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法醫與靈媒的生死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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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語者說我淪陷了
我是一名法醫,卻被迫與能讀取屍體記憶的靈媒合作。 他輕佻傲慢,觸碰每具殘骸都像享受盛宴,令我作嘔。 直到某天他讀取一具女屍後突然嘔吐不止: “她記憶裏……全是你的臉。” 冰冷的解剖刀抵上他脖頸:“解釋清楚。” 他卻顫抖著抓住我的手:“下一個死的……是你。”
冰冷的鋼,無聲的光。市局法醫中心的空氣永遠凝固在一種消毒水與死亡混雜的氣味裏。我戴著雙層手套,指尖隔著乳膠能清晰地感受到器械傳來的重量和寒意,唯有這份冰冷能讓我覺得踏實。無影燈下,是編號73的殘骸,女性,被發現在城郊的垃圾填埋場,破壞嚴重。
我的世界需要秩序,需要邏輯,需要每一道切口都有據可依,每一個推斷都經得起推敲。而那個男人,是一切秩序的反麵。
門被推開,一股不屬於這裏的流動空氣帶來了他。
顧宸。上麵硬塞來的“特別顧問”。據說他能做到儀器做不到的事——讀取死者最後的記憶。荒誕,違反科學,令我本能地排斥。
他今天穿了件暗紫色的襯衫,領口鬆垮,腳步虛浮,像是沒睡醒,又像是剛從某個午夜場酒吧溜達過來。他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冰冷的停屍台,落在我身上,帶了點玩味的打量,讓人極不舒服。
“秦大法醫,早啊。”他聲音裏總含著點沒嚼碎的笑意,黏膩又輕佻,“又是一場硬仗?嘖嘖,真是辛苦你了。”
我沒抬頭,繼續調整著無影燈的角度,讓光線更集中地打在屍體的胸腔區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請你不要觸碰任何未經允許的區域,保持安靜,需要你時我會告知。”
他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有趣的話,慢悠悠地晃到操作台另一側,毫不避諱地俯身,幾乎將臉湊到那具破碎的屍體上方。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那種渙散的慵懶,而是一種……近乎貪婪的專注,像食腐動物終於找到了盛宴的入口。
“規矩真多。”他低聲嘟囔,尾音淹沒在一聲滿足般的歎息裏。然後,他摘下了他那雙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皮手套,隨意扔在一旁。
我的胃裏一陣翻攪。他那雙手,修長,蒼白,此刻卻像即將進行什麽瀆神儀式的祭司,緩慢地、帶著某種令人惡心的憐愛,拂過屍體冰冷僵硬的額角,最終掌心完全覆蓋住那雙永遠無法再睜開的眼睛。
他閉上眼,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極輕極享受的喟歎。仿佛他觸摸的不是毀滅與終結,而是什麽極致的美味。
荒謬絕倫。
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聚焦在解剖記錄冊上,鋼筆尖用力劃過紙麵,發出沙沙的聲響,試圖蓋過耳邊那令人窒息的、無形的褻瀆。每一次合作都是對我專業素養的極限考驗。我厭惡他的方式,厭惡他將死亡當作一場私人感官體驗的輕浮,更厭惡上級那份強行要求“科學與玄學結合”的滑稽指令。
時間在沉默中滴答流逝,隻有我的筆尖聲和他偶爾極其細微、意味不明的哼聲。
通常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幾分鍾,或者十幾分鍾。他會直起身,揉著太陽穴,用那種故作高深又帶著疲憊的腔調,零零碎碎地說出一些畫麵、聲音、氣味——那些被稱為“記憶碎片”的東西,真偽難辨,卻往往詭異地能撬動一些僵局。
但今天,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那聲享受般的喟歎之後,緊接著是一口急促倒抽的冷氣,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刺穿了肺葉。我下意識抬眼。
顧宸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盡了血色,變得慘白,比停屍台的不鏽鋼還要瘮人。他覆蓋在女屍眼睛上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連帶著小臂,乃至整個身體都篩糠般戰栗起來。額頭上瞬間沁出大顆大顆的冷汗,沿著他陡然繃緊的頜線滾落。
他猛地睜開眼。
那雙平時總是氤氳著輕佻霧氣的眼睛裏,此刻是純粹的、無法理解的駭然。瞳孔縮得極小,死死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看到了遠比眼前這具殘骸更恐怖的景象。
“不……”一個破碎的音節從他齒縫間擠出來,帶著劇烈的氣音。
下一秒,他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開,踉蹌著倒退兩步,狠狠撞在身後的器械車上,發出哐當一聲刺耳的巨響。他也顧不得,猛地彎腰——
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幹嘔聲打破了解剖室的死寂。
他什麽也沒吐出來,隻有酸澀的膽汁和胃液灼燒著喉嚨,整個人蜷縮著,痙攣般嘔吐不止,仿佛要將五髒六腑都徹底顛倒過來。
我愣住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厭惡、疑惑、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安迅速在我心頭擰成一團。我放下筆和記錄板,皺眉看著他:“顧顧問?你怎麽回事?”
他不回答,隻是拚命地嘔吐,肩膀劇烈地聳動,眼淚和生理性的淚水糊了滿臉,狼狽不堪。過了足足有一分鍾,那陣可怕的痙攣才稍稍平複,變成斷斷續續的、痛苦的喘息。他虛弱地靠著器械車,幾乎站立不穩,胸脯劇烈起伏,眼神渙散地望過來,裏麵是未散的驚駭,以及一種……讓我極其不適的、針對我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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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聲音嘶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她的記憶裏……”
他又一次幹嘔起來,勉強壓下去,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我,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地彈動。
“全是……你的臉。”
空氣驟然凝固。無影燈發出的嗞嗞電流聲變得異常刺耳。
我的臉?
在那具女屍最後的記憶裏?
荒謬感達到了頂峰,隨即被一股冰冷的警惕壓過。這太像是某種拙劣的、別有用心的把戲。我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地的同時,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一步跨前,右手探出,一直握在左手掌中的那柄最稱手的中號解剖刀,冰冷的不鏽鋼刀身已然悄無聲息地貼上他脆弱的脖頸動脈。動作幹淨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鋒利的刀尖陷入他頸側的皮膚,壓出一個細微的凹陷。再進一分,便能見血。
他猛地一僵,所有嘔吐的反應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致命威脅凍結了。
解剖室裏隻剩下我們兩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他嘔吐帶來的酸腐氣,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我逼近一步,死死盯住他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聲音壓得低而平,每個字都淬著冰:“給我解釋清楚。” 刀鋒的寒意透過皮膚,直刺他的神經。
顧宸的喉結在我刀尖下艱難地滑動了一下。他試圖避開我的目光,但那驚駭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他張了張嘴,發出的卻是氣若遊絲的嘶聲。
然後,毫無預兆地,他猛地抬起那隻還在劇烈顫抖的手,不是推開我,也不是格擋,而是用盡殘餘的力氣,一把死死抓住了我持刀手腕的袖口!抓得那麽用力,指關節猙獰地凸起,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我的防護服布料。
我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無法作偽的劇烈震顫,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戰栗。
他抬起頭,臉色死白,瞳孔深處那抹驚駭被另一種更急迫、更恐怖的浪潮徹底淹沒。他幾乎是用口型,從牙縫裏擠出斷斷續續的字句,氣流衝擊著聲帶,發出破損風箱般的嗚咽:
“不…不是她……是‘他’……通過她的眼睛……在看……”
他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我臉上,那裏麵是純粹的、未經任何掩飾的絕望警告。
“下一個死的……是你。”
哐當——
我身後操作台上,某件較小的金屬器械 perhaps是因為震動,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滑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又突兀的一響。
冰冷的解剖刀還抵在他的喉嚨上。
他的手指像鐵箍一樣扣著我的手腕,冰冷,粘膩,帶著瀕死般的顫抖。
無影燈慘白的光籠罩著我們,將影子拉長,投在冰冷光滑的地麵上,扭曲成怪異僵持的圖案。
那四個字——“下一個死的……是你”——如同實體化的冰錐,狠狠鑿穿了一切嘈雜,死寂般地釘入解剖室凝固的空氣裏,也釘進我的耳膜。
時間好像被拉長了,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
我的大腦在尖叫著排斥這荒謬絕倫的訊息。下一個死的是我?通過死者的眼睛看我?這是精神錯亂的囈語,還是針對我個人的、極其惡劣的恐嚇?我的理智,我信奉多年的科學體係,都在激烈地反駁,試圖將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推出我的認知範圍。
可是……
抵著他脖頸的刀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脈搏的狂跳,那種頻率絕非演技所能及,是動物瀕臨絕境時最原始的恐懼。抓著我手腕的那隻手,冰冷,汗濕,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最後一片葉子,每一絲顫抖都透著生理性的極度驚厥。
還有他的眼睛。
顧宸的那雙眼睛,平時總是蒙著一層令人討厭的、玩世不恭的輕霧,此刻卻像被徹底打碎的玻璃,裂痕後麵是赤裸裸的、幾乎要溢出來的驚怖和……一種讓我極其不適的確認。他不是在編造,他是真的看到了什麽。某種足以摧毀他所有玩世不恭假象的、極致恐怖的東西。
而那個東西,與我有關。
冰冷的刀鋒沒有移開,反而因為心緒的劇烈波動而下意識壓得更緊了一絲。一絲極細的血線,終於從他頸側蒼白的皮膚上滲了出來,沿著閃光的鋼刃緩緩凝聚成珠。
他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手指反而更加用力地攥緊我的衣袖,仿佛那是怒海中唯一的浮木。他急促地喘息著,試圖組織語言,破碎的詞句混合著粗重的氣音斷斷續地溢出:
“碎片……都是碎片……冰冷……盯著……渴望……恨……不,不隻是恨……是……”他又開始幹嘔,身體痛苦地蜷縮,但眼睛卻死死瞪著我,仿佛怕一眨眼,我就會從他眼前消失,或者被什麽別的的東西吞噬。
“很多……很多次……在不同的……地方……看你……”他語無倫次,聲音發顫,“那雙眼睛……透過她的眼睛……一直在看你!”
我的後背竄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蔓延開來。持刀的手,穩定得曾為無數死者理清真相的手,竟也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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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迫自己冷靜,用盡全力維持聲音的平穩和冰冷,盡管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狂跳:“說清楚!誰的眼睛?什麽樣的記憶碎片?時間、地點、特征!”
我的大腦卻在瘋狂運轉——最近經手的案子?有遺漏的嫌疑人?仇恨我的對象?不可能。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隻與死者及其家屬產生間接關聯,即便有對結論不滿的家屬,也絕不到如此詭異、如此……深入的程度。通過死者的眼睛看我?這根本超出了尋仇的邏輯!
顧宸劇烈地搖著頭,汗水甩飛出來:“不知道……看不清……隻有感覺……冰冷……粘稠……像蛇……盯著獵物的蛇……還有……滿足……他很滿足……因為能這樣……看著你……”
他又一次猛地彎腰幹嘔,幾乎癱軟下去。
而就在這時,解剖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秦法醫?顧顧問?裏麵沒事吧?我好像聽到有什麽東西掉地上了?” 是助理小吳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和疑惑。
敲門聲和問話聲像是一把鈍剪刀,猛地剪斷了室內那根繃緊到極致的弦。
顧宸像是被從夢魘中驚醒,抓著我手腕的手指猛地一鬆,整個人脫力般沿著器械車滑坐下去,蜷縮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裏,隻剩下肩膀無法抑製的、輕微的顫抖。
我幾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解剖刀瞬間離開了顧宸的脖頸,隱入袖中。同時後退半步,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臉上所有不該有的情緒,隻有頸側那道細微血痕和顧宸癱坐在地的狼狽模樣無法立刻掩飾。
“沒事!”我的聲音出口,竟比自己預想的要沙啞一些,我立刻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試圖讓語調聽起來正常,“不小心碰掉了東西。顧顧問有些……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暫時不需要幫忙。”
門外的小吳似乎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應道:“哦,好的。需要葡萄糖液的話隨時叫我。”
腳步聲漸遠。
門外重新恢複了寂靜。
但門內的寂靜,已經徹底變了味道。
我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蜷縮在地的顧宸,他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完全不見了平日那股令人討厭的倨傲。袖中的解剖刀柄硌著我的手心,帶來一絲冰冷的實感。
頸側那點細微的刺痛提醒著顧宸方才的失控和那些話語。
我的臉……
透過死者的眼睛……
下一個,是我。
荒謬感和冰冷刺骨的危機感如同兩隻巨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髒,緩緩擰緊。
我看著他癱軟在地的脆弱模樣,與平日那個輕佻傲慢的靈媒判若兩人。劇烈的幹嘔消耗了他所有體力,此刻隻剩下無法抑製的細微顫抖,像一隻被暴雨徹底打濕的鳥。
但我袖口上那冰冷粘膩的觸感,脖子上那道微不足道卻刺眼的血痕,還有他瞳孔裏殘存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驚駭,都在無聲地尖叫著,訴說著剛才那短暫幾分鍾內發生的、顛覆一切的事情,絕非幻覺。
我的思維從未如此混亂過。邏輯的鏈條寸寸斷裂,科學的框架搖搖欲墜。凶殺、仇恨、報複——這些我熟悉的領域詞匯,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什麽樣的仇恨,需要透過一個又一個死者的眼睛來凝視我?什麽樣的凶手,能做到這種事情?
而“下一個是我”……
這不是警告。從顧宸嘴裏說出來,配上他那副見了鬼的樣子,這更像是一個……預告。一個從死亡彼岸傳遞過來的、冰冷粘稠的預告。
空氣裏還殘留著酸腐的氣息,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變得愈發令人作嘔。
我緩緩地吸進一口冰冷的空氣,試圖凍結胸腔裏那股陌生的、正在滋生的寒意。我是秦薇,法醫秦薇,我隻相信證據,隻認同邏輯。哪怕證據以這種完全違反常理的方式砸到我麵前。
我上前一步,靴底敲擊冰冷的地麵,發出清晰的回響。我蹲下身,盡可能讓自己的目光與癱坐的顧宸平視。這個動作讓我有些不習慣,但我需要看清他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顧宸。”我開口,聲音低沉,刻意放緩了語速,剝除了所有情緒,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看著我。”
他似乎瑟縮了一下,然後極其緩慢地、艱難地抬起頭。臉上淚汗交錯,眼神渙散,但焦點逐漸艱難地凝聚在我臉上。一看到我,他瞳孔深處那抹恐懼又條件反射般浮現出來。
“你剛才所說的,”我一字一頓,確保每個字都清晰地釘入他的意識,“每一個細節,重新複述一遍。不要遺漏任何感覺,任何畫麵,任何聲音。哪怕你覺得毫無邏輯,荒誕不經。”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不容他閃避:“你說‘他’通過她的眼睛在看。‘他’是誰?特征?感覺?你說的‘很多次’,‘不同的地方’,是什麽意思?還有那份‘滿足’……”
我的問題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遞出去,試圖從那團混亂的、非理性的恐懼中,剝離出哪怕一絲可供辨認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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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宸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仿佛僅僅是回憶就是一種酷刑。他閉上眼睛,喉結滾動,再睜開時,裏麵是濃重的疲憊和後怕。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聲音沙啞得厲害,“沒有麵孔,沒有聲音……隻有一種……感覺。冰冷,貪婪,像是藏在陰影裏的什麽東西,貼著你的後頸呼吸……”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那些記憶碎片……不屬於這個死者……是‘他’強行塞進來的……或者說,‘他’觀看時留下的印記……”他語速很慢,斷斷續續,極力捕捉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感覺,“不同的光線……有時像是深夜的街道,有時……像是某個房間的窗外……有時……就像在這裏,在解剖室……冷光……”
我的脊背竄起一股寒意。解剖室?
“每一次……‘鏡頭’……對的,就是像鏡頭……焦點都是你。你在工作,你在走路,你在和人說話……有時候很近,有時候很遠……但每一次,每一次!”他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摳抓著地麵,“那感覺都在!那雙眼睛……透過某個軀殼……死死地看著你!貪婪地……享受著這種注視……就像……就像收藏家在看自己最珍貴的藏品……”
藏品?我被這個形容惡心到了,胃裏一陣翻騰。
“為什麽是現在?為什麽是這具屍體?”我逼問,“之前的案子呢?你接觸過那麽多死者!”
“我不知道!”顧宸幾乎要崩潰地低吼出來,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以前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這次不一樣……這次‘他’……‘他’幾乎是故意的!‘他’知道我能看到!‘他’是故意通過這個女孩的眼睛,把這些東西……這些看了你無數次的記憶……塞給我!‘他’在炫耀!‘他’在……預告!”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絕望地看著我:“秦薇,‘他’知道我能接觸到屍體,‘他’知道我會看到……‘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下一個……就是你……”
預告。炫耀。藏品。
這些詞語瘋狂地撞擊著我的認知底線。
我緩緩站起身,俯視著他。解剖室裏慘白的光線將他的絕望和我的冰冷都照得無所遁形。
如果……如果顧宸沒有撒謊,如果這一切不是他惡劣的玩笑或精神疾病……
那麽,有一個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存在,一個“觀察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通過無數雙眼睛,可能是活人的,更可能是……死人的,在暗處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而現在,這個存在失去了耐心,或者感到了無聊,它開始升級它的遊戲。它選擇了顧宸作為信使,遞來了它的戰書。
它的下一個“藏品”,將會是我。
冰冷的憤怒,以及一種極度陌生的、被稱為恐懼的情緒,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我的心髒。
我的目光掃過操作台上那具安靜躺著的女屍。她曾經是誰?她是否也隻是一個被利用的“鏡頭”,一個被窺視後的廢棄載體?
我的視線最後落回顧宸身上。
他依然癱坐在那裏,被巨大的恐懼和無力感淹沒。
混亂的思緒在極致的冰冷中開始強行重整。不管對方是什麽,是人是鬼,是幻覺還是真實,它已經將矛頭對準了我。
坐以待斃,從不是我的風格。
“起來。”我的聲音冷硬,不容置疑。
顧宸茫然地抬頭看我。
“我不管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又有多害怕。”我盯著他,每一個字都砸得無比清晰,“從現在起,你是唯一的線索。你腦子裏的那些‘碎片’,是我們唯一可能抓住的東西。”
我朝他伸出手——不是要拉他起來,而是遞向他剛才觸碰過女屍額頭的右手。
“把你感受到的一切,‘他’留下的任何痕跡,任何感覺,盡可能詳細地、重複地描述出來。一點都不能漏。”
我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他的顱骨,直接審視那些令人戰栗的記憶。
“我們要在‘他’找到我之前,先把他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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