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池年vs風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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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此同時,在龍遊那片廣袤的、風息誓死守護的深山幽穀之中。
    風息正盤膝坐在那株古老的榕樹下,周身繚繞著淡淡的綠色光華,與整片森林的氣息交融。
    他剛剛完成了一次深層次的冥想,試圖安撫因那日殺戮而微微躁動的靈台。
    他告訴自己,那是必要的。那些人類是入侵者,是破壞者,他們的死,是為了警告更多的人類,是為了守護這片淨土。
    然而,內心深處,那三雙臨死前絕望恐懼的眼睛,偶爾還是會在他腦海中閃過,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敏銳的草木感知向他傳遞來不安的信號。林中的鳥兒驚飛,小獸潛藏,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感。有一種被窺視、被包圍的感覺。
    “來了麽......”風息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他早就料到,殺死人類,絕不會輕易了結。隻是沒想到,來的不是人類的軍隊或修士,而是......同族的氣息?而且,是如此強大、帶著明確壓迫感的氣息!
    他站起身,墨綠色的衣袍在微風中輕揚。他抬頭望向山穀入口的方向,眼神複雜,有決絕,有失望,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悲涼。
    妖靈會館......果然,還是選擇了站在人類那一邊。
    他深吸一口氣,周身妖力開始緩緩凝聚。腳下的青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堅韌鋒利,周圍的古樹枝葉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整片森林都在回應他的意誌。
    他不會逃,也不會束手就擒。
    這裏是龍遊,是他的家。
    想要抓他,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幽穀之中,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一場同族之間的衝突,似乎已不可避免。
    而此刻,遠方的天際,一道熾熱如流星般的光芒,正以驚人的速度,劃破長空,直撲龍遊而來。
    池年,到了。
    .........
    龍遊深山,那片風息視為聖地的幽穀,此刻卻被一股沉重肅殺的氣氛籠罩。
    穀中草木皆兵,無形的妖力場相互碰撞、擠壓,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池年的身影,如同隕石天降,帶著一股灼熱而厚重的威壓,轟然落在穀地中央,距離風息不過百步之遙。
    他依舊是那副火爆長老的模樣,但眼神銳利如鷹,牢牢鎖定在風息身上,周身土黃色的靈光隱隱流轉,使得他腳下的地麵都微微下沉。
    “風息!”池年聲若洪鍾,在山穀中回蕩,震得樹葉簌簌作響,“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殘殺無辜凡人,觸犯會館鐵律!還不快束手就擒,隨我回總會接受審判!”
    風息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鬆,麵對池年那排山倒海般的威壓,他周身墨綠色的妖力如同潮水般湧出,不僅穩穩抵住,反而帶著一股生生不息的韌性,將那股土係的沉重感悄然化解。
    他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冰冷如寒潭,直視池年,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池年長老,真是好大的威風。不去追究人類毀我家園、伐我同族之木的罪過,反倒興師動眾,來抓我這個‘凶手’?”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池年耳中,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我一直以為,妖靈會館是我們妖族的庇護所。如今看來,是我太天真了。你們早已跪倒在人類腳下,成了他們的鷹犬!否則,為何要替那些劊子手來對付我?”
    “放屁!”池年勃然大怒,赤紅色的眉毛幾乎要燃燒起來,“誰他媽的是鷹犬!風息,你給老子聽清楚了!會館守護的是妖族的延續,是兩界來之不易的和平!不是讓你這等小輩憑一己喜怒,濫殺無辜,將全族拖入戰火的借口!”
    “和平?”風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中充滿了悲憤與絕望,“好一個和平!池年長老,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這龍遊!看看這天下!人類用所謂的‘和平’,用他們的推土機、油鋸、鋼筋混凝土,一點點蠶食我們的家園,汙染我們的河流,驅趕我們的同胞!這樣的和平,不過是套在我們脖子上的絞索,讓我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根被斬斷而無力反抗!這樣的和平,我寧願不要!”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妖力澎湃,穀中無數草木隨之搖曳,發出沙沙的共鳴,仿佛整片森林都在傾訴著他的憤怒:“你們口口聲聲為了妖族,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向人類妥協!維係那虛偽的平衡?憑什麽平衡的代價,永遠是我們妖族來付?憑什麽我們要一退再退,直到無路可退?!”
    “你懂個屁!”池年氣得渾身發抖,但他強壓著立刻動手的衝動,試圖用道理說服這個陷入偏執的後輩,“風息!你以為老子不恨?老子活了幾百年,見過的山河變遷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老子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那些礙眼的工廠樓房!”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重而現實:“但然後呢?跟人類全麵開戰?用我們的血肉之軀,去對抗他們的飛機大炮、導彈核彈?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人類有多可怕?他們的武器,能輕易將整座龍遊山從地圖上抹去!那不是打仗,是送死!是拉著所有妖族給你陪葬!”
    池年指著風息,痛心疾首:“會館選擇的路,是委曲求全,是特麽的憋屈!但這是唯一能讓大部分妖族活下去的路!我們在夾縫裏求存,爭取時間,等待變數!而不是像你這樣,為了一時意氣,去捅馬蜂窩,把所有同族都置於險地!你那不是勇敢,是愚蠢!是自私!”
    “活下去?像地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苟延殘喘?”
    風息眼中的譏誚更濃,“那樣的活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我風息,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龍遊是我的根,誰想毀掉它,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至於你們......”
    他的目光掃過池年,帶著一種決絕的疏離:“既然選擇了做人類的狗,那就別怪我風息,不認你們這些‘同族’!”
    “冥頑不靈!”池年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知道,言語已經無法喚醒這個被仇恨和理想蒙蔽雙眼的年輕妖精。唯有實力,才能讓他認清現實!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老子手下無情了!”池年暴喝一聲,不再猶豫,周身土黃色靈光驟然爆發!
    “轟隆隆——!”
    大地仿佛活了過來,池年雙腳頓地,磅礴的土係妖力如同潮水般湧入地下。
    刹那間,風息周圍的地麵劇烈震動,七八根粗如巨蟒、完全由堅硬岩石構成的巨大地刺,毫無征兆地破土而出,從四麵八方朝著風息狠狠刺去!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足以將鋼鐵撕裂!
    土係禦靈·岩蟒突刺!
    這一擊,池年並未留手,意在瞬間製服風息!
    然而,風息似乎早有預料。
    就在地刺破土的瞬間,他身影如同沒有重量般向後飄飛,同時雙手結印,清喝一聲:“起!”
    霎時間,他原本站立之處,以及周圍的地麵上,無數粗壯的墨綠色藤蔓如同擁有了生命的狂龍,瘋狂地生長、交織,瞬間形成了一麵厚實無比、充滿韌性的藤蔓巨盾!
    “噗噗噗噗——!”
    堅硬鋒利的岩石地刺狠狠撞在藤蔓巨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木屑紛飛,藤蔓被撕裂不少,但更多的藤蔓前赴後繼地湧上,死死纏住地刺,那蘊含生機的木靈之力竟開始侵蝕岩石的結構,使得地刺的前衝之勢迅速減緩,最終被牢牢禁錮在藤蔓之中!
    木克土!風息的木係妖力,天生對池年的土係妖力有著一定的克製作用!
    尤其是這種純粹的力量對抗,木的生機與韌性,恰好能化解土的厚重與剛猛!
    “哼!有點門道!看你能擋幾下!”池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更多的是被激怒的戰意。他雙掌猛地向前一推!
    “大地震顫!”
    更加狂暴的土係妖力如同衝擊波般以池年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整個山穀的地麵如同波浪般起伏,巨大的裂縫蔓延開來,試圖破壞風息的立足之地,同時幹擾他對草木的操控。
    風息身形晃動,但足下生出根須,如同老樹盤根,牢牢抓住地麵。
    他雙手疾揮,穀中無數落葉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化作漫天鋒利的綠色飛刃,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暴雨般射向池年!
    同時,地麵湧出更多帶刺的荊棘藤蔓,如同毒蛇般纏向池年的雙腳!
    木係禦靈·葉刃風暴!荊棘纏繞!
    “雕蟲小技!”池年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閃不避,周身土黃色靈光凝聚,瞬間在體外形成了一層厚重堅實的岩石鎧甲!
    “叮叮當當——!”
    密集的葉刃打在岩石鎧甲上,爆發出無數火星,卻難以破防。而纏上他雙腳的荊棘,則被他用力一跺腳,磅礴的土係妖力透體而出,直接將荊棘震得粉碎!
    “吃我一拳!”池年化解攻擊的同時,身形如同炮彈般衝出,岩石包裹的拳頭帶著崩山裂石般的巨力,簡單直接地轟向風息的麵門!拳風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爆鳴!
    風息眼神一凝,不敢硬接這純粹的力量碾壓。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飄退,同時雙手虛按地麵!
    “木龍升天!”
    “吼——!”
    一聲低沉的龍吟響起,池年腳下的地麵猛然炸開,一條完全由無數粗壯古藤纏繞凝聚而成的巨大木龍,張開由尖銳枝椏構成的巨口,帶著沛然莫禦的力量,自下而上,朝著池年吞噬而去!這一擊,蘊含了風息對木係法則的深刻理解,將木的柔韌與爆發力結合到了極致!
    池年臉色微變,沒想到風息的反擊如此淩厲迅速。他衝勢已老,難以閃避,隻得怒吼一聲,將全身妖力灌注於雙拳,悍然迎向木龍巨口!
    “岩崩雙破!”
    雙拳轟出,土黃色的妖力凝聚成兩顆巨大的岩石隕星虛影,與木龍狠狠撞在一起!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山穀中炸開!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呈環形向四周擴散,將方圓百丈內的草木盡數摧折,連那株古老的榕樹都劇烈搖晃,落葉紛飛!
    木龍與岩石隕星虛影同時崩碎!化作漫天飛舞的木屑和碎石煙塵!
    煙塵彌漫中,兩道身影同時倒飛而出!
    池年向後滑行了十幾丈,才勉強穩住身形,身上的岩石鎧甲布滿了裂痕,呼吸略顯急促,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被這個年輕後輩硬生生擋了下來,甚至還隱隱吃了個小虧!木克土的特性,在此刻被風息發揮得淋漓盡致!
    風息同樣不好受,嘴角溢出了一絲淡綠色的血跡,體內妖力翻湧不止。
    池年那剛猛無儔的土係妖力,還是透過木龍的防禦震傷了他的內腑。但他依舊穩穩地站在地上,眼神中的戰意和倔強絲毫未減。
    煙塵緩緩散去,山穀中一片狼藉。
    兩人相隔數十丈,遙遙對峙。
    池年看著風息那倔強不屈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有憤怒,有惋惜,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
    此子天賦之高,心性之堅,實屬罕見,若走正道,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可惜,誤入歧途,執念太深。
    風息擦去嘴角的血跡,冷冷地看著池年,聲音因受傷而有些沙啞,卻依舊堅定:“池年長老,還要繼續嗎?除非你今天殺了我,否則,我絕不會跟你回去,向人類搖尾乞憐!”
    池年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怒火。他知道,今天想生擒風息,恐怕難了。
    這小子實力超出預期,又占據地利(木係妖精在森林中戰力加成),再加上屬性相克,再打下去,很可能兩敗俱傷,甚至讓風息找到機會逃脫。
    但人類的三日期限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必須給個交代。
    山穀中,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