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記憶移植技術引發科技倫理災難
字數:15911 加入書籤
他用我的記憶愛著她
我發明了記憶移植技術,卻遭妻子竊取獻給富豪。 她成了科技女王,我淪為行業笑柄,在貧民窟苟延殘喘。 十年後,所有移植記憶者開始出現排異反應,痛苦不堪。 她帶著保鏢闖進我的破屋:“救救我們,你要什麽都可以。” 我看著她頸上熟悉的項鏈笑了笑:“我隻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當她顫抖著問如何取出記憶時,我輕聲道: “很簡單,接收者死亡,記憶自動回歸原主。”
酸雨又開始下了,敲打著我鐵皮屋頂的破洞,嘀嗒,嘀嗒,像某種鏽蝕心髒的節拍。屋子裏彌漫著黴味、廉價速食麵的油脂味,還有一絲永遠揮之不去的金屬鏽蝕和絕望的氣息。這就是“家”,東區貧民窟一個勉強立著的盒子,和我這個人一樣,被時代嚼碎了又隨意吐了出來。
窗台上擺著一排空掉的營養劑管子,我數過,十七支。是我三天的口糧,如果那黏糊糊的玩意兒也能被稱為口糧的話。牆角的終端機是老型號,屏幕碎了一角,勉強能接收外界信號。此刻,它正大聲渲染著一條新聞:“……‘恒憶科技’股價今日再次暴跌,據悉,繼上周多名記憶移植使用者出現嚴重神經性排異反應後,本月新增病例已突破三位數……專家稱,此次危機或成為本世紀最嚴重的科技倫理災難……”
聲音嘈雜,夾雜著主播刻意壓製的驚慌。我伸手,關掉了它。
屋裏瞬間隻剩下雨聲,還有我自己的呼吸。
恒憶科技。蘇琳。
那個名字像一枚燒紅的針,輕輕一燙,十年時光糊掉的傷疤下,依然血肉模糊。我曾經以為劇烈的恨意會被時間磨鈍,但它沒有,它隻是沉了下去,沉在每一天的貧瘠和掙紮底下,變成了一種更冰冷、更堅硬的東西,像冰川下的岩石。
我發明的技術。我的妻子。她拿著它,獻給了那個男人,李哲。然後,她成了科技新貴,光芒萬丈的“科技女王”,站在聚光燈下,享受著我耗盡心血才換來的榮光。而我,盜竊公司機密、學術不端的指控像跗骨之蛆,把我徹底拖進泥潭,成了行業裏經久不衰的笑話,最終墜落到這裏,和老鼠、鏽跡、遺忘為伍。
十年。
桌上的電子日曆閃爍著日期。距離第一批記憶移植手術推廣,正好十年。
排異反應……終於開始了嗎?我扯了扯嘴角,嚐到自己喉嚨裏一點鐵鏽似的味道。意料之中。那技術本就不完美,強行移植,如同嫁接不同物種的器官,一時的繁花似錦,終究要枯萎腐爛。隻是我沒想到,要十年。這十年,他們靠著我的腦子,享受得夠本了。
雨聲裏,傳來不一樣的響動。沉重的引擎聲由遠及近,粗暴地撕破了貧民窟固有的嘈雜。那不是懸浮公交的嗡鳴,也不是運貨卡車的顛簸聲,是某種更低沉、更富有攻擊性的野獸咆哮。
幾輛車,黑色的,流線型,像沉默的巨鯊,碾過巷子裏汙濁的積水,精準地停在了我這間破屋門外。車門劃開,跳下來一群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體格彪悍,眼神像掃描儀一樣冰冷,迅速隔開了周圍零星幾個好奇又畏懼的視線。保鏢。
最後下來的,是她。
蘇琳。
她撐著一把透明的傘,雨絲在傘麵上凝結成細小的水珠滾落。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套裝,在這個灰暗、肮髒的環境裏紮眼得近乎荒謬。十年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沒留下多少痕跡,隻是那份我曾經熟悉的溫婉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被權勢和金錢淬煉出的冷硬和矜貴。她微微蹙著眉,打量著周圍,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仿佛多吸一口這裏的空氣都是褻瀆。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我這扇吱呀作響、油漆剝落的破門上。
保鏢上前,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走了進來,高跟鞋踩在潮濕不平的地麵上,聲音清脆,步步驚心。狹小、逼仄、充滿異味的空間讓她頓了一下,她的視線掃過屋裏的陳設,那張歪斜的桌子,那張鋪著薄褥的破床,最後,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屋角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椅子上,沒動,隻是看著她。看著她一絲不亂的發型,看著她頸間那條項鏈——碎鑽拚成一個小小的神經元形態,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冰冷微弱的光。
那是我用第一筆項目獎金買的,慶祝理論模型成功。地攤貨,不值錢,但我當時像個傻子一樣高興,給她戴上時說:“看,像不像我們第一個孩子的大腦回路?”
她當時笑了,眼睛彎彎的。
現在,這項鏈襯著她昂貴的衣料,像個尖銳的諷刺。
她眼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最終被一種強勢的、不容拒絕的焦慮壓下。她開了口,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卻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秦峰。”
我沒應聲。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驅散這屋裏的黴味,也像是給自己鼓勁:“我知道你恨我。但這次……我們需要你幫忙。”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我還是沉默著,目光越過她,看向門外那些黑色的車和沉默的保鏢。排場真大。看來,情況比新聞裏說的還要糟糕。
她的耐心在我死水般的沉默裏迅速消耗,那層勉強維持的冷靜出現了裂痕:“你聽到新聞了嗎?排異反應!所有接受移植的人,都開始出現問題了!頭痛,幻覺,記憶紊亂,甚至……崩潰!你必須救救我們!”
“我們?”我終於出了聲,聲音嘶啞,像很久沒上油的門軸,“你和李哲?還是所有用了那‘完美’技術的上流人士?”
她的臉頰肌肉繃緊了一下:“所有人!秦峰,這是大規模的技術災難!隻有你知道核心數據,隻有你可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哦。”我緩緩點頭,挪動了一下身子,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所以,‘盜竊機密’、‘學術不端’的罪犯,現在又變得有用了?”
她的臉瞬間白了,手指攥緊了傘柄,指節發白:“過去的事……我們可以補償你!你想要什麽?錢?名譽?隻要你開口,我們都可以談!李哲說了,條件隨你開!”
補償?十年貧民窟的生活,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活著, pensation?那些被奪走的研究,被踐踏的夢想,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名字?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她頸間那條項鏈上。它貼著她的皮膚,也許還帶著一點她的體溫。
我笑了笑,很輕,幾乎聽不見聲音。
“我隻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她明顯怔住了,下意識地順著我的目光,手指碰觸了一下那條項鏈。她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甚至是一絲荒謬,可能以為我指的是這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這項鏈?你要這個?”她幾乎要失笑,帶著點不耐煩,動手就想解下來,“給你就是了!”
“不是它。”我打斷她,聲音不高,卻讓她解項鏈的動作僵在半空。
她真正地困惑了,眉頭緊鎖:“那你想要什麽?公司的股份?專利所有權?這些都可以……”
“記憶。”我吐出兩個字,看著她的眼睛,“我存儲在你們那裏,被你們拆解、販賣、植入別人腦袋裏的,所有、原本屬於我的記憶。全部,一絲不剩地,還給我。”
屋子裏死寂一片。隻有門外的雨聲,和屋裏她逐漸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她像是沒聽懂,又像是聽懂了卻無法理解,瞳孔微微收縮:“記……記憶?怎麽還?那些記憶已經移植給了接收者,它們……”
“那是我的。”我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無波,像在陳述一個物理定律,“我的思維,我的經曆,我的情感。你們偷走了它。現在,我要拿回來。”
她沉默了,臉色白了又青。顯然,這個要求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甚至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錢、權、物,這些都可以交易,但記憶?如何拿回?
幾分鍾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她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又像是被巨大的恐懼攫住,聲音裏帶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哀求,顫抖著問:“……怎麽取出來?”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我曾經傾盡所有去愛、去信任的女人。看著她眼中的恐慌和絕望,那比外麵冰冷的雨更讓我感到一絲奇異的暖意。
我向前傾了傾身體,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沾著的、從傘上帶來的細微雨珠。
然後用一種近乎耳語般輕柔,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告訴她:
“很簡單。”
“接收者死亡。”
“記憶自動回歸原主。”
……
時間好像被凍住了。雨聲,黴味,破屋裏令人窒息的貧窮,全都退遠,凝固成模糊的背景。隻有我那句輕飄飄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懸在空氣裏,刃尖對著她劇烈收縮的瞳孔。
蘇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比她那身昂貴的白色套裝還要白。那不是驚慌,是一種更深層的、源於認知被徹底粉碎的駭然。她看著我,眼珠一動不動,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坐在這張破椅子上的男人,看清這十年貧民窟生活在我眼裏沉澱下來的東西——那不是麻木,是冷透了的灰燼,下麵埋著能焚毀一切的暗火。
“……你瘋了。”她的聲音劈開了,尖細,扭曲,不像她平時那種冷靜矜持的調子,“秦峰,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是人命!成千上萬條人命!”
我慢慢靠回椅背,木頭又發出呻吟。她的失態讓我胃裏某種沉澱了十年的沉渣,微微晃動了一下。痛快嗎?好像有一點。但更多的是一種巨大的疲憊。
“我的記憶,”我開口,聲音平直,像在念一份實驗報告,“不是商品。它每一段,都連著我的神經元,我的海馬體,我的前額葉皮層。它有我的生物電印記,像指紋一樣獨一無二。強行剝離,移植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大腦裏,就像把別人的肝髒塞進你的身體。一時的免疫抑製劑能讓它看起來被接納,但遲早,排異反應會來。宿主的大腦會識別出這些‘外來物’,攻擊它們,試圖清除它們。這個過程,會摧毀宿主原有的神經通路,引發混亂、痛苦、癲狂,最終……腦死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頓了頓,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
“你說那是人命。他們購買、植入我的記憶時,想過那是我的‘人命’嗎?想過它們被硬生生挖走時,我是什麽感覺嗎?”我抬起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們偷走的,不止是數據。是我的一部分。現在,它想回家了。而唯一能讓它剝離宿主、無損回歸的方式,就是宿主大腦徹底停止活動,生物電印記消失。就像……斷電後,磁力吸附的東西自然會掉落。”
“這是謀殺!”她嘶聲叫起來,手指緊緊攥著那把昂貴的傘,傘尖滴落的水珠在她腳邊積起一小灘汙漬,“你要我……要我們去殺了所有接受移植的人?!這不可能!這簡直是惡魔!”
“我什麽都沒要你們做。”我糾正她,目光落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那條神經元項鏈跟著輕輕晃動,“我隻是告訴你拿回我東西的方法。至於怎麽做,是你們的事。你們可以選擇不還。”
我扯出一個笑,幹巴巴的,沒有任何溫度:“那就讓排異反應繼續。看著那些社會的精英、你們的客戶,一個個發瘋,痛苦,變成廢人,最後死去。而你們,‘恒憶科技’,會和他們一起陪葬。竊賊和銷贓者,同罪。”
她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不穩,身後的一個保鏢下意識想上前,被她抬手死死攔住。她盯著我,眼神裏翻滾著恐懼、憤怒、難以置信,還有一絲徹底絕望後的瘋狂。
“你沒有證據……當年的事,沒有證據!”她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你說我們偷了你的技術?誰信?一個被學界永久除名、爛在貧民窟的失敗者?”
“我不需要證據。”我說,“我隻需要等待。等著看你們高樓起,等著看你們樓塌了。現在,樓要塌了,不是嗎?”我偏過頭,看向窗外如織的雨幕,“而我知道地基為什麽爛了。我知道怎麽修。但修複的代價,”我把目光轉回來,釘在她臉上,“就是把我被偷走的水泥,一塊不少地,拆回來。”
長久的沉默。隻有她粗重的呼吸聲。
她似乎在權衡,在掙紮,在計算那無法計算的代價。殺一個人?殺成千上萬人?還是眼睜睜看著帝國崩塌,自己也可能被反噬?
最終,那優雅的、被精心保養的麵具徹底碎裂了。剩下的隻是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瑟瑟發抖的女人。她眼裏甚至閃過一瞬間的哀求,像十年前某個夜晚,她求我原諒她犯下的某個小錯誤時一樣。
但我知道,不一樣了。什麽都回不去了。
“……沒有……別的辦法?”這句話幾乎是從她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
我搖了搖頭。動作很慢,但毫無轉圜餘地。
“要麽還我記憶,要麽,和他們一起爛掉。”我輕聲說,“蘇琳,這是選擇題。而選項,十年前你們就替我選好了。”
她猛地向後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在那灘汙水裏,濺起小小的泥點,玷汙了潔白的褲腳。她渾然未覺。
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這張臉,這間破屋子,這一刻的絕望,都刻進她自己的記憶裏——如果那記憶還真正屬於她自己的話。
然後,她猛地轉身,幾乎是踉蹌著,衝出了門外。保鏢們立刻圍了上來,傘撐起,擋住雨,也擋住了我的視線。
引擎轟鳴聲再次響起,比來時更加急促、暴躁。黑色的車隊碾過泥水,飛快地消失在灰蒙蒙的雨簾深處。
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隻留下門口被碾得更爛的泥濘,空氣裏一絲若有若無的高級香水味,和她最後那個崩潰的眼神。
我坐在原地,沒動。
很久之後,我才緩緩起身,走到門口,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雨小了些,但天色更暗了。
低下頭的瞬間,我瞥見門邊泥地裏,有個小小的反光點。
是那條神經元項鏈。大概是她剛才失控掙脫時,掉落的。
我彎腰,把它撿了起來。冰冷的金屬和碎鑽,沾著泥水,躺在我布滿汙跡和粗繭的手心裏。
我看了它幾秒,然後手指合攏,緊緊攥住。
碎鑽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冰冷的金屬棱角深深嵌入掌心,那一點尖銳的痛感,反而讓混沌的思緒清晰起來。項鏈上的泥水,從指縫間黏膩地滲出。
他們不會甘心。
蘇琳不會,李哲更不會。他們踩著我的屍骨爬上去,擁有了太多東西,金錢、權勢、被捧上神壇的虛榮。這些東西就像毒素,早已滲進他們的骨髓裏,戒不掉了。要他們承認偷竊,放棄一切,甚至背上“謀殺”的代價來償還?
不可能。
更大的可能是,把我這個“源頭”解決掉。問題解決了,秘密就永遠埋在了東區的垃圾堆裏。
我關上門,插上那根並不結實的門閂。破屋重新被沉悶和黴味填滿,但空氣裏卻繃緊了一根無形的弦。窗外的雨聲不再是催眠曲,每一下滴答,都像倒計時。
我走到屋子最深處,挪開那個散發著餿味的營養劑箱子,露出後麵牆壁上一塊鬆動的磚。手指探進去,挖出一個小小的、用防水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物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外麵,引擎聲去而複返。不止一輛。刹車聲更刺耳,車門開關的動靜更大,腳步聲沉重而雜亂,至少來了七八個人。沒有猶豫,直接逼近我的門。
“秦峰!開門!”陌生的男聲,粗魯凶狠。
來了。比我想的還快。連表麵的談判都省了,直接就是滅口。
我撕開防水布,露出裏麵一把老式的脈衝手槍。能量指示燈微弱地亮著綠色。還好,有點電。這玩意兒年頭太久,威力不大,動靜卻不小。
砰!砰!砰!
門被猛力撞擊,發出痛苦的呻吟,門閂劇烈晃動,灰塵簌簌落下。
我退到房間的陰影角落裏,心髒在胸腔裏撞得發痛,但握槍的手卻異常穩定。十年了,我等著這一刻,等了十年。等他們來把我最後一點價值也碾碎。
“撞開!”外麵的人低吼。
一聲更猛烈的撞擊!劣質的門閂終於斷裂,門板向內彈開,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人影湧入。兩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手裏端著緊湊型的能量步槍,槍口下的戰術手電光柱瞬間掃過狹小的空間,灰塵在光柱中瘋狂舞動。
沒有廢話,沒有警告。燈光掃到我所在的角落瞬間,槍口已然噴出火焰!
咻!咻!
高能粒子束擦著我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牆壁上,留下兩個焦黑的坑洞,散發出刺鼻的臭氧和石灰味。
我扣動扳機。
砰——!
老式脈衝槍發出沉悶巨大的爆鳴,後坐力狠狠撞在我的肩膀上。一道扭曲的、不穩定的能量束呼嘯而出,沒能擊中目標,卻打中了門口歪斜的桌子。
轟!木屑碎片四濺!
衝進來的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和碎片逼得下意識後退半步,尋找掩體。他們沒料到我有武器,更沒料到是這種古董貨。
就是現在!
我猛地從角落裏撲出,不是衝向門口,而是撲向床邊那堆雜物後麵!更多的能量束追著我的身影,打在雜物上,點燃了破爛的布料,冒出黑煙。
嗆人的煙味彌漫開來。
“別讓他跑了!”
“小心!那老家夥有家夥!”
雜亂的喊聲。他們訓練有素,短暫慌亂後,立刻展開戰術隊形,一人掩護,一人前進。
我縮在燃燒的雜物後,脈衝槍再次充能完畢,指示燈變成危險的紅色。這破槍開不了幾槍。
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屋內的黑衣人們動作一滯,互相對視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驚疑。
“條子?怎麽來了?”
“不是我們的人!”
機會!
我猛地探身,對著門口方向盲目地再次扣動扳機!
砰——!
又一槍。打空了。但成功讓他們縮回了頭。
警笛聲已經在門外戛然而止。尖銳的刹車聲,更多車門打開,腳步聲,擴音器的聲音響起:“裏麵的人!放下武器!我們是城市安保局!”
屋裏的黑衣人罵了一句髒話。
“撤!”領頭的果斷下令。
他們毫不戀戰,一邊保持警戒,一邊迅速退向門口。其中一人抬手對著我的方向又掃射了幾槍,壓製得我無法抬頭。
腳步聲快速遠去,引擎咆哮,迅速離開。
我趴在灼熱的地麵上,臉頰貼著冰冷肮髒的水泥地,劇烈地喘息著。燃燒的雜物冒出滾滾濃煙,嗆得我直流眼淚。脈衝槍滾落在手邊,槍管發燙。
門外,警燈的光芒透過門框和窗戶,紅藍交錯地閃爍不停。
一個穿著標準城市安保製服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舉著槍,探身進來。他看了一眼屋內的狼藉和煙霧,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我身上。
“秦峰?”他問,語氣帶著公事公辦的確認。
我咳著,慢慢坐起來,點了點頭。
他收起槍,對身後打了個手勢。“安全。叫消防處理小組過來,有小型火情。”他走進來,避開地上的狼藉,向我伸出手。
我沒接他的手,自己撐著地麵,艱難地站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燼。
“你們來得……很準時。”我啞聲說,聲音被煙嗆得厲害。
安保官看了看我,眼神複雜:“我們收到了匿名預警信號,坐標精確到你這間屋子,說這裏有預謀的武裝襲擊。”他頓了頓,補充道,“信號源加了密,追蹤不到。”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隻是彎腰,撿起了那滾落在地、依舊發燙的脈衝手槍。
安保官看著我的動作,沒有阻止,隻是說:“你需要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關於襲擊者,你有什麽線索嗎?”
線索?蘇琳。李哲。恒憶科技。
但我隻是搖了搖頭。
“沒看清。”我說,把脈衝槍遞給他,“他們蒙著臉。”
安保官接過那把老舊的武器,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牆上那兩個新鮮的焦黑彈孔,以及屋裏這片狼藉。
“你先處理一下,然後跟我們走。”他沒再追問,轉身去指揮外麵的人。
我站在原地,看著門口閃爍的警燈。匿名預警……會是誰?不是幫我,隻是不想讓我現在死。我的死活,必須更有“價值”。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消防處理小組很快進來,用小型噴霧器熄滅了雜物上的明火,屋裏充滿了一種難聞的化學藥劑和焦糊混合的味道。
我跟著那名安保官走出破屋,坐上警車。鄰居們遠遠地圍著,指指點點,臉上帶著麻木的好奇和恐懼。
車窗外,貧民窟的景象飛速後退。肮髒,擁擠,破敗。而城市的另一端,那座恒憶科技大廈,此刻想必依舊光鮮亮麗。
蘇琳和李哲,現在會在哪裏?在他們的豪華辦公室裏,氣急敗壞地砸東西?還是在緊急商討下一步對策?滅口失敗,警方介入,事情正朝著他們無法控製的方向滑去。
我靠在警車冰冷的座椅上,閉上眼睛。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條項鏈硌痛的觸感。
遊戲,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規則由我來定。
審訊室的燈光白得刺眼,把塑料桌板和冰冷金屬椅照得反光。空氣裏飄著一股消毒水和舊空調濾芯混合的味道。對麵的安保官記錄下我最後一句“真的沒看清,當時太亂了”,然後合上了電子記錄板。
“好了,秦先生。”他公事公辦地點點頭,“現場取證和你的口供基本吻合。登記一下你的信息終端碼,有需要我們會再聯係你。”
信息終端?我哪還有那東西。十年前就被凍結注銷了。
“丟了。”我說。
安保官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隻是在記錄板上操作了幾下:“那就按無終端人員流程處理。你可以走了。”
另一個年輕的安保員領我出去。穿過走廊時,隔壁審訊室的門開著,裏麵坐著一個穿著騷包熒光色外套、頭發染成綠色的年輕男人,正吊兒郎當地晃著椅子,對著做記錄的安保官嚷嚷:“阿sir,我都說多少遍了,我就是個送快遞的!恰巧路過!誰知道你們這兒這麽大動靜啊……”
聲音有點耳熟。
我下意識朝裏麵瞥了一眼。那頭綠毛很紮眼。他恰好也看過來,視線對上,他晃椅子的動作停了一瞬,眼睛裏飛快地閃過一點什麽,隨即又變成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甚至還衝我擠了下眼睛。
我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送我出來的年輕安保員低聲嘟囔了一句:“……又是這小子,‘信使’維克多,局裏常客了,滑溜得很……”
維克多?“信使”?
我沒說話,跟著他走出安保局大門。外麵天已經黑透了,雨停了,但濕冷的風直接往骨頭縫裏鑽。局裏的車把我扔回東區邊緣,剩下的路,得自己走。
貧民窟的夜晚比白天更喧囂,也更危險。各種非法改造的熒光招牌閃爍著刺目的光芒,巷子裏陰影蠕動,傳來不明所以的嘶吼和短促的打鬥聲。我拉緊破外套的領子,低著頭,盡量走在相對明亮的主道上。
走到離家還有兩條巷子口時,旁邊一個堆滿廢棄輪胎的角落裏,突然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呼哨。
我腳步沒停,手揣進兜裏,握住了半截鏽蝕的金屬水管——我出門常備的“禮棍”。
“嘿!老家夥!這邊!”一個聲音從輪胎後麵傳來。
是那個綠毛,維克多。他從陰影裏探出半個身子,警惕地左右看看,然後快速對我招招手。
我停下,看著他,沒動。
他有點著急,又招招手,壓低聲音:“關於剛才那幫踢你家門的黑狗子!不想聽聽?”
我沉吟了兩秒,走了過去。
輪胎後麵空間狹小,彌漫著一股機油和廉價噴霧油漆的味道。維克多縮在那裏,像一隻警惕的麻雀。
“長話短說,老家夥。”他語速很快,“那幫人,是‘清潔工’,市麵上認錢不認人的那種,手腳幹淨,要價這個數。”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雇他們的人,沒露麵,用的是加密賬戶,但匯款方的通道,繞了幾個彎,最終指向一個海外空殼公司,那公司明麵上的持有者,跟你那位光鮮亮麗的前妻,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他說話像爆豆子,眼神卻一直機警地掃視著巷子兩端。
“為什麽告訴我?”我問。
維克多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熒光飲料染色的牙:“我討厭不守規矩的人。‘清潔工’幹活,通常很利落,不該驚動條子。今天他們搞砸了,還差點把我也卷進去。我不高興。”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有人付了點小錢,讓我‘適當’給你提供點信息。順便,”他從那件熒光外套的內兜裏掏出一個扁平的、用錫紙包著的東西,塞給我,“喏,這個。預付的報酬之一。”
我接過。錫紙包著的東西還帶著點溫度,是一塊合成肉餡餅。廉價的油脂香味鑽進鼻子。
“誰付的錢?”我捏著餡餅,問。
維克多聳聳肩:“匿名。幹我們這行的,不問客戶隱私,隻認錢和規矩。”他忽然側耳聽了聽,臉色微變,“媽的,巡街的來了。走了!”
說完,他像泥鰍一樣,嗖地縮回更深處的陰影裏,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我捏著那塊溫熱的餡餅,站在原地。匿名。又是匿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回到破屋。門壞了,歪斜地敞開著。屋裏被消防噴霧和打鬥搞得一團糟,焦糊味、化學藥劑味、煙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我靠在沒了門的門框上,撕開錫紙,咬了一口餡餅。合成肉和香精的味道粗糙地刺激著味蕾。很難吃。但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地把它吃了下去。
能量補充進身體。冰冷的四肢稍微回暖。
匿名者。給我預警,給我信息,給我食物。
他或者她,不想我死,也不想我太好過。更像是在……投喂?觀察?
或者,是在引導。
我走到牆角,踢開燒剩的灰燼,露出下麵冰冷的水泥地。
蘇琳和李哲已經動了手。用了最直接也最愚蠢的方式。
滅口失敗,他們會怎麽想?警方介入,事情鬧大,下一個選擇是什麽?
求我?不可能。
那就隻能是……徹底毀掉“證據”。所有證據。
包括,那些開始排異、瀕臨崩潰的記憶接收者。
我的記憶,我的“孩子”。
他們要搶先一步,清理掉所有可能指向技術缺陷、指向盜竊真相的活體證據。那些非富即貴的接收者,突然批量死亡,恒憶科技怎麽脫身?
除非……有替罪羊。
一個完美的,無法辯駁的替罪羊。
比如,一個因為嫉妒和仇恨,對所有接收者進行遠程神經攻擊的,瘋狂的原開發者。
我猛地站直身體。
冰冷的餡餅渣滓還噎在喉嚨口。
必須找到他們。找到那些排異者。在他們被“清潔”掉之前。
那是我的記憶。
也隻有他們活著,才能證明,誰才是真正的竊賊!
屋外,貧民窟的夜囂聲似乎突然變遠了。
一場新的狩獵,開始了。
而這一次,我不再是獵物。
喜歡聖殿星魂請大家收藏:()聖殿星魂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