲、綿長、穿透一切。紅色的警燈瘋狂旋轉閃爍,將大廳裏每一張煞白絕望的臉龐都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所有防禦係統!最高權限啟動!能量輸出最大化!!”
“深空監測網!所有功率!給我盯死那片陰影!我要知道它們每一個粒子的動向!!”
“通訊!立刻!最高級別加密!聯係所有有核國家!聯係空間站!聯係月球基地!!”
“啟動……啟動所有‘末日方舟’預案!篩選程序立刻運行!優先級……”
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望的顫音。整個指揮大廳徹底沸騰了,但這沸騰不再是喜悅,而是末日降臨前歇斯底裏的掙紮。軍官們對著通訊器咆哮,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壓力而扭曲變形;科學家們撲在控製台上,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打,試圖從浩瀚的數據中找出哪怕一絲渺茫的生機,眼神卻空洞得如同失去了靈魂;文職人員抱著頭蜷縮在角落,壓抑的啜泣聲無法抑製地泄露出來。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
李默依舊坐在那個冰冷的角落椅子上。那杯水早已被打翻在地,浸濕了他的褲腳,帶來一片冰涼,卻絲毫無法冷卻他大腦中翻騰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混亂與灼熱。他像一個被徹底剝離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幅末日圖景。巨大的屏幕上,那片由毀滅意誌構成的陰影正冷酷地迫近,倒計時的秒數無情地吞噬著人類最後的時間。
“72小時……”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絕望,“隻有72小時……我們甚至……甚至無法把火種送出太陽係邊緣……”
李默猛地轉過頭。是那個曾把他從學校帶走的、穿著行政夾克的男人。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李默身邊,筆挺的身姿此刻顯得有些佝僂,像被無形的重擔壓垮。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倒計時,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有一片死灰般的空洞。他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細小的血珠,他卻毫無所覺。
“72小時……” 男人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又重得如同喪鍾。
李默的目光緩緩移動,掠過一張張在血紅警燈下扭曲變形的、寫滿恐懼的臉龐,掠過巨大屏幕上那片如同死神獰笑的陰影,最終,定格在倒計時的數字上:
715843……
715842……
時間,從未如此刻般具象,又如此刻般冰冷。它不再是試卷上需要解答的物理量,不再是課堂上需要熬過的分秒。它變成了一把懸在人類頭頂、正在緩緩落下的鍘刀。每一秒的流逝,都清晰可聞地斬斷著生與死之間那根脆弱的絲線。
“72小時……” 李默在心裏無聲地重複著這個詞。胃裏翻攪著冰冷的、令人作嘔的絕望,如同灌滿了鉛水。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那裏還殘留著剛才無意識攥緊時留下的、深深的指甲印。就是這隻手,那隻握著廉價塑料筆、在數學作業本上塗鴉的手……畫下了那些扭曲的線條,連接了那些莫名的點。
一個荒誕到極致、卻又冰冷到骨髓的念頭,如同毒蛇的尖牙,狠狠地噬咬著他的神經:是他。是他畫下的那些線條。是他親手,用一支寫作業的筆,為這個星球,簽下了毀滅的倒計時。
那支筆……那本作業……那頁鬼畫符……
它們靜靜地躺在指揮大廳中央某個分析台上,被隔離罩罩著,像某種不詳的聖物。在周圍瘋狂閃爍的紅光和絕望的喧囂中,它們顯得那麽微不足道,卻又那麽刺眼。
李默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本攤開的作業本上,隔著人群和混亂,仿佛能看到那頁紙上自己留下的、稚嫩扭曲的筆跡。那些線條,那些點……它們不再是抽象的塗鴉。在他的視網膜上,它們正瘋狂地扭曲、變形、延伸,最終交織成冥王星軌道外那片猙獰的、由億萬毀滅意誌構成的龐大陰影。每一個猩紅的光點,都仿佛對應著他筆下那個無意間連接的點。
“深空清道夫……” 他無聲地翕動著嘴唇,咀嚼著這個冰冷的名字。這個詞組如同淬了冰的毒液,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凍結了他體內最後一絲溫度。
指揮大廳的喧囂仿佛瞬間被抽離,隻留下那淒厲的警報聲和倒計時冰冷的滴答聲,如同喪鍾,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靈魂的碎片上。
喜歡聖殿星魂請大家收藏:()聖殿星魂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