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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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進派的眼線混在聞府外的看熱鬧人群裏,親眼見著梅如故被小廝攙扶著進府,出來時眼眶通紅,對守在門口的尹承歎道:“脈象虛浮得很,怕是……熬不過今夜了。”
    尹承急得直跺腳,轉身就往家跑,不多時便領著尹老爺趕來,兩人進府時都提著沉甸甸的藥箱,臉上滿是焦灼。
    臥房裏,蘇沅靠在床頭,臉色被脂粉塗得慘白,唇上卻點著極豔的紅,像雪地裏濺了滴血。
    她聽著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對副官道:“魚快上鉤了。”
    果然,三更剛過,兩道黑影借著昏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翻進後牆。
    他們避開巡邏的衛兵,直撲臥房,卻在推開門的瞬間,被滿室的燈火晃了眼——蘇沅端坐桌前,手裏把玩著把短槍,梅如故和尹老爺分坐兩側,哪裏有半分病重的樣子。
    “你們要找的人在這。”蘇沅抬眼,目光比槍口還冷,“軍械庫的火是你們放的,張副官是你們殺的,現在還想取我性命?”
    刺客見狀不妙,轉身就想逃,卻被從梁上躍下的衛兵堵住去路。
    為首的刺客狗急跳牆,拔出腰間的匕首便往蘇沅撲去,卻被梅如故擲出的茶盞砸中手腕,匕首當啷落地。
    “戲文裏的刺客,都死在太心急。”梅如故慢條斯理地擦著濺到衣袖上的茶水,“你們該學學《刺秦》裏的荊軻,至少等圖窮匕見。”
    刺客被按在地上時,還在嘶吼:“你個女流之輩,根本不配掌兵權!”
    蘇沅起身,一腳踩在他背上,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配不配,不是你們說了算,江州的百姓能安穩過冬,士兵有糧有槍,這才是道理。”
    她看向副官,“把人帶下去,好好‘問問’,看看還有多少藏在暗處的老鼠。”
    衛兵押著刺客離開後,尹老爺撫著胡須笑歎:“大小姐這出戲,比梅老板的《空城計》還精彩。”
    梅如故望著蘇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隻是委屈了大小姐,得裝病聽這半夜的哭喪戲。”
    “不委屈。”蘇沅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帶著清新的空氣湧進來,“你看,天快亮了。”
    她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忽然道:“等天亮了,把那些刺客的供詞抄錄十份,貼在城門口,再讓戲班子改改戲文,就唱《女帥平叛》,讓全城人都知道,誰才是江州的主。”
    梅如故看著她挺直的背影,晨光勾勒出她的輪廓,像幅剛著墨的《出師表》,字裏行間都是擲地有聲的擔當。
    他忽然明白,這場“病重”的戲,她不僅是為了引蛇出洞,更是要借著這出戲,給所有搖擺不定的人看——她蘇沅,既能運籌帷幄,也敢鐵血手腕。
    暖房裏的墨蘭不知何時已悄然綻放,淡紫色的花瓣沾著晨露,在晨光裏透著股韌勁。
    城門口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
    十份墨跡未幹的供詞貼得整整齊齊,上麵羅列著南方激進派的罪狀:縱火、暗殺、勾結外敵……每一條都有刺客的指印和簽名,紅得刺眼。
    人群裏議論紛紛,有人痛罵激進派喪心病狂,也有人驚歎聞大小姐竟能在短短幾日裏揪出這麽多內幕。
    蘇沅沒去看那些公告,她正坐在司令部的地圖前,指尖劃過南方幾處重鎮——那裏曾是激進派的勢力範圍,如今隨著主謀落網,樹倒猢猻散,正是收編的好時機。
    “大小姐,參謀長的親信都已控製住了。”副官遞上一份名單,“軍械庫守衛隊長招了,他兒子被激進派綁了,才被逼著放了火。”
    “把他兒子救出來,送回老家養著。”蘇沅在名單上圈出個名字,“至於他,念在是父親舊部,廢了軍銜,貶去看糧倉吧。”
    她做事向來如此,賞罰分明,卻也留三分餘地。
    處理完內部事務,蘇沅親自帶兵去了激進派的老巢——城南的一處廢棄戲樓。
    戲樓裏還留著未拆的《精忠報國》戲牌,後台卻藏著大批私藏的軍火。
    蘇沅看著那些貼著外國商標的槍支,眼底寒光一閃:“查清楚這些軍火的來源,跟他們做生意的,一個都別放過。”
    梅如故站在戲樓外,聽著裏麵傳來的清點聲,手裏轉著那支竹笛。
    他派去北方的信使剛回來,說親和派對蘇沅的手段讚不絕口,催著他盡快敲定南北互市的細則。
    “梅老板怎麽不進去?”蘇沅出來時,額角帶著薄汗,軍裝外套搭在臂彎裏。
    “大小姐清理門戶,我這外人不便摻和。”他笑了笑,“隻是沒想到,這戲樓藏著這麽多東西。”
    “就像有些人,看著是良民,骨子裏卻藏著反骨。”蘇沅接過他遞來的水囊,“不過現在好了,該清的清了,該留的留了。”
    她望著遠處操練的士兵,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下個月秋操,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江州的兵,到底能有多強。”
    清算激進派的餘黨用了半月。
    蘇沅沒搞株連,隻抓了主犯和核心成員,卻將他們的財產悉數充公,一部分補給傷兵營,另一部分換成了糧草——這一手既震懾了宵小,又得了人心。
    尹老爺來聞府時,正撞見蘇沅在給士兵分發新製的冬衣。
    那些士兵裏,有老兵,有收編的散兵,還有幾個是前幾日投誠的激進派部下,此刻都穿著統一的軍裝,眼裏沒了往日的戾氣。
    “大小姐這手‘收心’的功夫,比尹家的銀號還厲害。”尹老爺笑道,“銀號隻能存銀子,大小姐卻能存人心。”
    蘇沅笑了笑,將最後一件冬衣遞給個年輕士兵:“人心不是存的,是換的,你給他們活路,他們才肯給你賣命。”
    梅如故站在暖房門口,看著蘇沅在陽光下的身影,忽然覺得,那些密信,那些北方的指令,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他要的合作,不是一紙協議,而是眼前這樣——她掌兵權,他通南北,尹家管商道,像暖房裏的墨蘭,根纏在一處,卻各自向上,把日子過出點盼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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