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出租車司機遭遇白衣女孩死亡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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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下一個死的才是我
我是一名出租車夜班司機。 那天淩晨三點,我載了一位白衣女孩。 她上車後一直低頭喃喃自語,反複說著“為什麽就是不信我”。 下車時她多付了十倍車費,說:“反正以後用不上了。” 第二天看新聞,女孩死於淩晨四點,恰好是她下車的時間。 警方認定是自殺。 當晚同一時間,又一位白衣女孩上車。 同樣的自言自語,同樣的十倍車費。 第三天,新聞播報了她的死訊。 今晚,時間再次指向淩晨三點。 後車門被拉開時,我握方向盤的手開始發抖。 上車的,還是那個白衣女孩。 但這次她突然抬頭,直勾勾盯著我: “他們都說下一個死的會是我。” “可是,明明下一個是你啊——”
雨絲開始飄的時候,城市的霓虹燈就暈開成了一片片模糊的光斑,紅的、綠的、紫的,髒兮兮地塗抹在濕漉漉的瀝青路麵上。我這輛老舊的出租車,像一艘鏽跡斑斑的鐵殼船,慢吞吞地劃開這些濃豔的油彩,在午夜裏漫無目的地漂著。
電台嗞嗞啦啦地響,信號斷斷續續,一個聲音用毫無起伏的調子念著些無關痛癢的午夜新聞。車窗搖下一條縫,帶著濕氣的冷風鑽進來,稍微衝淡了點車裏揮之不去的煙味和廉價空氣清新劑那膩人的甜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街上空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回聲。這種時候還在外麵的人,要麽有不得不辦的事,要麽,就是些不想回家的人。
儀表盤上幽藍的光,映著我半張麻木的臉。日子就像這車輪下的路,一圈一圈,重複著相同的軌跡,看不到盡頭,也早忘了起點。直到遇上那個女孩。
第一次,是三天前的淩晨,也是這樣的雨夜,差不多三點整。
她出現在後視鏡裏,像個突然從濃霧裏滲出來的蒼白剪影,站在路邊昏黃的光暈下,舉著一隻手。白衣白裙,在黑夜裏紮眼得讓人心頭發瘮。
我靠邊停下。她拉開車門,悄無聲息地滑進後座,帶進一股冷濕的寒氣。
“去西郊陵園南路,桂香苑小區。”她的聲音很輕,飄忽不定,像一陣風就能吹散。
我沒多問,點了計價器,打轉向燈,匯入幾乎無車的車流。透過後視鏡,我看不清她的臉。她一直低著頭,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大半麵容。身子微微前後搖晃著,像在打拍子,又像是在忍受某種巨大的痛苦。
然後,我聽見了她低低的絮語,含混不清,破碎得像是夢囈。
“……為什麽不相信我……”
“說了的……都說過了……”
“為什麽就是不信……為什麽……”
一遍,又一遍。
我心裏有點發毛,提高了電台的音量,試圖蓋住那令人不安的喃喃聲。但她那些碎片化的詞句,還是像冰涼的針尖,一下下刺進我的耳朵。是失戀了?還是家裏出了什麽事?這年頭,心裏憋著事兒的人太多,我一個開夜車的,早就見怪不怪。可這個女孩的狀態,還是讓我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有點冒汗。
車在西郊那個不算新但也絕不破舊的小區門口停下。計價器顯示三十五塊八。
她停止了低語,默默地從身旁一個樣式很舊的白布小包裏掏錢。她遞過來四張十塊的。
“不用找了。”她說。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想從鏡子裏看她一眼,卻隻看到一團低垂的黑發。“謝謝啊,但這也太多了。”
她推開車門,一隻腳已經踏了出去,雨聲瞬間變得清晰。然後,我聽到了她下車前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平直,沒有任何情緒,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我耳膜上:
“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
車門“嘭”地一聲關上,那抹白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區鐵門後的黑暗裏。我捏著那四張有些潮潤的紙幣,心裏那股說不出的別扭勁兒久久揮之不去。那筆錢被我單獨塞進了儀表盤下麵的小格子裏,像是怕它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第二天下午,我被手機推送的本地新聞驚醒。
“今日淩晨四點左右,西郊桂香苑小區一名年輕女性被發現在租住屋內身亡……初步排查排除他殺嫌疑……疑似因情感問題輕生……”
配圖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現場照片,但小區樓道和那扇熟悉的單元門,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報道裏提到的時間,淩晨四點,幾乎就是她下車後剛到家不久的時間。一股寒氣順著我的脊椎猛地爬了上來。
巧合。一定是巧合。我對自己說。但那句“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像鬼魅一樣在我腦子裏反複響起。
第二天晚上,我出車時心神不寧。雨還在下,滴滴答答,敲得車頂棚人心煩意亂。電台裏放著過時的情歌,甜膩得讓人反胃。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了西郊那條線,在城裏兜著圈子。
時間,又一次滑向了淩晨三點。
我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瞥向窗外每一個公交站台,每一個路燈的光圈。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越收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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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在我經過城南一個老電影院門口時,她又出現了。
同樣的白衣白裙,同樣的站立姿勢,同樣舉著一隻蒼白的手。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幾乎是本能,我的腳就要踩下油門逃離這個地方。
但她似乎朝前邁了一小步。
鬼使神差地,我踩下的卻是刹車。車輪摩擦濕滑的路麵,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
車門被拉開,冷風再次灌入。她坐了進來,坐的依舊是後座。
和昨晚一模一樣的位置。
“……去西郊陵園南路,桂香苑小區。”連聲音都沒有絲毫變化,一樣的輕,一樣的飄。
我甚至聞到了和昨晚一樣的、極其清淡的、像是某種香皂的味道,混合著雨水的微腥。
她低下頭,又開始前後搖晃,長發遮臉。
“……都不信……說了也不信……”
“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絮語再次響起,模式、語調,甚至那絕望無助的感覺,都和昨晚分毫不差!
我的手指冰涼,緊緊摳著方向盤,指關節捏得發白。後背的寒毛根根倒豎。我不敢再看後視鏡,隻能死死盯著前方被車燈切割開的雨幕,感覺那條路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車子再一次停在那熟悉的小區門口。計價器跳停:三十六塊二。
她停下囈語,伸手從那個一模一樣的白色小布包裏拿錢。這次,她直接遞過來四張十塊的。
“不用找。”連台詞都一樣。
這一次,我連“謝謝”都說不出來,隻是僵硬地接過那幾張紙幣,感覺它們像冰一樣凍手。
她推門下車,身影即將沒入黑暗前,又停頓了一下。
那句讓我噩夢纏身的話,再次平平板板地飄了過來:
“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
我看著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坐在車裏,足足愣了五六分鍾,發動機都沒熄火。雨刮器機械地來回刮擦著玻璃,發出單調的噪音。直到後麵有輛車子不耐煩地按了下喇叭,我才猛地驚醒,幾乎是逃也似地駛離了那個地方。
第二天,我刻意睡到了下午很晚。醒來時,夕陽把房間染成一種陳舊的血色。
我顫抖著手拿起手機,幾乎是預料之中的,那條新聞彈了出來。
“西郊桂香苑小區再發命案!一年輕女性淩晨家中殞命,警方初步判斷為自殺……”
時間,淩晨四點過幾分。
“啪嗒!”
手機從我失去力氣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屏幕碎裂開來,像一張獰笑的蜘蛛網。
第三個夜晚。
我把自己鎖在家裏,客廳的燈全部打開,電視聲音調得震天響,試圖驅散那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恐懼。我才開了不到半年的出租車,隻是為了混口飯吃,我從沒想過會卷入這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毛骨悚然的怪事裏。
那兩個女孩的臉我都沒看清,但她們低垂的頭,蒼白的衣裙,夢囈般的話語,還有那句“用不上了”的死亡預告,像用燒紅的烙鐵刻在了我的腦子裏。
時間,一分一秒地朝著淩晨三點逼近。
我坐立難安,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在客廳裏來回踱步。窗外的雨,居然又下了起來,敲打著玻璃,像是某種催命的符咒。
我不能去。我絕對不能再出車了。
可是……如果我不去……那個“她”還會出現在別的路口嗎?還會坐上別人的車嗎?然後第二天,新聞裏會不會出現另一個司機的死訊?或者……如果我不去,會不會有什麽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恐懼和一種近乎自虐的、扭曲的好奇心像兩條毒蛇,死死地纏住了我。
我看了看牆上的鍾。
兩點四十分。
我的手心裏全是冷汗。最終,一種詭異的力量推著我站了起來,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鑰匙串冰冷地硌著我的手掌。
我發動了車子,駛入茫茫雨夜。城市像一座被遺棄的巨大墳墓,寂靜無聲。雨刮器左右搖擺,像是為我倒數著生命的最後時刻。
我沒有目的地的開著,卻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穿過一條條濕滑的街道。
當鍾表的指針終於重合在三點整時——
我的車,正正好好地,停在了昨晚,以及前晚那個女孩上車的老電影院門口。
空無一人。
雨水匯成細流,沿著車窗玻璃蜿蜒而下。
我死死地盯著空蕩蕩的路邊,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我的肋骨。既害怕看到那個身影,又對自己竟然被恐懼支配著準時來到這裏感到一種深深的荒謬和絕望。
等了五分鍾。十分鍾。
什麽都沒有。
我長長地、顫抖地籲出一口氣,混合著劫後餘生的虛脫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果然,隻是我的幻覺嗎?還是說,因為我來了,所以“它”反而不會出現了?
就在我精神稍稍鬆懈,準備踩下油門離開這個鬼地方的一刹那——
“哢嗒。”
後座的車門,被猛地一下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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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濕的空氣裹挾著雨絲,瞬間湧入溫暖的車廂。
我的身體徹底僵住了,血液轟的一下衝上頭頂,又瞬間褪得幹幹淨淨,四肢冰涼得像冰塊。我甚至能聽到自己頸骨轉動時發出的、生澀的“嘎吱”聲。
鏡子裏,那一抹刺眼的白色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坐在了那裏。
低垂的頭,黑色的長發,蒼白的衣裙。
和之前兩次,一模一樣。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我的牙齒不受控製地開始打顫,手指痙攣般地扣緊方向盤,幾乎要把它掰斷。是她,又是她!這個循環,這個噩夢,它沒有結束!
我像個被輸入了固定程序的機器人,用盡全身力氣,才從牙縫裏擠出那句早已設定好的問話:“去……去哪裏?”
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她沒有立刻回答。
車內陷入一種死寂,隻有車外的雨聲沙沙作響,還有我粗重得無法掩飾的喘息聲。
這種沉默比之前的囈語更讓人窒息。
然後,我透過後視鏡,看到她的身體極其緩慢地,停止了那種慣常的前後搖晃。
她……抬起了頭。
鏡子裏,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年輕、甚至可以說清秀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是久不見陽光。但最讓我心髒驟停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聚焦,空洞、死寂,像是蒙著一層灰翳的玻璃珠。然而此刻,這雙空洞的眼睛,卻精準地、穿透了鏡麵,死死地盯住了我!
下一秒,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了一下。
一個完全陌生的、冰冷徹骨的聲音,從後座響起,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他們……都說……下一個死的……”
她停頓了一下,那雙死寂的眼睛裏,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詭異的、難以形容的微光。
然後,她一字一頓,清晰地補充了最後半句:
“……可——是——明——明——下——一——個——是——你——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車窗外的雨聲、引擎的低吼、我自己的心跳聲……世界上所有的聲音瞬間被抽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大腦像一台被瞬間燒毀的機器,屏幕一片雪花,再也處理不了任何信息。隻有她那句話,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實體,帶著冰碴,在我空蕩蕩的顱腔裏反複碰撞、回響。
下一個……是我?
冰冷的麻痹感從尾椎骨炸開,閃電般竄遍全身,把我死死地釘在駕駛座上。我動彈不得,連眼球都無法轉動,隻能透過那塊冰冷的後視鏡,看著鏡子裏那雙空洞、卻又能將人徹底凍結的眼睛。
她不再說話,隻是那麽直勾勾地盯著我,像是在確認某種詛咒已然生效。
然後,毫無征兆地,她推開了身側的車門。
沒有“反正以後用不上了”,沒有付車費,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像一片被風吹起的紙屑,悄無聲息地滑了出去,融入了門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和雨幕之中,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車門大敞著,風雨毫無阻礙地灌進來,打濕了座椅,冰冷地拍打在我的側臉上。
可我感覺不到。
我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世界寂靜無聲,隻剩下我自己狂亂的心跳,在耳邊一下下撞擊著,沉重得像是瀕死的掙紮。還有那句話,惡毒地、一遍遍地循環播放:
“……明明下一個是你啊——”
不知過了多久,一分鍾?還是一個世紀?我猛地抽了一口氣,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麵,胸腔裏火燒火燎地疼。冰冷的空氣嗆入肺管,激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拉上了後車門。“嘭”的一聲悶響,暫時隔絕了外麵的風雨,卻隔絕不掉那徹骨的寒意和恐懼。
逃!
快逃!
離開這裏!
腦子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在尖嘯。我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幾次打滑才抓住檔把,猛地掛上檔,油門一腳踩到底!
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空轉了兩下,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猛地躥了出去,像一匹受驚的野馬,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瘋狂地奔馳。我死死盯著前方被雨霧扭曲的道路,速度表指針不斷攀升,發動機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路燈的光拉成一條條模糊的黃色直線,飛速向後掠去。
我不敢看後視鏡。
一眼都不敢。
我怕看到那雙眼睛,怕看到那身白衣,怕她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坐在那裏。
下一個死的……是我?
怎麽是我?為什麽是我?!我隻是一個開夜班出租的,我做了什麽?!巨大的荒謬感和更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幾乎要讓我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開了多遠,直到肺裏的空氣幾乎被抽幹,直到握方向盤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痙攣抽搐,我才猛地鬆開油門,讓車子靠著慣性,歪歪扭扭地滑行到一條陌生巷子的路邊,“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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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都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冷汗浸透了內衣,冰涼的貼在皮膚上。
稍微緩過一點神,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扭亮車頂燈,然後像瘋了一樣回過頭,驚恐萬狀地掃視著後座——
空的。
座椅上隻有幾點剛才沒來得及擦掉的雨漬,像絕望的眼淚。
沒有人。沒有“她”。
可我絲毫感覺不到輕鬆。
那句話帶來的冰冷,已經鑽進了我的骨頭縫裏,盤踞在我的心髒上,再也驅不散。
她是誰?她到底是什麽東西?那兩個死去的女孩,和她是什麽關係?是同一個“人”?還是……不同的?為什麽找上我?那句“下一個是你”……是預告?還是詛咒?
無數個問題像毒蛇一樣撕咬著我的神經。
我哆嗦著手,在車裏胡亂摸索著,好不容易從副駕的雜物箱裏翻出半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點上,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吸入肺裏,卻壓不住那從心底深處冒上來的寒氣。
我就這樣僵坐在駕駛座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直到天色一點點發灰發亮,直到雨勢漸漸變小,最終徹底停下。
窗外的世界開始蘇醒,傳來了零星的車輛聲和行人隱約的說話聲。
白晝來了。
可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被徹底改變了。那輛午夜三點的出租車,那個白衣女孩,還有那句詛咒……它們纏上我了。
陽光或許能照亮街道,卻照不進我此刻冰冷的胸膛。
我失魂落魄地把車開回租住的樓下,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行屍走肉。鎖好車,腳步虛浮地上樓,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腦子裏反複回放的,隻有最後那一刻,鏡子裏那張抬起的臉,和那雙死寂的、洞穿一切的眼睛。
“……明明下一個是你啊——”
我跌跌撞撞地衝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衝洗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試圖洗掉那附骨之疽般的寒意和那雙眼睛留下的烙印。沒用。那聲音和那雙眼睛,已經刻進去了。
抬起頭,鏡子裏映出一張慘白、眼窩深陷、寫滿了驚惶和崩潰的臉。這是我嗎?這個仿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人?
我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鏡子上!
“哐啷——!”
玻璃碎裂開來,碎片四濺,我的手背上瞬間劃出了幾道血口子,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
可這疼痛,反而讓我混沌灼熱的腦子清醒了一瞬。
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掉!
我得知道……我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三個或者說,一個?)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桂香苑小區……對,去那裏!我必須去那裏看看!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迅速壓倒了恐懼。
求生的本能,或者說,是想死個明白的衝動,驅使著我。我草草包紮了一下流血的手,換上一件不起眼的深色外套,戴上帽子,刻意壓低了帽簷。鏡子的碎片裏,我隻看到自己下半張緊繃的嘴和毫無血色的嘴唇。
我沒有開自己的出租車。那輛車現在讓我感到極度的不適和恐懼。我在路邊攔了一輛別的的士。
“去哪?”司機師傅懶洋洋地問。
“……西郊,陵園南路,桂香苑小區。”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卻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司機從後視鏡裏瞥了我一眼,沒說什麽,打表,轉向。
越是靠近那個小區,我的心跳就越快,手心濕冷一片。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正是我昨夜、前夜淩晨開過的那條路。白天的桂香苑小區看起來普通甚至有些破舊,幾棟六七層高的居民樓外牆斑駁,樓下零星有幾個老人坐著曬太陽,或是帶著孩子的婦女在閑聊。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正常,正常得近乎詭異。
我在小區門口下了車,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茫然。我該去哪裏?我能查什麽?難道直接去問門衛:“你好,請問最近這裏是不是死了兩個穿白衣服的女孩?”
陽光曬在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我在小區門口徘徊了許久,像個幽靈,目光掃過每一扇窗戶,試圖找出一點點不尋常的痕跡。但什麽都沒有。死亡的氣息被陽光完美地掩蓋了。
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走向門口那個穿著保安製服、正靠著椅背打盹的老頭。
“師傅……打聽個事兒。”我的聲音幹澀。
老頭睜開惺忪的睡眼,打量了我一下,沒什麽表情:“啥事?”
“那個……聽說咱們小區,前幾天……是不是出了點意外?”我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心跳如鼓。
老頭的臉色瞬間變了變,警惕地看著我:“你問這個幹嘛?你是什麽人?”
“我……我有個遠房表妹,好像住這小區,最近聯係不上了,我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我急中生智,編了個漏洞百出的理由,“聽人風言風語地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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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將信將疑,又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可能看我臉色確實難看得像是家裏死了人,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唉,造孽啊……是走了兩個姑娘,年紀輕輕的……就住在7號樓2單元,一個502,一個601……聽說都是……想不開。”
502…601…我死死記住了這兩個門牌號。
“是因為……什麽事嗎?”我追問,喉嚨發緊。
“那誰知道呢?”老頭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談,“警察來了好幾趟,最後都說是自殺……唉,現在的年輕人呐,心理太脆弱……你說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呢……”
自殺。又是自殺。
和新聞裏說的一模一樣。
可是……那個白衣女孩……那句預言……那循環重複的上車情景……怎麽可能僅僅是自殺?!
我還想再問點什麽,比如她們是不是都喜歡穿白衣服,或者生前有沒有什麽異常,但老頭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揮揮手:“行了行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家屬好像都來處理完後世走了,你也別瞎打聽了,趕緊找你表妹去吧。”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想再理會我。
我僵在原地,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麽。7號樓2單元……我抬頭,望向那棟灰撲撲的居民樓。502和601的窗戶都緊閉著,拉著窗簾,死氣沉沉。
一種強烈的衝動驅使著我,想進去看看,想上樓,想去敲開那兩扇門。也許門後有什麽線索?也許……
但最終,我還是沒敢。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我不是警察,我沒有任何理由和資格去敲開死者家的門。而且,一種更深沉的、源自本能的恐懼拉住了我——我怕真的敲開了什麽我不該看見的東西。
我在那棟樓下站了很久,直到進出的居民開始用怪異的目光打量我。
一無所獲。
傍晚,我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了市裏。恐懼沒有消失,反而因為白天的徒勞無功而發酵得更加龐大。那句“下一個是你”像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我的頭頂,不知道何時會落下。
我把自己關在家裏,燈全部打開,電視開著最大音量。可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鄰居的關門聲、水管的流水聲、甚至窗外路過的車聲——都能讓我像驚弓之一樣彈起來,冷汗涔涔。
時間,在極度的煎熬中,再次緩慢而堅定地走向深夜。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了淩晨兩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
那個時刻又要來了。
我蜷縮在沙發上,死死地盯著時針和分針那緩慢卻殘酷的移動,身體抑製不住地發抖。我不能去……我絕對不能再去了!她會殺了我的!下一個就是我!她親口說的!
可是……如果我不去……會發生什麽?那個詛咒會以另一種方式應驗嗎?
去,是死。
不去,可能也是死。
這種兩難的折磨幾乎要讓我徹底瘋掉!
兩點四十分。
兩點五十分。
屋外寂靜無聲。連雨都停了。這種死寂比喧嘩更讓人恐慌。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睛因為長時間瞪視而布滿血絲,幹澀疼痛。
兩點五十五分。
我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一種完全無法用理性解釋的、瘋狂的衝動,瞬間攫取了我所有的思維!
我要去!
我必須去!
我要去親口問她!問她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纏著我!下一個是不是真的是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這種念頭來得如此猛烈,如此不合邏輯,卻像烈火一樣燒光了我所有的猶豫和恐懼。我甚至感覺到一種詭異的興奮感,渾身都在戰栗。
我衝下樓,發動了那輛我發誓再也不在晚上開的出租車。
引擎轟鳴起來,像是野獸的咆哮。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撕破了淩晨的寂靜,朝著那個命中注定的地點——老電影院門口,狂飆而去。
這一次,是我自己主動選擇了前往。
時間,在我近乎瘋狂的車速下,被精準地壓縮。
當我的車一個急刹,輪胎摩擦著潮濕的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穩穩地停在老電影院門口那片熟悉的光暈下時——
車載電子鍾上跳動的紅色數字,恰好從“0259”變成了“0300”。
淩晨三點整。
一分不差。
我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手背青筋暴起,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車窗外,空無一人。
街道沉默著,路燈昏黃的光靜靜流淌。
我來了。
我準時來了。
那麽……她呢?
她還會來嗎?
那個白衣女孩……
我瞪大眼睛,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死死地盯著窗外,盯著後視鏡,心髒瘋狂地跳動著,幾乎要衝破胸膛。
等待著那個白色的身影。
等待著那句……或許會再次出現的……
死亡預告。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突然——
“叩。”
“叩叩。”
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敲擊聲。
不是從車窗外傳來。
那聲音……近在咫尺。
仿佛就在……
我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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