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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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忘期牽著蘇沅的手,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看花瓣落在她的發間,落在她大紅的嫁衣上。
“往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他輕聲說,指尖撫過她發間的桂花簪,“我把竹廬的藥田遷了些過來,往後你想種什麽都成。”
蘇沅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還有靈酒的清冽:“那你要陪我一起種。”
“好。”
“還要教我陣法,上次你說我的畫陣還差得遠。”
“好。”
“還要……”她仰頭看他,眼裏閃著狡黠的光,“每天給我買桂花糕。”
柳忘期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輕吻,帶著桃花的甜香:“都依你。”
遠處的竹廬亮著燈,樓雲飛和雲裳的笑鬧聲隱約傳來,靈燈的光暈在桃樹上浮動,像撒了把星星。
蘇沅握緊柳忘期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忽然覺得,那些曾經的苦難,都成了此刻幸福的注腳。
沒有轟轟烈烈的誓言,隻有晚風裏的絮語,桃花下的相依,和往後無數個平淡日子裏,柴米油鹽的溫柔。
夜深人靜時,柳忘期幫蘇沅卸下鳳冠,燭光下,她的側臉柔和得像塊暖玉。
他忽然想兩個人初遇時,她也是身著嫁衣,不過這一次,是成為了他的新娘子。
“在想什麽?”蘇沅握住他的手,指尖劃過他掌紋裏的傷疤。
“在想,幸好遇見你。”他低頭吻她的額頭,動作輕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容容,往後的日子,換我來守著你。”
紅燭的光暈落在蘇沅的嫁衣上,麒麟紋泛著柔和的金光,與她發間的桂花簪交相輝映。
柳忘期解開她鬢邊的流蘇,指尖觸到她溫熱的耳垂,喉結輕輕滾動。
白日裏的鎮定自持仿佛被燭火融化,隻剩下洶湧的情意,像後山漲潮的溪流,滿得快要溢出來。
“容容。”他低聲喚她,聲音帶著點沙啞。
蘇沅仰頭望他,眼裏的光比燭火更亮。她抬手,輕輕撫過他喜袍上的盤扣,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去,激起他身上一陣輕顫。
不等她說話,柳忘期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不同於求婚時的溫柔篤定,也不同於寒潭邊的隱忍克製,這個吻帶著壓抑了太久的渴望,猛烈而急切。
他像跋涉沙漠的旅人終於找到清泉,貪婪地汲取著她的氣息,唇齒交纏間,帶著桂花酒的甜,也帶著彼此加速的心跳聲。
蘇沅的手先是抵在他胸前,隨即軟軟地垂下,轉而環住他的脖頸。
她的回應帶著幾分羞怯,卻又藏不住同樣深切的情意,像藤蔓纏繞著大樹,將自己全然托付。
燭火“劈啪”一聲爆了個燈花,映得兩人交疊的身影忽明忽暗。
柳忘期將她緊緊擁在懷裏,仿佛要將這許多年的等待與思念,都揉進這個吻裏。
他的手輕輕托著她的後頸,力道帶著不容錯辯的珍視,吻卻越來越深,帶著點失控的急切,像是怕稍一鬆勁,眼前的一切就會變回一場夢。
蘇沅的呼吸漸漸不穩,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果子。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感受到他藏在猛烈之下的溫柔,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又酸又軟,漾著滿溢的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柳忘期才稍稍退開些,額頭抵著她的,兩人鼻尖相觸,呼吸交纏。
他看著她被吻得發紅的唇,看著她眼底水光瀲灩的模樣,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點劫後餘生的喟歎,又藏著滿足的喟然。
“我好像……還是不夠小心。”他輕聲說,指尖輕輕擦過她的唇角。
蘇沅搖搖頭,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這個吻很輕,卻像羽毛拂過心尖,溫柔得讓人心顫。
“夫君。”她在他唇間輕聲說,聲音帶著點鼻音,“我是你的了。”
柳忘期的心猛地一顫,再次低頭吻住她。
這一次,猛烈裏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珍視,像對待失而複得的珍寶,每一寸觸碰都帶著虔誠的鄭重。
燭火漸漸沉了下去,月光從窗欞溜進來,悄悄落在交握的手上。
屋外的艾草還在風裏搖晃,起初隻是順著風勢輕輕晃,葉尖擦過葉尖,像心底那點說不清的意緒,纏纏綿綿地繞。
風忽然緊了,艾草被掀得劇烈搖晃,莖稈幾乎要折過去,葉瓣互相拍打,發出沙沙的急響,像那些按捺不住要衝出來的心跳,撞得人發慌。
末了風歇了,艾草慢慢直起腰,葉尖垂著細碎的顫動,最終靜下來,隻餘葉上的光斑輕輕晃,像一場洶湧過後,心底沉澱下的那點溫軟,淡得剛好。
數年後的霧隱山,依舊是那片竹廬,卻比從前熱鬧了數倍。
清晨的薄霧還沒散,竹院裏就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兩個紮著總角的小娃正圍著石桌跑,手裏攥著樓雲飛做的木劍,嘴裏喊著“看招”,腳下卻被老者的藤椅絆了個趔趄,撲進他懷裏。
“慢點跑,當心摔著。”
老者笑著摸了摸兩個娃的頭,一個眉眼像極了柳忘期,握著木劍的手勁不小;另一個梳著雙丫髻,眉眼間看出了蘇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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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柳忘期和蘇沅的一對兒女,大的叫安寧,小的叫長樂,名字裏藏著化不開的牽掛。
不遠處的石階上,還坐著個啃著靈果的胖小子,是樓雲飛和雲裳的獨子,性子隨爹,皮實得很,正舉著果子喊:“長樂姐姐,等等我!”
雲裳從屋裏出來,手裏端著剛蒸好的靈米糕,見這景象無奈搖頭:“師傅,又勞您看孩子了。”
她如今褪去了當年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溫婉,卻還是會被樓雲飛氣得當眾揮鞭——比如此刻,那家夥正蹲在牆角,偷偷跟孩子們搶糖吃。
“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搶糖。”雲裳踹了他一腳,卻被他順勢拉住手,往她嘴裏塞了塊桂花糖。
正說著,柳忘期牽著蘇沅的手從後山回來,兩人手裏各提著個藥簍,裏麵裝著剛采的艾草和薄荷。
蘇沅的發間依舊別著桂花簪,隻是鬢角多了幾縷溫柔的碎發;柳忘期的麵容多了幾分沉穩,流淌著歲月的痕跡。
“師傅,我們回來啦。”蘇沅將藥簍遞給雲裳,彎腰抱起撲過來的小女兒,在她臉上親了口,“今天有沒有聽師公的話?”
長樂奶聲奶氣地答:“聽了!師公還給我們講了爹爹當年被娘親打哭的故事!”
柳忘期無奈扶額,卻被蘇沅笑著捏了捏臉:“怎麽,還不許人說?當年在寒潭,是誰抱著我哭來著?”
院裏的人都笑了起來,老者捋著胡須,看著這滿堂兒孫,眼裏的暖意漫了出來。
這般熱鬧的日子,並非日日如此。
每隔些時日,兩對夫妻便會把孩子丟給老者,背上劍挎上藥簍,循著當年的路再走一遍。
他們會去青峰山看桃花,蘇沅會在桃樹下給柳忘期編個花環,像當年他為她簪上桂花簪那樣鄭重;樓雲飛則會拉著雲裳比賽爬樹,最後被她用軟鞭卷下來,笑著求饒。
他們會去極北冰原,看雪蓮花在冰縫裏綻放。
柳忘期會護著蘇沅避開冰棱,像第一次來時那樣,卻被她笑著推開:“我現在靈力可厲害了,護你都夠。”
雲裳則會和樓雲飛堆個歪歪扭扭的雪人,給它插上樓雲飛釣的魚,說是“冰原守護神”。
偶爾也會路過修士聯盟,處理些棘手的邪祟,劍出鞘時依舊利落,隻是收劍後,會默契地相視一笑——比起當年的孤勇,如今多了份“身後有人等”的安穩。
回到霧隱山時,往往是深夜。
推開門,總能看到老者在竹窗邊留著燈,孩子們睡在裏屋的小床上,呼吸均勻。
樓雲飛會摸出偷偷買的糖糕,雲裳會嗔他兩句卻還是接過;柳忘期會給蘇沅泡杯靈茶,看著她小口喝著,指尖劃過她發間的桂花簪。
“還是家裏好。”蘇沅靠在他肩上,聽著院裏的蟲鳴。
“嗯。”柳忘期握緊她的手,“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窗外的月光,和很多年前一樣,淌過竹屋,落在兩支並排擺放的桂花簪上,也落在不遠處樓雲飛給雲裳雕的鳳形佩上。
艾草的清香漫了滿院,混著孩子們睡夢中的囈語,成了這世間最安穩的聲音。
他們依舊仗劍,卻不再隻為天涯;他們依舊遠行,卻總有歸處。
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前半生並肩作戰,後半生柴米油鹽,身邊是故人,膝下有兒孫,歲月綿長,安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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