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詭異櫻花樹下的生死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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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殺死了我們的回憶
    我殺了他,將屍體埋在後院櫻花樹下。
    第二年春天,樹上開出了詭異的三色花。
    警方搜查時,樹下的屍體不翼而飛。
    而我的丈夫正站在我身後,笑著說:“親愛的,你在找什麽?”
    刀子捅進去的時候,沒什麽聲音,隻有一種沉悶的、類似濕布撕裂的響動。他眼睛瞪得極大,裏麵映著餐廳那盞廉價水晶吊燈的光,碎碎的,然後迅速黯淡下去。他喉嚨裏嗬嗬作響,想說什麽,大概是我的名字,或者一句詛咒,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來,隻是噴出一小口帶血的氣沫,濺在我手背上,溫溫的。
    我看著他沉重的身軀滑倒在地,一動不動了。廚房的窗戶沒關嚴,夜風溜進來,吹得窗簾一下下晃動,外麵是沉沉的、沒有星光的黑夜。
    得處理掉。腦子裏隻剩下這個念頭,清晰得可怕。不能留在屋裏。
    後院的土很軟,剛下過雨,帶著一股腥甜的腐殖質氣味。我拖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他很重,比活著的時候感覺要重得多,兩隻腳踝被我攥在手裏,像拖著一袋浸了水的沙土。櫻花樹在院子角落,黑黢黢的枝幹伸向夜空,像個沉默的旁觀者。我就在它投下的那片陰影裏,一下,一下,用鐵鍬挖開潮濕的泥土。
    挖坑是件累人的事,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流進眼睛裏,澀得發痛。鐵鍬碰到石頭,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在靜夜裏傳得很遠,讓我心驚肉跳。我停下來,側耳傾聽,隻有風聲,還有遠處高速公路上車輛駛過的、持續不斷的低鳴。還好,鄰居們都睡熟了。
    坑不算深,但足夠埋下他。我把他推下去,泥土落在他昂貴的西裝上,很快覆蓋了那張曾經英俊、此刻卻因驚愕和死亡而扭曲的臉。我把他填進去,仔細踩實,最後把帶血的鐵鍬也一並扔了進去,用剩下的土蓋平。做完這一切,天邊已經透出一點模糊的灰白。我回到屋裏,把手背上的那點血沫,還有臉上所有的痕跡,都仔仔細細地衝洗幹淨。
    之後的日子,是一種奇怪的平靜。警察來過一次,例行公事。我說他出差了,聯係不上?可能去了國外散心吧,我們之前是吵過架。我表現得足夠擔憂,又帶著點恰到好處的、被拋棄的怨憤。他們沒看出破綻。鄰居王太太倒是多問了幾句,隔著柵欄,眼睛在我臉上瞟來瞟去。我說他工作調去南方了,短期內不回來。她“哦”了一聲,眼神裏明顯是不信,但也沒再多嘴。
    我一個人吃飯,睡覺,看電視。後院,我再也沒去過。偶爾目光掃過那扇通往院子的玻璃門,心會猛地一縮,隨即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棵普通的櫻花樹。我這樣告訴自己。
    冬天過去了。泥土解凍,空氣變得濕潤起來。
    然後,是那個清晨。我拉開窗簾,目光習慣性地避免投向角落,卻被一點異色抓住。那棵櫻花樹,光禿禿的枝椏上,竟然冒出了無數細小的花苞。這沒什麽,春天到了。可那些花苞的顏色……
    我推開門,慢慢走過去。
    離得越近,看得越清。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那些花,不是尋常的粉白或淡紅。它們一朵朵,一簇簇,竟然是三種顏色詭異地糅合在一起——慘白,暗紅,還有一絲絲不祥的、近乎於黑的墨藍。白色像他死前的臉,紅色像他喉間湧出的血,而那墨藍,像他最後凝固的瞳孔。花瓣邊緣微微卷曲,形態說不出的別扭,像是掙紮著從什麽地方擠出來的。風一吹,整棵樹輕輕搖曳,沒有香味,隻有一種極其微弱的、鐵鏽般的氣息鑽進鼻腔。
    這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接下來的幾天,那些花越開越盛,三色糾纏,在春日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它們吸引了不少目光,有鄰居嘖嘖稱奇,說是變異品種,要拍照。有小孩想爬過柵欄來摘,被大人厲聲喝止。甚至有人隔著院子喊我,問我這是什麽稀有品種,在哪裏買的。
    我隻是搖頭,臉色大概很難看,匆匆躲回屋裏。恐懼像藤蔓,一夜之間爬滿了心髒,越收越緊。
    不能再等了。必須把它弄走。
    又是一個夜晚,和那天晚上一樣黑。我拿著新買的鐵鍬和一把斧頭,再次來到櫻花樹下。三色花在夜色裏呈現出一種暗沉的光澤,像是無數隻窺伺的眼睛。我舉起斧頭,朝著樹幹狠狠砍下去。
    “咚!”
    聲音不對。不是砍入木頭的鈍響,而是……更像敲在什麽空洞的、有回音的東西上。手臂被震得發麻。我停下,湊近去看斧頭砍出的缺口。沒有新鮮的木茬,那缺口邊緣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白色,而且異常堅硬。我用手摸了摸,觸感冰涼,帶著點韌性。
    這根本不是木頭。
    我心裏發毛,換了個位置,又砍了一下。結果一樣。我丟開斧頭,發瘋似的用鐵鍬去挖樹根周圍的土。我倒要看看,底下到底變成了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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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被一鍬一鍬鏟開。挖了沒多久,鐵鍬碰到了東西。不是石頭,也不是樹根。我跪下來,用手扒開浮土。借著屋裏透出的微弱燈光,我看清了——是頭發。人的頭發。粘連著泥土,但能看出原本的顏色。是他的頭發。
    我尖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又瞬間褪去,留下徹骨的冰寒。它……它長出來了?從屍體上長出來了?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猛地在我家門外刹住。紅藍閃爍的光穿透夜幕,劃過我的臉。雜亂的腳步聲逼近,院子的柵欄門被推開,幾名警察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上次來過的那位姓陳的警官,臉色嚴肅。
    “我們接到匿名舉報,”陳警官的目光掃過我慘白的臉,又落在我滿是泥土的手和身邊的工具上,最後定格在那棵詭異的三色櫻花樹上,“說你這裏……涉及一樁失蹤案,需要搜查。”
    我癱坐在地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完了,全完了。他們一定會發現的。樹下有屍體,樹上開著來自屍體的花。
    兩個警察立刻開始繞著櫻花樹勘查。另一個拿著強光手電,蹲下身,仔細檢查我剛才挖開的那片地方。我的心跳幾乎停止,等待著那必然的、驚駭的呼喊。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蹲著的警察用手扒拉著那片我剛剛碰到頭發的泥土,動作仔細而專業。他抬起頭,臉上是純粹的困惑,看向陳警官:“頭兒,沒什麽特別的啊。就是普通的土,有點濕。樹根看著也挺正常。”
    “不可能!”我失聲叫道,連滾爬爬地撲過去,指著那塊地方,“就在這兒!我剛才明明挖到了!是頭發!他的頭發!”
    那警察讓開身,用手電光柱照著那片區域。泥土被翻動過,濕漉漉的,裏麵除了細小的根須和幾塊小石子,什麽都沒有。沒有頭發,沒有衣服纖維,沒有任何想象中應該存在的、與屍體有關的東西。
    幹淨得令人窒息。
    “仔細搜搜這棵樹周圍,還有整個院子。”陳警官下令,眉頭緊鎖。
    警察們分散開,用工具探測,甚至牽來了一條警犬。警犬在樹下嗅來嗅去,打了個響鼻,顯得有些焦躁,但並沒有示警或刨地的動作。它被牽著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最後無精打采地回到了 er 身邊。
    “報告,沒有發現可疑痕跡。”
    “地下探測沒有異常反應。”
    一句句匯報像錘子砸在我心上。我渾身發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我明明殺了人,明明埋在了這裏,明明剛才還碰到了他的頭發!怎麽會什麽都沒有?
    “李太太,”陳警官走到我麵前,語氣緩和了些,但眼神依舊銳利,“你剛才說……你挖到了什麽?‘他’指的是誰?”
    我張著嘴,喉嚨幹得發不出聲音。我能說什麽?說我把丈夫殺了埋在這裏,現在屍體不見了,樹上卻開了怪花?誰會信?他們隻會認為我瘋了。
    “我……我不知道……”我語無倫次,抱緊了雙臂,感覺空氣冷得刺骨,“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這幾天沒睡好……”
    陳警官審視著我,目光在我驚恐的臉上和那棵詭異的樹之間移動。沉默了片刻,他揮了揮手:“收隊。李太太,如果你想起什麽,或者需要幫助,隨時聯係我們。”
    警察們來得快,去得也快。警笛聲遠去,院子裏重新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我和那棵櫻花樹,以及它投下的、斑駁詭異的陰影。我依舊癱坐在冰冷的泥土上,巨大的荒謬和恐懼攫住了我,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得令我靈魂戰栗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客廳通往院子的那扇門邊,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溫和的、恰到好處的好奇。
    “親愛的,這麽晚了,你在這裏找什麽?”
    我猛地回頭。
    他就站在那裏。穿著他常穿的那件灰色羊絨衫,嘴角帶著我看了十年的、那種略帶慵懶的笑意。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光暈。活生生的,我的丈夫,林遠。
    他慢慢走下台階,朝我走來,腳步落在草地上,幾近無聲。他越過我,停在那棵櫻花樹前,微微仰頭,欣賞著那些三色花朵。
    “這花開得真特別,”他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離他最近的那朵慘白與暗紅交織的花,花瓣在他指尖微微顫動,“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櫻花。”
    他低下頭,看向泥濘中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的我,笑容加深了一些,眼睛裏卻沒有任何溫度,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黑暗。
    “你說呢?”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徹底崩塌,碎成粉末,連一點可供抓握的殘骸都沒有留下。血液仿佛在血管裏凍結,又在下一秒瘋狂倒流,衝撞著耳膜,發出轟隆的巨響。視野邊緣開始發黑,隻有他那張帶著笑意的臉,在黑暗中異常清晰,像烙鐵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他不是鬼。鬼沒有這樣實在的形體,不會在草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指尖觸碰花瓣時,那花瓣也不會隨之顫動。他也不是我的幻覺,因為那聲音如此真切,帶著他獨有的、微微低沉的共鳴,敲打在我的鼓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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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是什麽?
    我殺死的那個,又是什麽?
    “啊……啊……”喉嚨裏擠出不成調的單音,像垂死的動物。我想問他,想尖叫,想撲上去撕扯他那張完美的假麵,但身體被無形的枷鎖捆縛,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隻有牙齒在不受控製地磕碰,發出細碎的、密集的嗒嗒聲。
    林遠,我的丈夫,仿佛完全沒有看到我的崩潰。他收回觸碰花瓣的手,揣進羊絨衫的口袋裏,姿態閑適得像是在自家花園裏散步。他甚至微微俯身,湊近那些花,深深吸了一口氣。
    “奇怪,”他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好像有點特別的味道。不像普通的花香。”
    是血腥味嗎?是泥土埋葬的氣息嗎?我混亂地想。
    他沒有等待我的回答,似乎也並不期待。他轉過身,朝我走來,一步,一步,不緊不慢。陰影隨著他的移動,逐漸將我籠罩。我癱在冰冷的泥地裏,仰頭看著他逼近的身影,如同看著一座壓下來的山。
    他在我麵前蹲下,視線與我齊平。那雙眼睛裏,曾經盛滿過我稱之為愛意的東西,此刻隻剩下一種冰冷的、探究式的興味,像科學家觀察一隻陷入絕境的稀有昆蟲。
    “臉色這麽白,”他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我的臉頰,“夜裏風大,別著涼了。”
    在他的指尖碰到我之前,我終於爆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連滾帶爬地向後縮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柵欄上,痛楚讓我稍微清醒了一瞬。
    “你……你……”我劇烈地喘息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你到底……是……什麽?”
    他歪了歪頭,臉上掠過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完美得無懈可擊。“我?我是林遠啊,親愛的。你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他的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還是……這幾天一個人在家,太想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向我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紋路清晰,是一雙活人的手。
    “走吧,回屋裏去。外麵冷。”他說,笑容無懈可擊。
    我沒有動,隻是死死地盯著他,試圖從那副皮囊下找出裂縫,找到任何非人的證據。
    他的手懸在半空,片刻,自然地收了回去,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舊維持著。“好吧,如果你喜歡待在這裏。”他轉身,朝屋子走去,踏上台階,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燈光將他的身影吞沒。
    院子裏,又隻剩下我,和那棵沉默地盛開著三色怪花的櫻花樹。
    我在柵欄邊蜷縮了多久?不知道。直到四肢凍得麻木,牙齒打顫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恐懼並沒有因為他的暫時離開而消退,反而像滲入骨髓的寒氣,更深刻,更絕望。
    我必須回去。我不能留在外麵,和這棵詭異的樹在一起。
    我扶著柵欄,顫抖著站起來,雙腿軟得像麵條。一步一步,挪向那扇透出溫暖光亮的玻璃門。每靠近一步,心髒就縮緊一分。
    推開門。屋內的陳設一如既往。他常坐的那張沙發靠背上,隨意搭著他的一件外套。電視櫃上,還放著他看到一半的書。空氣裏,甚至隱約殘留著他常用的那款須後水的淡淡清香。
    一切都在宣告,他隻是出了一趟差,剛剛回家。
    而我知道不是。
    我站在玄關,不敢再往裏走。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在洗澡。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浴室門打開,他穿著睡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
    “還站在那裏幹嘛?”他語氣自然,“快去洗個熱水澡,暖和一下。你身上都是泥。”
    他走過來,很自然地想接過我脫下的、沾滿泥土的外套。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外套掉在地上。
    他的動作頓住了,看著我的眼神裏,那絲偽裝的困惑下麵,似乎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別的什麽,極快,快到我無法捕捉。是嘲諷?還是……滿意?
    他沒有勉強,隻是聳聳肩,彎腰撿起我的外套,走向洗衣籃。“隨你吧。”他說,聲音平靜無波。
    那一夜,我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睜著眼睛,直到天亮。他幾次從臥室出來,叫我回去睡,語氣溫和如常。我充耳不聞。後來,他也不再勉強,隻是偶爾,我能感覺到臥室門縫下那道陰影,他在那裏站了很久,靜靜地,像一尊守夜的雕像。
    天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驅不散我骨子裏的寒意。
    他像個真正的、體貼的丈夫一樣,準備了早餐,簡單的煎蛋和牛奶。他把盤子推到我麵前。
    “吃點東西。”他說。
    我看著盤子裏的煎蛋,蛋白邊緣微微焦黃,正是他習慣的火候。牛奶冒著熱氣。一切看起來都正常得可怕。
    我拿起叉子,手抖得厲害,金屬碰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抬起頭,看著他坐在我對麵,慢條斯理地吃著他自己那份,動作優雅。
    “昨天……”我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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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咀嚼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咽下食物,喝了口牛奶,才抬眼看向我,眉頭微挑:“哦?為什麽?”
    “有人舉報……說你失蹤了。”
    他放下杯子,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和無奈的笑意:“肯定是公司那幾個家夥。我這次出去處理的事情比較敏感,行蹤保密,可能讓他們誤會了。”他頓了頓,看著我,“你沒跟他們解釋嗎?”
    解釋?我看著他坦然的神情,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來。他連這個都準備好了說辭。
    “我……”我語塞。
    “沒事了,”他安慰我,伸手過來想拍拍我的手背,我迅速躲開。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誤會解開了就好。我今天就去公司露個麵,讓他們放心。”
    他吃完早餐,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整理著袖口,一邊對我說:“今天天氣不錯,可以把被子拿出去曬曬。後院那棵櫻花樹,開得是挺特別的,對吧?”他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在晨光中,顯得無比正常,又無比詭異。
    然後,他拿起公文包,像過去的每一個工作日一樣,出門了。
    門“哢噠”一聲關上。
    我猛地衝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看到他走向車庫,開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平穩地駛出了小區,匯入清晨的車流,消失不見。
    他不是鬼。他開著車,在陽光下,去了一個所有活人都能去的地方。
    我癱坐在窗邊的地上,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懼幾乎將我吞噬。我殺了他,我確定。刀子捅進去的觸感,溫熱的血,泥土的氣息……每一個細節都刻骨銘心。可他回來了,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無法對抗的方式。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後院。
    陽光下,那棵櫻花樹的三色花朵,顏色似乎更加濃鬱、更加刺眼了。慘白,暗紅,墨藍,扭曲地交織在一起,在春風中輕輕搖曳。
    樹下的泥土,被警察和我自己翻動過,看起來平整而普通。
    那裏到底埋著什麽?或者……曾經埋著什麽?現在,那裏又有什麽?
    林遠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他回來了,帶著一個我無法窺破的秘密,和一棵從他或者說,從“那個他”)的屍身上生長出來的、沉默的、妖異的花樹。
    這個家,不再是家。它是一個精心布置的舞台,我是一個被迫參與演出的、驚恐的演員,而導演,是那個微笑著的、熟悉的陌生人。
    而我,甚至連劇本的第一頁,都還沒有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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