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忘優師揭露新娘謀殺新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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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新娘消除記憶,卻看見她毒殺了新郎
>我是一名忘憂師,專門幫人刪除痛苦回憶。
>貴婦林晚秋高價請我抹去她婚禮當天的記憶。
>我潛入她的意識,看見她穿著婚紗,在婚宴上毒殺了新郎。
>手術結束,我渾身冷汗:“您為什麽要殺他?”
>林晚秋突然笑了:“誰告訴你,我是新娘?”
>她指向監控屏幕,畫麵裏新娘的臉清晰可見——
>正是七年前婚禮當天的林晚秋。
>而眼前的她,和新郎長得一模一樣。
“記憶提取程序啟動。深度鏈接建立。倒計時五秒後進入目標記憶區。”
冰冷的電子音在絕對寂靜的診療室裏鑿出空洞的回響。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尖銳的氣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價格高昂到近乎奢侈的冷香。這香氣來自我麵前深陷在凝膠記憶椅中的女人——林晚秋。
五。
我指尖懸在控製台懸浮的幽藍光帶上,觸感冰涼。頭頂的無影燈模擬自然日光,均勻地潑灑下來,卻驅不散她眼底那層厚重的陰翳。那是一種被漫長時光精心打磨過的沉鬱,像深秋古潭的水,凝滯、幽深,吸不進一絲光亮。她的視線沒有焦點,穿過我,落在對麵牆壁某種虛幻的刻度上。昂貴的絲綢長裙包裹著她,勾勒出依舊優美的線條,卻也像一層華麗而脆弱的殼。
四。
“林女士,”我的聲音經過內置麥克風的過濾,平穩得毫無波瀾,是職業要求的麵具,“再次確認:目標記憶錨點設定為七年前,您婚禮當日的核心事件片段。意識沉浸深度5級,覆蓋性清除。過程中可能有強烈不適感,請盡量保持精神鬆弛。”
她濃密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視線依舊未聚焦。精心保養過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緊緊交疊在膝蓋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枚碩大的藍寶石戒指,在她指間閃爍著冷硬的光芒,像一顆凝固的、沉重的淚。
“我知道。”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歎息,飄散在冰冷的空氣裏,“開始吧。”沒有絲毫猶豫,隻有一種近乎疲憊的決絕。
三。
深度5級。這是“忘憂師”職業手冊上最危險的紅線區域之一。它不再是隔著玻璃觀看記憶的幻燈片,而是徹底沉入其中,成為那段被塵封時光的一部分,觸摸其紋理,感受其溫度,甚至承受其劇痛。操作者與被操作者的意識,將在那片混沌的記憶之海裏短暫交融,風險與震撼,皆呈指數級飆升。當然,收費亦然。林晚秋開出的價碼,足以讓我診所未來三年的運營成本都失去意義。
二。
我深吸一口氣,鼻腔裏滿是消毒水和冷香的混合體。指尖穩穩落下,按下光帶盡頭那個猩紅的虛擬鍵。
一。
嗡——
低沉的共鳴音瞬間充斥了整個顱腔。視野驟然扭曲、拉伸,像被投入一個瘋狂旋轉的萬花筒。消毒水的氣味、林晚秋身上那昂貴的冷香、無影燈的光……一切現實的感官都被一股無形的、沛然莫禦的力量粗暴地撕扯剝離。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仿佛被拋入一個急速下墜的深淵。
下墜感驟然停止。
劇烈的眩暈過後,感知重新黏合。嘈雜洶湧的聲浪猛地灌入耳朵,像一堵無形的音牆狠狠拍打過來。歡快的管弦樂、鼎沸的人聲、酒杯清脆的碰撞、放肆的大笑……無數種聲音交織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喜慶喧囂。刺眼的、無數水晶吊燈折射疊加而成的光芒灼燒著眼球。空氣灼熱粘稠,充斥著濃烈的香水、酒精、食物混合的馥鬱氣味,幾乎令人作嘔。
我成了這片喧囂海洋中一個無形的幽靈,意識被牢牢錨定在一個視角——林晚秋的視角。
視野的焦點,落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上。這隻手正穩穩端著一個高腳水晶杯。杯中,香檳金色的液體微微蕩漾,細密的氣泡沿著杯壁爭先恐後地向上竄升,碎裂在液麵。杯壁冰涼光滑的觸感,清晰地傳遞到我的指尖——那是屬於林晚秋的指尖觸感。
這隻手緩緩抬起,視野也隨之移動。穿過喧鬧的人影縫隙,穿過晃動的水晶燈折射出的碎光,最終定格在幾步之外。
一個男人。
他背對著“我”,身形挺拔,穿著剪裁極其合體的黑色禮服。他正微微側頭,與身邊一位頭發花白、氣度威嚴的老者交談著什麽。側臉線條幹淨利落,下頜繃著一條柔和的弧線。燈光落在他打理得一絲不苟的深色頭發上,跳躍著細碎的光點。
新郎。沈恪。
這個名字並非由林晚秋的記憶直接告知,而是在手術前冗長而必要的背景調查裏,被冰冷的文字刻入我的腦海。沈氏集團的年輕掌門,林晚秋的新婚丈夫,七年前那場轟動全城的盛大婚禮的主角之一。此刻,他就站在那裏,鮮活,真實,帶著一種渾然不覺的、即將被命運碾碎的從容。
“我”——林晚秋的視角——沒有絲毫移動。那隻握著香檳杯的手,穩定得如同磐石。然而,一股無聲的、洶湧的暗流,卻通過這共享的感官通道,毫無保留地衝擊著我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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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複雜的、幾乎要將靈魂撕裂的混合物。濃稠如蜜糖的愛戀,甜蜜得發膩,絲絲縷縷纏繞著心髒,每一次搏動都牽扯出尖銳的疼痛。這愛意之下,卻又翻滾著刺骨的、帶著鐵鏽味的恨意,冰冷尖銳,像淬毒的針,密密麻麻紮在神經末梢。還有……恐懼?一種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懼,並非來自外界的威脅,而是源於自身即將邁出的那一步,源於深淵的凝視。這幾種極端情緒瘋狂地攪拌、撕扯,最終沉澱為一種死寂的、萬念俱灰的冰冷決絕。
這決絕,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包括她自己。
視野終於移動了。
那隻端著香檳杯的手,極其自然、流暢地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動作優雅得如同一個精心設計過的舞步。它滑過鋪著潔白蕾絲桌布的桌麵,指尖輕巧地掠過一排排晶瑩剔透的酒杯。最終,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一個裝飾著新鮮水仙花的銀質冰桶旁,極其短暫地停頓了零點幾秒。
冰桶裏,插著幾支備用的香檳。在桶沿內側,靠近水仙花根莖的陰影處,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幽藍光芒,像夏夜草叢裏轉瞬即逝的螢火,閃了一下,旋即熄滅。
那隻手離開了冰桶。無名指上,那枚碩大的藍寶石戒指,在水晶燈的強光下折射出一道冰冷銳利的光弧,像一聲無聲的宣告。
視野再次聚焦回幾步外的沈恪身上。
他恰好結束了與老者的交談,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溫煦而禮貌的微笑。目光穿越喧鬧的人群,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我”——林晚秋的所在。那笑容擴大了些許,溫暖、真誠,帶著顯而易見的幸福,徑直朝“我”走來。
一步,兩步……
人群仿佛自動為他分開一條通道。
“晚秋,”沈恪的聲音穿透嘈雜的背景音,清晰地傳來,帶著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累不累?”
他停在“我”麵前,高大挺拔的身影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他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想要接過“我”手中的香檳杯。
就在這一刻!
那隻握著香檳杯的手,以一種快得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極其隱蔽地做了一個微小的動作。不是遞出,而是極其輕微地一顫——杯口的角度發生了難以察覺的傾斜。一粒比米粒還要細小、通體呈現出一種詭異幽藍色的晶體,借著這極其短暫的角度變化,無聲無息地從林晚秋的指縫間滑落,精準地墜入那金黃色的香檳液體中。
噗。
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響。那粒幽藍晶體入水即溶,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香檳依舊澄澈金黃,氣泡依舊歡快地升騰、破滅。整個過程流暢、隱蔽、完美,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魔術手法,在無數雙眼睛、無數盞水晶燈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
沈恪的手已經伸到了杯柄旁。
“還好。”一個聲音響起。是林晚秋的聲音,從“我”的喉嚨裏發出。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新嫁娘的羞赧。然而,這平靜之下,是我通過意識鏈接清晰感受到的、幾乎要將靈魂凍結的冰冷決絕。
她的手,終於將那隻剛剛完成了投毒使命的香檳杯,穩穩地放入了沈恪的掌心。指尖在交接的瞬間,避開了他溫暖的手指。
沈恪毫無所覺,他臉上的笑容明亮得晃眼,帶著全然的信任和愛意。他接過酒杯,目光溫柔地鎖在林晚秋的臉上:“辛苦你了。今天…很美。”他的讚美真摯而深情。
他舉起酒杯,杯沿優雅地靠近唇邊,微微仰頭。金色的液體在璀璨燈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芒。
“我”的視線死死鎖定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每一秒都被切割成無數碎片,充斥著無聲的呐喊和瀕臨崩潰的弦音。那冰冷的決絕在我意識裏瘋狂蔓延,如同極地冰川,凍結一切感知。
“阿恪!”一聲清脆的呼喚,帶著少女特有的活潑,像一顆石子驟然投入這凝滯的湖麵。
一個穿著鵝黃色伴娘禮服的年輕女孩,像隻靈巧的蝴蝶,從旁邊的人群裏鑽了出來,臉上洋溢著純粹的熱情。她手裏也端著一杯香檳,動作有些冒失,直直地撲向沈恪。
變故就在電光石火間!
沈恪端著酒杯的手,被女孩莽撞的手臂猛地一撞!
嘩啦!
水晶杯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短暫的金色弧線,然後狠狠砸在堅硬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上。
刺耳的碎裂聲!如同驚雷炸響!
金黃色的香檳和無數晶瑩剔透的玻璃碎片,瞬間在沈恪鋥亮的皮鞋旁炸開,飛濺成一片狼藉的、閃耀著不祥光芒的廢墟。那詭異的幽藍,早已徹底溶解,消失無蹤。
時間再次凝滯。
沈恪臉上的笑容僵住,帶著一絲愕然和無奈。年輕伴娘瞬間漲紅了臉,手足無措,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恪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因驚慌而尖銳。
“我”——林晚秋的視角——死死釘在地上那片狼藉的液體和碎玻璃上。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劇烈的情緒波動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那是計劃被意外徹底粉碎的狂怒!是功虧一簣的巨大挫敗!是深淵邊緣一腳踏空的極致恐慌!是毒藥暴露前一刻僥幸逃脫的、令人窒息的虛脫!還有……一絲連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隱秘而扭曲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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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緒的洪流太過洶湧猛烈,瞬間衝垮了我作為旁觀者的意識堤壩。
“呃——!”一聲壓抑的痛哼從我現實的喉嚨裏擠出。
嗡!
劇烈的撕裂感在頭顱深處爆開!眼前林晚秋記憶中的婚宴場景如同被打碎的鏡子,瘋狂地扭曲、旋轉、剝落!水晶吊燈的光芒拉長成慘白的線條,賓客的笑臉扭曲成猙獰的鬼影,地上的香檳和玻璃碎片閃爍著刺目的光斑,旋轉著吞噬一切。
“警告!意識鏈接遭遇高強度精神衝擊波!穩定性急劇下降!強製脫離程序啟動!”
冰冷的電子警報聲像一把冰錐,狠狠刺入我混沌的腦海。現實中診療室冰冷的空氣、消毒水的味道、身下記憶椅的觸感,如同退潮般重新湧回。我猛地睜開眼,眼球幹澀刺痛,視野邊緣還殘留著記憶碎片高速旋轉留下的慘白光痕。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隔離服,粘膩冰冷,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控製台上懸浮的光帶瘋狂閃爍著刺目的紅光,警報符號無聲地跳躍。
凝膠記憶椅裏,林晚秋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痛苦地擰緊,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她放在扶手上的雙手,指甲深深摳進了昂貴的凝膠材料裏。
“鏈接穩定度恢複中……50……65……”電子音依舊冰冷,但紅光閃爍的頻率開始減緩。
不行!不能中斷!核心記憶片段還未完全鎖定覆蓋!中斷意味著前功盡棄,更可能對委托人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創傷!我咬緊牙關,口腔裏彌漫開淡淡的鐵鏽味。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按壓在控製光帶上而失去血色,微微顫抖著,強行穩住鏈接。
“深度掃描重啟!目標錨點重新鎖定!”我的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嗡鳴再次響起,但這一次,眩暈感減弱了許多。視野再次沉入那片混亂扭曲的記憶碎片之海。無數婚禮的場景瘋狂閃爍:婚紗的裙擺、賓客的笑臉、飄落的花瓣、碎裂的酒杯……如同失控的萬花筒。我集中全部意誌,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操縱一葉扁舟,艱難地撥開那些無關緊要的碎片,朝著記憶最深處、最黑暗的核心——那個未完成的投毒瞬間——溯遊而去。
碎片旋轉的速度開始減緩,混亂的色彩和聲音逐漸沉澱、清晰。
視野終於穩定下來。
這一次,視角發生了微妙的偏移。不再是從林晚秋的眼睛看出去,而是像漂浮在房間角落的一個幽靈,俯視著整個場景。
這是一間極其奢華的新娘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傾倒了一地的碎鑽。室內光線柔和,空氣中殘留著化妝品的甜香和鮮花的芬芳。潔白的婚紗裙擺如同盛開的巨大花朵,鋪陳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林晚秋就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她已經換下了那身繁複的主婚紗,穿著一件相對簡潔但依然華美的絲緞禮裙。鏡子映出她的臉,美得驚心動魄,卻也冷得像冰雕。所有的情緒——愛、恨、恐懼——似乎都被剛才婚宴上的意外徹底抽幹,隻剩下一種絕對的、非人的空洞。她的眼神沒有焦點,隻是漠然地映照著鏡中那個蒼白而完美的影像。
她的手裏,不再是香檳杯。
而是另一隻高腳杯。杯子裏盛著半杯純淨水,清澈見底。
那隻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緩緩抬起。無名指上的藍寶石幽光閃爍。她的指尖,再次撚著那種幽藍色的、米粒般大小的晶體。動作機械,精準,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式感。
幽藍的晶體,被投入清澈的水中。無聲無息,瞬間溶解,將純淨的水染成一種極其淡薄、幾乎無法察覺的、妖異的淺藍。
她端起那杯水,朝著休息室深處走去。
鏡頭跟隨著她。越過巨大的歐式沙發,繞過擺滿昂貴化妝品的梳妝台……
在房間最深處,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宮廷風格貴妃榻。
一個男人斜倚在上麵。
沈恪。
他閉著眼,呼吸有些沉重,臉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原本筆挺的禮服外套隨意地搭在一邊,領結也被扯鬆了,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皮膚上。他似乎很不舒服,眉頭微微蹙著,嘴唇有些幹裂。
“阿恪?”林晚秋的聲音響起,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沈恪的眼皮顫動了幾下,有些吃力地睜開。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努力聚焦在林晚秋臉上。看到是她,他緊繃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瞬,扯出一個虛弱而帶著歉意的微笑:“晚秋……抱歉,可能……有點喝多了,頭好暈……”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濃重的倦意。
“喝點水吧。”林晚秋端著那杯泛著妖異淡藍的水,走到榻邊。她的身影擋住了燈光,在沈恪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沈恪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杯子上。清澈的水。他似乎沒有任何懷疑。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一些,動作顯得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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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俯下身,一隻手輕輕扶住他的肩膀。這個動作看起來是體貼的支撐。她的另一隻手,穩穩地將杯口湊近沈恪幹裂的嘴唇。
距離近在咫尺。我能清晰地看到沈恪眼底的信任,那是一種毫無保留的、將生命都交付出去的信任。也能看到林晚秋近在咫尺的臉上,那冰封般的漠然,如同戴著最完美的麵具。
杯沿觸碰到了沈恪的嘴唇。
冰冷的液體,混合著那溶解的、致命的幽藍,即將灌入……
“覆蓋程序啟動!記憶清除執行!”
我的意識在現實的診療室裏發出無聲的嘶吼!指尖在控製光帶上狠狠劃過!再拖下去,不僅清除失敗,我自己也會被這恐怖的記憶漩渦徹底吞噬!
嗡——!
一股強大的、非自然的能量流,如同無形的橡皮擦,粗暴地介入了這段正在上演的記憶!它並非抹去,而是強行覆蓋、扭曲!柔和的光暈憑空出現,籠罩了整個新娘休息室。林晚秋手中那杯泛藍的水,在光暈中被強行“修正”為一杯冒著熱氣的、無害的清茶!她臉上冰封的漠然被覆蓋上程序預設的、溫柔的擔憂!沈恪臉上不正常的潮紅被淡化,隻留下疲憊的睡意……一切指向謀殺的冰冷細節,都被這強製的“忘憂”之力,粗暴地塗抹、篡改、覆蓋上一層虛假而溫暖的薄紗!
“核心記憶錨點覆蓋完成!鏈接穩定!退出程序啟動!”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赦令。覆蓋程序啟動瞬間產生的巨大精神反衝,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我的意識上。
“噗——!”現實中的我再也無法壓製,一口溫熱的液體猛地湧上喉嚨,嗆咳出來。視野徹底被猩紅覆蓋,濃烈的鐵鏽味在口腔裏彌漫開。耳邊是尖銳的耳鳴,身體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不受控製地從操作椅上向前滑倒,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屬控製台邊緣。
劇痛!
但這尖銳的物理疼痛,反而讓我瀕臨潰散的意識抓住了一絲現實的錨點。我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眼前是控製台閃爍的綠色退出完成指示燈。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診療室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我粗重痛苦的喘息聲,還有儀器運行時極其微弱的電流嗡鳴。頭頂的無影燈依舊散發著恒定而冷漠的光芒。
我掙紮著,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撐起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抬起頭。額角磕碰的地方傳來陣陣鈍痛,溫熱的血順著眉骨緩緩流下,模糊了一側的視線。
記憶椅裏,林晚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如同被最純淨的冰水洗過,曾經沉鬱厚重的陰翳蕩然無存。裏麵空空蕩蕩,一片茫然的虛無。手術似乎成功剝離了那段致命的記憶,連同她所有的情緒,都一並被抽走了。她像一個被精心擦拭過的、沒有靈魂的昂貴瓷器,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神空洞地掃過冰冷的儀器,掃過我狼狽不堪、滿臉血汙的樣子,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我,這個剛剛從她意識最黑暗深淵掙紮出來的人,與這房間裏的一張椅子、一盞燈並無區別。
這徹底的漠然,比我剛剛目睹的謀殺本身,更讓我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她動了。動作有些遲滯,像剛學會操控木偶線的拙劣表演者。她慢慢地從凝膠記憶椅中站起身,昂貴的絲綢裙擺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她甚至沒有低頭整理一下,就那麽徑直地、無聲地朝著診療室厚重的隔音門走去。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清晰而單調的“嗒、嗒”聲,每一步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她要走了?帶著用我的專業技能洗刷幹淨的靈魂,若無其事地離開?回到她那用謊言和謀殺堆砌起來的、光鮮亮麗的上流世界?
額角的血還在流,滑過眼皮,視野裏一片粘稠的紅。那冰冷的決絕,那杯妖異的淡藍水,沈恪最後信任的眼神……所有被她遺忘的恐怖碎片,在我腦海裏瘋狂衝撞咆哮。一股混雜著職業挫敗、生理痛苦和巨大道德反噬的邪火,猛地衝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壩。
“林晚秋!”我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在寂靜的診療室裏炸開。
她的腳步,在距離門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驟然停住。嗒嗒聲戛然而止。
她沒有回頭。背影依舊挺直,像一尊冰冷的玉雕。
“您……”我劇烈地喘息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深處硬生生摳出來,混合著血沫,“您為什麽要殺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死寂。
然後,那個背對著我的身影,極其緩慢地,轉了過來。
動作流暢,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與剛才起身時的遲滯判若兩人。
她終於麵向我。臉上依舊殘留著手術後的蒼白,但那雙空洞的眼睛裏,有什麽東西悄然碎裂了。冰層之下,一種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光芒在流轉。那不是茫然,不是恐懼,甚至不是被揭穿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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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近乎玩味的、帶著一絲悲憫的……嘲弄?
她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個精心排練過的、即將登台表演的演員,在確認麵具是否戴好。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將她臉上原本那種屬於貴婦的、略帶疏離的優雅,瞬間扭曲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誰告訴你,”她的聲音響起,不再是之前那種疲憊的歎息,也不是記憶裏那種死水的平靜,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低沉的磁性,清晰而冰冷地切割著空氣,“我是新娘?”
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碴的錘子,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是誰?
我不是新娘?
混亂的漩渦瞬間在我本就劇痛欲裂的腦海中炸開!婚宴上穿著婚紗的她,休息室裏端著毒水的她……那些清晰無比的記憶畫麵,此刻都劇烈地震蕩起來,變得模糊而可疑。
她看著我臉上凝固的震驚和茫然,似乎覺得很有趣。那個扭曲的、非人的微笑在她唇邊加深了。她沒有再說話,隻是優雅地抬起了右手,戴著藍寶石戒指的食指,緩緩地、精準地指向了我身後牆壁的上方。
那裏,懸掛著一個不起眼的、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廣角監控探頭。幽暗的鏡頭,如同深淵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診療室內發生的一切。
她的指尖指向的,是監控探頭旁邊,內嵌在牆壁裏的一個顯示屏幕。屏幕一直處於待機的黑暗狀態。
隨著她指尖的指向,那屏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喚醒,瞬間亮了起來!
高分辨率的光線刺破了診療室的昏暗。
屏幕上清晰地分割出四個監控畫麵。其中一個,正是我們此刻所在的診療室——畫麵裏,我狼狽地撐著控製台,滿臉血汙,眼神驚駭;林晚秋站在門口,姿態從容,唇角掛著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而她的指尖,穩穩地指向了另一個畫麵。
那是診所前廳的監控視角。時間顯示是大約半小時前——手術剛剛開始的時候。
畫麵裏,一個穿著香檳色套裝、身材窈窕的女人,正背對著鏡頭,站在前台的智能登記終端前,微微側著頭,似乎在輸入信息。她的頭發挽起,露出修長優美的頸項。
幾秒鍾後,她似乎完成了登記,轉過身來。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被無限放慢。
監控畫麵清晰無比,纖毫畢現。
那張臉……
那張臉!
轟——!!!
仿佛有一道無聲的霹靂,在我早已不堪重負的識海裏轟然炸開!所有的感官瞬間被剝奪,隻剩下那屏幕上定格的臉,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燙進我的靈魂深處!
細長的眉,微微上挑的眼尾,挺秀的鼻梁,還有那唇線分明、此刻正帶著一種公式化微笑的唇……
這張臉,與此時此刻站在我麵前、穿著昂貴絲綢長裙的“林晚秋”,一模一樣!
不,不對!
我猛地扭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林晚秋”。再猛地轉回去,死死盯住屏幕上那個剛完成登記、穿著香檳色套裝的女人。
一樣的臉。絕對一樣的臉!
但……氣質!
屏幕上的女人,穿著幹練的香檳色套裝,眉宇間帶著一種職業化的、略顯疏離的從容。而眼前這個穿著絲綢長裙的女人……那份優雅之下,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更加深沉內斂的……屬於男性的剛硬輪廓?不,不是輪廓,是某種更深層的東西!一種眼神的質地,一種氣息的沉澱!那張臉依舊是林晚秋的臉,但支撐著這張臉的靈魂……像被替換了!
我的視線如同瀕死的野獸,在屏幕上的“林晚秋”和眼前的“林晚秋”之間瘋狂地來回掃視,每一次對比都帶來更深的眩暈和撕裂感。額角的傷口突突直跳,溫熱的血淌過下巴,滴落在冰冷的控製台金屬表麵,發出輕微的“嗒”聲。
“時間戳。”那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看看時間戳。”
我的視線,如同生鏽的齒輪,艱難地轉向屏幕角落。
那裏清晰地顯示著監控畫麵的日期和時間:
【20xx年x月x日 210735】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徹底凍結!
這個日期……這個時間……
它指向的不是現在!
它指向的是……七年前!林晚秋和沈恪婚禮的……那一天!
屏幕上那個穿著香檳色套裝、剛剛完成登記的女人……她就是七年前的林晚秋!是婚禮當天的新娘!
那……那此刻站在我麵前的人是誰?!
我的脖子發出僵硬的“哢哢”聲,一寸寸地,如同生鏽的機器,轉向門口。
無影燈冰冷的光線,均勻地灑落在“她”身上。絲綢長裙泛著柔滑的光澤。那張屬於林晚秋的、美麗絕倫的臉上,那抹非人的微笑如同刻上去的一般。但這一次,我看到了之前被恐懼和震驚蒙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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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沉靜,幽深,像經曆了無數暗流的深潭,帶著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不屬於女性的剛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被時光模糊了的輪廓特征?那挺直的鼻梁線條,似乎比記憶中的林晚秋更顯英挺?那下頜的轉折,似乎更加利落分明?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如同毒蛇般冰冷的念頭,帶著足以碾碎一切認知的力量,猛地鑽入我的腦海,讓我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在發出尖叫。
“她”似乎很滿意我此刻的表情。那笑容更深了,帶著一種殘忍的、洞悉一切的悲憫。
“她”抬起手,動作從容而優雅,輕輕拂過自己光滑的頸側,指尖在耳垂下方一個極其隱蔽、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位置,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那裏,有一道細如發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淺色疤痕?
然後,“她”的手緩緩放下,指向自己的臉。那張屬於“林晚秋”的臉。
嘴唇無聲地開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口型,卻像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我的眼睛,紮進我的靈魂:
“沈——恪——”
時間徹底凝固。
診療室的空氣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隻剩下我粗重而斷續的喘息,如同破敗的風箱。額角的血滴落在控製台上,那細微的“嗒嗒”聲,成了這死寂空間裏唯一的時間刻度。冰冷,粘膩。
眼前這張臉——這張屬於林晚秋的、無可挑剔的美麗麵容——在無影燈慘白的光線下,正無聲地扭曲、變形。像是覆蓋在真實之上的、一張精心繪製但開始剝落的畫皮。那笑容依舊掛在唇邊,弧度完美,但底下透出的,不再是屬於女人的矜持或貴婦的疏離,而是一種沉靜如淵、帶著歲月刻痕的……屬於男性的審視。那眼神,穿透了林晚秋的皮囊,像淬了冰的古井,映著我此刻的渺小與狼狽。
沈恪。
這個名字不再是遙遠的背景調查資料,不再是記憶片段裏那個溫煦含笑、最終被毒殺的新郎。它變成了一種活生生的、冰冷的、帶著強烈非人感的宣告。
他站在那裏。用林晚秋的身體,用林晚秋的臉,宣告著他是沈恪。
七年前的新郎,沒有被毒死?他“變成”了自己的新娘?
混亂的碎片在我腦海裏瘋狂衝撞:婚宴上失手打翻的毒酒……新娘休息室裏,沈恪那虛弱的、潮紅的臉……林晚秋遞過去的那杯泛著妖異淡藍的水……
一個令人作嘔的、毛骨悚然的鏈條,在極致的寒意中逐漸拚湊成型。毒,不是下在婚宴的香檳裏。它下在了休息室那杯“解酒”的水裏!目標是沈恪!但下毒者……是林晚秋!可為什麽……為什麽現在站在這裏、擁有林晚秋身體的人……是沈恪?!
靈魂轉移?意識覆蓋?那些隻存在於禁忌理論或科幻狂想中的詞匯,帶著血腥的質感,浮現在意識邊緣。七年前的新娘休息室裏,在那杯毒水被灌下去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覆蓋了誰?是沈恪的意識,在瀕死之際,通過某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奪舍”了林晚秋的身體?還是林晚秋在毒殺丈夫之後,又進行了某種更瘋狂的、針對自己的操作?
冷汗涔涔而下,與額角流下的溫熱血液混合,帶來一種粘膩冰寒的觸感。胃部劇烈地抽搐,翻攪著手術前強行壓下的不適感。我扶著控製台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關節發白,指尖深深陷進冰冷的金屬邊緣,試圖抓住一點現實的觸感。
“你……”我的聲音幹澀沙啞,像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鐵管,“你們……”千頭萬緒,無數個問題在喉嚨裏堵塞、碰撞,最終隻能擠出這毫無意義的音節。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眼前這徹底顛覆認知、踐踏一切常理的存在的恐懼。
沈恪——或者說,占據著林晚秋軀殼的沈恪——唇邊那抹非人的笑意加深了。他她?)微微歪了歪頭,一個帶著詭異天真感的動作,放在這張臉上卻隻讓人頭皮發麻。
“很意外?”他她)的聲音依舊低沉磁性,用的是林晚秋的聲帶,卻奇異地磨去了屬於女性的柔潤,隻剩下冰冷的質感,“一場小小的‘金蟬脫殼’。”他她)抬起那隻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優雅地欣賞著,仿佛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代價高昂,過程……也談不上愉快。”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一場不太成功的商業並購,而非一場涉及謀殺與靈魂竊取的駭人儀式。
他她)的目光終於從自己的手上移開,重新落回我臉上。那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實驗器材,帶著一絲殘留的、對實驗結果的評估意味。
“手術很成功。‘她’關於那一天的記憶,”他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尤其是那些……不愉快的部分,確實消失了。做得不錯。”這聲稱讚,比任何辱罵都更讓人心膽俱寒。
“至於你看到的‘多餘’的東西……”他她)頓了頓,那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探針,刺入我驚駭的眼底,“忘憂師先生,職業操守裏,應該包含‘替客戶保密’這一條吧?尤其是……”他她)向前優雅地邁了一小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晰的“嗒”聲,那聲音在死寂的診療室裏被無限放大,敲打著我的神經。“……當客戶支付的,不僅僅是金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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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驟然緊繃,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冰水,瞬間淹沒了我。那雙屬於林晚秋、卻屬於沈恪的眼睛裏,沒有任何威脅的意味,隻有一種絕對的、掌控生死的平靜。那平靜比任何猙獰的表情都更恐怖。
我的眼角餘光,死死鎖在控製台下方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那裏,有一個物理隔斷的緊急按鈕,外殼是醒目的紅色。按下它,診所的安保係統會瞬間啟動最高級別的封鎖和警報,同時將核心監控數據上傳至雲端安全節點。這是我最後的防線。
冷汗浸透了隔離服,緊貼著皮膚,冰冷粘膩。手指在控製台的金屬邊緣無意識地抽搐著,距離那個紅色的按鈕,隻有不到十厘米。這十厘米,卻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按下它,意味著徹底撕破臉,意味著將自己暴露在這個非人存在的直接怒火之下。他能她?)無聲無息地完成靈魂的竊取,手段之詭異遠超理解,我這點安保在他她)麵前,真的有用嗎?
我死死盯著沈恪——這占據著林晚秋身體的怪物。他她)臉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如同無聲的嘲諷。
嗒。
他她)又向前邁了一步。距離更近了。那股混合著冷香和某種更深沉、更難以言喻的、如同金屬鏽蝕般的氣息,清晰地壓迫過來。
那隻戴著藍寶石戒指的手,優雅地抬起。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屬於林晚秋的、白皙纖細的手腕。但此刻,那隻手正以一種穩定的、不容置疑的姿態,緩緩伸向他她)自己的頸側——那絲綢長裙的高領之下。指尖探入領口內側,動作從容得像是在整理儀容。
下一秒。
一點寒芒,被他她)的指尖從領口內側極其隱蔽的暗袋裏,緩緩抽了出來。
不是刀。
那是一根長度不過寸許、細如牛毛的針。針體呈現出一種死寂的、不祥的幽藍色。針尖在無影燈下,閃爍著一點微不可察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暗芒。那幽藍,與我記憶中溶解在香檳杯裏、溶解在休息室水杯裏的晶體顏色,一模一樣!是那種毒!
“你看,”沈恪的聲音輕柔得如同耳語,帶著一絲奇異的惋惜,他她)的目光落在那根幽藍的細針上,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有些東西,一旦被喚醒,就很難再讓它……安靜下去了。”他她)抬起頭,那雙冰封的、屬於獵人的眼睛,牢牢鎖定了我,唇角的弧度冰冷而致命。
“尤其是……”他她)頓了頓,聲音裏的溫度降至冰點,“知道得太多的人。”
針尖的幽藍寒芒,在他她)指間微微晃動,指向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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