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記憶移植背後的陰謀與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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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我的記憶殺了我
    我接受了記憶移植手術,繼承了天才物理學家的全部知識。 一夜之間,我從平庸研究員躍升為科研巨星。 三年後,我在實驗室抽屜暗格發現他的親筆信: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代表他們已將我‘意外死亡’。” “記住,凶手左手手背有十字疤痕。” 我抬頭,正好看見我的首席助手笑著伸出手來: 他左手手背上,一道十字疤痕清晰可見。
    實驗室的純白穹頂之下,隻有粒子對撞機低沉均勻的嗡鳴,一種近乎神聖的背景音,襯得空氣裏每一粒微塵都像是凝固的星屑。我站在中央控製台前,指尖劃過冰冷光滑的觸控屏,流暢地輸入最後一組修正參數。屏幕上,代表粒子運行軌跡的複雜光弧完美地交匯於預設的奇點,迸發出細微而璀璨的模擬藍光。
    成功了。又一次。
    四周爆發出壓抑過的、由衷的掌聲和低低的驚歎。助手和團隊成員們圍攏過來,眼神裏摻雜著敬畏與一種我已習以為常的、看待非人存在的探究。他們稱呼這為“林氏的直覺”,一種不需要反複試錯、仿佛答案本就烙印在腦中的神跡。
    我隻是微微頷首,接受這朝聖般的注視,內心卻一片冰冷的死寂,像這實驗室恒定的空氣一樣,不起波瀾。
    我是林漸,科學界最耀眼的巨星。三年前那場轟動全球的記憶移植手術,將已故天才物理學家陳邇教授畢生的學識、智慧,乃至他那獨特的、近乎魔性的科研洞察力,全部注入了我這個原本碌碌無為的平庸研究員腦中。一夜之間,我脫胎換骨,從學術邊緣躍升至金字塔尖,接連攻克難題,將陳邇生前未竟的理論一一變為現實。鮮花、掌聲、榮譽、資源…一切我曾仰望的東西如今唾手可得。
    但代價是什麽?是每一個深夜腦海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碎片詭譎地翻湧?是偶爾脫口而出、屬於陳邇的口頭禪和語氣?是一種日益清晰的怪異感——我究竟是誰?是那個僥幸繼承了寶藏的幸運兒林漸,還是一個…披著林漸皮囊、名為陳邇的幽靈?
    我揮散這些無用的思緒。至少此刻,我是“林漸”,是掌控這間頂尖實驗室的主人。
    人群稍散,我走向控製台側後方那張寬大的金屬實驗桌。桌麵上儀器井然有序,光可鑒人。我需要一份三年前的舊式數據備份盤,記得是放在這桌子的抽屜裏了。最底下的那個,幾乎是封存不用的。
    我拉開抽屜,裏麵隻有些陳舊的無塵布和幾份泛黃的紙質說明書。我伸手向內摸索,指尖忽然觸到抽屜頂部內側一道極細微的、不同於周圍平滑觸感的凸起。非常隱蔽,若非刻意摸索,絕無可能發現。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種詭異的直覺攫住我。
    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摳弄,那片薄薄的、與抽屜內頂材質顏色完全一致的偽裝板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僅夠容納幾張紙的狹小暗格。
    裏麵安靜地躺著一封對折的信。紙張微微發黃,邊緣有些脆化的跡象。
    是誰?什麽時候藏的?為什麽藏在這裏?無數疑問瞬間衝上腦海。我捏著那封信,指尖竟有些發顫。實驗室的低溫仿佛瞬間侵入骨髓。
    我展開信紙。
    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力透紙背的淩厲字跡,猛地刺入眼簾——那是陳邇的筆跡,我繼承了他的知識,自然也認得他的字。這幾年來,我讀過他所有的手稿和筆記。
    可這封信的內容,卻讓我渾身的血液在刹那間凍僵。
    “如果你讀到這封信,代表他們已將我‘意外死亡’。”
    開篇第一句,就像一顆冰冷的子彈,精準地擊穿了我的顱骨。
    “不要相信他們給你的任何說辭。我的研究觸及了不該觸碰的領域,它帶來的不是榮譽,而是滅絕。他們想要它,更想要我永遠沉默。”
    “記憶移植項目從最初就是一個騙局,一個精心編織的、為了完整獲取我腦中所知一切的陷阱。他們需要我的知識,但不需要我這個人。而你,不幸的被選中的繼承者,既是他們竊取成果的工具,也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清除的目標。”
    文字在這裏變得愈加急促、淩厲,仿佛書寫者正被巨大的恐懼和緊迫感追逐。
    “記住,凶手左手手背有十字疤痕。我見過那隻手,在我最後的時刻…”
    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沒有落款,沒有日期。隻有那片猙獰的文字,像詛咒一樣烙在紙上。
    我的呼吸徹底停滯了。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起,瞬間席卷四肢百骸,凍僵了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
    三年前。陳邇教授的死訊。官方給出的結論是實驗室高危材料泄露導致的意外事故,遺體嚴重受損,當即火化。隆重的追悼會。然後就是那個被稱為“人類科學史上偉大突破”的記憶移植手術,選中了我這個背景幹淨、性格軟弱的普通研究員,作為承載天才智慧的“容器”。
    一切順理成章,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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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都是一場謀殺。一場披著科學外衣的、冰冷而殘忍的謀殺。
    而我現在所享有的一切,我的地位、我的成就、我的“天才”之名……全都建立在陳邇的屍骨之上,浸泡在他的鮮血之中。我不止是繼承者,我還是凶手的幫凶,是站在死者墳塋上狂歡的傀儡!
    十字疤痕…左手手背…
    我的眼球艱難地轉動,視線機械地從那頁索命符般的信紙上抬起,近乎本能地、茫然地掃過偌大的實驗室。
    目光掠過閃爍的屏幕,掠過精密的儀器,掠過遠處幾個正在低聲討論的研究員背影……
    然後,毫無征兆地,定格在正朝我走來的人身上。
    是我的首席助手,張珩。
    他臉上帶著慣有的、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容,手裏端著兩杯剛剛煮好的咖啡,正穿過實驗室明亮的過道,一步步向我走近。他是跟了我最久的人,從項目初期就在,能力出眾,性格沉穩,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也是最信任的夥伴之一。甚至可以說,我能在短時間內駕馭陳邇那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知識體係,離不開他的從旁協助。
    他越走越近,笑容一如既往地可靠。
    然後,他伸出左手,準備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我。
    動作自然流暢。
    我的目光,在這一刻,死死地釘在了他的左手手背上。
    就在那裏,透過實驗室冷白的光線,一道清晰無比的、暗紅色的十字疤痕,猙獰地匍匐在皮膚之上。
    像一道閃電劈開混沌的大腦,又像是一隻冰冷的鬼手,猛地攥緊了我的心髒,狠狠捏碎!
    嗡——
    世界所有的聲音瞬間抽離。粒子對撞機的轟鳴,儀器運行的輕響,遠處人員的交談……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被一種尖銳到極致的耳鳴取代。視野開始扭曲變形,四周的牆壁和儀器仿佛在融化、坍縮,隻有那道疤痕,在他移動的手背上,無限放大,清晰得令人窒息,灼燙得如同烙鐵!
    十字疤痕!
    凶手!
    張珩……是張珩?!
    咖啡杯溫熱的杯壁觸碰到了我冰涼僵硬的手指。
    他帶笑的聲音,仿佛從極遙遠的水底傳來,模糊不清,卻又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我的耳膜上:
    “教授,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剛完成突破性實驗,該休息一下了。剛煮好的,您最愛的藍山。”
    他的笑容毫無陰霾,眼神關切而真誠。那道十字疤痕,隨著他遞咖啡的動作,在我眼前微微晃動著。
    我的喉嚨被無形的巨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冰冷的汗珠瞬間浸透了我的後背,頭皮一陣陣發麻。
    我強迫自己吸氣,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調動起每一絲從陳邇那裏繼承來的、用於應對複雜公式與理論的冷靜意誌,死死壓榨住臉上每一寸即將失控抽搐的肌肉。
    不能暴露。絕對不能。
    如果他是凶手,那他此刻的笑容就是淬毒的刀鋒。這間寬敞明亮的實驗室,瞬間化作了無處可逃的狩獵場。周圍的每一個人,誰是他的同謀?誰又是監控我的眼睛?
    我甚至不敢去想,三年前那場手術,除了記憶,他們是否還在我大腦裏留下了別的什麽“禮物”?
    我的指尖劇烈地顫抖著,幾乎握不住那輕飄飄的信紙。我猛地將拿著信的右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仿佛那是什麽滾燙的、會尖叫出來的罪證。
    然後,我用左手機械地、僵硬地,接過了那杯咖啡。
    陶瓷杯壁的溫度燙得驚人,幾乎要灼傷我冰冷的皮膚,但我死死攥著,用力到指節泛白,試圖用這點輕微的痛楚來錨定即將崩潰的神誌。
    “……謝謝。”
    我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聲帶僵硬得不聽使喚。我努力地想擠出一個慣常的、表示無礙的表情,但麵部肌肉如同凍住的石膏,最終可能隻扭曲出一個怪異而短暫的抽動。
    目光無法控製地,又一次飛快地掃過他的左手。
    那道十字疤痕,像是一個永恒的、嘲弄的印記。
    張珩似乎毫無察覺,他關切地微微前傾身體,眉頭微蹙:“您真的沒事嗎?臉色非常蒼白,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我那裏有巧克力……”
    他表現得天衣無縫,每一個細節都符合那個細心、周到、忠誠的助手形象。若非口袋裏那封信像一塊寒冰緊貼著我大腿皮膚,我幾乎要以為剛才那驚悚的發現隻是我精神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
    “沒……沒事。”我強行切斷他的話,聲音提高了一些,試圖注入一點正常的力度,卻顯得更加突兀,“隻是有點累。實驗數據……後續的梳理,你先帶隊處理。”
    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一個人,重新思考,消化這足以將人生生撕裂的恐怖真相。
    “我想起來,院長之前找我有點急事。”我生硬地扯出一個理由,將一口未喝的咖啡匆匆放在旁邊的實驗台上,陶瓷杯底和金屬台麵碰撞出清脆而刺耳的響聲,“這裏……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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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看他,幾乎是奪路而逃。轉身的瞬間,我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或許依舊帶著關切,或許已經染上了探究與冰冷——像實質一樣釘在我的脊背上。
    我邁開步子,強迫自己不要跑,不要顯得異常,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實驗室的光線白得刺眼,卻又仿佛充斥著無形的、粘稠的黑暗,要將我吞噬。
    走廊長得沒有盡頭。
    我能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覺到血液衝上頭頂又迅速退去的眩暈,口袋裏那張輕飄飄的紙,此刻重若千鈞,散發著地獄般的寒氣。
    十字疤痕。張珩。
    信任?背叛?陰謀?死亡?
    陳邇臨死前的恐懼和警告,透過三年的時光,通過這封絕筆信,精準地擊中了我。
    我不僅僅繼承了他的智慧。
    我更繼承了他的命運。
    而狩獵,顯然,從未停止。
    我腳步虛浮,幾乎是靠著身體的本能和在腦海中瘋狂衝撞的陳邇式的冷靜計算混合支撐,才勉強維持著正常的步態,穿過那條突然變得無比漫長、燈光慘白得令人窒息的走廊。
    身後,實驗室的自動門無聲滑合,將那個充斥著謊言、謀殺和冰冷儀器嗡鳴的世界暫時隔絕。
    但隔絕不了那如影隨形的目光。我能感覺到它,黏著在我的背上,陰冷,探究,仿佛帶著鉤子。是張珩嗎?還是別的什麽“他們”中的一員?這棟宏偉的研究院裏,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看似平常的注視下,隱藏著怎樣的殺機?
    信任這個詞,在這一刻碎得徹徹底底,像潑水難收的玻璃碴,每一片都反射出我愚蠢輕信的過去三年。
    我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號稱能隔絕大部分窺探和信號幹擾的智能門,曾經是我覺得最能獲得寧靜和安全感的地方。此刻看來,卻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誰知道它是否真的安全?或者,它本身就是一個裝飾精美的囚籠和陷阱?
    指紋按上去的瞬間,解鎖的輕微“嘀”聲讓我心髒驟停了一拍。門滑開,我閃身進去,幾乎在同時反手急切地摸索內側的物理鎖鈕——這是當初我堅持要加的,一個老舊的手動旋鈕鎖,為了應對極端情況下的電力失效。當時安裝的工程師覺得多此一舉,此刻它冰涼的金屬觸感,卻給了我一絲微不足道的、虛幻的安全感。
    哢噠。
    鎖舌落下的聲音,短暫地隔絕了內外。
    我背靠著冰冷厚重的門板,劇烈地喘息,冷汗這才後知後覺地洶湧而出,瞬間浸透了內裏的襯衫,緊緊貼在後背上,一片冰濕。實驗室恒定的低溫空氣似乎追了進來,纏繞著我,讓我牙關忍不住開始打顫。
    辦公室很大,視野開闊,一整麵牆都是落地玻璃,外麵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星河般鋪陳開去。以往我覺得這是成就的象征,是俯瞰眾生的高度。此刻,那無數的燈光卻仿佛變成了無數隻窺探的眼睛,來自未知的、充滿惡意的遠方。
    我猛地抬手,用劇烈顫抖的手指,幾乎是粗暴地拍在牆麵控製板上,將落地玻璃的調光模式開到最大。玻璃瞬間暗沉下來,從透明變為完全不透光的深灰色,徹底阻斷了外界的視線。
    光線驟暗,隻有書桌上一盞孤零零的閱讀燈灑下一小圈昏黃的光暈,將我籠罩其中,四周陷入更深的昏暗裏。
    像一座孤島。或者一個靶心。
    我踉蹌著撲到書桌後,沉重地跌進寬大的辦公椅裏,皮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直到此刻,在絕對的、自我營造的孤立和寂靜中,那滅頂的恐懼和驚駭才如同海嘯般徹底爆發出來,衝擊著我每一根神經。
    我顫抖著,再次從口袋裏掏出那封信。
    動作小心得近乎虔誠,仿佛那不是紙,而是一觸即爆的炸彈,或是易碎的遺骨。
    攤在桌麵上,就著那圈昏黃的燈光,我死死地盯著上麵的每一個字。陳邇的字跡,因為急促或者別的什麽情緒,比平時更加潦草、尖銳,每一筆每一劃都透著瀕臨極限的驚惶和絕望,力透紙背。
    “……他們已將我‘意外死亡’……”
    “……騙局……陷阱……”
    “……清除的目標……”
    “……左手手背有十字疤痕……”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針,紮進我的眼睛,釘進我的腦海。
    凶手。張珩。
    那個三年來對我照顧有加、能力卓越、笑容溫和、幾乎知道我所有工作習慣和研究進度的首席助手!我甚至記得,有一次我熬夜過度低血糖暈倒,是他第一時間發現,背起我衝向醫療中心。我很多靈光一現的“林氏直覺”,都需要他強大的執行力和對細節的把控去落實驗證。我們配合默契,被外界譽為“天才頭腦與完美雙手”的組合。
    多麽可笑!多麽完美的偽裝!
    那所謂的“意外”,那份緊急火化的命令,那個選中我的“記憶移植”手術……所有的碎片,此刻都被這封信串了起來,組成一幅完整而猙獰的陰謀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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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林漸,一個僥幸偷取了天才智慧的竊賊,一個被蒙在鼓裏整整三年的傻瓜,竟然還在沾沾自喜,享受著本該屬於死者的榮光!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衝上喉頭,我幹嘔了幾下,什麽也沒吐出來,隻有胃部痙攣的絞痛。
    我繼承了陳邇的知識,那麽清晰,那麽龐大,它們幾乎成了我本能的一部分。可現在,這些知識都沾滿了血!我每一次運用它們取得的突破,每一次聽到的讚美,都像是在陳邇的墳墓上跳舞!
    我是誰?
    這個終極問題再次瘋狂地叩擊著我的理智。是林漸?還是陳邇借屍還魂的工具?無論答案是哪一個,都令人絕望。
    “砰!”
    一聲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異響。
    我渾身猛地一僵,所有思緒瞬間清空,血液直衝頭頂。
    聲音來自……通風管道?還是牆內線路槽?
    極其細微,像是某種小部件鬆動彈跳的聲音,又或者……是腳步聲?竊聽器被激活的反饋?
    我像一尊石像般凝固在椅子裏,豎起了全身每一根神經,屏息傾聽。
    死寂。
    隻有我自己狂野的心跳聲在耳膜裏轟鳴,還有血液衝刷血管的嘶嘶聲。辦公室外沒有任何動靜,隔音極好的門牆阻擋了一切。
    是錯覺?還是這間辦公室真的早就處於嚴密的監控之下?每一個角落,每一道縫隙後麵,都藏著眼睛和耳朵?
    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發現了?張珩剛才那關切的表情下,是不是已經起了疑心?那杯我沒碰的咖啡……裏麵會不會有什麽?
    冰冷的恐懼順著脊椎一點點爬升,攥緊了我的心髒。
    不能待在這裏。
    這裏是他的地盤,是“他們”為我精心準備的舞台。每一個儀器,每一根網線,可能都是通向他們的導管。
    我必須離開。立刻。
    但去哪裏?哪裏才是安全的?
    家?那裏恐怕是第一個被監視和控製的地方。朋友?誰能信任?誰又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報警?拿什麽報?一封來曆不明的信?指控一位享有盛譽、深受信任的首席科學家是謀殺犯?而且牽扯到三年前早已定案、轟動一時的陳邇意外事故?更何況,陳邇信裏明確說了,“不要相信他們給的任何說辭”。這個“他們”,範圍有多大?到底滲透到了何種程度?
    巨大的無助感裹挾著寒意襲來。
    但我強迫自己冷靜。深呼吸。利用那不屬於我的、此刻卻唯一能依靠的頭腦——陳邇的頭腦。
    思考,林漸,或者陳邇,不管你是誰,思考!活下去!像陳邇希望的那樣!
    信。暗格。張珩的疤痕。
    信息太少,敵人不明。
    當前第一要務:絕不能打草驚蛇。必須維持一切正常的假象。
    第二:必須盡快複製並藏好這封信原件,它是最關鍵的證據。
    第三: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仔細研究陳邇留給我的“遺產”,不僅僅是他明麵上的知識,還有……那些或許被他隱藏在記憶角落裏的、關於他的研究、關於“他們”的線索!他一定留下了什麽!他預見到了死亡,他留下了這封信,他不可能不留下更多!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辦公室一角那個安靜矗立著的個人全息終端接入艙。那是院裏配發的最高規格設備,直接連接內部高速網絡和中心數據庫,用於處理龐大海量的研究數據。同時,它也是接入我個人加密雲端、調用所有研究筆記和記錄的端口。
    陳邇的記憶……那些龐雜的、我三年來隻是被動接收和運用、卻從未係統梳理審視過的海量信息……裏麵會不會有他刻意埋藏的東西?關於那個“不該觸碰的領域”?關於“他們”?
    風險極大。如果這終端被監控,任何異常的檢索行為都可能直接觸發警報。
    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最快的突破口!
    賭一把。
    必須賭一把!
    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因為決絕而重新獲得了一絲力量。我將信紙仔細地、對折成最小的方塊,塞進西裝內襯最隱蔽的口袋裏,緊貼著心髒的位置,那冰冷的觸感不斷提醒著我現實的殘酷。
    然後,我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臉上的表情恢複平靜,甚至刻意揉皺了一點襯衫,製造出一種隻是臨時回來取東西或者短暫休息的假象。
    我擰開了物理鎖。
    門滑開。
    走廊空無一人,燈光冷白,安靜得可怕。
    我邁步出去,沒有回頭,腳步刻意放得不急不緩,朝著數據中心的方向走去——那裏有研究院的主服務器機房,也有更多的公共接入終端,我的前往合情合理。
    每一步,都能感覺到那道想象中的、來自背後的視線。
    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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