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腦機接口篡改記憶引發職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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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篡改了我的終點
公司宣布將用腦機接口對員工進行“終極績效評估”,
通過讀取記憶直接評定晉升或辭退,
我自信滿滿接受評估後不僅慘遭辭退,
更收到係統冰冷的警告:
“檢測到您曾篡改公司核心數據庫,已啟動法律程序”,
可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
會議室冷得像冰窖,或許隻是我的錯覺。空氣淨化器低聲嗡鳴,吐出帶著消毒水氣味的冷風,吹在汗濕的後頸上,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長條桌對麵,坐著三個人。人力資源部的麗莎,妝容精致,嘴角掛著一貫的、弧度標準的微笑,但眼神裏沒什麽溫度。it安全部的陳,麵龐瘦削,戴著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得像手術刀。還有一位,是總部來的陌生麵孔,灰色西裝,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存在感卻強得讓人無法忽視。
“李維,”麗莎開口,聲音甜美卻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公司上季度財報會議後,董事會一致通過了《關於引入深度神經網絡進行員工終極績效評估的決議》。相信部門已經傳達過了。”
我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幹。當然傳達過了。郵件、內部公告、部門會議,翻來覆去地強調。公司新一代腦機接口技術取得“突破性進展”,不再是簡單的生理信號監測,而是能夠“高效、精準、無創”地讀取並解析受試者的情景記憶片段,用於“客觀、公正”的終極績效評估。自願優先,鼓勵參與,評估結果將直接關聯年度晉升s序列和…優化名單。‘優化’,一個多麽溫文爾雅的詞。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機會,李維,”麗莎繼續說著,語調抑揚頓挫,像在背誦演講稿,“擺脫傳統評估的主觀偏見,真正讓價值貢獻說話。公司需要絕對的忠誠和透明,而技術,能給我們答案。”
絕對的忠誠,透明的靈魂。我心底閃過一絲荒謬,但迅速被一股更強烈的情緒壓了下去——自信,甚至是迫不及待。我,李維,技術研發部p8級,連續三年績效卓越,手頭握著三個核心模塊的代碼庫權限,上個月剛獨立解決了那個讓整個專家組頭疼了兩個星期的分布式鎖瓶頸。我有什麽好怕的?我的記憶,就是我功勞簿的實體化。那些熬夜調試的夜晚,那些靈光一現的算法優化,那些在技術評審會上據理力爭的時刻……腦機接口?讓它看,好好看!我正愁沒辦法把腦子的所有貢獻一次性攤開給公司看呢。
“我自願參加。”我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昂揚。
陳推了推眼鏡,遞過來一份厚厚的知情同意書,頁邊貼著各種顏色的標簽。密密麻麻的條款,關於數據隱私、使用範圍、潛在風險盡管文件裏宣稱風險極低,近乎於無)。我幾乎沒怎麽細看,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沙沙作響。
麗莎的笑容加深了些:“太好了,李維。公司感謝你的奉獻精神。評估安排在明天上午九點,b座七樓,神經接口實驗室。祝你順利。”
第二天,我準時出現在實驗室門口。純白色的空間,一塵不染,柔和的光線從天花板均勻灑下,沒有任何陰影。房間中央是一張看起來像牙科治療椅的銀色設備,旁邊連接著數個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終端。工作人員不多,都穿著無菌服,沉默地示意我躺上去。
冰冷的凝膠貼在太陽穴、額頭和後腦。細微的電流吸附感。“放鬆,李維先生,”一個電子合成音在耳邊響起,“請跟隨引導,回憶我們指定的時間段。過程中可能會有輕微的眩暈或既視感,屬於正常現象。”
我閉上眼。引導開始了。
首先是去年第四季度的項目攻堅。記憶畫麵如同高清影像般在腦海中流淌出來——我坐在工作站前,屏幕上滾動著複雜的代碼,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敲下一行行指令。周圍是加班同事模糊的身影,空氣裏彌漫著咖啡因和疲憊的味道。一個關鍵算法卡住了,我苦思冥想,直到淩晨,終於找到了那個優雅的解決方案,測試通過的那一刻,團隊在通訊頻道裏發出小小的歡呼。記憶無比清晰,細節飽滿,連當時屏幕上某個不起眼的錯誤日誌提示符我都想起來了。
接著是年初的技術分享會。我站在演講台上,對著台下黑壓壓的同事和幾位高管,講解我主導開發的流式處理框架。ppt翻頁,提問,回答,自信而流暢。我記得前排一位副總裁讚許地點頭。
然後是和產品部的爭論,為了一個用戶體驗的細節,我據理力爭,最終說服了對方,采納了我的技術方案,上線後數據反饋極佳。
記憶的河流繼續奔湧,全是高光時刻,全是我的辛勤、智慧和忠誠的證明。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工位上那盆綠蘿,在顯示器的冷光下頑強生長。多麽完美的一份職業履曆,刻在神經元裏,做不得假。我幾乎要在這份自我欣賞中沉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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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估結束了。吸附感消失。我坐起身,感覺有些輕微的頭痛,像用腦過度後的空虛,但精神卻處於一種奇異的亢奮狀態。工作人員禮貌地請我回去等待結果,說很快就會通知。
很快。確實很快。
回到工位還不到兩個小時,內部通訊係統就彈出了一條緊急通知,標題是“【重要】終極績效評估結果及後續安排”。心跳漏了一拍,這麽快?我深吸一口氣,點開。
不是晉升信那慣用的、帶著恭喜語氣的模板。
是一封辭退信。
黑色的加粗字體,冰冷,堅硬,像子彈一樣射入我的瞳孔。
“李維先生:經終極績效評估係統判定,您的綜合貢獻度與崗位要求存在不可彌合的差距。很遺憾地通知您,您與公司的勞動合同關係將於本通知送達之日起正式解除。請於今日下午1700前完成離職交接手續,並離開公司場所。所有權限將於屆時同步關閉。”
我懵了。大腦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係統出錯了?誤判了?我那滿滿功勞簿的記憶,怎麽會換來這個結果?手指顫抖著,滾動頁麵。
下麵還有內容。
“附加判定說明及係統警告。”
更刺眼的紅色字體跳了出來,帶著驚人的高壓,瞬間攫住了我的呼吸:
“警告:在記憶掃描過程中,檢測到與您身份標識關聯的高風險異常行為。經底層數據核驗及行為鏈追溯,確認您曾於【2077年10月28日 031704】通過非授權鏈路,惡意篡改公司核心人事數據庫關鍵字段。該行為已嚴重違反《員工手冊》及《信息安全守則》最高等級條款,涉嫌觸犯相關法律法規。公司已自動啟動法律程序,相關證據鏈已封存並移交司法機關。請您保持通訊暢通,配合後續調查。”
篡改…核心人事數據庫?
2077年10月28日?淩晨三點多?
我?
我死死地盯著那幾行字,每一個單詞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卻構成了一種他媽的無比荒誕、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像有人用鐵錘對著我的眉心狠狠砸了一下,嗡鳴聲在顱腔內回蕩。
我沒有。
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核心人事數據庫的非授權鏈路。10月28號那天晚上,我……我在幹什麽?我努力回溯記憶。那天是周五,項目上線前最後衝刺,我帶著團隊加班到快十一點,然後和幾個同事一起去樓下吃了宵夜,喝了點酒,回到家都快淩晨一點了,倒頭就睡。我怎麽可能在淩晨三點多,跑回公司,去篡改那個我連訪問權限都沒有的數據庫?
這指控不僅荒謬,而且……肮髒。
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臉頰火燒火燎。我猛地從工位上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響聲。周圍的同事紛紛抬起頭,目光複雜,有驚訝,有同情,但更多是迅速的回避和竊竊私語。消息傳得比病毒還快。
“搞錯了!這他媽絕對是搞錯了!”我低吼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震驚而扭曲。我衝向電梯,目標是b座七樓,那個該死的神經接口實驗室。
實驗室的門緊閉著。我用力拍打著冰冷的金屬門板。“開門!出來!係統出錯了!你們誣陷我!”
門開了,還是昨天那個工作人員,麵無表情:“李維先生,請保持冷靜。評估結果由深度神經網絡自主判定,過程全程記錄,不存在人為幹預。”
“放屁!它說我篡改數據庫!我根本沒有!我那天晚上在家睡覺!”
“係統檢測的是您的記憶痕跡,李維先生。”工作人員的聲音平板無波,“記憶痕跡顯示,您在所述時間點,確實執行了相關操作。技術層麵,不存在誤判可能。”
記憶痕跡?我自己的記憶,反過來成了指控我的鐵證?
“我要申訴!我要看原始數據!你們讀取的記憶!拿出來對質!”我抓住他的胳膊。
他輕輕掙開,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或者說是厭煩:“抱歉,原始記憶數據屬於公司核心資產,受《技術保密協議》保護,您無權查閱。申訴通道已在評估結果郵件中告知,但需要提醒您,基於腦機接口數據的判定,申訴成功率低於0.1。請您依法依規維護自身權益。”
依法依規?他們用一段我毫無印象的“記憶”把我定罪,然後讓我去依規申訴?
我像被抽空了力氣,踉蹌著後退。通訊器在口袋裏震動,是麗莎的電話,不用接也知道,是催我辦理離職手續。整個世界仿佛在我周圍扭曲、塌陷。信任的基石,自我認知的壁壘,在這一刻轟然粉碎。我不是功臣,我是罪犯。一個連自己犯了什麽罪都“記不起來”的罪犯。
渾渾噩噩地回到公寓,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我沒有開燈,直接癱倒在沙發上,黑暗中隻有城市霓虹透過窗戶,在天花板上投下光怪陸離的影子。恥辱、憤怒、恐懼,還有那種深入骨髓的荒謬感,像一群嗜血的螞蟻,啃噬著我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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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做過。
為什麽係統會“看到”我做了?
記憶……被篡改了?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某個驚悚的可能性。但隨即又被我自己否定。篡改記憶?那是科幻小說裏的橋段。公司的腦機接口技術是讀取,不是寫入。至少……官方是這麽宣稱的。
可是,那封辭退信和警告,白紙黑字,帶著法律的冰冷鋒芒,真實得不容置疑。
我猛地坐起身,打開個人終端。公司內部的權限果然已經被全部切斷。郵箱、內部論壇、代碼庫……一切需要身份認證的地方,都彈出了紅色的“訪問拒絕”提示。我被徹底隔絕在了那個我為之奮鬥了五年的世界之外。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認了。
我嚐試登錄一個私密的、基於分布式網絡的加密通訊節點,這是以前和一個信得過的、已離職的安全工程師老貓搗鼓著玩的,理論上不會被公司監控。萬幸,節點還能連上。
我在空蕩蕩的聯係人列表裏找到了老貓那個許久沒有亮起的頭像。猶豫了一下,我開始輸入。手指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語句顛三倒四,但我還是盡可能地把整個事情——評估、辭退、那個荒謬的篡改數據庫指控,以及我完全空白的相關記憶——說了出來,發送了過去。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什麽時候能看到,但這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做完這一切,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倒在床上,閉上眼睛,試圖強迫自己入睡,但大腦卻不受控製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白天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句話語。尤其是那封郵件的措辭——“檢測到與您身份標識關聯的高風險異常行為”……
身份標識關聯……
不知過了多久,在極度的精神消耗下,我陷入了一種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就在這意識模糊的邊緣,一些極其破碎、極其詭異的畫麵,毫無征兆地閃現在腦海裏。
不是熟悉的記憶。
是一隻……手。我的右手。在黑暗中移動,動作有些僵硬。前方是一片模糊的微光,像是一塊屏幕的輪廓,上麵快速滾動著密密麻麻的、無法看清的字符流。背景是絕對的寂靜,隻有一種低沉的、非人的、規律性的嗡鳴聲,像是某種大型服務器的散熱風扇在遠處運轉。
沒有上下文,沒有前因後果。隻有這隻手,這片模糊的光,和那令人不安的嗡鳴。
我猛地驚醒,心髒狂跳,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那是什麽?
夢?還是……記憶?
可那感覺如此真實,那隻手移動時肌肉的細微牽拉感,那屏幕光刺入眼睛的微微酸脹……但它又如此陌生,與我任何一段清晰的記憶都對不上號。像是強行塞進我腦子裏的異物。
2077年10月28日,淩晨三點十七分零四秒……
難道,係統“看到”的,就是這個?
接下來的兩天,我如同行屍走肉。躲在公寓裏,拉緊窗簾,不敢出門。手機安靜得可怕,除了幾個推銷電話,沒有律師函,沒有警察上門。這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更讓人窒息。我不斷地刷新著新聞,搜索著任何關於公司、關於腦機接口評估、關於記憶篡改的關鍵詞,但一無所獲。世界依舊運轉,仿佛我李維這個人,連同我遭遇的這一切,從未存在過。
老貓那邊也杳無音信。
絕望像冰冷的淤泥,一點點淹沒到我胸口。
直到第三天淩晨,那個加密通訊節點的圖標,突然在屏幕角落微弱地閃爍了起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撲過去點開。
老貓的回信很短,隻有寥寥數語,帶著他慣有的、對技術的絕對苛求和對潛在風險的敏銳嗅覺:
“維子,信收到。情況比屎還爛。別信係統,更別信你自己的腦子。他們用的不是單純的讀取技術,那玩意帶高級別的‘寫入’和‘覆蓋’能力,軍用級,偽裝成商業產品。你大概率是中招了。‘記憶錨點’——找找你過去絕對確定、但現在感覺‘不對勁’的小細節,那是他們技術可能留下的毛刺。另外,小心‘鏡影人’。他們是活的‘數據毒素’,專門處理……像你這樣的‘異常’。清理痕跡,等我下一個消息。別回這條。”
信息看完後十秒,窗口自動銷毀,沒留下任何痕跡。
我僵在屏幕前,渾身冰冷。
寫入。覆蓋。
記憶錨點。
鏡影人。活的……數據毒素。
老貓的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冰冷的鑿子,狠狠地敲進我的認知。官方宣稱的“無創讀取”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這技術能從根源上修改一個人的記憶,製造虛假的過去,並以此作為定罪的理由!
那我的記憶裏,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被植入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按照老貓的提示,瘋狂地回溯。記憶錨點,那些我絕對確定無疑的細節……
我想起了上個月團隊建設的合影。照片上,我明明記得自己穿的是那件藍色的公司文化衫,站在最左邊,摟著同事小王的肩膀,笑得很開心。可此刻,當我努力在腦海中勾勒那幅畫麵時,文化衫的顏色……似乎變成了灰色?小王的表情,好像也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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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去年年底寫的一個關鍵函數。那段代碼的邏輯我閉著眼睛都能複述出來,它應該有三個核心判斷分支。但現在,腦子裏冒出來的版本,怎麽好像……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有些冗餘的第四個分支?這個分支是如此自然地被嵌入在整體邏輯裏,仿佛它一直就在那裏。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這些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不對勁”,像隱藏在光滑皮膚下的微小疤痕,平時毫無知覺,一旦被刻意觸摸,就泛起清晰的異物感。這就是“毛刺”?技術覆蓋後留下的瑕疵?
那麽,那個“篡改數據庫”的記憶,就是一次徹底的、成功的覆蓋?用一個我根本沒有犯下的罪行,替換了……替換了那個時間點我真實的記憶?
那個夜晚,淩晨三點多,我到底經曆了什麽?那個手在黑暗中操作的碎片,是覆蓋後的殘留影像,還是……我被綁架、被操縱身體執行了操作的恐怖真相?
“鏡影人”又是什麽?聽名字就讓人不寒而栗。他們是來滅口的?還是來……進行二次“修正”?
恐懼如同實質的觸手,纏繞住我的脖頸,讓我呼吸困難。我被拋棄了,被誣陷了,現在還要被……清理?
我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像一隻受驚的野獸,在昏暗的公寓裏來回踱步。不行,不能坐以待斃。老貓讓我等,但我不能光等。我必須做點什麽。
記憶錨點……如果能找到一個足夠堅實、無法被技術輕易扭曲的錨點,是不是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或者,至少證明我的記憶被動過手腳?
那個日期!2077年10月28日!
我需要那個時間點,我不在公司、不在數據庫附近的證據!
我衝到床頭,抓起個人手機,手指顫抖著翻找那天的所有記錄。通話記錄、短信、各種社交軟件和支付軟件的流水……宵夜攤的電子支付記錄還在,時間是晚上11點34分。回家的出租車,通過平台叫的車,訂單顯示下車時間是淩晨0點58分。之後呢?之後就沒有任何需要網絡連接的消費記錄了。小區電梯的監控?物業會給我調嗎?而且,如果對方技術強大到能篡改腦記憶,偽造或刪除一段監控記錄又算什麽?
證據鏈是如此的薄弱。
就在我幾乎要被無力感再次吞噬時,眼角餘光瞥見了扔在沙發角落的一個舊背包。那是我偶爾去健身房用的。
一個幾乎被遺忘的細節,如同沉入淤泥的貝殼,突然被翻了上來。
那天晚上……我回家時,在公寓樓下,好像……撞到了一個人?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鄰居?還發生了點小口角?
記憶非常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我努力集中精神,擠壓著那片混沌的區域。
是的,是有這麽回事。那個住在隔壁單元,總是一身酒氣的家夥。我當時急著回家,在樓道口和他擦身而過,他手裏的酒瓶差點掉地上,罵罵咧咧地推了我一把。我還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廉價威士忌味道。時間……應該就是我剛下車不久之後!
這是一個潛在的證人!一個不在公司係統掌控範圍內的、活生生的第三方!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這可能嗎?這個記憶是真實的嗎?還是又一個被精心布置的、引導我走向某個陷阱的虛假路標?
“鏡影人”……老貓的警告在耳邊回響。
我死死攥著手機,汗水幾乎要讓它滑脫。去不去找那個醉漢?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也可能是自投羅網。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著,勾勒出這個龐大科技怪獸冰冷而華麗的輪廓。在這片由數據和代碼構建的鋼鐵叢林裏,我,一個記憶支離破碎、被宣判有罪的人,該相信什麽?又能抓住什麽?
那個關於手的碎片記憶,又一次不受控製地閃過。
黑暗中,僵硬的手指,在陌生的屏幕上,敲下了我無法理解的命令。
那到底是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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