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代夢人揭露富豪記憶中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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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富豪的記憶裏看見他殺人
    >我是職業代夢人,靠植入富豪記憶體驗奢華生活。
    >每次任務結束,我都會徹底清除這些不屬於我的記憶。
    >直到我在一位科技巨頭的記憶裏,目睹他將一具女屍推入冷藏室。
    >他轉身時,鏡中反射的眼神與我現實中的眼神交匯。
    >“你看見了?”他通過記憶連接直接問我。
    >清除記憶後,我收到匿名警告:“裝瞎,否則下個進冷藏室的是你。”
    >為保命,我再度潛入他的記憶尋找證據。
    >這次冷藏室裏,金屬台上的女人睫毛結霜,眼珠卻突然轉向我。
    >她嘴唇無聲開合:“救我…”
    >現實中的門鈴響了——門外站著的,正是記憶裏那個“屍體”。
    >她頸上掛著屬於我的記憶清除密鑰:“現在,該你看清真相了。”
    這是我第一百三十七次在別人的記憶裏醒來。
    意識沉甸甸地浮上水麵,像一塊被海水衝刷了太久的浮木。最先恢複的總是嗅覺:昂貴雪茄燃燒後殘留的醇厚甜香,如同陳年的蜜糖,頑固地盤踞在空氣裏。緊接著是觸感——身下是冰冷滑膩的絲綢,質感好得像溺水的觸手,緊緊貼著我的皮膚,奢靡又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窒息。最後,視野才艱難地清晰起來。
    目光所及,是挑高得令人眩暈的天花板。一盞巨大的、由無數水晶棱柱組成的枝形吊燈從穹頂垂落,折射著窗外薄暮時分曖昧不明的天光,在牆壁和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投下無數細碎、跳躍、冰冷的光斑。空氣凝滯,沉重得如同浸了油的綢緞,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錢堆砌出的空曠回音。絕對的寂靜裏,隻有我自己胸腔內那顆心髒,在陌生的豪華軀殼裏,沉重而孤獨地搏動。
    陸承宇。
    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此刻占據的“宿主”意識深處漾開微瀾。他是這片奢華夢境的主人,一個名字在科技與資本圈層裏如雷貫耳的存在,一個能輕易撬動數字王國命脈的巨頭。而我,陳光,一個租用他人記憶碎片的“代夢人”,正短暫地寄生在他某一段被精心篩選、剝離出來的感官盛宴裏。我感受著他昂貴的絲綢睡衣貼在皮膚上的微涼,嗅著他衣襟上殘留的、某種冷冽到幾乎不近人情的定製古龍水氣息,甚至指尖能模擬出撫摸過那件床頭櫃上、溫潤得如同活物的羊脂白玉鎮紙時的細膩觸感。
    這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賴以生存的灰色技能:通過植入技術,成為他人記憶的短暫租客。富豪們支付高昂費用,讓我們這些“代夢人”體驗他們人生中最輝煌、最刺激或最隱秘的片段——或許是驚心動魄的極限運動,或許是紙醉金迷的頂級派對,或許是……某些更不可言說的瞬間。我們沉浸其中,感受那些普通人窮盡一生也無法觸及的巔峰體驗,然後,在任務結束時,像清理電腦緩存一樣,將不屬於自己的感官洪流徹底格式化、清除,回歸自己那個蒼白、狹窄、帶著廉價消毒水味的現實。
    隻留下賬戶裏跳動上漲的數字。
    奢華帶來的感官刺激如潮水般退去,一種熟悉的、深入骨髓的虛無感開始從意識的縫隙裏彌漫上來,冰冷粘稠。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和空曠的華麗中,我竟開始懷念自己那間不足十平米、牆壁薄得像紙的出租屋。至少那裏,能聽到隔壁情侶瑣碎的爭吵、樓下小販穿透力極強的吆喝,那是屬於活人的、帶著煙火氣的噪音。而這裏,隻有錢堆砌出的巨大沉默,像一個鑲滿鑽石的棺材。
    一陣細微卻極其尖銳的嗡鳴,毫無預兆地刺穿了我的太陽穴。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顱骨深處。
    是植入體在報警。時間到了。
    該醒了。該清除了。
    我閉上眼,準備像過去一百三十六次那樣,切斷這短暫而虛幻的連接,回到自己那個真實卻貧瘠的世界。生理性的抗拒感在胃裏翻攪,每次清除記憶,都像用一把生鏽的鈍刀,緩慢地刮掉一層自己剛剛鮮活體驗過的、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留下的,隻有賬戶裏冰冷的數字,和一片更大的、難以填補的空白。
    意識沉潛,像墜入深海的探測器。眼前奢華臥室的幻影開始扭曲、融化,如同投入水中的油彩畫。那些水晶吊燈折射的冰冷光芒,絲綢床單滑膩的觸感,雪茄與古龍水混合的昂貴氣味……它們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分解,即將化為純粹的數據流,被徹底衝刷幹淨。
    就在這意識與現實即將徹底剝離的混沌邊緣,就在清除程序啟動前那千鈞一發的臨界點上——
    視野猛地一沉,隨即被刺目的白光粗暴地填滿。
    不是臥室裏水晶燈那種精心設計的優雅光芒,而是冰冷、毫無感情、屬於高強度工業照明燈的慘白。光線強烈到幾乎灼傷視網膜,帶著一種消毒水和金屬混合的、生硬刺鼻的氣味,狠狠撞進鼻腔。這氣味鑽進肺裏,帶著一種不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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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景象瞬間切換。
    一個巨大的、彌漫著森森白氣的空間。牆壁是光禿禿的、慘白的不鏽鋼板,反射著上方那排長條狀ed燈管投下的無情光線,更添幾分冰冷和空曠。寒氣如同實質的幽靈,爭先恐後地鑽進單薄衣物的每一個縫隙,瞬間攫住四肢百骸,冷得骨頭縫都在發顫,牙齒幾乎要不受控製地磕碰起來。
    目光本能地聚焦於空間的中央。
    那裏,一張同樣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台子,如同祭壇般突兀地矗立著。台子上,覆蓋著一張巨大的、邊緣垂落下來的白色塑料布。塑料布下麵,勾勒出一個清晰、僵硬、屬於人體的輪廓。一隻毫無血色的手,從塑料布下緣滑脫出來,無力地垂在冰冷的金屬台邊緣。那隻手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剪得幹淨圓潤,塗著一種近乎透明的、帶著微弱珠光的淡粉色指甲油。在慘白燈光和冰冷金屬的映襯下,那抹微弱的粉色顯得極其脆弱,甚至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美感。
    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隨即在胸腔裏瘋狂擂動起來,像一頭發了瘋的困獸,撞擊著肋骨。血液似乎瞬間凍結,又在下一秒被泵向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陣麻痹般的暈眩。
    這不是陸承宇的記憶!至少,絕不是他願意付費讓我體驗的那種“奢華刺激”!
    一股冰冷的恐懼,像毒蛇的芯子,猝不及防地舔舐過我的脊椎。本能瘋狂地尖叫著,想要立刻切斷連接,逃離這恐怖的場景!
    然而,身體——或者說,此刻承載著陸承宇意識的這具軀體的行動——完全不受我控製。
    “視野”的主人,陸承宇,動了。
    他邁開腿,朝著那張金屬台走去。昂貴的定製皮鞋鞋跟敲打在光潔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異常清晰、節奏穩定的“嗒…嗒…嗒…”聲。這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冷藏室裏回蕩、放大,每一次落下,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髒上。
    他停在了金屬台邊。
    沒有絲毫猶豫,那隻骨節分明、保養得宜、屬於成功商人的手伸了出去,動作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利落。手指精準地捏住了白色塑料布的一角。
    猛地一掀!
    塑料布摩擦著金屬台麵,發出刺耳的“嘩啦”聲。
    我的呼吸徹底停滯。
    塑料布下,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仰麵躺著,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慘白燈光下投下兩彎細密的陰影,如同棲息在雪地上的蝶翼。臉色是一種失去所有生機的、均勻的灰白,像蒙了一層薄薄的霜。嘴唇微微張開,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氣的淡紫色。身上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米白色羊絨針織連衣裙,領口處別著一枚小巧精致的銀色羽毛胸針,與她此刻冰冷僵硬的姿態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強烈反差。那垂落的手腕上,隱約可見一圈深色的淤痕,形狀怪異。
    陸承宇的目光我的目光)冷漠地掃過這張年輕卻已失去溫度的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然後,他俯下身。
    雙手探出,穩穩地、沒有絲毫顫抖地,抓住了女人冰冷的肩頭和膝蓋下方。動作帶著一種機械般的精準和力量感。
    發力!
    女人的身體被輕易地抬起、挪動,像搬動一袋沒有生命的貨物。她的頭無力地歪向一側,頸部形成一個脆弱的、令人心碎的角度。那隻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隨著身體的移動,在半空中輕微地晃蕩了一下。
    陸承宇將她半抱半拖地移向冷藏室深處。那裏,一排巨大的、如同抽屜般的冷藏格位嵌在牆壁裏,不鏽鋼門板反射著寒光。他停在一個敞開的格位前,那格位內部漆黑一片,散發著更濃鬱的、幾乎能凍結靈魂的寒氣。
    沒有任何停頓,他雙臂一送。
    女人的身體被塞了進去,如同丟棄一件垃圾。那身米白色的羊絨裙,在黑暗冰冷的格位內部,瞬間被吞沒,隻留下一片令人絕望的漆黑。她的腳踝在滑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在格位邊緣磕碰了一下,發出輕微卻刺耳的“咚”的一聲。
    陸承宇麵無表情地伸出手,抓住了冷藏格位沉重冰冷的不鏽鋼把手。
    就在這時,就在他準備用力關上那扇通往永恒黑暗的門之前——
    他的動作,極其短暫地停頓了零點幾秒。
    他的頭,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質感,轉向了側前方。
    我的視線隨之轉動。
    正前方,冷藏室光禿禿的不鏽鋼牆壁上,掛著一麵狹長的、用來整理儀容的鏡子。鏡子擦得纖塵不染,清晰地映照出此刻的景象:陸承宇那張英俊但毫無表情的側臉,他身後那排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冷藏格位,以及……鏡中那雙眼睛。
    那雙屬於陸承宇的眼睛,正通過鏡麵的反射,筆直地、穿透了時空和記憶的屏障,死死地“盯”著鏡麵深處——或者說,死死地“盯”著此刻正依附在他記憶裏、占據著他視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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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茫然的眼神,不是記憶碎片裏殘留的無意識影像。那眼神銳利如淬了寒冰的刀鋒,帶著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冰冷、審視、毫無感情,甚至……有一絲極其隱晦的、捕獵者鎖定獵物般的殘酷興味。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從我的尾椎骨炸開,沿著脊椎一路瘋狂蔓延至頭頂!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抽幹!
    他……他看見我了?!
    他怎麽可能看見我?!這隻是一段記憶!一段被剝離出來的、過去的影像!我隻是一段寄生的意識流!
    一個不屬於陸承宇記憶的、冰冷得毫無人類情緒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清晰地、如同冰錐般直接刺入了我的意識核心深處,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重量:
    “你看見了?”
    “呃啊——!”
    一聲短促壓抑的嘶吼從喉嚨深處擠出,我猛地從那張硬邦邦的折疊床上彈坐起來,動作劇烈得幾乎把簡陋的金屬床架掀翻。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鼓,每一次搏動都帶著瀕臨碎裂般的劇痛,撞擊著脆弱的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冷汗不是滲出,而是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浸透了廉價的棉質背心,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止不住的戰栗。
    出租屋狹小、破敗,隻有一扇糊著舊報紙的小窗透進外麵城市渾濁的光線,空氣裏彌漫著灰塵、泡麵殘渣和劣質消毒水混合的沉悶氣味。這熟悉得令人作嘔的環境,此刻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貪婪地吞咽著這汙濁卻真實的空氣,試圖將冷藏室裏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氣、消毒水味和死亡的氣息徹底從肺葉裏驅趕出去。
    指尖冰涼,抖得幾乎無法控製。我摸索著,顫抖著,終於按亮了床頭那盞接觸不良的舊台燈。昏黃、閃爍不定的燈光吝嗇地灑開一小片光暈,勉強照亮了床邊矮櫃上那個冰冷、泛著金屬啞光的盒子——記憶清除儀。
    它方方正正,像個小小的骨灰盒。指示燈幽綠,如同黑暗中不懷好意的眼睛。
    沒有一秒的猶豫。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幾乎要將最後一點理智掐斷。我幾乎是撲過去,抓起那個冰冷的盒子,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關節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金屬外殼裏。
    “清除!立刻清除!” 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哭腔,一遍遍重複著,像是在念誦唯一的救命咒語。手指在儀器光滑的觸摸屏上慌亂地滑動、點擊,尋找著那個代表徹底毀滅的紅色骷髏圖標。
    冰冷的金屬外殼傳遞著寒意,指尖的顫抖讓每一次觸碰都變得艱難。屏幕上幽藍的光映著我扭曲、驚恐的臉。找到了!那個猩紅的、象征著徹底湮滅的骷髏圖標!指尖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狠狠戳了下去!
    “滴——”
    一聲尖銳得刺穿耳膜的電子提示音響起。
    屏幕上瞬間爆發出刺眼欲盲的猩紅光芒,如同地獄之門的開啟。紅光籠罩了整個狹小的房間,將我臉上每一寸驚恐的肌肉、每一個因恐懼而放大的毛孔都照得纖毫畢現。
    一股龐大、冰冷、帶著強烈數據流衝刷感的能量,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從頸後的植入點爆發,蠻橫地灌入我的大腦!它不像過去清除記憶時那種溫和的數據剝離,更像是一把燒紅的、巨大的、布滿倒刺的鋼刷,狠狠地捅進我的意識深處,然後開始瘋狂地、粗暴地攪動、刮擦!
    “呃啊——!” 更淒厲的慘叫不受控製地從喉嚨裏迸發出來。我雙手死死抱住頭顱,身體蜷縮成一團,像一隻被扔進滾油裏的蝦米,在床上劇烈地抽搐、翻滾。頭顱內部傳來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裏麵同時攪動,要將所有的腦髓、所有的神經元都碾成齏粉!眼前全是猩紅的光斑在瘋狂跳躍、炸裂,耳邊是尖銳到極致的嗡鳴,蓋過了一切聲音。
    清除的不僅僅是剛才那恐怖的冷藏室片段。無數碎片被這股狂暴的力量裹挾著,從記憶的深淵裏翻攪出來,又被瞬間撕碎、蒸發:陸承宇奢華臥室裏水晶吊燈折射的冰冷光斑、絲綢床單滑膩的觸感、雪茄的甜香、古龍水的冷冽、羊脂白玉鎮紙的溫潤……所有屬於陸承宇的記憶碎片,無論美好還是恐怖,都被這股猩紅的洪流無差別地、粗暴地衝刷殆盡。
    劇痛持續的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當那刺眼的紅光終於如同潮水般退去,房間裏隻剩下台燈昏黃、苟延殘喘的光芒時,我癱軟在冰冷的床板上,像一條被徹底抽去了骨頭的魚。汗水浸濕了床單,留下深色的印記。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尤其是後頸的植入點,如同被烙鐵燙過,火辣辣地灼痛著。
    大腦一片空白。
    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徹底的虛無。
    沒有冷藏室的恐怖,沒有陸承宇的奢華,沒有雪茄,沒有絲綢,沒有水晶燈……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隻剩下軀殼般的茫然和疲憊,沉重地壓在身上,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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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功了。我把那該死的、不該看見的東西,連同所有關於陸承宇的痕跡,都清除幹淨了。
    意識如同沉入粘稠的泥沼,在身體極度的疲憊和大腦被強製清空後的巨大虛無中,一點點下沉、模糊。就在即將徹底滑入昏睡深淵的前一秒——
    “嗡……”
    床頭櫃上,那個剛剛執行完清除任務、指示燈已經熄滅的記憶清除儀,屏幕毫無征兆地重新亮了起來。
    幽藍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間裏異常刺眼。
    屏幕中央,沒有任何號碼顯示,隻有一行冰冷的、閃爍著慘白光芒的方塊字,如同判決書般突兀地跳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進我的眼底:
    【裝瞎,否則下個進冷藏室的是你。】
    嗡——!
    大腦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剛剛平息下去的劇痛瞬間以百倍的強度卷土重來!那行字像活過來的毒蛇,冰冷地纏繞上我的意識,帶來徹骨的寒意。剛剛被清除的記憶深淵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這句話狠狠刺中,驟然翻騰起洶湧的、帶著血腥味的黑色浪濤!冷藏室刺目的白光、金屬台的冰冷反光、塑料布掀開的嘩啦聲、那隻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女人灰白僵硬的側臉……還有鏡子裏那雙穿透記憶、死死盯住我的、冰冷殘酷的眼睛!
    “呃!” 我猛地捂住嘴,一股強烈的、帶著酸腐氣味的惡心感從胃裏直衝喉嚨。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強烈的生理不適而劇烈顫抖,冷汗再次瘋狂湧出,瞬間濕透了剛剛幹了一點的背心。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警告來了!不是幻覺!清除根本沒有用!那個男人,陸承宇,他就像盤踞在記憶深淵裏的惡魔,他的觸手早已穿透了數據,死死攥住了我現實中的脖子!
    冷藏室……下一個……是我?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灌頂,瞬間澆滅了所有殘留的睡意和僥幸。求生的本能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胸腔裏發出無聲的咆哮。不能坐以待斃!清除記憶沒用,那隻會讓我死得更快!必須……必須反擊!必須抓住他的把柄!
    一個瘋狂、孤注一擲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鬼火,在絕望的深淵裏驟然亮起。
    再次潛入。
    潛入陸承宇的記憶。不是作為被動的體驗者,而是作為……獵人。找到冷藏室裏那個女人,找到那個確鑿無疑的、能將他釘死在罪惡十字架上的證據!
    這念頭本身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散發著致命的危險氣息。但此刻,它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稻草。手指因為恐懼和決心而再次劇烈顫抖起來,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掙紮著坐起身,無視全身骨頭散架般的酸痛和大腦深處持續不斷的嗡鳴,目光死死盯住那個剛剛帶來死亡警告的金屬盒子——記憶清除儀。
    它也是我唯一的武器和通道。
    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決絕,我伸出冰冷顫抖的手指,重新點開了儀器冰冷的屏幕。幽藍的光映著我慘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
    指尖在複雜的操作界麵上滑動,繞過常規的體驗模式,直接進入最深層、最危險、被嚴令禁止觸碰的“回溯核心記憶”選項。屏幕上彈出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的警告框,骷髏圖標猙獰地閃爍:【嚴重警告!核心記憶回溯存在極高風險!意識迷失概率超過87!可能導致永久性神經損傷甚至死亡!是否確認?】
    猩紅的字跡像流淌的鮮血,觸目驚心。
    我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冷藏室冰冷的金屬台、女人垂落的手、鏡子裏那雙冰冷的眼睛,還有屏幕上那句“下個進冷藏室的是你”。心髒在恐懼中劇烈抽搐,但另一種更強烈的、求生的火焰在燃燒。
    手指沒有一絲猶豫,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狠狠戳在了【確認】按鈕上。
    “嗡——!”
    頸後的植入點猛地爆發出一陣比之前清除時強烈百倍的灼痛!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鋼釺直接捅了進來!眼前瞬間被一片刺目的、旋轉的白色強光徹底吞噬!意識像被投入了狂暴的時空漩渦,被無數混亂的光影和尖銳的噪音瘋狂撕扯、拉扯……身體的存在感瞬間消失,隻剩下純粹的意識在虛無和劇痛的亂流中沉浮、墜落……
    意識如同被重錘狠狠砸進軀殼,猛地“著陸”。
    冰冷的觸感瞬間包裹了全身每一個細胞,深入骨髓。那股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金屬鏽蝕氣息的刺鼻氣味,蠻橫地灌入鼻腔,嗆得意識幾乎要渙散。眼前是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慘白——高強度工業燈無情地照射著光禿禿的不鏽鋼牆壁和冰冷的水泥地麵,空氣中彌漫著肉眼可見的森森白氣。
    冷藏室!
    又回到了這裏!
    心髒在瞬間的停滯後,開始瘋狂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撞擊著胸腔。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收緊,幾乎要將意識勒碎。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屬於“陳光”的驚恐死死壓製在意識最深處,隻留下最純粹的觀察和記錄的本能。我現在不是陳光,我是依附在陸承宇記憶裏的一個幽靈,一個沉默的、尋找證據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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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野陸承宇的視野)穩定下來,徑直投向了冷藏室的中央。
    那張巨大的、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台子,依舊如同祭壇般矗立在那裏。刺目的白光毫無遮擋地打在台麵上,將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
    台子上,覆蓋著那張巨大的白色塑料布。布下,清晰地勾勒出一個僵硬的人體輪廓。
    陸承宇動了。他邁開步子,昂貴的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那令人心悸的“嗒…嗒…嗒…”聲,節奏穩定得如同送葬的鼓點。他走到金屬台邊,沒有一絲停頓,骨節分明的手伸出,捏住了塑料布的一角。
    嘩啦——
    塑料布被利落地掀開。
    我的意識核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是她。和上次清除前看到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年輕的女子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金屬台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投下濃密的陰影。臉色是死寂的灰白,嘴唇呈現不祥的淡紫。身上還是那件米白色的羊絨針織連衣裙,領口的銀色羽毛胸針在強光下反射著一點微弱的光。那隻纖細的手依舊無力地垂在金屬台邊緣,淡粉色的指甲油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脆弱。
    陸承宇的目光我的目光)冷漠地掃過她的臉,然後向下移動,落在她的肩頭和膝彎。他俯下身,雙手探出,準備重複上一次的動作——將她抬起、塞進那個黑暗冰冷的格位裏。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她冰冷軀體的前一刹那!
    一種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異樣感,如同冰針,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我的意識深處。
    視野的焦點,不由自主地、極其輕微地向下偏移了一瞬。
    聚焦在了女人的臉上。
    她的睫毛!
    那覆蓋在眼瞼上、如同棲息雪地的蝶翼般濃密的睫毛……尖端,竟然凝結著極其細微、幾乎難以用肉眼分辨的白色霜粒!在慘白的強光照射下,這些微小的冰晶折射出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七彩光芒,如同死寂中綻開的一點詭異生機。
    這細微的異常像一道無聲的驚雷,瞬間劈開了我意識中的迷霧!
    上一次……上一次清除前看到的記憶裏,她的睫毛上有霜嗎?!大腦被強製清除後的空白區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記憶的碎片如同被攪動的渾濁水潭,無法提供清晰的答案。但直覺在瘋狂尖叫:不對!這細節不對!上次的記憶裏,她的狀態像是剛死不久,身體還帶著某種“柔軟”的錯覺……而這次,這睫毛上的霜,分明是屍體在極低溫環境下暴露一段時間後才會出現的現象!
    時間線……回溯的時間點……難道比上一次看到的更晚?陸承宇在重複處理屍體?還是……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帶來更深的寒意和無法遏製的探究欲。我的意識死死地“釘”在女人的臉上,強迫自己忽略陸承宇即將進行的動作,將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那張灰白死寂的麵孔上。
    就在陸承宇的手即將發力抬起她的瞬間——
    女人的眼瞼,極其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不是風吹,不是光影的錯覺。是實實在在的、肌肉纖維在極度寒冷和僵硬狀態下,一次極其微弱的、生理性的抽搐!
    我的意識瞬間凍結!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成冰!
    緊接著,更加匪夷所思、足以顛覆所有認知的景象發生了!
    那雙緊閉的眼睛,覆蓋著結霜睫毛的眼睛……眼球,在薄薄的眼皮覆蓋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滯澀感……轉動了!
    眼珠的轉動,帶動著眼皮極其細微地起伏了一下。然後,那轉動停止了。眼珠的方向……竟然精準地“對”準了此刻“我”所在的方位——對“準”了陸承宇的雙眼,或者說,對“準”了依附在陸承宇視線裏的“我”!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
    冷藏室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製冷設備在遠處發出低沉持續的嗡鳴,像是地獄的歎息。
    那張灰白僵硬的、屬於死者的麵孔,那雙剛剛轉動過的、被眼皮覆蓋的眼睛……正“凝視”著我。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恐懼、荒謬絕倫和巨大震驚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我的意識,幾乎要將它徹底衝垮!
    她……沒死透?!
    不!不可能!在這樣極端的低溫下,在這種狀態下……這違背了所有常理!
    就在我意識即將被這驚悚景象徹底撕裂的當口——
    金屬台上,女人那呈現淡紫色的、微微張開的嘴唇,極其細微地、幾乎沒有任何肉眼可見幅度地……翕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發出。
    但在那一瞬間,一股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又無比清晰的意識波動,如同瀕死求救的電波,穿透了冰冷的空氣、穿透了記憶的屏障、穿透了陸承宇的感官,直接、精準地、不容置疑地刺入了我的意識核心!
    那不是一個詞,而是一道飽含了無盡痛苦、絕望和最後一絲渺茫希望的意念,帶著刺骨的冰冷,在我意識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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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
    救我!
    嗡——!
    意識像被高壓電流擊中,瞬間一片空白!巨大的驚駭和荒謬感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她向我求救?!一個被陸承宇處理掉的“屍體”,在陸承宇的記憶裏,向依附在陸承宇視角裏的“我”求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記憶到底是什麽?!是真實發生的過去?還是陸承宇扭曲的幻想?或者……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急促、尖銳、與現實世界格格不入的門鈴聲,如同燒紅的鐵釺,毫無預兆地、極其粗暴地刺破了記憶的屏障,狠狠紮進了我的意識深處!
    現實!是現實中的門鈴在響!
    被強行拉入深層記憶回溯的劇痛瞬間爆發!頸後的植入點如同被烙鐵直接燙穿!眼前冷藏室刺目的白光、金屬台、女人灰白的麵孔……所有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鏡麵般劇烈扭曲、崩解!意識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猛地從那冰冷恐怖的記憶深淵中拽離,朝著現實世界急速墜落!
    “呃啊!” 我猛地從折疊床上彈坐起來,動作劇烈得幾乎讓床架散開。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衝破喉嚨。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間浸透全身,帶來刺骨的冰涼。耳畔還殘留著冷藏室製冷設備的低沉嗡鳴,鼻腔裏仿佛還縈繞著消毒水和死亡的氣息。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更加急促、更加刺耳,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執拗的意味,穿透薄薄的門板,狠狠撞擊著我的耳膜。
    誰?!誰會在這種時候來?!
    是陸承宇派來的人?!警告應驗了?!他們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心髒,幾乎讓我無法呼吸。我像驚弓之鳥一樣縮在床邊,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目光死死盯住那扇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被外力破開的舊木門。門外走廊昏暗的燈光,透過門縫在地上投下一道狹長的、扭曲的光帶。
    門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鈴聲瘋狂地響成一片,帶著一種令人心慌的催促。
    逃?往哪裏逃?這狹小的出租屋隻有一個出口。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身體僵硬得如同冷藏室金屬台上的那個女人,每一個關節都像是生了鏽。門鈴聲如同催命符,一下下砸在緊繃的神經上,幾乎要將其崩斷。
    跑?往哪裏跑?這鴿子籠般的出租屋隻有一扇門,窗外是鏽跡斑斑、焊死的防盜網。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鈴聲變得愈發尖銳、密集,像一柄小錘瘋狂敲打著我的頭骨。門外的人顯然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那扇薄薄的門板,在持續的震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退無可退。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混合著絕望,猛地從腳底板衝上頭頂。我死死咬著後槽牙,口腔裏彌漫開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身體不再顫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僵硬。我猛地從折疊床邊站起身,雙腿虛浮,卻強迫自己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著刀尖,挪向那扇隔絕著未知恐怖的門。
    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終於站定在門前。老舊的門板粗糙的木紋近在咫尺,上麵還貼著幾年前褪色的福字殘痕。我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門把手,那寒意瞬間沿著手臂竄遍全身。
    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肺葉裏充滿了灰塵和絕望的味道。
    擰動。
    “哢噠。”
    門鎖彈開的輕微聲響,在死寂的屋裏卻如同驚雷。
    我猛地用力,向內拉開了門!
    走廊裏昏黃、閃爍不定的聲控燈光,如同舞台追光,瞬間傾瀉進來,將門外站立的身影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輪廓。
    時間,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徹底抽幹!眼前猛地一黑,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幾乎要爆開!
    門外站著的女人。
    米白色的羊絨針織連衣裙,柔軟地貼合著身體的曲線,領口處,一枚小巧精致的銀色羽毛胸針在昏黃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冰冷的銀芒。
    是她!
    冷藏室金屬台上,覆蓋著塑料布的那個女人!睫毛結霜、眼珠轉動、無聲求救的女人!
    她活生生地站在這裏!站在我現實中的出租屋門外!
    燈光勾勒出她清晰的麵部輪廓。臉色依舊帶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仿佛大病初愈,或者剛從某個極寒之地歸來。嘴唇的顏色很淡,近乎無色。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是睜開的!不再是記憶中緊閉、結霜的模樣。那是一雙很大、很黑的眼睛,眼白部分卻布滿了蛛網般的、尚未完全褪去的細微血絲。這雙眼睛此刻正平靜地、毫無波瀾地凝視著我,瞳孔深處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我因極度驚駭而扭曲失色的臉。
    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沒有死而複生的詭異狂喜。隻有一種穿透骨髓的、絕對的冰冷,和一種洞悉一切的沉寂。這沉寂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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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鐵,連後退一步的本能都喪失了。隻能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僵立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從記憶深淵裏爬出來的“屍體”,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現實裏。
    她微微歪了一下頭,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頸部的線條繃緊了一瞬。
    然後,她抬起了一隻手。
    那隻手!那隻在冷藏室記憶裏無力垂落、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此刻正緩緩抬起,伸向自己的脖頸。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她的頸部。
    昏黃的燈光下,能看到她蒼白纖細的脖子上,靠近鎖骨上方一點的位置,有一圈深色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淤痕。那淤痕的形狀……扭曲而怪異,邊緣帶著細微的棱角,絕不像是繩索或人手造成的!
    她的手指,最終落在了那圈淤痕上方的位置。
    指尖勾住了一根纖細的、閃著暗銀色冷光的金屬鏈子。
    輕輕一扯。
    一枚小巧的、造型極其簡約、泛著特殊合金啞光的金屬片,從她的衣領裏被拉了出來。金屬片隻有指甲蓋大小,邊緣被打磨得光滑圓潤,正中央刻著一個極其微小的、結構複雜的幾何符號。
    嗡——!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電流瞬間貫通了我的身體,從頭頂直劈到腳底!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那個金屬片!那個幾何符號!
    我認識!我太認識了!
    那是“鑰匙”。
    不是開門的鑰匙。
    是徹底格式化、刪除指定記憶片段的最高權限密鑰——記憶清除密鑰!而且是最高等級、具有唯一指向性的那種!它不屬於陸承宇,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家記憶體驗公司!
    它屬於我!
    是我作為“代夢人”最後的底牌,是我在無數次清除他人記憶後,為自己保留的、可以徹底刪除自身植入點內某段特定記憶的唯一保險!它應該被鎖在我床下那個最隱秘的小保險箱裏!它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掛在這個女人的脖子上?!
    現實與記憶的界限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冷藏室的冰冷、女人無聲的求救、陸承宇鏡中的凝視、匿名的死亡警告……所有支離破碎的恐怖碎片,被眼前這枚懸掛在“屍體”脖子上的、屬於我的記憶密鑰,強行串聯、拚湊!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如同黑暗中驟然點亮的鬼火,帶著刺骨的寒意,在我混亂的腦海中轟然浮現!
    女人那雙布滿血絲、冰冷沉寂的眸子,依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她握著那枚冰冷的金屬密鑰,蒼白的手指微微收緊。
    然後,她開口了。
    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微弱,像是聲帶被凍傷過,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卻清晰地穿透了走廊裏昏黃的燈光和我腦海中震耳欲聾的嗡鳴,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心上:
    “現在,該你看清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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