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警方揭露謊言,丈夫承認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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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體會說話,但說的都是謊
    接受警方訊問時我堅稱妻子是自殺,
    出示了她的遺書和重度抑鬱症診斷書,
    辦案人員忽然推來證物箱:
    “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鞋底有她墓地旁的土壤?”
    “她今早下葬,你不是說沒去過墓地嗎?”
    訊問室的燈光白得晃眼,把它底下的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金屬桌腿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褲料滲進來,空氣裏漂浮著消毒水和舊地毯混合的、令人喉嚨發緊的味道。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雙手規矩地疊放在桌麵上,像個小學生。
    對麵兩位警官,一老一少。老的姓李,眉間有刀刻似的深紋,眼神沉得能壓住所有浮動的情緒;年輕的負責記錄,指尖偶爾在鍵盤上敲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像某種倒計時。
    “所以,周先生,請你再重複一遍昨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你在哪裏,做什麽。”李警官的聲音平穩,沒有波瀾,隻是例行公事。
    我吞咽了一下,喉結幹澀地滾動。這套說辭我已經在腦子裏預演過無數遍,此刻說出來,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和悲傷:“我在家。一直在書房處理工作郵件。我妻子小薇……她在臥室休息。她最近情緒非常糟糕,醫生說需要靜養,我不敢打擾她。”
    “期間沒有聽到任何異常動靜?”
    “沒有。她很安靜。”我垂下眼瞼,視線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上,“大概五點半,我覺著太安靜了,心裏發毛,就去臥室看她……然後,就發現她……”聲音哽住了,我適時地停頓,吸了口氣,把那股逼真的哽咽壓回去,“她躺在床邊,手腕……割開了。旁邊是打碎的玻璃杯和一地的水。”
    年輕警官的記錄速度慢了下來。
    李警官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像刷子一樣細細掃過。“據我們所知,你們家臥室鋪著厚地毯。”
    我愣了一下,點頭:“是。”
    “打碎玻璃杯,聲音應該不小。”他慢慢地說,“你就在隔壁書房,一點沒聽見?”
    心髒猛地縮緊,又強迫自己放鬆。我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表情:“警官,我的工作郵箱那天下午爆了,十幾個海外客戶的緊急谘詢,我戴著降噪耳機在處理。我真的……真的什麽也沒聽到。”我抬手用力搓了把臉,聲音沙啞,“我要是聽到了……我要是……”
    悔恨的情緒無需偽裝。那一刻,它是真的。
    李警官沒再追問這個,轉而道:“關於你妻子的精神狀態,你似乎很確定她是自殺。”
    “是。”我立刻從腳邊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袋,推過去,“這是她近半年在市中心醫院心理科的就診記錄,診斷是重度抑鬱伴有焦慮症狀。這是她服用的藥物清單,帕羅西汀、奧氮平……劑量都不小。另外,”我又抽出一個信封,指尖在上麵摩挲了一下,才緩緩推出,“這是……她的遺書。”
    遺書裝在證物袋裏,薄薄一張紙。李警官戴著手套,小心地取出來展開。
    訊問室裏隻剩下紙張摩擦的細微聲響和年輕警官敲鍵盤的聲音。
    我的視線也落在那張紙上。熟悉的娟秀字跡,隻是筆畫末端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墨跡甚至有些被水暈開的模糊。那絕望的語句,我幾乎能背下來——“……太累了……每一天都是煎熬……看不到光……原諒我……”
    每一個字,都像淬過毒的針,紮在我心上。真的,也是假的。
    李警官看得很慢,逐字逐句。看完後,他沒有立刻放下,而是抬眼看向我:“周先生,節哀。但是,程序上,我們還需要確認一些細節。你妻子近期有沒有受過什麽特別的外界刺激?或者,你們之間是否發生過爭執?”
    我搖頭,疲憊感排山倒海般襲來,幾乎要將我淹沒:“沒有。她生病後,我盡量什麽都順著她。公司再忙,也準時回家陪她。她情緒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會給我做她拿手的紅燒排骨,壞的時候……就隻是哭,或者一整天不說話。我沒有刺激她,真的沒有……我隻想她好起來……”聲音再次哽咽,這一次,幾乎不需要表演。
    李警官沉默地看著我,那眼神深不見底,似乎在衡量我話語裏的真偽。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裏煎熬。我維持著哀戚的表情,內心卻像被放在鐵砧上反複捶打。
    他好像……快要信了。
    是的,診斷書是真的,藥是真的,遺書上的字跡是真的,那些痛苦也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嚴絲合縫,指向一個被抑鬱症吞噬後無奈選擇終結生命的悲慘結局。一個無懈可擊的故事。
    就在我以為這場煎熬即將結束時,訊問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一個穿著同樣製服的年輕警員探進頭來,手裏拿著一個標準的紙質證物箱,上麵貼著標簽。他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李警官身邊,俯身低聲耳語了幾句。
    李警官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他點了點頭,那個年輕警員將證物箱放在桌上,又無聲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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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合上的輕響,在過分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那證物箱上。不大,棕色的紙殼,封口貼著封條。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像細小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爬上我的脊背。
    李警官沒有立刻去動那個箱子。他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目光重新落回我臉上,但裏麵的東西似乎變了。之前的審視和探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冷、更銳利的東西,像手術刀一樣,準備層層剖開什麽。
    “周先生,”他開口,聲音比剛才更沉靜了幾分,“你之前陳述說,今天上午,也就是你妻子下葬的時間,你沒有去過墓園,對嗎?”
    心髒猛地一跳!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來了。
    我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困惑和一絲被冒犯的不悅:“當然沒有。小薇今天一早出殯,是我看著靈車走的。但我本人……按照她老家的習俗,丈夫不能去墓地送葬,不吉利。我一直在家待著,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接待來慰問的親戚。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我說的清晰而肯定,甚至帶上了一點情緒。這是計劃的一部分,完美的、合乎情理的不在場證明。
    李警官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他不再看我,而是伸手,慢條斯理地撕開了證物箱上的封條。
    膠帶分離的聲音,刺耳地劃過空氣。
    他打開箱蓋,從裏麵取出一雙用證物袋裝著的男式皮鞋。是我常穿的那雙軟底牛皮鞋,鞋麵上還沾著一點那天匆忙間蹭上的灰塵。
    我的呼吸驟然屏住。
    隻見李警官又從中取出了另一份報告。他翻開,目光快速掃過,然後,將那份報告轉向我,推到我麵前的桌麵上。
    彩色打印的圖片和密密麻麻的數據分析。
    最上方,是一張顯微照片,清晰地顯示著從我鞋底縫隙中提取出的土壤樣本。
    旁邊,是另一張照片,拍攝於墓地——小薇的墓地旁,那片新翻的、濕潤的泥土。
    兩份土壤樣本的顯微鏡下結構並排列印,紅圈標注出幾個關鍵點。
    最終,我的視線定格在報告最下方的那行加粗的結論性文字上:
    【送檢樣本源自嫌疑人周xx鞋底)與對照樣本案發墓地旁土壤)成分結構高度一致,包含特定比例的矽酸鹽顆粒、腐殖質及特定蕨類植物孢子,具有同一性認定條件。】
    冰冷的專業術語,像一顆子彈,精準地射穿了我的心髒。
    房間裏死寂一片。我能聽到自己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聲,以及那無法抑製的、越來越響、越來越快的心跳——咚!咚!咚!
    李警官的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看透了不知多少謊言的眼睛,像釘子一樣把我死死釘在座位上。他的聲音不高,卻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砸在我的耳膜上:
    “周先生,”
    “那你解釋一下——”
    “為什麽你鞋底會有她墓地旁,今天上午新翻的土壤?”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燈光慘白,照得我無所遁形。
    嗡鳴聲席卷了我的大腦,像有千萬隻蜜蜂在顱內振翅。我能感覺到血液瞬間從臉上褪去,留下冰涼的麻木,指尖卻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抖,我猛地將它們攥成拳,塞進大腿底下,用盡全身力氣壓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痛感讓我勉強維持住一絲搖搖欲墜的清醒。
    鞋底……土壤?墓地?
    怎麽可能?我明明……我明明處理過了!從墓地回來,我甚至沒敢把這雙鞋直接放進鞋櫃,而是用舊報紙包了好幾層,塞在陽台雜物的最深處,打算過幾天就找機會扔掉。他們怎麽會……他們是什麽時候……
    冷汗無聲無息地浸透了後背的襯衫,黏膩地貼在我的皮膚上。
    我張了張嘴,喉嚨幹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對麵的兩道目光像探照燈,聚焦在我臉上,灼燒著我的慌亂。我必須說點什麽,必須解釋!
    “我……我不知道……”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這雙鞋……我很久沒穿了。可能……可能是之前……”之前什麽?之前什麽時候去過?小薇的墓是新的,今天剛下葬!那片土,隻能是今天的!
    思路完全混亂,像一團被貓抓過的毛線。我卡殼了,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那個顯微鏡下的土壤對比圖在瘋狂旋轉。
    李警官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那種沉默比任何逼問都更具壓迫感。他在等我編織謊言,等我漏洞百出。
    旁邊的年輕警官也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房間裏落針可聞。
    不行!不能慌!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警官!這一定是弄錯了!或者是有人……有人栽贓!對!肯定是!”我的語調因為急切而變得尖利,“這雙鞋就放在家裏陽台,誰都有可能拿走!有人想陷害我!因為我……因為我可能得罪了人……”
    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我看到年輕警官極輕微地搖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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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警官的身體向後靠了靠,椅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那姿態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周先生,”他打斷我語無倫次的辯解,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最終宣判般的冷酷,“你的這雙鞋,是我們的同事在今天上午十一點二十分,也就是葬禮進行期間,依法對你的住所進行二次勘查時,在陽台的廢舊紙箱裏發現的。”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下來。
    “當時,鞋底的泥土還是濕的。”
    濕的……
    這兩個字徹底抽幹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癱在椅子上,攥緊的拳頭鬆開了,手臂軟軟地垂在身體兩側。完了。全完了。百密一疏……不,不是一疏!是那個該死的、突如其來的電話!那個我必須立刻去墓地的理由!那個讓我匆忙間忘了徹底處理這雙沾著泥的鞋的……催命符!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審訊室角落的攝像頭,那紅色的光點像一隻冷漠的眼睛,記錄著我此刻的崩潰。然後,我猛地意識到什麽,視線驚慌地掃過李警官,掃過那個年輕的記錄員,最後落回那份該死的土壤分析報告上。
    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給我下套。那些關於案發時間、關於抑鬱症、關於遺書的反複詢問,全都是煙霧彈!他們耐心地聽著我表演,看著我一步步把自己套進繩索裏,直到最後,才亮出這致命一擊。
    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讓我解釋的。這才是他們認定我撒謊的鐵證!
    房間裏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我粗重的、無法控製的喘息聲。
    李警官沒有再催促。他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去品嚐這絕望的滋味。
    時間一秒一秒地爬過,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我盯著那份報告,眼球幹澀發痛。小薇墓旁新翻的泥土……濕的鞋底……“沒去過”……
    所有的證據鏈閉合了,像一個鐵籠,將我死死困在中央。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最後一絲掙紮的光熄滅了。喉嚨滾動了好幾下,我才擠出一點聲音,破碎而幹澀:
    “……我……我去過。”
    承認的話語像帶著倒刺,刮過喉嚨,留下血腥的鐵鏽味。
    李警官的眉梢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旁邊的年輕警官手指重新放回鍵盤上空,等待著。
    “什麽時候?”李警官問,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今天早上。大概……九點多。”我艱難地回憶著,那個混亂的清晨每一個細節都模糊而尖銳,“送靈的車隊走後……我……我實在忍不住……我就自己開車跟去了西山墓園……”
    “去做什麽?”
    “我……我就想……遠遠地……再看她一眼。”我抬起頭,努力想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真誠,卻隻感到一片空洞的絕望,“我知道習俗不讓去,不吉利……可我受不了……我就躲在遠處那排柏樹後麵,看著他們下葬……填土……”聲音再次哽咽,這一次,帶著真實的顫抖。那一刻的心碎和恐懼卷土重來,幾乎將我撕裂。
    “待了多久?”
    “沒多久……可能……十幾分鍾?我不知道……我心裏亂得很……後來,後來我怕被人發現,就趕緊走了。”我語速加快,試圖讓這個臨時拚湊的故事聽起來更合理,“鞋底的泥……可能就是那時候不小心踩到的。我當時魂不守舍,根本沒注意……”
    我說完了,帶著一絲乞求看向李警官,希望他能相信這個勉強補救的、充滿“人情味”的解釋。
    李警官沒有立刻表態。他沉默地看著我,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視我瘋狂跳動的心髒。幾分鍾的靜默後,他忽然朝旁邊的年輕警官微微頷首。
    年輕警官會意,在電腦上快速操作了幾下。
    牆壁上,一個我之前沒太留意的液晶屏幕亮了起來。
    沒有聲音,隻有黑白影像。監控畫麵。角度是俯拍,但清晰度極高。
    畫麵裏,是西山墓園那條熟悉的水泥路,遠處能看到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和小薇墓穴所在的那片新區。時間戳顯示著:今天上午,0947。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畫麵,停在路邊。我的車。
    車門打開,我走了下來。穿著一身黑,神色……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哀戚和恍惚。那是另一種緊張,一種焦躁的、不停四下張望的警惕,像一隻受驚的鳥。
    我根本沒有走向能“遠遠看一眼”的下葬地點,而是徑直朝著墓園深處、遠離小薇新墓的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很快消失在監控範圍之外。
    大概七分鍾後,我又出現在畫麵裏。腳步更快,幾乎是小跑著回到車邊。這一次,我手裏……似乎緊緊攥著什麽東西,很小,塞進了西裝內袋。上車,發動,迅速駛離。
    整個過程,我沒有朝小薇下葬的方向看過一眼。
    監控畫麵定格在我倉皇驅車離開的那一幀。
    我的血液徹底冷了,凍結在血管裏。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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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連這個都拿到了……
    “周先生,”李警官的聲音如同寒冬裏的冰淩,清晰而冰冷地刺破我最後的僥幸,“你現在還想解釋一下,你‘魂不守舍’地去墓園深處那片老墓區,‘不小心’踩了點新墳的土,然後手裏緊緊抓著什麽,匆忙離開——是為了什麽嗎?”
    我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大腦徹底死機。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所有的謊言都在赤裸裸的證據麵前化為齏粉。
    燈光慘白,照著我慘白的臉。
    我知道,完了。
    從那個電話響起的那一刻,或許更早,從我起心動念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完了。
    下一個問題會是什麽?
    問我手裏攥著什麽?
    問我為什麽真正要去那裏?
    問我……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我僵硬地坐在那裏,像一尊正在快速風化的石像,等待著最終審判的降臨。
    喉嚨裏堵著的那團硬塊越來越大,噎得我幾乎無法呼吸。監控畫麵定格的圖像灼燒著我的視網膜——那個倉皇、警惕、與哀傷毫無關係的自己。
    李警官沒有催促。他隻是看著我,那種耐心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壓迫。他在等我組織語言,等我編織下一個更容易被戳破的謊言,或者,等我崩潰。
    年輕警官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方,靜止不動,像等待指令的刑具。
    空氣凝滯了,厚重得如同液體,包裹著我,擠壓出我肺裏最後一點氧氣。
    他們什麽都知道。
    這個念頭像毒蛇,冰涼地纏繞上我的心髒。他們知道我去過墓地,知道我的鞋底有泥,甚至知道我當時真正去了哪個方向,拿了什麽東西。他們一步步引導,看著我在這間慘白的屋子裏如同困獸般掙紮,用我自己的言語和表演,將我牢牢釘死在謊言的十字架上。
    那麽,關於小薇的死……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起,瞬間爬滿整個後背。
    他們真的相信那份遺書和診斷書嗎?
    還是說,那同樣隻是誘使我放鬆警惕的餌?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試圖用疼痛維持搖搖欲墜的鎮定,但收效甚微。額角的血管突突地跳著,牽扯著一陣陣細微的眩暈。
    李警官終於動了。他極輕地歎了口氣,幾乎微不可聞,卻像重錘砸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周先生,”他開口,聲音比剛才似乎緩和了一絲,卻更令人毛骨悚然,“我們現在不討論你今早去了哪裏,拿了什麽。”
    我猛地抬眼看他。
    他不看監控畫麵,目光重新落在那份土壤分析報告上,然後用一根手指,輕輕將它推向我的方向。
    “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
    “請你再解釋一次——”
    “為什麽你堅持說沒去過墓地,而你鞋底,卻沾滿了她墓地旁,”他微微停頓,加重了語氣,“——並且,是最深、最靠近墓穴邊緣的那片濕土?”
    最深?最靠近墓穴邊緣?
    我瞳孔驟縮!
    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當時雖然心慌意亂,但刻意避開了那片新挖的、泥濘的區域,我踩的是旁邊略幹硬的小徑!那泥最多是濺上去的!怎麽會……
    是那個電話!那個突然打來的電話!我接電話時分心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難道就是那一步?!
    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滅頂而來。
    這不是追問。
    這是攤牌。
    他不是在問我早上去墓地的原因,他是在告訴我——你靠近了墓穴,在那個敏感的時間,以那種鬼祟的姿態。而你,對警方隱瞞了這一切。
    為什麽隱瞞?
    除非……你去那裏做的,不是能見光的事。
    或者說……你去確認的,是比你妻子下葬更重要、更致命的東西?
    我的嘴唇開始無法控製地顫抖。所有精心構建的防禦工事,在這一句看似隻是重複、實則刀鋒盡顯的問話下,土崩瓦解。
    我看著李警官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終於明白,從坐進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輸了。
    他什麽都知道。
    他隻是在等我親口說出來。
    我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然後,整個世界猛地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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