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記憶移植引發的多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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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的記憶在說話
    移植了丈夫白月光的記憶後,
    我變得越來越像她,
    甚至開始對丈夫產生無法抑製的殺意,
    直到發現他書房裏那七具和我一模一樣的標本。
    林薇又一次從那個不屬於她的夢境中驚醒。
    心跳在胸腔裏擂鼓,一聲聲,沉重又急促,撞碎了深夜的寂靜。喉嚨發幹,像被沙漠裏的熱風刮過。她習慣性地向身側探手,指尖觸到的卻是冰涼的、空蕩的錦緞。
    韓司明不在。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她記不清。隻記得每次從那些光怪陸離的碎片中掙脫,身邊總是空的。黑暗像黏稠的液體,從四麵八方包裹過來,帶著一種陳舊家具和消毒水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氣味。
    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柔和的暖光驅散了部分黑暗,卻照不透心底的寒意。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順著腳心竄上來。她走向浴室,鏡子裏映出一張蒼白、略顯淩亂的臉。還是她,林薇,五官清秀,帶著長久休養留下的脆弱感。
    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她擰開水龍頭,用雙手接住冷水,潑在臉上。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盥洗池的白瓷上。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她似乎看到鏡中人的嘴角,牽起了一抹極其細微的、陌生的弧度。
    帶著一點悲憫,一點…嘲弄。
    她猛地閉眼,再睜開。鏡子裏隻有她,驚疑不定地睜大眼睛。
    是幻覺。自從接受了那次“記憶撫慰”手術後,這種恍惚感就如影隨形。為了治愈她因韓司明出軌而瀕臨崩潰的精神,也為了“彌補”,他花重金引入了這項尚未完全公開的技術,將他最珍視的、已故初戀蘇晚晚的部分記憶片段,“移植”給了她。
    他說,晚晚善良、堅韌、樂觀,她的記憶會像良藥,撫平她的創傷。
    起初,似乎有些效果。那些尖銳的痛苦被一些溫暖的、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情緒覆蓋。她變得平靜,甚至對韓司明重新展露笑顏。
    可現在……
    林薇無意識地抬起手,將臉頰邊一縷不聽話的頭發別到耳後,動作輕柔而精準。她不喜歡這個牌子的洗發水,太濃烈,可上周購物時,卻鬼使神差地拿了好幾瓶。她開始偏愛那種甜膩得過分的糕點,而以前她最討厭甜食。昨天插花,她下意識地將那幾支白色的小蒼蘭單獨挑出來,插在最顯眼的位置,等反應過來時,自己都愣住了。
    蘇晚晚最愛小蒼蘭。韓司明說過。
    這些細節像細小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來,勒進她的骨肉裏。她正在被另一個女人入侵,一點點,從內部被占據。
    腳步聲從走廊傳來,很輕,帶著刻意放緩的謹慎。是韓司明。
    林薇迅速關掉水龍頭,用毛巾擦幹臉,回到床上,閉上眼睛。她感覺到臥室門被推開,一股微涼的、帶著室外寒意的氣息靠近。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她臉上,沉沉的,帶著審視。她能感覺到那視線,像冰冷的爬蟲滑過皮膚。
    幾秒鍾後,他轉身,走向衣帽間。
    林薇悄悄睜開一條縫。韓司明脫下西裝外套,動作間,側頸上一道寸許長的疤痕一閃而過。那是他年少時意外留下的,平時總是用衣領小心遮住。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條扭曲的蜈蚣。
    她的心髒驟然一縮,一股強烈的情緒毫無預兆地席卷而來——不是她自己的恐懼或悲傷,而是一種尖銳的、幾乎要炸開的擔憂和心痛,仿佛那道疤不是長在他身上,而是刻在了她的心尖上。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留下陣陣空虛和更深的寒意。
    這不是她。這是蘇晚晚的反應。
    衣帽間裏傳來輕微的響動,是打開某個特定抽屜的聲音。她知道,那裏放著一個上鎖的檀木盒子。韓司明從不讓她碰。有一次她好奇問起,他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說是一些舊物,看了徒增傷感。
    現在,她幾乎能“看到”盒子裏的東西——一條褪色的粉色絲帶,一枚銀質的蝴蝶發卡,邊緣有些磨損……
    “薇薇?”韓司明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林薇猛地一顫,趕緊重新閉緊眼睛,調整呼吸,裝作一直熟睡的樣子。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又停留了幾秒,才終於離開。
    確認他去了書房,林薇才緩緩睜眼,盯著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眼神空洞。
    那個檀木盒子裏的東西……她為什麽會知道?
    早餐桌上,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將精致的骨瓷餐具照得發亮。
    “臉色還是不好,沒睡穩?”韓司明將抹好藍莓醬的麵包片放在林薇麵前的碟子裏,聲音溫和。他穿著剪裁合體的家居服,舉止優雅,無可挑剔。任誰看,這都是個體貼入微的丈夫。
    林薇低下頭,用小銀勺攪動著杯裏的牛奶:“還好,可能……還有點不適應。”
    “記憶融合需要時間。”韓司明拿起手邊的平板,滑動著屏幕,上麵是林薇最新的腦波監測數據和生理指標報告,“你看,各項數據都在趨向穩定。波動是正常的,這說明晚晚的記憶正在與你產生良性的協同。專家也說,這是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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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總是這樣,用數據和“專家”來構建不容置疑的現實。以前,她會信服,會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在變好。
    可現在,她隻是更緊地握住了勺子,指節泛白。
    “司明,”她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最近……總是做一些很奇怪的夢。”
    韓司明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一下,抬眼看他,鏡片後的目光深邃:“什麽樣的夢?”
    “好像……是在一個很大的花園裏,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還有,很高的秋千。”她斟酌著詞句,小心地避開那些讓她心悸的細節,比如秋千揚起時,看到遠處哥特式建築的尖頂,比如推秋千的那個模糊背影,頸後似乎有一道痕。
    韓司明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溫和,甚至帶上了一點鼓勵的笑意:“那是晚晚家以前的莊園。她小時候最喜歡在那個秋千上玩。”他頓了頓,聲音愈發輕柔,“你看,薇薇,你在分享她的快樂。這很好。”
    他在引導,也在確認。確認那些移植的“記憶”正在她腦海裏生根發芽。
    林薇感到一陣惡心。那不是分享快樂,那是被浸泡在別人的過去裏,快要窒息。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視線落在自己拿著杯子的手上。不知何時,她端杯的姿勢變了,小指會微微翹起一個矜持的弧度。她以前從不這樣。
    “怎麽了?”韓司明注意到她的走神。
    “沒什麽。”林薇猛地收回手,指尖冰涼,“隻是……有點累。”
    他伸出手,覆蓋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掌心溫熱幹燥。這曾經給予她無限慰藉的觸碰,此刻卻讓她如同被烙鐵燙到,幾乎要控製不住地抽回。
    “別怕,薇薇。”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蠱惑力,“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會好起來的,你會成為……最完美的你。”
    “最完美的我……”她喃喃重複,心髒沉入冰窟。他想要的,究竟是林薇,還是一個披著林薇皮囊的、活過來的蘇晚晚?
    那種想要傷害韓司明的衝動,第一次出現得毫無征兆。
    是在一天傍晚,韓司明站在別墅二樓的露台邊緣,打電話交代公事。露台的欄杆為了美觀,設計得並不高,隻到他大腿中部。
    林薇端著傭人燉好的燕窩走過去,晚風吹起她的裙擺。就在她靠近他背後的一瞬間,一個畫麵猛地撞進腦海——不是記憶,更像是一種本能的模擬:她伸出手,用力一推!那個挺拔的身影失去平衡,驚愕地回頭,然後從二樓直直墜落……
    “哐當!”
    手中的瓷碗脫手落下,摔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碎裂成片,黏稠的燕窩濺得到處都是。
    韓司明聞聲回頭,眉頭微蹙:“怎麽了?這麽不小心?”
    林薇臉色煞白,身體無法控製地顫抖,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片,又猛地抬頭看向他,眼神裏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她剛才……竟然想殺了他?!
    “我……手滑了。”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嘶啞。
    韓司明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避開碎片:“沒事,讓張姨來收拾。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他的觸碰讓她猛地一顫,迅速抽回了手。
    他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隻是語氣帶上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強勢:“我讓陳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你需要休息。”
    那天之後,類似的念頭就像潛藏在陰影裏的毒蛇,不知何時就會竄出來,咬她一口。
    看到他用的鋒利裁紙刀,她會想象刀片劃破他喉管的場景;在他俯身給她晚安吻時,她會下意識地尋找他的頸動脈;甚至在他熟睡後,她會站在床邊,看著被子下起伏的輪廓,計算著用枕頭悶死他的可能性。
    每一次,她都靠著殘存的理智,在最後關頭死死扼住那瘋狂的衝動,驚出一身冷汗。
    這不是她!她連殺魚都不敢看,怎麽會生出如此具體而殘忍的念頭?
    是蘇晚晚嗎?是蘇晚晚的恨意,通過這些記憶,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可韓司明不是說,他們曾經深愛,蘇晚晚的離去是他一生最大的痛嗎?
    疑團像雪球,越滾越大。
    她開始有意識地觀察這個家,觀察韓司明。她發現,別墅裏關於蘇晚晚的痕跡,其實被抹得很幹淨,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照片或私人物品。除了,那個書房。
    韓司明的書房,是整棟別墅的禁地。除了他本人和固定時間打掃的、被他嚴格告誡過的鍾點工,誰也不準進。連她也不行。
    他越是嚴防死守,林薇越是覺得,答案就在那扇緊閉的紅木門後麵。
    機會在一個雷雨夜降臨。
    韓司明接到一個緊急電話,需要立刻去公司處理突發的海外項目危機。他走得很匆忙,甚至沒來得及像往常一樣仔細檢查書房的鎖。
    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林薇穿著睡衣,赤腳走在空曠的走廊上,心跳得如同外麵密集的鼓點。她手裏攥著一把之前偷偷藏起來的、書房小茶幾抽屜的備用鑰匙——那是很久以前她收拾雜物時無意發現的,鬼使神差地沒有放回去。主鎖的鑰匙韓司明從不離身,她隻能賭這把備用鑰匙能打開某種輔助鎖孔,或者,賭他匆忙間忘了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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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書房門口,厚重的紅木門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她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鎖孔。
    轉動。
    “哢噠。”
    一聲輕響,在雷聲的間隙裏,清晰得令人心驚。
    門,開了。
    他竟然真的沒有反鎖!
    一股混合著陳舊書卷、高級皮革、以及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福爾馬林卻又被濃鬱香薰掩蓋的氣味,撲麵而來。
    書房裏沒有開大燈,隻有角落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借著窗外不時劃過的閃電,可以看清裏麵巨大的書桌、高及天花板的書架,以及……
    房間深處,靠牆擺放著的一排東西。
    它們被厚重的墨綠色絨布覆蓋著,依稀能看出是人形輪廓,大約七個。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反手輕輕關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喘息了片刻,才一步步朝著那排被覆蓋的“人”走去。
    腳下地毯柔軟,吸走了所有聲音。
    空氣中那股奇怪的、被香薰苦苦壓抑的氣味,在這裏越發明顯。
    她在第一個“人”形麵前站定,伸出手,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她猛地抓住絨布的一角,用力扯下!
    閃電恰在此時撕裂夜幕,慘白的光芒瞬間照亮了眼前的事物。
    林薇的呼吸驟然停止,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是一個真人大小、栩栩如生的女性標本。穿著一條漂亮的碎花連衣裙,姿態優雅地站在底座上。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蠟像感,但細節逼真得可怕。
    而她的臉——
    和林薇一模一樣!
    不,或者說,和鏡子裏的她,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隻是眼神空洞,嘴角帶著一絲凝固的、標準化的微笑。
    林薇渾身冰冷,如同被浸入萬丈冰淵。她踉蹌著撲向第二個,扯下絨布。
    還是她。穿著不同的衣服,梳著略微不同的發型,但那張臉,別無二致!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每一個都是“林薇”,或者說,都是按照同一張臉孔製作的人形標本。她們穿著不同時期的流行服飾,姿態各異,有的在讀書,有的在喝茶,有的隻是靜靜地站著,如同商店櫥窗裏等待出售的玩偶。
    唯一的共同點是,她們都無比“完美”,符合韓司明口中一切關於“美好”的定義,卻也無比空洞,沒有靈魂。
    第六個標本,穿著她去年生日時韓司明送她的那件真絲睡裙。連裙擺上不小心勾破的一小道裂口,都被精細地複製了。
    林薇的胃裏翻江倒海,恐懼和惡心感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扶著牆壁,幹嘔了幾聲,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隻剩下最後一個,被覆蓋著,立在最盡頭。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挪動著重如千斤的雙腿,走到第七個標本前。
    這一次,她的手抖得太厲害,扯了幾下才將絨布扯落。
    閃電再次亮起。
    這一個……不一樣。
    她依舊頂著“林薇”的臉,但不再是那種溫順的、精致的模樣。她穿著一套幹練的職業裝,短發利落,眉頭微蹙,眼神似乎想要傳達出一種銳利和獨立,但這表情被僵硬地固定在那張過於“柔美”的臉上,顯得無比怪異和……絕望。
    像一次失敗的反抗。
    林薇的目光向下移動,落在標本的頸部。那裏,有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縫合線。
    而在標本的手裏,似乎攥著什麽東西的一角。
    她顫抖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碰觸。
    就在這時——
    “你在幹什麽?!”
    一聲冰冷刺骨、蘊含著巨大怒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驚惶的厲喝,在書房門口炸響。
    韓司明去而複返!
    他站在門口,臉色在閃電的明滅間顯得猙獰可怖,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死死盯著林薇,以及她麵前那七個暴露在光線下的、與他妻子擁有同一張麵孔的標本。
    林薇猛地回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她看著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獵物脫離掌控的暴怒,再看看周圍這一圈如同鏡像回廊般的、凝固的“自己”。
    一個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如同窗外炸響的驚雷,瞬間劈開了她腦海中所有的迷霧和混沌。
    記憶移植……
    蘇晚晚……
    完美妻子……
    標本……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串聯成一條冰冷徹骨的鎖鏈,將她緊緊纏繞。
    根本沒有什麽深情懷念!韓司明對蘇晚晚的執念,早已扭曲成一種變態的控製欲。他無法接受蘇晚晚的離去,於是開始尋找替代品。而她們,這些頂著“林薇”名字和麵孔的女人,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嚐試的“作品”!
    他用蘇晚晚的記憶作為工具,試圖將她們塑造成他心目中那個永恒不變的、完美的“蘇晚晚”翻版。當某個“作品”無法達到他的要求,或者開始產生不受控製的“瑕疵”比如第七個標本那試圖獨立的姿態)時,結局就是被製成標本,收藏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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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所謂的“記憶移植後產生殺意”……
    那根本不是什麽蘇晚晚殘留的恨意!
    那是瀕死前的恐懼!是前麵那七個“林薇”,在意識被徹底覆蓋、抹殺,或者在反抗時被“處理”掉之前,所感受到的極致恐懼和絕望!這些強烈的負麵情緒,同樣隨著那些所謂的“撫慰”記憶,被一同植入了她——第八個林薇——的腦海深處!
    那些殺意,是她這具身體裏承載的前任們的亡魂,在發出最後的、血淋淋的警告!
    她不是在被“治愈”,她是在被“格式化”!被清除掉屬於“林薇”的一切,然後填入設定好的“蘇晚晚”程序!
    韓司明一步步走進書房,腳步聲在寂靜中異常清晰。他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某種令人膽寒的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更深沉的、扭曲的瘋狂。
    “看來,你還是不夠‘完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致命的寒意,“融合出現了偏差,產生了……不該有的好奇心。”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標本,像是在檢閱失敗的收藏品,最後,落回到林薇慘白如紙的臉上。
    “沒關係,”他扯動嘴角,露出一絲令人頭皮發麻的、近乎寵溺的微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或者,換一個更徹底的方案。”
    林薇站在原地,身體冰冷僵硬,如同周圍那些被封存在永恒寂靜中的標本。
    她看著他靠近,看著他那雙曾經讓她沉醉的、此刻卻如同深淵的眼睛。
    腦海裏,那些屬於“別人”的恐懼尖叫和殺意,如同沸騰的海浪,洶湧澎湃。
    但在這驚濤駭浪之下,一種屬於她自己的、冰冷的、尖銳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那是求生的本能,是意識到自己不過是陳列架上又一個待處理物品後的、最原始的絕望和……憤怒。
    她緊緊攥住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讓她維持著最後的清醒。
    重新開始?更徹底的方案?
    不。
    她不想變成第九個標本。
    絕不。
    窗外,雷聲滾滾,暴雨傾盆。
    書房內,兩個頂著同一張麵孔的“人”無聲對峙。
    一個帶著創造者和毀滅者的絕對權威。
    一個承載著七份絕望和一份新生的、冰冷的決意。
    空氣凝固,仿佛繃緊的弦,隻需輕輕一觸,便會徹底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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