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書店繼承者與禁書守護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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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書記
    我繼承了一家古老書店,卻在整理藏書時發現一本無法銷毀的禁書。
    每撕一頁,書中內容就會在現實中被扭曲重演。
    當我試圖燒掉它時,火焰中浮現出所有前任店主的亡魂。
    他們齊聲警告:“停止吧,你就是這本書選中的下一任守護者。”
    雨是後半夜開始下的,纏纏綿綿,到清晨也沒停歇,將青石板路浸潤得油亮。陳默拖著半舊的行李箱,站在“愚者書肆”斑駁的木門前,鑰匙在鎖孔裏生澀地轉動了半圈,才“哢噠”一聲輕響,門戶洞開。一股混合著陳舊紙墨、淡淡黴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古老香料般的氣息撲麵而來,時間在這裏仿佛凝固成了實體。
    書店比他想象的要小,也更擁擠。頂天立地的深褐色書架森然林立,直逼低矮的二樓樓板,書上摞書,縫隙裏也塞滿了卷邊的冊頁,幾乎看不到牆壁的本色。光線昏暗,隻有從臨街那扇積著灰塵的玻璃窗透進來的一點天光,勉強照亮空氣中懸浮的微塵。安靜,死寂般的安靜,連窗外的雨聲到了這裏,也像是被這厚重的書卷氣吸走了大半。
    陳默對經營書店一竅不通,他隻是一個勉強糊口的自由撰稿人,接到那位素未謀麵、僅有些微血緣聯係的遠房伯父的遺囑時,他正為下個季度的房租發愁。這間書店,以及書店樓上那間小小的起居室,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不大不小、卻足以解渴的麵包。
    他放下行李,開始漫無目的地巡視。指尖劃過書脊,驚起薄薄的塵埃。大多是些尋常書籍,小說、傳記、過時的科普讀物,品相算不上好。唯有角落裏一個上了鎖的矮櫃,顯得有些突兀。鑰匙就掛在旁邊一枚生鏽的釘子上。
    鬼使神差地,陳默取下了鑰匙,打開了櫃門。裏麵沒有他預想中的珍本秘籍,隻有孤零零的一冊書。
    那是一本異常厚重的古舊書籍,封麵是某種暗沉的、近乎黑色的皮革,觸手冰涼細膩,帶著一種不屬於任何已知動物的詭異紋理。沒有書名,沒有任何出版信息,隻有書脊上用某種暗紅色、早已幹涸的顏料,勾勒出一個他無法理解的扭曲符號,多看幾眼,竟覺得那符號似乎在微微蠕動。他小心翼翼地將書捧出來,分量沉得驚人。
    翻開第一頁,裏麵的文字更是讓他心頭一跳。那不是任何一種他見過的文字,扭曲、怪異,像是活著的蟲蠆在紙頁上凝固成的姿態。墨跡同樣是暗紅色,在粗糙厚實的古老紙頁上,仿佛隨時會重新流淌起來。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一種本能的厭惡和微弱的不安,像細小的冰刺,紮在皮膚上。
    這書邪門。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他隨手將書塞進了最近一個書架的最底層,用幾本厚重的舊雜誌蓋住,試圖將那股不適感也一並掩埋。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開始著手整理。書店的生意清淡得幾乎不存在,偶爾有零星的顧客,也都是附近的老人,進來轉轉,幾乎從不買書。他的生活節奏慢了下來,白天整理書籍,晚上在樓上敲打鍵盤,寫些換不來多少錢的文字。隻是,被塞進那本怪書的那排書架附近,空氣總是格外陰冷,從他第一次路過那裏就有感覺。起初他以為是心理作用,或是靠近外牆受潮。但幾次三番,那種揮之不去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清晰得無法忽視。
    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他開始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沒有具體的形象,隻有無邊無際的、翻滾蠕動的暗紅陰影,以及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捕捉、卻又無孔不入的耳語聲,仿佛有無數個聲音貼著他的耳廓,急切地訴說著他無法理解的內容。他常常在深夜驚醒,一身冷汗,心髒狂跳,那耳語的餘韻似乎還纏繞在寂靜的空氣裏。
    一定是太累了。他這樣告訴自己。但潛意識裏,一個聲音在低語:是那本書。
    終於,在一個午後,陽光罕見地穿透雲層和積塵的玻璃,在書店地板上投下幾塊昏黃的光斑,陳默再次走到了那個書架前。寒意依舊。他深吸一口氣,撥開那幾本舊雜誌,將那本皮革封麵的怪書再次取了出來。冰冷的觸感從指尖蔓延開。
    不能再留著了。必須處理掉。
    他先是嚐試撕毀。捏住書脊附近一張相對鬆動的書頁,用力一扯。紙張異常堅韌,他幾乎用盡了全力,才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刺啦”聲,將那頁寫滿扭曲文字的紙張撕了下來。他團了團,扔進牆角的廢紙簍,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異變就發生了。
    被他撕下的那頁書,在離開書本本體後,上麵的暗紅色文字竟如同投入火中的蠟一般,開始緩慢地、詭異地融化、消失,最終,整張紙變成了一片空白,脆弱得一碰就碎。幾乎是同時,書店裏那台老舊的、隻能收到幾個模糊頻道的電視機,屏幕突然亮起,爆發出刺耳的、完全無法理解的噪音,屏幕上雪花閃爍,隱約間似乎有無數扭曲的人影掙紮欲出。噪音持續了足足十幾秒,才戛然而止,屏幕重歸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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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僵在原地,背脊竄上一股寒意。是巧合嗎?
    他喉嚨發幹,定了定神,又撕下了第二頁。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書頁迅速空白化。而這一次,書店臨街的那扇窗戶外麵,明明空無一物,卻傳來了清晰的、一下又一下的、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刺啦”聲,緩慢而執著。他猛地扭頭看去,窗外隻有被雨水打濕的幽深巷弄,寂靜無人。
    冷汗瞬間濕透了陳默的內衣。不是巧合。這本書……它在“反應”。撕下的書頁,其承載的內容,似乎被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投射到了現實之中,雖然隻是扭曲、短暫的片段,但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他要看看,如果更激烈一點,會怎樣?他拿著書,走到書店中央那片空地上,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啪嗒”一聲,幽藍的火苗躥起。他深吸一口氣,將火苗湊向書頁的邊緣。
    火焰舔舐到那暗沉紙張的瞬間,異變陡生!
    預想中的燃燒並沒有發生。那接觸到火焰的書頁,非但沒有變黑碳化,反而猛地迸發出一片濃得化不開的、令人心悸的暗影,如同活物般從書頁上湧出,迅速彌漫開來。書店裏唯一的光源——那幾塊昏黃的地板光斑——瞬間被吞噬,整個空間陷入了絕對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不是沒有光,而是光被徹底“吃”掉了。
    緊接著,在這片粘稠的黑暗中央,一點幽綠的火光亮起,隨即是第二點,第三點……眨眼間,數以百計、千計的幽綠火團憑空浮現,漂浮、搖曳,組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冥之海。每一團火光後麵,都隱約映照出一張模糊而痛苦的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嘴巴無聲地開合,眼神空洞,充滿了無盡的怨懟與絕望。
    陳默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抖,打火機掉在地上,火焰熄滅。然而,黑暗與鬼火並未消失。反而是在這片詭異的景象中,那些漂浮的亡魂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緩緩向中心匯聚。
    火焰,真正的、熾熱的火焰,毫無征兆地從地板上衝天而起!橙紅色的火舌瘋狂舞動,散發出灼人的熱浪,卻奇異地沒有點燃任何書籍或木質家具,仿佛這火焰隻存在於另一個維度,或者,隻為了“呈現”某個場景。
    在熊熊燃燒的虛幻烈焰中央,陳默看到了七個清晰的身影。
    他們穿著不同時代的服飾,從長衫馬褂到近代的中山裝、舊西裝,最中間的一位,赫然就是他隻在遺囑照片上見過的、那位將書店留給他的伯父!他們七個圍成一個半圓,站在烈火中,身體呈現出一種被高溫炙烤後的扭曲和透明感,皮膚龜裂,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如同書中文字般的流光。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被焚燒的痛苦表情,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沉重的悲傷,以及一種……了然。
    七雙眼睛,十四道目光,穿透了虛幻與真實的界限,齊齊聚焦在因極度恐懼而癱軟在地的陳默身上。
    然後,他們開口了。聲音並非從火焰中傳來,而是直接在陳默的腦海深處轟然響起,重疊在一起,帶著古老的回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地底:
    “停止吧……”
    聲音裏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憫。
    “你就是這本書選中的下一任守護者。”
    話音在腦海中緩緩消散,如同退潮。那衝天的虛幻火焰猛地向內一收,倏忽間無影無蹤。彌漫書店的粘稠黑暗,以及那無數搖曳的幽綠鬼火,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幾塊昏黃的光斑重新落在地板上,空氣中隻剩下陳舊紙墨和淡淡黴味,仿佛剛才那令人心智崩潰的一幕從未發生。
    隻有陳默自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涼的書架,身體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冷汗已經浸透衣衫,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陣寒意。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撞擊著肋骨,發出擂鼓般的悶響。那七個在火焰中凝視他的身影,尤其是伯父那雙充滿疲憊和悲傷的眼睛,如同烙鐵般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視網膜上,揮之不去。
    下一任守護者?
    荒謬!恐怖!他隻想逃離,立刻,馬上!什麽遺產,什麽書店,他都不要了!這鬼地方,這邪門的書!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衝向門口。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門把手,好不容易拉開一條縫,外麵濕冷的空氣湧入,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準備邁步衝入那細雨迷蒙的巷弄時,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力量悄無聲息地纏了上來。不是風,不是實質的阻攔,更像是一道由無數細微低語編織成的牆壁,堵在了門口。那低語聲與他噩夢中的如出一轍,此刻卻清晰了許多,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挽留之意。同時,他感到自己與身後書店深處、那本靜靜躺在地上的皮革書籍之間,產生了一種詭異的、無形的“牽引”。仿佛有一條冰冷的鎖鏈,拴在了他的靈魂上,另一頭牢牢地係在那本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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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奮力向外衝,那無形的阻力就越大,低語聲也越發尖銳,像是在他腦中刮擦。而靈魂上的那條鎖鏈則猛地繃緊,傳來一種幾乎要將他撕裂的痛楚。他悶哼一聲,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地拽了回去,跌坐在門內的陰影裏,大口喘息,心中充滿了絕望。
    他出不去了。
    這個認知像冰水一樣澆遍全身。他被困住了,和那本……那本活著的、詛咒之書,困在了一起。
    不知在門口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開始變得晦暗,陳默才勉強撐著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回書店深處。那本皮革封麵的書,依舊靜靜地躺在他剛才掉落的地方,封麵上的扭曲符號在昏暗中若隱若現,仿佛帶著一絲嘲弄。
    他沒有再試圖去碰它,而是繞開它,失魂落魄地爬上通往二樓的狹窄樓梯。小小的起居室裏還殘留著伯父生活過的痕跡,老舊的家具,一張硬板床。他倒在床上,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接下來的日子,陳默是在一種行屍走肉般的狀態中度過的。他機械地維持著書店的開門關門,對零星顧客的詢問反應遲鈍。大部分時間,他隻是坐在櫃台後麵,眼神空洞地望著書店深處那片區域,那本怪書被他重新塞回了矮櫃,鎖了起來,鑰匙扔到了角落。但鎖,真的能鎖住它嗎?他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與書店,與那本書之間的“聯係”,正在以一種他無法理解、卻又清晰可感的方式建立、加深。他不再需要靠近那個矮櫃,就能隱約“感覺”到那本書的存在,像一顆冰冷的、緩慢搏動的心髒,潛藏在書店的陰影裏。書店本身,似乎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有時,在深夜,他會聽到樓下傳來細微的、像是書頁被翻動的聲音,但每次他屏息凝神去聽,那聲音又消失了。書架上的書籍排列,有時會在第二天清晨出現他記憶中不曾有過的細微變動。
    他甚至開始能模糊地“理解”那些纏繞在書店周圍的低語。它們不再是完全無法捕捉的噪音,偶爾會有一兩個破碎的音節或詞句,帶著古老而邪惡的氣息,滑過他的腦海,讓他不寒而栗。
    他試圖尋找線索。在伯父留下的遺物中翻找,在書店堆積如山的故紙堆裏搜尋。終於,在一本被當作廢紙墊在箱底、封麵模糊的線裝筆記簿裏,他找到了一些零星的、用某種暗褐色墨水書寫的記錄。筆跡潦草而急促,仿佛書寫者在極度恐懼或匆忙中留下。
    “……癸未年七月,陰雨不絕,書中‘低語’愈盛,幾不能眠。嚐試以朱砂混合雄黃封禁,僅得三日安寧……”
    “……戊子年冬,夜見鬼火遊走於書架間,伴有腐臭。‘它’在生長……”
    “……丙申年秋,鄰家犬吠不止,次日暴斃。疑與昨夜強行合攏‘裂痕篇’有關。罪孽深重……”
    “……守護者非主,實為囚耳。與書共生,與厄同眠。唯待後來者……然,後來者何辜?”
    筆記在此中斷,後麵是幾頁被撕毀的痕跡。陳默認出,這是伯父的筆跡。這些支離破碎的記錄,像一塊塊冰冷的拚圖,印證了他的遭遇,也讓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未來那絕望的圖景——與這本邪書捆綁在一起,在無盡的恐懼和罪孽感中苟延殘喘,直到下一個“替死鬼”的出現。
    不。不能這樣。
    一股強烈的反抗意誌,混合著數月來積壓的恐懼和憤怒,猛地從他心底升起。他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像伯父他們一樣,在這無望的囚籠中耗盡生命。
    既然無法逃離,無法銷毀,那麽,或許……可以嚐試去“理解”?去“控製”?筆記裏提到過“封禁”、“合攏”,伯父他們顯然並非完全被動,他們嚐試過對抗,雖然最終似乎都失敗了。
    一個大膽的、近乎自殺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
    他要再次主動翻開那本書。不是撕毀,不是焚燒,而是真正地去“閱讀”它——用他正在與這本書建立起來的那種詭異的“聯係”。
    這個決定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戰栗。但他沒有退路。
    他走下樓梯,從角落裏找出那把鑰匙,再次打開了那個矮櫃。冰冷的、帶著微弱搏動感的“存在感”撲麵而來。他盤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將那本沉重的皮革書籍放在自己麵前。
    深呼吸,努力平複狂跳的心髒和腦海中紛亂的雜音。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著,觸碰那暗沉的封麵。一股寒意順著手臂直竄頭頂。
    然後,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將自己這幾個月來所感受到的那種無形的“牽引”,那種對低語的模糊理解,全部聚焦起來,如同伸出無數無形的觸須,緩緩地探向那本書。
    不是用眼睛去看那些扭曲的蟲形文字,而是用這種詭異的“聯係”,去直接“感知”書頁上所承載的……“信息”。
    起初是一片混沌。無數混亂、瘋狂、充滿惡意的意念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入他的腦海,衝擊著他的意識,幾乎要將他吞沒、撕裂。他咬緊牙關,嘴角滲出血絲,強忍著那非人的痛苦和精神汙染,死死地維持著那一絲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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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地,在那片瘋狂的洪流中,他捕捉到了一些相對“穩定”的“結構”。那像是一些由純粹的“概念”和“意象”構成的圖案或符號,代表著“遮蔽”、“沉默”、“束縛”……這些“結構”與他從伯父筆記中看到的隻言片語隱隱對應。
    他嚐試著,用意念的力量,去“勾勒”其中一個代表“遮蔽”的簡單結構,同時想象著用它覆蓋書中的某一頁,阻斷其信息的散發。
    失敗了。結構在他意念觸及的瞬間就潰散了,反噬的力量讓他頭痛欲裂,眼前發黑。
    他沒有放棄。一次,兩次,十次……他不知疲倦地嚐試,失敗,調整,再嚐試。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鼻血流淌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也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精神即將徹底崩潰的邊緣,他再次用意念勾勒出那個“遮蔽”的結構,這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意念與書中某種冰冷的力量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
    成了!
    那一個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書中某一頁所散發出的、如同輻射般的影響,被暫時地、微弱地隔絕了!雖然範圍極小,效果也極其短暫,幾乎在他感知到的下一秒就消失了,但確確實實成功了!
    巨大的疲憊和靈魂被抽空般的虛弱感瞬間將他淹沒。他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酸痛,腦袋像是被重錘敲過。但一種奇異的、微弱的力量感,卻在他體內萌生。那不是肉體上的力量,而是精神層麵與這本書、與這座書店之間,那原本完全被動的“聯係”,似乎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可以被他主動“撥動”的跡象。
    他掙紮著坐起身,看向那本皮革書籍。它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封麵上的扭曲符號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那個隻能被動承受恐懼的繼承者。
    他是囚徒。但或許,也能成為……看守。
    陳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將那本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皮革書重新鎖回矮櫃。鑰匙在他掌心留下冰冷的觸感。他抬起頭,目光穿過積塵的玻璃窗,望向窗外那條被雨水洗刷得清亮的幽深巷弄。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屋簷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一種沉重的平靜,如同墓園的石板,壓在他的心頭。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將徹底與這本無法毀滅的禁書捆綁,與那些在火焰中哀嚎的前任亡魂為伴。
    守護者?囚徒?或者,是試圖在絕望深淵邊緣築起一道矮牆的,孤獨的守望者。
    路,還很長。而且,注定遍布荊棘與黑暗。
    他轉身,走向樓梯,腳步緩慢而堅定。書店深處,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書頁被微風拂過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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