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王空洞眼眶中的暗紅魂火驟然收縮，如同被激怒的野獸，發出更加尖銳刺耳的嘶嚎。
    它似乎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尋常的生靈，是它複蘇以來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異常”。
    “嗚！”
    屍王雙臂一振，周身粘稠如墨的怨氣領域猛然擴張，領域之內，色彩褪去，聲音湮滅，連空間本身都仿佛在哀嚎腐朽。
    這不是簡單的能量衝擊，而是蘊含了死亡與寂滅意境的法則侵蝕！
    幾個靠得稍近的洞墟境修士，連慘叫都未能發出，肉身便如風化的沙雕般寸寸瓦解，連神魂靈光都被領域吞噬。
    它幹枯的手掌淩空一抓，漫天怨氣與破碎的法則碎片瞬間凝聚成一柄纏繞著無數痛苦麵孔的暗紅長矛，矛尖所指，虛空泛起褶皺，帶著洞穿萬物、終結一切的慘烈意境，無聲無息地刺向陸凡！
    這一矛，超越了速度的概念，仿佛死亡本身降臨，無視了空間距離。
    陸凡臉上那副看熱鬧的表情終於收斂了些，眼神裏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興致。
    “嘖，這還有點意思。”
    他輕聲自語，麵對那柄凝聚了死亡法則的長矛，既不閃避，也未動用任何法寶。
    就在暗紅長矛即將觸及他眉心的刹那，陸凡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看似緩慢，實則妙到毫巔地向前一點。
    指尖並無耀眼靈光，隻有一層微不可察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虛無漣漪。
    指尖與矛尖，針尖對麥芒般撞在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爆炸，隻有一聲輕微如琉璃碎裂的“叮”聲。
    那柄蘊含恐怖死亡法則的暗紅長矛，從矛尖開始，如同被無形的抹布擦拭而過，寸寸湮滅，分解為最本源的粒子消散。
    怨氣哀嚎戛然而止，破碎的法則線頭無聲斷裂。
    屍王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踉蹌後退半步，腳下混沌氣流被踩得轟然炸開。
    它眼眶中的魂火劇烈跳動，顯示出內心的驚駭。
    它那凝聚了秘境死寂法則的一擊，竟被對方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方式，從最本源的層麵“抹除”了？
    “吼！”
    屍王暴怒，它雙臂猛地插入腳下的混沌氣流，向外一扯！
    整片核心區域的混亂法則被它強行引動，化作一條條色彩斑斕、卻充滿毀滅氣息的法則鎖鏈，如同無數條毒蛇，從四麵八方的虛空中鑽出，瞬間將陸凡所在的空間層層纏繞、封鎖、絞殺！
    這是借助秘境天地之力發動的絕殺，要將陸凡連同那片空間一起碾碎。
    陸凡身處絕殺中心，感受著周圍空間傳來的恐怖擠壓感和無數種不同法則的侵蝕之力，嘴角卻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才像話嘛。”
    他身形不動，體內那枚玲瓏元嬰卻微微睜開了眼眸。
    一股無形無質，卻淩駕於周遭一切混亂法則之上的“域”悄然展開。
    劍域自成！
    並無鋒芒畢露，而是以一種絕對的“秩序”，鎮壓並梳理著範圍內的所有法則。
    那些色彩斑斕、狂暴無比的法則鎖鏈，在侵入陸凡周身三丈之內時，如同狂舞的毒蛇被瞬間抽去了骨頭，變得溫順而有序，甚至開始自行瓦解、重構，反而在陸凡身邊形成了一層流轉不息的法則屏障，將外界的絞殺之力盡數隔絕。
    “還給你。”
    陸凡意念微動，那些被梳理、重構後的法則鎖鏈，以更狂暴、更凝聚的姿態，反向朝著屍王激射而去！
    每一道鎖鏈都蘊含著一絲被陸凡強行融入的、源自九竅玲瓏體的太初韻味，威力更勝從前！
    屍王咆哮，雙拳燃起暗紅魂火，拳風所過之處，空間留下焦黑的痕跡，硬撼反射而來的法則鎖鏈。
    “轟！
    轟！
    轟！
    轟！”
    密集的碰撞聲如同九天驚雷連環炸響，每一擊都讓這片脆弱的混沌核心劇烈顫抖，邊緣地帶的修士們被震得東倒西歪，耳鼻溢血，滿臉駭然。
    這已經不是他們能理解的戰鬥層次！
    屍王拳勢霸道，將一道道鎖鏈轟碎，但每擊碎一道，它手臂上的青灰色皮膚就黯淡一分，顯然消耗巨大。
    它猛地張開巨口，胸腔塌陷，一股足以凍結靈魂、讓萬物歸墟的暗黑吐息，如同決堤洪流般噴湧而出！
    吐息過處，連混沌氣流都被徹底凍結、湮滅，形成一道絕對的死亡軌跡，直衝陸凡。
    陸凡眼神一亮，這次他終於動了。
    他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腳下虛空生蓮，步步玄奧，正是《逍遙遊》身法。
    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仿佛同時存在於無數個空間片段之中，那毀滅性的暗黑吐息穿透的，始終是他留下的殘影。
    與此同時，陸凡並指如劍，指尖一縷極致凝聚、仿佛能斬斷因果宿命的虛無劍芒悄然浮現，斬神劍意！
    他沒有直接攻擊屍王肉身，而是劍指輕劃，循著某種玄妙的軌跡，斬向那暗黑吐息與屍王之間的某種無形聯係！
    “嗤啦！”
    如同裂帛之聲，那磅礴恐怖的暗黑吐息，在衝到陸凡麵前時，竟從中斷裂，前半部分失去控製，轟擊在遠處的混沌壁壘上，炸開一個巨大的空洞，後半部分則詭異地在屍王口邊湮滅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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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屍王如遭重擊，龐大的身軀劇烈搖晃，眼眶中的魂火都黯淡了幾分。
    斬神劍，專斬道基與神通本源！
    屍王徹底瘋狂，它仰天咆哮，整個仙墓之巢的殘餘死寂之氣都瘋狂向它匯聚，它那幹癟的身軀開始膨脹，甲胄下的肌肉如同虯龍般鼓起，氣息再度暴漲，無限逼近真正的法則境！
    它要拚命了！
    它雙手合握，殘餘的秘境核心之力與它的本源死氣融合，凝聚成一柄橫貫天地的暗紅巨刃，刃身上浮現出這片土地上古戰場隕落億萬生靈的哀嚎幻影！
    這一刀，蘊含了仙墓之巢千萬年的死意與不甘，誓要斬滅一切生機！
    巨刃緩緩抬起，尚未落下，恐怖的刀意已經讓遠處幸存者們神魂欲裂，幾乎要自行崩解。
    陸凡看著這凝聚了秘境最後力量與屍王全部本源的一擊，眼中的興致終於達到了頂點。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周身的“域”再次變化，時間與空間的感知在他周圍開始扭曲。
    “總算……能稍微認真一點了。”
    他低語道，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微張，仿佛要徒手去接那開天辟地般的死寂之刃。
    暗紅巨刃懸於蒼穹，屍王雙臂筋肉虯結，萬千怨魂的哀嚎凝聚為實質的音波，將空間震出無數細密裂痕。
    這一擊尚未落下，其威壓已讓遠處殘存的問天境長老骨骼咯吱作響，護體靈光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
    “法則……是完整的死寂法則！”
    璿璣殿長老目眥欲裂，嘶聲尖叫，“它不是在借用秘境力量……它自身正在化為這片死亡國度的法則本身！
    這是法則境的標誌！”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屍王龐大的身軀並未揮出那開天一刀，反而從中迸射出無數道粘稠如墨的黑暗流質。
    這些流質並沒有簡單的怨氣，而是由無數扭曲的死亡符文構成，如同擁有生命般向四麵八方急速蔓延，瞬間染透了整片混沌空域。
    是來自整個仙墓之巢！
    破碎的天空，沸騰的大地，乃至每一縷呼嘯的混沌氣流，都在這一刻與屍王產生了共鳴。
    秘境不再是它的背景，而是成為了它軀體的延伸！
    “哢、哢哢哢”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從戰場邊緣響起，密密麻麻，由遠及近。
    隻見視線所及之處，那些原本散落沉寂、半埋於地的上古仙兵、魔將的骸骨，此刻眼窩中齊齊燃起與屍王同源的暗紅魂火！
    它們僵硬地、顫抖著，從埋葬了千萬年的塵土中掙紮爬起，手中腐朽的神兵發出渴望飲血的嗡鳴。
    這不是簡單的操縱死物，而是死亡的規則被改寫，是“死者蘇生”這一法則在此地的絕對具現！
    第一具身披殘破金甲的仙兵骸骨率先挺直身軀，它空洞的眼窩鎖定了一名重傷的洞墟境修士，手中鏽跡斑斑的戰矛隨意一刺。
    那修士周身環繞的護身法寶光罩如同泡沫般破滅，戰矛無視空間距離，直接出現在修士眉心，帶著絕對的“死”之概念，貫穿而入。
    修士身體瞬間灰敗，精氣神被抽空，化作飛灰，而那仙兵骸骨眼中的魂火卻旺盛了一分。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
    “吼！”“殺！”
    成千上萬的仙兵魔將骸骨同時發出無聲的咆哮，化作一股毀滅的灰白色洪流，向著所有殘存的生靈發起了無差別的衝鋒！
    它們的力量或許參差不齊，但每一擊都帶著法則層麵的“死寂”侵蝕，尋常靈力防禦觸之即潰。
    戰場瞬間化為修羅地獄。
    幸存者們被迫與這些不死的亡靈廝殺，劍氣縱橫，法寶轟鳴，但往往摧毀一具骸骨，便有更多骸骨從四麵八方湧來，殺之不盡，絕望彌漫。
    而這一切死亡的源頭，那團不斷膨脹、已然看不清形態的黑暗流質中心，屍王的氣息徹底與整個秘境融合。
    它放棄了固定的形態，化作了無處不在的死寂法則本身。
    那柄橫貫天地的暗紅巨刃並未劈下，而是悄然消散，融入了法則之中。
    此刻，攻擊不再需要形式，這片天地間的每一縷風，每一粒塵，每一道光線，都蘊含著剝奪生機的死寂法則！
    陸凡周身三丈的劍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無形的死寂法則如同億萬根細針，從四麵八方持續不斷地侵蝕著他的領域壁壘，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
    領域邊緣的光線開始扭曲、黯淡，仿佛被某種力量逐漸“抹除”。
    他微微挑眉，臉上那點悠閑終於徹底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介於驚訝和玩味之間的神情。
    “身化法則？
    倒是小瞧你了。”
    陸凡低聲自語，眸中閃過一絲銀芒，那是玲瓏元嬰高度專注的體現，“怪不得這秘境像個破爛篩子，原來核心早就被你這道死意鳩占鵲巢了。”
    他並未驚慌，而是緩緩抬起雙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在身前舞動，勾勒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
    每一次指尖劃過，都有一縷微不可察的太初劍韻流淌而出，如同最靈巧的繡娘，開始修補、加固周身被死寂法則侵蝕的劍域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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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硬碰硬的對撞，而是規則層麵的精細編織與對抗。
    同時，他雙眼之中符文流轉，陣道至尊的力量悄然發動。
    “刹那永恒”的意境以他為中心極速展開。
    外界亡靈咆哮、廝殺震天，時間流速瘋狂加速，但在陸凡的感知裏，周圍的一切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死亡符文的構成、流動，以及它們之間微妙的聯係。
    一具手持巨斧的魔將骸骨衝破混亂，咆哮著向他劈來，斧刃上纏繞著濃烈的死氣。
    在“刹那永恒”的視界下，這一斧變得緩慢而破綻百出。
    陸凡甚至沒有去看它，隻是隨意地側身半步，恰到好處地讓斧刃貼著鼻尖掠過，同時屈指一彈，一縷細微的劍芒精準地沒入骸骨頸椎處一個極其黯淡的地方。
    “哢嚓。”
    那魔將骸骨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全身骨架瞬間散落，眼中的魂火噗地熄滅。
    然而，這隻是杯水車薪。
    更多的骸骨亡靈前仆後繼，而真正的威脅來自於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死寂法則本身。
    那團龐大的黑暗流質開始向內收縮，濃度急劇攀升，漸漸顯化出一張模糊不清、占據了小半個天空的巨臉輪廓，正是屍王的麵孔！
    巨臉張開大口，那是一個旋轉的黑暗漩渦，散發出吞噬一切的吸力，目標直指陸凡！
    吸力針對肉身，並直接作用於生命本源與靈魂！
    幾名靠得稍近的修士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形便化作流光被吸入巨口，生命痕跡徹底消失。
    陸凡衣衫獵獵作響，發絲向後飛揚，感受到自身的生機竟有種要脫體而出的悸動。
    他腳下生根，穩穩定住身形，眼眸中首次閃過一絲凝重。
    “同命契……”
    他心中默念，體內代表陸凡所在的生命本源的那一處竅穴微微發熱，一股溫暖而磅礴的生機之力流轉全身，強行鎮住了蠢蠢欲動的生命本源。
    但他知道，這樣被動防禦絕非長久之計。
    屍王身化法則，與秘境一體，能量幾乎無窮無盡。
    “得找到它的根……”
    陸凡目光如電，穿透層層死寂法則的遮蔽，掃視著整個混亂的秘境核心。
    陣道至尊的解析之力被催發到極致，雙眼之中符文如同星河般流轉、推演。
    他在尋找，這彌漫天地的死寂法則，其最初誕生的那個“原點”，那個支撐其存在的核心規律。
    就在他全力解析尋找法則破綻之際，那由黑暗流質凝聚的巨臉似乎被他的抵抗激怒。
    漩渦般的巨口猛然閉合，下一刻，無數道漆黑的鎖鏈從中噴射而出！
    這些鎖鏈完全由最精純的死寂法則構成，鎖鏈之上浮現出億萬生靈在死亡瞬間的痛苦麵孔，它們發出無聲的哀嚎，交織成一股衝擊神魂的負麵洪流。
    法則鎖鏈並無絲毫直線攻擊，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覆蓋天地的死亡羅網，從四麵八方向著陸凡纏繞、收縮而來。
    這張羅網所過之處，空間被切割、靈氣被抽幹，隻剩下絕對的“死”與“寂”。
    陸凡瞳孔微微一縮。
    避無可避！
    死亡羅網收束，萬千怨魂鎖鏈構成的絕殺之局中，陸凡的身影變得模糊，仿佛浸入水中的墨跡，下一刻便要徹底消散於無形。
    屍王巨臉輪廓上扭曲出一絲殘忍的快意，黑暗漩渦加速旋轉，要將這最後的生機碾碎。
    然而，陸凡的存在方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就在鎖鏈及體的瞬間，他施展了源自神行至尊的極速竅穴神通千界遁！
    但這不是逃離，而是將自身對空間的理解與運用推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不是融入了某一片空間，而是……化身萬千，同時存在於這片被死寂法則充斥的天地間的每一個“縫隙”之中！
    成千上萬個陸凡，同時出現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有的出現在骷髏兵揚起的骨刃之側，指尖輕點，那蘊含死氣的骨刃便無聲化為齏粉。
    有的懸浮於破碎的法則光流之中，任由混亂的彩光穿過虛幻的身軀，自身卻如礁石般穩固。
    更多的，則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屍王所化的那張巨大怪臉周圍，如同繁星環繞黑暗的太陽。
    每一個陸凡都栩栩如生，氣息、神態乃至眼底那抹若有若無的銀芒都一般無二。
    他們並不是簡單的殘影，而是借助千界遁對空間本質的掌控，結合玲瓏元嬰對自身“存在”的精準錨定，在一瞬間衍生出的、擁有部分實體攻擊能力的空間鏡像！
    屍王巨臉的表情凝固了，那由黑暗流質構成的麵孔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為“錯愕”的情緒波動。
    它那已初步與秘境死寂法則融合的感知，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它的法則之力可以鎖定一個目標，可以碾壓一片區域，但此刻，它感知中是成千上萬個“陸凡”，每一個都真實不虛，每一個都散發著令它厭惡的生機與那種難以理解的“秩序”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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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了。”
    一個陸凡分身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傳遍整個戰場。
    他並指如劍，對著前方一道正在哀嚎衝擊的怨魂鎖鏈輕輕一劃。
    沒有強烈的光芒，隻有一道細微到極致的空間裂痕閃過，那法則鎖鏈應聲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上麵的怨魂麵孔瞬間僵滯，繼而消散。
    下一息，萬千陸凡分身同時動了！
    攻擊其實不是雜亂無章，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多層次、多角度的規則傾瀉！
    第一層，空間禁錮。
    數以百計的分身雙手虛按，無形的空間波紋如同水銀瀉地，蔓延向屍王巨臉和那些複蘇的亡靈骸骨。
    正在衝鋒的骷髏海動作驟然變得遲緩，仿佛陷入無形泥潭，揮舞兵刃的速度慢了十倍不止。
    屍王巨臉周圍的黑暗流質翻滾也變得滯澀，那張巨臉如同被無數透明的絲線捆綁，扭曲的表情都慢了幾分拍。
    第二層，劍韻洗禮。
    另一批分身指尖綻放出微塵般的金色劍芒，正是《太初劍竅引》修煉出的太初劍韻。
    這些劍芒細如牛毛，卻帶著分解萬法、複歸太初的意蘊，如同漫天金雨，精準地潑灑向那些動作遲緩的亡靈骸骨。
    劍雨掠過，骸骨不是斷裂，而是如同風化的沙雕，從被擊中的點開始，無聲無息地化作最精純的骨粉飄散，眼中的魂火噗噗熄滅。
    第三層，法則之陣。
    數量最少，但位置最關鍵的一批分身，直接出現在了屍王巨臉的核心區域附近。
    他們的雙眼之中，陣道至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如同兩座微縮的星河在燃燒。
    “刹那永恒”的效應被激發到極限，在他們視野裏，構成屍王本體的死亡法則符文如同放緩了千萬倍的遊魚，其結構清晰可見。
    這些分身並不直接攻擊，而是伸出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對著那些流淌的死亡符文輕輕一點、一劃、或者注入一縷屬性截然相反的生機劍韻。
    “嗤……”
    一聲輕微的、如同燒紅烙鐵燙入冰水的聲音響起。
    被觸碰的死亡符文瞬間變得不穩定，甚至與相鄰的符文發生衝突、湮滅！
    雖然相對於屍王龐大的本體而言，這點損傷微乎其微，卻像在完美的樂章中投入了幾個刺耳的音符，讓整個法則運轉出現了極其難受的凝滯和錯亂！
    屍王發出了痛苦的咆哮，這咆哮聲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絲隱藏極深的慌亂！
    它揮舞由黑暗流質凝聚的巨爪，攜帶著碾碎星辰的力量，拍向周圍那些煩人的“蒼蠅”。
    巨爪過處，空間層層塌陷，威力足以輕易抹殺問天境巔峰。
    然而，被攻擊的陸凡分身身影隻是微微一晃，便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破般蕩漾開來，下一刻又在巨爪攻擊範圍的另一側悄然凝聚。
    千界遁賦予了他們對空間絕對的親和與閃避能力，屍王勢大力沉的攻擊，絕大部分都落在了空處，隻是將本就脆弱的秘境空間撕扯出更多裂痕。
    更有甚者，一個分身趁著巨爪拍擊的間隙，突兀地出現在巨爪的手腕部位，並指如刀，一縷虛無劍芒一閃而逝。
    “噗！”
    一小團黑暗流質被強行剝離、湮滅。
    屍王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吼，巨爪閃電般縮回。
    它徹底陷入了被動。
    它的死寂法則領域被成千上萬個攻擊從內部幹擾、侵蝕。
    它的亡靈大軍在空間禁錮和太初劍韻下成片倒下。
    它本體的每一次攻擊都如同重拳打蚊子，徒勞無功，反而會被神出鬼沒的分身找到破綻，留下細微卻真實的創傷。
    萬千個陸凡，如同一個配合無間的軍團，以空間為棋盤，以法則為兵器，從微觀到宏觀，對屍王及其掌控的死亡國度展開了全方位的、細致入微的肢解與碾壓。
    屍王巨臉上的表情從暴怒逐漸變得扭曲、困惑，那雙暗紅的魂火劇烈跳動，倒映著漫天遍野、怎麽也無法鎖定的敵人身影。
    它那初步成型的法則意識，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狀況。
    這隻螻蟻……為何殺不死？
    為何越變越多？
    這些分身的攻擊為何能直接撼動它的法則根基？
    戰鬥，在陸凡施展千界遁化身萬千的那一刻，已經進入了另一個層麵。
    屍王依靠本能和殘缺法則的暴力碾壓，在陸凡這種將空間、劍道、陣道乃至自身存在都運用到精妙絕倫的戰術麵前，顯得是如此笨拙而蒼白。
    它的敗象，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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