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風雪兼程西北路,雪盜夜襲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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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京城的勾心鬥角、暗流洶湧,被遠遠拋在了身後。
    蕭辰一行二十餘人,扮作一支前往西北邊鎮販運皮貨的商隊,沿著官道,一路向西,再向北。
    離了京畿繁華之地,景象便逐漸荒涼起來。
    初冬的寒風愈發凜冽,如同刀子般刮過裸露的皮膚。
    道旁的樹木早已落光了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倔強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田地荒蕪,村落稀疏,偶爾能看到麵黃肌瘦的百姓,裹著破舊的棉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西北邊陲,果然苦寒。”
    石虎緊了緊身上的皮襖,嗬出一口白氣,“比咱們北疆也差不離了。”
    墨鳳把自己裹得像隻球,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聞言撇撇嘴:“北疆是壯闊,這兒是荒涼,能一樣嗎?連個打劫的土匪都沒見著,無聊死了。”
    蕭辰騎在馬上,目光掃過沿途的景象,眉頭微蹙。
    民生多艱,這大胤的天下,遠不如表麵看起來那般太平。
    他心中救人的念頭更加迫切,隻有女帝安康,朝局穩定,這天下百姓或許多少能好過一些。
    隊伍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補給,幾乎不停。
    白鳳準備的丹藥派上了大用場,驅寒、抗疲勞、恢複體力,讓這支精銳小隊始終保持著較高的行進速度和戰鬥力。
    十日後,他們已深入西北地界。
    天氣愈發惡劣,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觸手可及。
    凜冽的北風卷著細碎的雪沫,打在臉上生疼。
    放眼望去,天地間一片蒼茫,遠山覆雪,曠野無垠,隻有一條被車馬碾壓得泥濘不堪的官道,蜿蜒通向未知的遠方。
    “頭兒,看這天氣,怕是要下大雪了。”
    墨鳳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擔憂,“咱們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蕭辰點了點頭。
    帝經靈覺讓他對天象變化也頗為敏銳,他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寒流正在匯聚,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前方三十裏,有個叫‘黑石驛’的小鎮,我們到那裏歇腳。”
    蕭辰下令道。
    出發前,青鳳已將西北的路線、驛站、風土人情等資料詳細告知。
    眾人精神一振,催動馬匹,加快速度向著黑石驛趕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
    還沒走出十裏,狂風便驟然加劇,鵝毛般的雪片鋪天蓋地地砸落下來,能見度迅速降低,四周很快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風雪呼嘯,如同萬千鬼魅在嘶嚎,馬蹄陷入厚厚的積雪,行進變得異常艱難。
    “不行了!頭兒!雪太大了!馬走不動了!”
    石虎大聲喊道,聲音在風雪的咆哮中顯得有些模糊。
    蕭辰當機立斷:“找背風處!紮營!等雪小些再走!”
    眾人奮力驅趕馬匹,好不容易在官道旁找到一處凸出的山崖,勉強能遮擋部分風雪。
    他們迅速清理出一塊空地,支起簡易的帳篷,將馬匹圍在中間,點燃了篝火。
    跳動的火焰帶來了一絲暖意,驅散了部分嚴寒。
    眾人圍著火堆,啃著冰冷幹硬的肉幹和麵餅,就著燒開的雪水吞咽下去。
    外麵風雪漫天,帳篷內氣氛有些沉悶。
    “他奶奶的,這鬼天氣!”
    石虎罵了一句,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比北狄崽子衝鋒還難受!”
    墨鳳小口啃著麵餅,嘀咕道:“要是我的小火狐在就好了,抱著多暖和……”
    她說的是一隻她以前飼養的、毛發火紅的小型異獸,可惜在之前一次任務中為救她而死。
    蕭辰盤膝坐在火堆旁,默默運轉帝經,靈力在體內流轉,驅散寒意,也警惕地感知著四周。
    在這荒郊野外,暴風雪固然可怕,但有時,人心比天災更險惡。
    他的靈覺穿透風雪,隱約捕捉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動靜。
    似乎有馬蹄聲,在風雪的掩蓋下,正從多個方向,悄然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合圍而來。
    人數不少,而且動作嫻熟,顯然是慣於在雪原活動之輩。
    “準備戰鬥。”
    蕭辰突然睜開眼,低聲道。
    他的聲音不高,卻讓帳篷內所有人都瞬間繃緊了神經。
    石虎和龍驤衛精銳立刻丟下食物,抓起放在手邊的兵刃,眼神銳利地看向帳篷外。
    墨鳳也迅速將幾枚淬毒的銀針扣在指間。
    幾乎就在他們做好準備的同時——
    “嗚——”
    一聲淒厲如同狼嚎的號角聲,穿透風雪的呼嘯,驟然響起!
    緊接著,四麵八方傳來了雜遝的馬蹄聲和囂張的呼哨聲!
    “裏麵的肥羊聽著!把貨物和馬匹留下,饒你們不死!”
    一個粗嘎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說的是帶著濃重西北口音的官話。
    帳篷簾子被猛地掀開,狂風裹挾著雪片倒灌而入。
    隻見外麵的風雪中,影影綽綽出現了數十騎人馬!
    這些人穿著厚厚的、髒兮兮的皮襖,頭上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皮帽,手中揮舞著雪亮的馬刀、狼牙棒等兵器,眼神凶狠,如同盯著獵物的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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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胯下的馬匹也顯得格外神駿,在深雪中依舊行動自如,顯然是在這苦寒之地長大的良駒。
    雪盜!
    而且看這規模和組織性,絕非尋常流寇,更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馬匪!
    “呸!一群不開眼的東西!打劫打到爺爺頭上了!”
    石虎怒吼一聲,拔出厚背砍刀,第一個衝了出去,“兄弟們,跟我上!剁了這群雜碎!”
    龍驤衛精銳們齊聲呐喊,如同出閘猛虎,緊隨石虎殺出帳篷,結成一個簡易的防禦陣型,與衝上來的雪盜絞殺在一起!
    刹那間,刀光劍影閃耀,鮮血飛濺,將潔白的雪地染得斑駁陸離。
    怒喝聲、兵刃碰撞聲、慘叫聲、馬匹嘶鳴聲,與風雪的咆哮混雜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這些雪盜果然彪悍,騎術精湛,借著馬匹的衝擊力,手中的馬刀揮舞得又快又狠,專攻人要害和下盤。
    而且他們極其擅長利用環境,馬蹄踏起漫天雪粉,幹擾視線,甚至有人藏在馬腹下發動偷襲,陰險狡詐。
    但蕭辰帶來的龍驤衛,皆是百戰餘生的精銳,個人武藝和配合都遠超這些馬匪。
    他們三人一組,背靠背而戰,一人格擋,一人突刺,一人策應,分工明確,效率極高。
    雖然人數處於劣勢,但一時間竟與數十名雪盜殺得難分難解。
    石虎更是如同人形凶獸,手中厚背砍刀勢大力沉,每一刀劈出,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一名雪盜策馬揮刀砍來,石虎不閃不避,怒吼一聲,橫刀硬架!
    “鐺!”
    一聲巨響,那雪盜連人帶刀被震得從馬背上倒飛出去,手臂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落地後便沒了聲息。
    墨鳳則如同雪地裏的精靈,身形飄忽不定,專門挑那些試圖從側麵或背後偷襲的雪盜下手。
    她的銀針又快又準,往往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已沒入其頸後、關節等要害。
    中針者動作瞬間僵硬,隨即被旁邊的龍驤衛輕鬆解決。
    她還有空時不時撒出一把特製的滑石粉,讓衝過來的雪盜馬蹄打滑,人仰馬翻,引得一片咒罵。
    蕭辰沒有立刻出手,他站在帳篷口,冷靜地觀察著戰局。
    這些雪盜雖然悍勇,但似乎……缺少一股真正亡命之徒的狠辣決絕?
    他們的攻擊更像是為了驅趕和掠奪,而非不死不休。
    而且,他注意到,在戰圈外圍,一個戴著白色狐皮帽、身形比其他雪盜略顯瘦削的頭領模樣的人,並未參與圍攻,而是騎在馬上,冷冷地注視著戰場,目光時不時掃過被龍驤衛護在中間的馱馬物資。
    不對勁。
    蕭辰眼神一寒。
    這夥雪盜,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他們這支“商隊”偽裝得很好,貨物也看起來平平無奇,為何會引來規模如此之大、裝備如此精良的雪盜?
    除非……他們知道自己等人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是有人泄露了行蹤?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針對性的截殺?
    想到京城那些恨不得他死的對手,想到那神秘莫測的“幽冥閣”,蕭辰心中殺意漸起。
    就在這時,那名戴著白狐皮帽的頭領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猛地一揮手,用西北土語厲聲喊了一句什麽。
    頓時,那些正在纏鬥的雪盜攻勢一緩,紛紛從馬鞍旁摘下了弓箭!
    冰冷的箭簇在風雪中對準了被圍在中間的龍驤衛眾人!
    “小心暗箭!”
    石虎大吼,舞動砍刀格擋開射來的零星箭矢。
    眼看就要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蕭辰動了。
    他身形如同鬼魅,一步踏出,便已掠過數丈距離,直接出現在了那名白狐皮帽頭領的馬前!
    那頭領顯然沒料到蕭辰速度如此之快,眼中閃過一絲驚駭,反應卻是不慢,手中一根鑲著鐵箍的熟銅棍帶著惡風,當頭砸向蕭辰!
    蕭辰不閃不避,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如鉤,精準無比地抓住了砸下的銅棍!
    那頭領隻覺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從棍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銅棍竟被對方單手牢牢抓住,紋絲不動!
    他心中大駭,想要棄棍後退,卻已經晚了!
    蕭辰左手並指如劍,帝經靈力凝聚,帶著灼熱的氣息,快如閃電般點向頭領的胸口膻中穴!
    這一指若是點實,足以瞬間廢掉其全身功力!
    然而,就在指風即將及體的瞬間,那頭領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詭異的掙紮,仿佛有兩種意識在激烈對抗。
    他猛地一咬舌尖,噴出一口鮮血,身上竟爆發出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帶著濃烈陰寒死氣的氣息!
    他棄棍不顧,雙手成爪,指甲瞬間變得烏黑尖銳,帶著腥風,反抓向蕭辰的手腕!
    招式狠辣刁鑽,與之前大開大合的棍法判若兩人!
    這氣息……蕭辰太熟悉了!
    與太師府的鐵奴,與長街那些自爆的幽冥閣殺手,同出一源!
    果然有鬼!
    蕭辰眼神冰冷,變指為掌,掌緣泛起淡淡金芒,如同燒紅的利刃,後發先至,橫切在那雙烏黑的利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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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啦!”
    如同熱刀切牛油,那烏黑的利爪與蕭辰的掌緣接觸,竟發出腐蝕般的異響!
    頭領慘叫一聲,雙手指甲崩斷,手掌一片焦黑,那股陰寒死氣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潰散!
    蕭辰得勢不饒人,另一隻手依舊抓著銅棍,猛地向前一送!
    “嘭!”
    棍尾重重撞在頭領的胸口!
    “哢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頭領如同斷線的風箏,從馬背上倒飛出去,人在空中便噴出一大口帶著內髒碎塊的鮮血,重重砸在雪地裏,掙紮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隻是在他斷氣的瞬間,身體也如同被抽幹了所有水分般,迅速幹癟下去,皮膚呈現出不祥的青灰色。
    頭領一死,剩下的雪盜頓時群龍無首,又被蕭辰這雷霆手段嚇得魂飛魄散,發一聲喊,紛紛調轉馬頭,如同喪家之犬般潰散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戰鬥結束得出乎意料的快。
    龍驤衛們開始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所幸無人陣亡,隻有幾人受了些輕傷。
    石虎提著滴血的砍刀走過來,看著那頭領幹癟的屍體,啐了一口:“呸!什麽玩意兒!看著人模狗樣,原來也是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墨鳳則蹲在屍體旁,用小棍子扒拉著,皺著秀眉:“頭兒,這家夥最後那一下,跟京城那幫殺手好像啊!
    難道幽冥閣的爪子,都伸到這西北雪原來了?”
    蕭辰站在風雪中,看著雪盜潰逃的方向,目光深沉。
    不是幽冥閣的爪子伸得長,而是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黑手,勢力遍布之廣,遠超他的想象!
    從京師的朝堂高官、宮廷後妃,到神秘的殺手組織,再到這西北邊陲的馬匪……這張網,織得又大又密!
    他們此行尋找冰心雪蓮,恐怕不會順利。
    對方顯然已經知曉他們的動向,並且派出了人馬攔截。
    這夥雪盜,恐怕隻是第一波。
    “清理一下,盡快離開這裏。”
    蕭辰下令道,“對方可能還有後手。”
    眾人心中一凜,立刻行動起來。
    風雪依舊,前路漫漫。但蕭辰心中的信念卻更加堅定。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有多少陰謀詭計,這冰心雪蓮,他一定要拿到!
    為了救她,也為了……揪出那個藏身幕後、攪動風雲的黑手!
    他有一種預感,西北之行,或許不僅能找到解藥,更能揭開許多隱藏在冰封雪原之下的……驚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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