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記憶竊取引發未知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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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相信你的記憶
    我發現自己能偷走別人的記憶。
    最初隻是偷背不下來的課文,後來開始偷走仇人最痛苦的回憶。
    直到我偷走暗戀對象關於他初戀的記憶。
    現在他每天給我送花,說我是他唯一愛過的人。
    昨晚,他初戀來找我,眼裏閃著詭異的光。
    “你偷走他的記憶前,有沒有檢查過那些記憶是假的?”
    第六次了,這周第六次,張辰捧著那一大束俗豔到刺眼的紅玫瑰,站在我們部門辦公室的玻璃門外。陽光透過他身後巨大的落地窗,在他挺拔的身形邊緣勾勒出一圈晃眼的光暈,也把那張過分英俊臉上的笑容映照得愈發不真實。
    “薇薇。”
    他走進來,無視周圍瞬間低下去的竊竊私語和那些黏著在他身上的、混雜著羨慕與探究的目光,徑直走到我的工位前。花香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是那種昂貴的、溫室裏精心培育出的玫瑰,沒有一絲瑕疵,也……沒有靈魂。
    “送你的。”他把花遞過來,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千百遍,眼底是能溺斃人的、純粹的溫柔,“今天的花,像你一樣,嬌豔又獨一無二。”
    我伸手接過,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的,一股微涼的寒意順著接觸點蔓延上來。花束很重,包裝紙發出輕微的沙沙聲。“謝謝。”我的聲音幹巴巴的,擠不出半分驚喜。我的辦公桌角落,已經快被這些一模一樣的紅玫瑰淹沒了,它們開得熱烈而整齊,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無聲地宣告著張辰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突如其來的狂熱追求。
    同事們起初是起哄,現在,那起哄裏多少帶了點看戲的意味。李姐上午還拍著我的肩膀,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林薇啊,這麽好的男朋友哪兒找的?又帥又浪漫,天天送花,你可別不知足。”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
    知足?我該知足嗎?偷來的東西,吃下去,真的能安心嗎?
    一個月前,張辰還不是這樣。他是公司裏所有女同事私下議論的焦點,能力強,家世好,長得更是無可挑剔,但總是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疏離。尤其是對我,一個和他工作上僅有幾次平淡交接、丟進人堆裏就找不著的普通同事,他的態度從來都是禮貌而公事公辦的。
    改變發生在那天晚上。我“借用”了他關於初戀的記憶。
    那不能算偷,至少當時我拚命這樣告訴自己。那更像是一種……無法控製的渴求。是在公司年底酒會上,我親眼看見他和他的初戀,那個叫蘇晚晴的女人,在露台的角落裏低聲交談。蘇晚晴穿著一條月白色的長裙,氣質清冷,和張辰站在一起,像一幅精心構圖的名畫。我聽不見他們說什麽,隻看到張辰垂著眼,側臉的線條繃得很緊,而蘇晚晴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轉身離開時,眼角似乎有淚光一閃而過。
    那一刻,一種尖銳的、從未有過的妒忌像毒蛇一樣齧咬著我的心髒。為什麽是她?憑什麽可以是別人?
    酒精放大了這種扭曲的衝動。我避開人群,躲在宴會廳厚重的絲絨窗簾後麵,閉上眼睛,努力屏蔽掉周遭的嘈雜,將所有的意念集中,像伸出一隻看不見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張辰的方向。
    “記憶”的觸感是冰涼而粘稠的,帶著一種陳舊的、類似於樟木和眼淚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捕捉的過程比偷取課文、偷走那個欺負過我的同事最屈辱的瞬間要費力得多,那些碎片尖銳又沉重,拉扯著我的神經,帶來一陣陣針紮似的鈍痛。我咬緊牙關,感覺自己像在深海裏打撈一件鏽跡斑斑的沉重鐵箱,幾乎要窒息。
    終於,那團承載著特定情感和畫麵的“物質”被我剝離出來,無聲無息地吸納進我的意識深處。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扶著冰冷的牆壁,才勉強沒有摔倒。
    等我緩過神,偷偷望出去,張辰還站在原地,手裏拿著酒杯,眼神有些空茫地望著露台外的城市燈火,臉上帶著一種……剝離了某種沉重負擔後的、輕微的困惑,以及一片近乎純淨的空白。
    成功了。
    第二天起,一切就都變了。張辰開始注意到我,不是以前那種程式化的注意。他的目光會追隨我,會在走廊“偶遇”時停下腳步,認真地、帶著點探究地看著我,然後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再後來,就是這些玫瑰,這些在旁人看來浪漫到極致的、每日不輟的追求。
    起初,我是竊喜的,甚至帶著一種病態的滿足。看,這個曾經遙不可及的男人,現在眼裏隻有我。我反複“閱讀”著那些偷來的記憶碎片,像品嚐最甜美的毒藥——他和蘇晚晴在校園梧桐樹下的初遇,圖書館裏並肩看書的靜謐時光,爭吵後他笨拙的道歉,還有……分手時,蘇晚晴那張沾滿淚水卻異常決絕的臉。
    每一次重溫,都讓我更確信,我剔除掉了他心中最柔軟、最不可替代的部分,而我自己,正穩穩地占據那個空缺出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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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種確信,最近開始動搖,像地基不穩的建築,發出細微卻不容忽視的裂響。
    他對我太好了,好得不真實。那種熱情是模板化的,精準卻缺乏真正的熱度。他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但偶爾,在我猝不及防轉開視線又猛地看回去時,會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全然的陌生。就像一台精密的儀器在執行一段被設定好的完美程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表達愛意。
    更讓我不安的是,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清晰地回憶起張辰記憶中蘇晚晴具體的麵容。那張在記憶碎片裏本該清晰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隻剩下一個蒼白而美麗的輪廓。反而是她轉身離開時,裙擺劃過的那道冷冽弧線,和她眼角那點未幹的淚光,像用刻刀鑿進了我的腦子裏,越來越深。
    這種模糊和清晰詭異的並存,讓我心裏發毛。
    昨晚下班,這種不安達到了頂峰。
    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公司大樓,晚風帶著初夏的微涼。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麵前。
    是蘇晚晴。
    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比酒會上那次見到時清瘦了些,臉色在路燈下顯得有些蒼白。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我,眼神平靜得可怕。
    “林薇?”她的聲音也很輕,像羽毛拂過,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我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那束張辰下午剛送的紅玫瑰,仿佛它能給我一些可憐的底氣。“蘇小姐?有事?”
    她沒有理會我語氣裏的戒備,目光落在我懷中的玫瑰上,停留了兩秒,然後緩緩上移,重新定格在我的臉上。那雙眼睛很亮,瞳孔的顏色極深,此刻,裏麵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幽幽地反射著路燈的光,一閃一閃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往前湊近了一小步,壓低了聲音,氣息幾乎嗬在我的耳廓上,帶著一絲冰涼的甜香。
    她說:“你偷走他的記憶前,有沒有檢查過那些記憶是假的?”
    那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我最脆弱的神經中樞。
    假的?
    大腦有一瞬間的完全空白,血液仿佛瞬間凍結。等我反應過來,蘇晚晴已經退開了,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笑意,她最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得我無法解讀,然後轉身,步履從容地消失在了街角的夜色裏。
    而我,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泥塑,抱著那捆紮得精致無比、此刻卻感覺無比燙手的玫瑰,在初夏微涼的晚風裏,站了不知道多久。
    “假的?”
    辦公室裏,我無意識地喃喃出聲,手指猛地攥緊了鼠標,指節泛白。
    “嗯?薇薇你說什麽?”旁邊的同事王萌轉過頭,嘴裏還叼著半塊餅幹。
    “沒……沒什麽。”我猛地回過神,勉強擠出一個笑,低頭假裝整理桌麵上的文件,心髒卻在胸腔裏瘋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假的?怎麽可能?
    那些記憶的觸感如此真實——少年時代心跳加速的悸動,指尖第一次觸碰時微麻的戰栗,爭吵時胸口憋悶的疼痛,還有分手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空洞……每一種情緒都飽滿而鮮活,帶著記憶特有的、無法偽造的細節質感。樟木書架的味道,陽光下飛舞的塵埃,雨滴打在梧桐葉上的聲音……這一切,怎麽可能是假的?
    蘇晚晴在騙我。她一定是在騙我。
    她發現了。她發現了張辰的異常,發現了他生命中關於她的那部分被憑空抹去,而最大的受益者,這個突兀地出現在張辰身邊的我,自然成了頭號嫌疑犯。所以她來恐嚇我,用這種荒謬的謊言,想讓我自亂陣腳,想把張辰搶回去。
    對,一定是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用理性說服自己。記憶可以被篡改嗎?理論上,人類的記憶本身就不完全可靠,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模糊、變形,甚至被後來的信息植入而修改。但像我這樣,直接將一段完整的、承載著強烈情感的“記憶實體”從一個人的意識層麵剝離、轉移……這種層麵上的“假造”,可能嗎?
    需要多麽可怕的精神力量?或者,涉及什麽我無法理解的技術?還是……張辰本身就有問題?
    各種混亂的念頭像沸騰的開水,在我腦子裏翻滾衝撞。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處理文件時打錯了好幾個字,回複郵件時詞不達意。張辰下午照例發來關心的短信,問我晚上想吃什麽,他訂了那家我很早就說過想試試的米其林餐廳。
    我看著屏幕上那些溫柔體貼的字句,第一次感覺不到絲毫的甜蜜,隻有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縫裏滋滋地冒出來。
    他記得我喜歡吃什麽,記得我隨口提過的小願望,記得我們之間所有“應該”記得的細節——這些細節,有多少是真正屬於“我們”的?有多少,是我在偷取他記憶時,無意中植入的,或者……是他根據某種邏輯,自行“補完”的?
    晚上那頓精心準備的晚餐味同嚼蠟。餐廳環境優雅,燈光曖昧,小提琴手在不遠處拉著舒緩的樂曲。張辰一如既往地體貼,為我拉椅子,布菜,倒水,每一個動作都無可挑剔。他談論著工作計劃,說起同事間的趣事,甚至提到了未來某個假期的旅行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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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得那麽自然,仿佛那些未來裏,理所當然地有我的存在。
    我看著他說話時開合的嘴唇,看著他映著燭光的、溫柔含笑的眼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我可能從未真正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我偷走了一段我認為關鍵的記憶,以為由此重塑了他的情感世界,卻可能從一開始,我動手拆解的,就是一個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龐大而精密的謊言迷宮。
    “薇薇?”張辰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伸出手,輕輕覆蓋在我放在桌麵上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溫暖幹燥。
    我卻像被毒蛇舔舐,猛地一顫,幾乎要條件反射地抽回手。
    “怎麽了?手這麽涼。”他微微蹙眉,關切地握緊了些,力道適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的觸碰,他的關心,此刻都變成了沉重的枷鎖,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沒……可能有點累了。”我垂下眼睫,避開他探究的視線,聲音幹澀。
    “那我快點吃完,送你回去休息。”他柔聲說,指尖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見,在他溫柔眼眸的最深處,那片我偶爾能窺見的、非人的漠然,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他送我到家樓下,照例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他的氣息拂過我的皮膚,帶著餐廳裏帶出來的、淡淡的葡萄酒香。以前會覺得浪漫沉醉,此刻卻隻讓我胃裏一陣翻攪。
    “明天見,薇薇。”他笑著揮手,目送我走進單元門。
    我幾乎是逃也似的衝進電梯,背靠著冰涼的金屬轎廂壁,大口喘息。額頭上被他吻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灼熱難當。
    假的。蘇晚晴的話,連同張辰這一個月來所有不真實的好,像兩股冰冷的鐵絲,纏繞住我的心髒,越收越緊。
    我必須弄清楚。
    我必須再“看”一次。不是之前那種沉溺式的重溫,而是帶著審視和剖析的目光,去檢查那些我偷來的、關於他和蘇晚晴的“初戀記憶”。
    回到家,反鎖上門,連燈都來不及開,我就跌坐在客廳冰涼的地板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黑暗中投下幾條變幻莫測的色帶。
    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驅散腦海中所有的雜念。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意識開始向內沉潛,像潛入一片深不見光的、粘稠的海。
    找到了。
    那團被我封存、屬於張辰的“記憶體”懸浮在意識深處,依舊散發著那種熟悉的、冰涼而陳舊的氣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不再像以前那樣放任自己沉浸其中去感受情緒,而是像一個修複古物的匠人,屏住呼吸,調動起全部的精神力,去放大、檢視那些構成記憶畫麵的最細微的顆粒。
    第一次約會,在大學旁邊那家廉價的奶茶店。陽光很好,蘇晚晴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張辰的記憶裏,她點了一杯珍珠奶茶,少糖。
    等等……畫麵似乎……過於完美了。陽光的角度,她發梢揚起的弧度,甚至奶茶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都像是經過精心構圖的光影作品,缺乏真實場景應有的、微妙的雜亂感和偶然性。
    我凝聚意念,像調整顯微鏡的焦距一樣,努力將那幅畫麵放大,再放大。
    瞳孔猛地一縮。
    在放大到極致的視野裏,蘇晚晴那雙捧著奶茶杯的、白皙纖細的手指邊緣,出現了一串極其微小、幾乎與背景噪點融為一體的、快速閃動的字符!那不是任何一種我認識的文字,更像是一種……二進製代碼?或者某種無法理解的加密信息流?!
    心髒驟停了一拍。
    我強壓下翻湧的驚駭,迅速切換到另一個記憶片段——他們第一次牽手,在電影散場後熙攘的人群裏。張辰的記憶裏,他的手心全是汗,緊張地、試探地碰觸到蘇晚晴的指尖,然後她輕輕回握住了他。
    畫麵溫暖而美好。
    我再次放大,聚焦在兩人手指交握的瞬間。皮膚的紋理,溫度的傳遞……不,不對!在兩人皮膚接觸的那條臨界線上,畫麵的像素出現了極其細微的、不自然的斷層和馬賽克!就像……就像兩張不同的圖片,用並不完美的技術強行拚接在了一起!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後背。
    假的。竟然真的是假的!
    蘇晚晴沒有騙我。張辰記憶中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那些讓我妒忌到發狂、視為他內心最柔軟部分的珍貴回憶,根本就是被人精心偽造、植入的!
    是誰?是誰有能力製造出如此天衣無縫的虛假記憶?是蘇晚晴嗎?她看起來不像有這種能力。還是……張辰自己?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迷霧。
    如果,這段至關重要的初戀記憶是假的,是被植入的。那麽,張辰這個人……他還是真實的嗎?
    我回想起與他“真正”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他工作能力出眾,處事圓滑,幾乎從不與人交惡,也幾乎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他的過去,似乎總是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裏,提及家人和成長經曆時,總是語焉不詳,用一些模糊的套話帶過。他的情感反應,在某些時候,會有一種微妙的……延遲感,或者過於標準的模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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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擁有虛假核心記憶的人,他本身,會不會也是一個……構造體?
    我利用能力,抽掉了他一段被設定的“關鍵記憶”,導致他出現了程序錯誤?而他現在對我的這種偏執的、完美的“愛”,就是那個錯誤運行的結果?
    所以,他眼底偶爾閃過的陌生,不是因為記憶被剝奪後的空洞,而是……係統在試圖糾正或者適應這個意外的數據缺失?
    這個推測太過駭人,讓我渾身發冷,牙齒都開始打顫。
    我不是贏得了一個男人的心,我可能是……不小心觸發了一個精心設計的、披著人皮的某種東西的未知bug!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揭穿他?逃離他?
    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揭穿會有什麽後果?他會“修複”自己嗎?還是會……清除掉我這個導致錯誤的“病毒”?
    逃離?一個能被植入如此精密記憶的存在,會是那麽容易擺脫的嗎?他這一個月來的表現,那種無處不在的、偏執的“關注”,本身就透著不正常。
    就在我沉浸在無邊的恐懼和混亂中時,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是張辰發來的消息。
    「薇薇,睡了嗎?」
    「剛剛分開,又開始想你了。」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給你帶城西那家你最喜歡的杏仁茶,七點半,準時到。」
    文字一如既往的體貼。
    但我看著那幾行字,卻像看著一封用最甜蜜的糖霜書寫的死亡通知書。
    七點半,準時到。
    那不是商量,那是通知。是程序設定好的、不容偏離的指令。
    我手指顫抖著,不敢回複。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幾乎讓我窒息。
    過了幾分鍾,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還是張辰。
    「晚安,我的唯一。」
    「唯一」兩個字,被他用了一個紅色的愛心表情符號著重標注了出來,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顯得格外刺眼,甚至……猙獰。
    他是在強調,還是在警告?
    我猛地將手機反扣在地板上,仿佛那是什麽噬人的毒蟲。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變幻,將房間內映照得光怪陸離。我蜷縮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的陰影裏,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萬丈深淵的邊緣,腳下是看似堅固、實則布滿裂痕的懸崖。
    我偷走了記憶,以為能竊取幸福,卻可能一不小心,撬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釋放出了我完全無法理解的、恐怖的東西。
    而現在,盒蓋已經打開,我無處可逃。
    夜,還很長。而明天早上七點半,很快就會到來。
    準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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