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捏著那枚沉甸甸、硬邦邦的太初原核，聽著法軌尊主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心裏那股現代人的叛逆勁兒徹底上來了。
    研究？
    觀測？
    納入管轄？
    這不就是變相軟禁加沒收財產嗎？
    跟輔導員沒收他違規電器還美其名曰“代為保管”一個調調！
    他最煩的就是這個。
    眼看那法軌尊主的身影道韻流轉，似乎就要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蒼禦座和月禦座也微微上前，形成合圍之勢。
    陸凡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在有些凝滯的氣氛裏顯得格外紮眼。
    “行啊，你們不是要說法嗎？
    不是怕這玩意兒引發什麽變局嗎？”
    他舉起手中的太初原核，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做了個誰也沒想到的動作他張開嘴，啊嗚一口，直接把那枚蘊含著至堅規則本源、硬度堪稱無解的原核，像嚼糖豆一樣丟進了嘴裏！
    “哢嚓……嘎嘣……”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清晰響起，還夾雜著陸凡含糊不清的吐槽：“嘖，真特麽硌牙……”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蒼禦座臉上的沉穩瞬間崩碎，化為極致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月禦座周身清冷的月華光暈劇烈顫抖，如同被狂風席卷的燭火。
    他們身後那些掌序使，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位炎陽掌序使張著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法軌尊主那模糊的身影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周身的道韻都紊亂了一瞬，那平和淡漠的聲音帶上了前所未有的驚怒與……一絲茫然？
    “你……你竟敢……吞食太初原核？！”
    這玩意兒是能吃的嗎？！
    古往今來，但凡有點見識的修士，誰不知道太初原核乃是規則本源凝聚，其性至堅至固，蘊含的規則力量龐大而暴烈，別說吞食，就是靠近感悟，一個不慎都會被其規則同化，變成一塊人形石頭！
    吞下去？
    就算是主宰境的存在，也絕不敢如此瘋狂！
    那無異於在體內引爆一顆規則炸彈，還是最堅硬、最無法消化的那種！
    結局必然是形神俱滅，連一點渣都不會剩下！
    這陸凡……是自知不敵，選擇了一種最慘烈、最奇葩的自殺方式？！
    就在所有人都被陸凡這驚天動地的“生吞”舉動幹懵逼，以為下一秒就要看到他爆體而亡的慘狀時
    “嗝~”
    陸凡打了個悠長的嗝，一股精純厚重的規則氣息從他嘴裏冒出來，他拍了拍胸口，咂咂嘴：“味道不咋地，跟啃了塊花崗岩似的，差點噎著。”
    他非但沒事，反而還品評起了味道！
    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固法古龜更加厚重、更加古老、仿佛承載了無盡大地、支撐起蒼穹的磅礴氣息，猛地從陸凡體內爆發出來！
    這股氣息是如此沉凝，如此穩固，以至於周圍原本被法軌尊主道韻撫平的規則亂流，都瞬間變得如同鐵板一塊，充滿了難以撼動的質感。
    陸凡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仿佛化作了撐天之柱。
    一個帶著點憨厚、卻又無比可靠的聲音，如同大地深處的轟鳴，在陸凡識海中和這片空間隱隱回蕩：
    “唔……睡了這麽久，總算有點硬貨墊肚子了。
    小凡凡，幹得不錯，這石頭味道正！”
    隨著這聲音，陸凡感覺自己的脊柱仿佛活了過來，一股暖流貫通上下，蘊含著無與倫比的防禦力量。
    第六位至尊，對應軀幹脊梁，執掌絕對防禦的玄武至尊，石蠻蠻，蘇醒！
    這變故來得太快太詭異，徹底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範疇。
    法軌尊主那模糊的身影劇烈閃爍，顯示出其心神受到了何等巨大的衝擊。
    他死死“盯”著陸凡，那平和的聲音再也無法維持，帶著一絲驚疑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你究竟是何怪物？！吞食原核而不滅，反引動如此防禦道則……這不可能！”
    陸凡感受著體內那堅實無比、仿佛站著讓對麵打都打不動的新力量，又看了看對麵那一群徹底傻眼、世界觀似乎都被顛覆的“大人物”，心裏樂開了花。
    他雙手一攤，表情那叫一個無辜加欠揍：
    “看吧，我就說這玩意兒硌牙，不好吃。
    現在變局已經被我吃下去了，說法？
    這就是我的說法。
    還想研究我嗎？
    要不……你們也嚐嚐這石頭的味道？”
    他甚至還打了個嗝，一股精純的土石規則氣息彌漫開來。
    法軌尊主：“……”
    陸凡識海內，此刻已然炸開了鍋。
    “呀！”
    蘇妖嬈最先驚叫出聲，那聲音裏滿是驚喜和毫不掩飾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是蠻蠻！
    你這憨丫頭總算舍得醒啦？
    快讓姐姐看看，睡了這麽久，身子骨沒睡麻吧？”
    她話音未落，一股暖流就主動纏上了陸凡脊柱那股新生的、厚重如山的暖流，帶著親昵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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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蠻蠻！”
    風青依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意？
    “你醒得正好！
    外麵有個自稱法軌尊主的家夥，口氣大得很，正好試試你這龜……咳，你這不朽之禦，還剩下幾分成色！”
    她似乎下意識想喊“龜殼”，但臨時改了口，畢竟新姐妹剛醒，總要給點麵子。
    墨璿璣的語氣帶著由衷的欣慰與嚴謹的分析：“蠻蠻妹妹蘇醒，時機恰到好處。
    太初原核至堅至固，與你之道則完美契合。
    小凡如今軀幹得你守護，可謂真正有了擎天之基，等閑外力再難撼動分毫。”
    “蠻蠻，歡迎回來。”
    雲夢璃的聲音最是溫柔熨帖，帶著淺淺的笑意，“沉眠方醒，可還適應？
    莫要理會青依，她就是這般性子，你安穩便好。”
    “嘻嘻，石頭姐姐醒啦！”
    白淺語活潑的聲線也插了進來，“以後小凡凡是不是更能抗揍了？
    下次咱們可以去更危險的地方玩啦！”
    被五位姐妹嘰嘰喳喳地圍著，新蘇醒的石蠻蠻似乎有些懵懂，那憨厚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啊……是妖嬈姐、青依姐、璿璣姐、夢璃姐，還有淺語……大家都還在，真好。”
    她頓了頓，仿佛在感受自身狀態，語氣變得踏實起來，“嗯，這石頭味道確實正，渾身是勁！
    青依姐想試？
    沒問題！
    我現在感覺，站著讓外麵那發光的身影打，他都未必能晃得動我！”
    她這話說得信心十足，帶著一種源自絕對防禦的純粹自信。
    陸凡聽著腦海裏這比菜市場還熱鬧的歡迎會，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趕緊用意念插話：“停停停！
    各位姐姐，敘舊待會兒再說！
    先告訴我，這位新醒的……蠻蠻姐，到底有啥本事？
    外麵那幫人還看著呢！”
    墨璿璣最快冷靜下來，簡潔傳音道：“蠻蠻乃玄武至尊，對應你軀幹脊梁，執掌世間最極致的防禦。
    她蘇醒後，你的肉身根基將穩固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尤其對物理、法則衝擊的抵禦力會暴漲。
    具體神通，需稍後體悟。”
    “簡單說就是皮厚耐揍！”
    風青依補充了一句，語氣裏居然有點羨慕，“以後你可以更放心地跟我練劍了！”
    蘇妖嬈嬌笑：“何止耐揍~小凡凡，以後你想硬闖什麽地方，直接撞過去就是了，保管比任何法寶都好用！”
    石蠻蠻憨憨地附和：“對！
    撞！
    誰攔咱就撞誰！”
    陸凡：“……”
    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板，感受著脊柱傳來的、仿佛能撐起整個天空的堅實感，再看向對麵那臉色變幻不定、顯然還沒從“生吞原核”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法軌尊主一行人，心裏突然有了底。
    陸凡感受著脊柱間奔湧的、仿佛能扛起整個蒼穹的厚重力量，又瞄了瞄對麵那群臉色青白交錯、活像生吞了蒼蠅的禦座宮眾人，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咧開，露出一個混合著戲謔和“你來打我呀”的招牌賤笑。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慢悠悠地朝著那道法則交織的模糊身影問道：“喂，那位法軌……尊主是吧？
    現在這變局也讓我給消化了，說法我也用行動給了。
    接下來，您老打算怎麽著啊？
    是繼續請我去你們那兒喝茶觀測，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法軌尊主周身流轉的道韻出現了明顯的滯澀。
    他存在了無盡歲月，見證過星座生滅，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狀況。
    吞食太初原核而不死，反而引動了某種連他都無法完全看透的、極致防禦性的古老道則。
    此刻，他對陸凡的好奇心已然壓過了一切，這等超乎理解的存在，必須帶回法殿仔細探究！
    至於那原核，既已被“消化”，或許能從這少年身上逆向解析出更多奧秘。
    “小友，你之存在，本身已擾動了既定之序。”
    法軌尊主的聲音恢複了平和，但那份威嚴中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隨本座前往辰極法殿，非是囚禁，乃是厘清因果，定你之位格。
    此乃必須之舉……”
    他話音未落。
    突然。
    陸凡體內，石蠻蠻的徹底蘇醒與九竅玲瓏體產生了玄奧的共鳴。
    那具由八位至尊獻祭融合的完美道胎，似乎因第六塊關鍵“基石”的歸位，引發了連鎖反應。
    原本停留在洞墟境巔峰的瓶頸，在這股源自本源的、浩瀚如海的力量衝擊下，脆得如同一張薄紙，被瞬間衝破！
    “轟”
    一種無形的震動以陸凡為中心悍然擴散！
    絕非靈力波動，更像是……這片虛空本身的“脈搏”被強行篡改，以陸凡的意誌為新的中心開始跳動！
    一座難以用言語形容其瑰麗與玄妙的洞天玲瓏洞天，自主地、霸道地向外展開！
    它說不上是簡單的空間擴張，更像是一個初生的“世界胚胎”在宣示自身的存在，一種淩駕於現有規則之上的“秩序”蠻橫地排斥著一切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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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不好！”
    首當其衝的法軌尊主，那模糊的身影劇烈扭曲，他感受到一股純粹、原始、毫不講理的“世界之力”迎麵撞來。
    這力量層次或許不及他主宰境的修為精深，但其本質卻帶著一種“創世”般的權重，竟讓他周身與星係法則交融的道韻出現了短暫的“失聯”！
    他身不由己地被這股無形的巨力推得向後飄退，每一步都在虛空中踩出蛛網般的裂痕！
    蒼禦座、月禦座以及他們身後的一眾掌序使更是不堪！
    在那玲瓏洞天展開的瞬息，他們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被狂風卷起的落葉，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在這純粹的世界排斥力麵前竟難以穩固自身！
    驚呼聲中，一道道身影如同被無形巨掌拍中，毫無形象地倒飛出去，在混亂的規則亂流中翻滾跌宕，好不容易才勉強穩住身形，個個臉上盡是駭然與難以置信。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陸凡，雙眸之中神光暴漲，眼前的世界已然不同。
    他感覺自己仿佛一瞬間長出了無數無形的觸角，深深地紮入了腳下這片無邊古淵、乃至更遠處那片浮黎大地的“深處”。
    山川的呼吸，地脈的流淌，風雲的軌跡，甚至億萬生靈散發的微弱意念……都如同掌上觀紋，清晰無比地湧入他的感知。
    他，仿佛成了這片天地暫時的“代言人”。
    心念微動，周身被排開、陷入紊亂的規則亂流瞬間平息，溫順地環繞著他。
    一種執掌乾坤、言出法隨的明悟湧上心頭。
    這便是問天境星辰天道，意誌代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那念動間便可引動一方天地之力的權柄，再抬眼望向遠處那剛剛穩住身形、道韻仍有些紊亂的法軌尊主，臉上的賤笑更加燦爛奪目，還帶著幾分新奇和躍躍欲試。
    “哎呀呀，不好意思，沒控製住，剛突破，勁兒有點大。”
    他毫無誠意地攤攤手，對著臉色難看至極的法軌尊主眨了眨眼，“尊主大人，現在……你還確定要請我去喝茶嗎？
    我這人剛吃飽，脾氣可能有點躁，怕把你家杯子碰碎嘍。”
    法軌尊主周身紊亂的道韻驟然一凝，那模糊的身影重新變得清晰，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
    星係主宰的尊嚴，不容許他在一個剛剛突破的問天境小子麵前一再失態，哪怕這小子詭異得不像話！
    “很好。”
    兩個字，仿佛帶著星海沉浮的重量，將周圍虛空中因玲瓏洞天展開而引發的漣漪強行鎮壓下去。
    那平和的聲音裏，多了一絲冷意。
    “看來，不親自請，小友是不願移步了。”
    他不再多言，一隻由純粹道則凝聚的手掌自模糊光影中探出，朝著陸凡遙遙一握。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整片古淵懸境的規則仿佛都被這一握所引動，無形的束縛之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化作一道道晶瑩剔透、如同由無數細微星辰軌跡編織而成的鎖鏈！
    這些鎖鏈不是是實體，而是純粹的法則顯化，蘊含著統禦一方星海的秩序力量，所過之處，連混亂的懸境規則都暫時被撫平、同化。
    星係法則枷鎖！
    足以讓尋常聖者境修士道則凝固，束手就擒！
    麵對這避無可避的一擊，陸凡卻真的如他所想，連手都沒從兜裏拿出來，就那麽鬆鬆垮垮地站著，臉上那氣死人的笑容都沒變一下，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些纏繞過來的法則鎖鏈，嘴裏嘖嘖有聲：“花裏胡哨。”
    就在第一條法則鎖鏈即將觸及他衣角之時。
    他周身空間微微蕩漾，一層看似極其古樸、甚至帶著些許粗糙石質的龜甲虛影，憑空浮現，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這龜甲虛影並不華麗，上麵有著天然生成的、玄奧莫測的紋路，散發出一種“亙古如此，永不動搖”的不朽道韻。
    “鏘鏘鏘！”
    那些足以禁錮星辰、鎖拿聖者的法則鎖鏈，纏繞在龜甲虛影之上，發出的卻是金鐵交擊般的清脆聲響，火星四濺！
    任憑鎖鏈如何收緊、道則如何侵蝕，那層看似薄薄的石質龜甲虛影，竟是紋絲不動，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反震力道，順著法則鎖鏈蔓延回去，讓那由道則凝聚的鎖鏈本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法軌尊主那模糊的身影猛地一震！
    他感覺到自己施展出的法則枷鎖，非但沒能禁錮對方，反而像是纏繞在了一座支撐整個世界的擎天巨柱上！
    不，比那更可怕！
    那龜甲虛影蘊含的防禦道則，是一種絕對的“拒絕”，一種本質上的“不可撼動”！
    他的法則之力，連滲透一絲都做不到！
    “這……這是什麽防禦？！”
    饒是以法軌尊主的心境，也忍不住失聲低語，那平和的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這一擊，雖未盡全力，但擒拿聖者絕無問題，此刻竟連讓對方晃一晃都做不到？
    陸凡站在原地，甚至還好整以暇地調整了一下站姿，讓自己更舒服點。
    他隔著那層龜甲虛影，看著遠處那明顯有些懷疑人生的法軌尊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尊主大人，沒吃飯嗎？
    就這點力氣，還想請人喝茶？
    要不……您再使點勁？”
    ……
    就在這時，陸凡識海內，那份因石蠻蠻徹底歸位、九竅玲瓏體更趨圓滿而帶來的本源悸動，讓墨璿璣的心神再次被無形牽引。
    趁著其他姐妹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麵那場對峙，以及對新蘇醒的石蠻蠻噓寒問暖上，她眼底那細微的陣紋再次不受控製地瘋狂流轉起來。
    比上一次更清晰，也更冰冷。
    那層阻隔著“外麵”的薄膜，在她“眼”中已然薄如蟬翼，甚至能感覺到某種難以名狀的“注視”正透過這層薄膜，掃過此方天地。
    一種大禍臨頭般的緊迫感攥住了她的心神。
    不是三年，不是兩年……甚至連一年，不，可能隻剩下短短幾個月了！
    她猛地切斷了感知，臉色瞬間白了一分，下意識地垂下眼眸，借助長睫遮掩住瞳孔中尚未完全平複的震驚與寒意。
    指尖冰涼，她悄悄攥緊了袖口，將那足以讓所有人窒息的發現死死壓在心底，如同封印一塊灼人的寒冰。
    不能慌，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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