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反穿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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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虞:“……”
    她深吸一口氣,瞪著被靈力束縛的付喪神,麵對那張無辜微笑的臉,忽然有種把他就這麽丟出家門的衝動。
    祝虞知道髭切想說什麽。
    她承認她的確還沒做好統領一整個本丸付喪神的準備。在髭切顯形前,她也根本沒想過玩個遊戲而已,還真要親身上陣當大領導。
    所以在麵對自己有好感的二次元紙片男時,她不自覺就帶上了敬畏的心態。尤其是髭切身上那種大佬氣場太強,更是加重了這種心理暗示,讓她在麵對他時不自覺地就會選擇讓步。
    他看出來了。出於以後的考慮,他選擇引導她糾正。
    祝虞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惱怒。
    但是、但是——
    哪有他這樣先把人惹急眼了,再告訴她如果有人冒犯那就也這麽做的?
    他知不知道現在冒犯她次數最多的刀就是他自己?
    祝虞深深呼吸,好歹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維持著自己麵上的平靜說:“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現在,”她不是很想給以下犯上的付喪神好臉色,幹脆冷著一張臉說,“你是不是該讓開了?”
    她有意學著對方語氣陰陽怪氣,雖然冷著臉,但聲音格外甜蜜。
    髭切眨了眨眼,像是沉思了一瞬:“嗯,我也覺得我該讓開了。”
    祝虞:“所以呢?為什麽還堵在這裏?”
    髭切歎了口氣:“好像動不了呢。”
    祝虞:“……”
    她這才發覺對方身上絲線般的靈力還沒散去,牢牢地將付喪神固定在原位。
    這應該是她剛才在緊急時刻無意識動用的靈力,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讓他停下,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消失。
    但是,這東西到底該怎麽解開?
    祝虞動了動身體。
    她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髭切剛剛故意湊近她,幾乎是臉龐懸停於她的眼前,是隻要她抬頭,兩人就能親上去的距離。
    隻有空調嗡嗡響聲的環境中,燥熱的尷尬最先越過憤怒升起。
    祝虞緊緊貼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
    向上看,是一雙蜜糖般的茶金色眼瞳,裏麵清晰的映出惱怒的麵容;向下看,是他撐在沙發上的手臂,線條流暢有力,帶著潛藏的爆發力。
    她的喉嚨輕輕滾動,擠出來一句話:“你先別動,先讓我出去。”
    沙發和髭切之間唯一的空隙隻有他手臂撐起的空間,祝虞從中擠了出去,一脫身就直奔臥室——狐之助曾經給她留下過時之政府的聯絡器。
    時之政府那邊似乎有人在值班,很快就給了她回複。
    【您是說您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無意識地對付喪神使用了言靈?】
    原來這就叫“言靈”?
    祝虞思索著,回複了“是”。
    聯絡器那端沉默了許久才發來一個視頻,是一個臉上戴著護神紙的人在用日語演示著什麽動作,大概是教學視頻,隨件而來的是兩條消息。
    【通常而言,與審神者靈力同源的付喪神最容易受到審神者的靈力影響,無論是增益類術法還是傷害性術法。】
    【盡管如此,您的靈力天賦依舊令人驚歎。】
    直到聽到視頻中的聲音,祝虞才忽然意識到她和髭切方才的對話完全沒有借助手機翻譯軟件。但是無論是她還是髭切都聽懂了對方的說話,像是有什麽心靈感應一樣,在話語說出口的那刻就有意念般的力量傳遞在腦海中。
    或許這就是狐之助所說的異國審神者即便沒有翻譯也能和本丸付喪神交流的意思?
    祝虞沒覺得自己的靈力天賦有多麽出眾,反正她從小到大都沒被人覺得是個異於常人的小孩。
    但對方這樣說了,她便道了聲謝謝,轉而研究時之政府發來的視頻。
    這時,對方發來了最後一句話。
    【近日時間溯行軍猖獗,戰事緊張,希望您多加注意安全。】
    祝虞不太理解這句話。
    明明她不在本丸,除了操縱出陣外對時間溯行軍應該做不了什麽過多的事情吧?難道說時之政府覺得戰事會波及到她的身邊、所以讓她注意安全?
    她有點困惑,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髭切身上的言靈解開。在將這條消息記在心裏後,祝虞回複:“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祝虞繼續研究視頻。
    在她努力的時候,髭切也在努力。
    但是與其說他在努力衝破,不如說在興致勃勃地試驗束縛對他的限度。
    最後不知怎麽的竟然從坐姿換成了安詳地躺在沙發上,像是在cos屍體。
    祝虞學完教程,信心滿滿地想要試驗一下,一出屋門就看到了他這幅樣子。
    ……人在無語時是真的會笑的。
    她惡從心起,腳步一轉去廚房拿了一個新買的紅彤彤的蘋果出來,不由分說的塞到了付喪神交疊在腹部的手中。
    忽然被塞了個蘋果的髭切:“?”
    祝虞:“不許動,閉眼。”
    雖然不知道家主在做什麽,付喪神這時候還是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視覺被剝奪,但光亮依舊從薄薄的眼皮透映過來,在某一個瞬間黯淡幾分,於是他知道,這是祝虞站在了他的麵前、擋住了光。
    說起來,人類的體溫竟然是這麽熱的嗎?明明從烈火當中淬煉出來的是刀劍,可比刀劍的溫度更高的反而是從溫和母體當中誕生的人類。
    髭切在心中慢吞吞的思考。
    祝虞不知道他在心中思考什麽哲學問題,她把這張刀劍付喪神cos白雪公主的照片保存下來,順手按照視頻教程解除了他身上的言靈。
    但髭切還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她提醒著:“我解開言靈了。”
    髭切一動不動,嘴裏嘰裏咕嚕說了一段話。
    祝虞遺憾發現隨著言靈消失,她也失去了和髭切語言互通的能力。
    時之政府不建議她在沒有專人指導的情況下自學靈力術法,她也隻好借助最古老的溝通方式——手機翻譯軟件。
    祝虞:“你剛剛說什麽,沒聽懂。”
    髭切:“我說,家主要吻醒我嗎?”
    祝虞:“?”
    祝虞驚呆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本丸裏總是耍流氓的不是那振隻會“哈哈哈”笑著內番+0的老爺爺嗎,什麽時候髭切也有了這個屬性了?
    第二反應是,不對,他怎麽知道我在讓他cos白雪公主。
    第三反應是,他怎麽會知道白雪公主需要王子來吻醒這個梗啊!
    她沒忍住問:“你從哪看來的?時之政府還教你們這個嗎?”
    髭切:“欸?這是昨晚家主給的書裏寫的呀。”
    為了讓付喪神了解常識還有學習中文,祝虞的確是在他的手機上下載了中日雙語版的小學課本,還把自己之前做家教教小學生時買的二手書課本給了他。
    想明白這點,祝虞幹巴巴說:“那你還挺學習致用的。”
    髭切:“謝謝誇獎。所以家主需要吻醒我嗎?”
    祝虞沒忍住抓了一個沙發上的抱枕扔過去砸到他的身上:“吻什麽吻,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付喪神敏銳的五感在抱枕襲來的前一刻就察覺到了微弱的風聲。
    但他隻是動了一下手指,克製住本能的反抗動作,任由抱枕砸到臉上,這才慢吞吞地抱著抱枕坐起來。
    他的頭發經過這番動作有些炸毛,在臉頰邊不聽話的翹起。
    髭切歪頭,眼中帶著沒有掩飾的笑意。
    “嗯,麵對不聽話的下屬確實需要懲罰呢。”
    他飄忽的語氣和那種“我家孩子終於會打人了”的欣慰感,讓祝虞的臉紅得像要滴血,羞恥感爆棚,想要咬人的衝動前所未有的強烈。
    但她覺得現在咬他,這人——哦不,這振社會化程度明顯不夠的刀,估計一點也不會覺得這是懲罰。
    於是她嗬嗬冷笑兩聲:“你想要什麽懲罰?”
    髭切直勾勾看著她,唇角帶笑:“您要給予我什麽懲罰呢?”
    如果他們在本丸,祝虞絕對像他教的那樣,把他發配到奧州合戰24小時遠征等她氣消了再回來。要麽就是讓他替他弟弟去值一個星期的畑當番。
    但這裏不是本丸,祝虞既沒辦法罰他去遠征,也沒辦法罰他內番。
    她環顧客廳周圍,目光最終停留在引起這一切禍端的手機上。
    屏幕當中,作為近侍的薄綠發色付喪神再一次刷新出來一句方才誰也沒有在意的放置語音。
    “いかんな……兄者がまた妙なお告げを受信している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うと落ち著かん。”(不好……一想到兄長可能又收到了什麽奇怪的神諭我就坐立不安。)
    祝虞站了一會兒,一個絕妙(且邪惡)的主意瞬間成形。
    本丸今天的近侍膝丸覺得他的家主好像瘋了。
    雖然從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顯形到現在從來沒有刀見到過主人,但靈力某種程度上也能體現主人的性格,所有付喪神都覺得自己本丸的主人是一個強大且溫柔的人。
    主人從未在本丸出現過,但他/她下達的命令卻從未出錯。雖然偶爾會長時間不下達命令,但膝丸覺得這也是主君給予他們的假期,讓他們在忙碌緊張的戰事中有休息的機會。
    至於出陣,他/她的命令也很規律,基本上隻活躍於白天或者夜晚,也會留給他們充足休息的時間。
    但是今天不一樣。
    從演練場回來後,他發現本丸的主人重新拆分了四個部隊的成員,然後四支部隊交替著輪流出陣,再不時替換沒出陣過的付喪神。
    這番安排下,幾乎是整個本丸的付喪神都從休假的氛圍中被驚動了。
    已經滿99級、沒有極化的三日月鶯丸等長廊喝茶組滿眼迷茫地被拽走換出陣服;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昏昏欲睡的明石國行被螢丸拖走;幾振小短刀歡呼雀躍地衝去後山,把赤裸上半身滿臉懵逼的山伏國廣也揪了出來。
    換句話說,整個本丸的付喪神——無論是極化還是沒極化、滿級還是沒滿級——都被拽起來開始練級了。
    膝丸沒覺得他們付喪神會怎樣——畢竟主人的出陣安排還挺合理的,並不會讓他們感到非常疲憊。
    但是主君是人類啊,這麽高強度地動用靈力耗費精力,他/她真的受得了嗎?
    膝丸甚至想到兄長大概也在家主的身邊。兄長那種個性……家主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糟了,家主該不會就是被兄長逼瘋的吧?
    膝丸憂心如焚、心事重重,恨不得能回爐重造衝到現世。
    現世。
    祝虞叉腰站在沙發前:“不許睡覺,你弟可是連一級都沒升呢!”
    髭切捧著手機,昏昏欲睡,聲音軟綿綿的:“沒關係,雜草丸可以給家主種一年的地,我同意了。”
    祝虞:“哼哼,晚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