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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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內絲竹悠揚,瓊漿滿盞,百官身著朝服依次落座,氣氛熱鬧卻藏著幾分微妙的拘謹。
蘇沅牽著祖母與楓兒,在宮娥的指引下走到偏殿的席位。
剛坐下,就見殿門處傳來一陣騷動——老皇帝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身側跟著珠光寶氣的貴妃與麵色沉鬱的二皇子,盛嘉蘭則穿著一身素雅宮裝,陪在皇帝另一側,目光悄悄與蘇沅對上,隱晦地點了點頭。
待皇帝落座,宴席正式開始。
舞姬旋著裙擺入場,樂曲聲蓋過了私下的低語,蘇沅卻始終緊繃著神經,目光時不時掃過角落裏——周初霽已喬裝成侍衛,站在陰影中,手中捧著的托盤裏,正藏著那幾份關鍵證據。
酒過三巡,老皇帝似乎有了幾分醉意,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殿內,落在蘇沅身上時,突然頓住了。
他放下酒杯,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恍惚:“那是……徐家的丫頭?”
身旁的太監連忙躬身回話:“回陛下,是徐富商的女兒徐望舒,陪祖母與侄女來給陛下祝壽。”
老皇帝點點頭,招手讓蘇沅上前。
蘇沅心頭一緊,穩住神色,扶著祖母的手起身,緩步走到殿中,屈膝行禮:“臣女徐望舒,祝陛下聖體安康,萬壽無疆。”
“起來吧。”老皇帝看著她,眼神漸漸柔和下來,語氣裏滿是感懷,“朕許久沒見你了,如今瞧著,倒有幾分你姨母年輕時的模樣。”
他口中的“姨母”,正是已故的馮皇後。
這話一出,殿內的氣氛瞬間安靜了幾分,貴妃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二皇子的目光也冷了下來。
蘇沅垂著眼,輕聲道:“陛下謬讚,姨母溫婉賢淑,臣女不及萬一。”
“你這丫頭,倒和你姨母一樣謙遜。”老皇帝笑了笑,語氣裏多了幾分追憶,“朕還記得,當年朕與你姨母初遇時,她也如你這般,眉眼幹淨,說話輕聲細語的,那時候朕還不是皇帝,她也隻是個普通的世家小姐,我們在禦花園的海棠樹下下棋,她總愛揪著朕的錯處不放……”
說著,老皇帝的聲音低了下去,眼底閃過一絲悵然,隨即又抬眼看向蘇沅,帶著幾分打趣:“不過你比你姨母膽子大些——朕聽說,你這幾年把徐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連京裏的老商號都要讓你三分,倒是個有本事的丫頭。”
蘇沅心中一暖,知道皇帝這是念著與馮皇後的舊情,才對她格外寬容。
她屈膝謝恩:“陛下過譽了,臣女隻是守著徐家的家業,不敢辜負長輩的囑托。”
“好,好一個‘不辜負’。”老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招手讓宮娥端來一杯酒,“這杯酒,朕賞你,祝你徐家平安,也……替朕敬你姨母一杯。”
蘇沅雙手接過酒杯,仰頭飲下。
酒液辛辣,卻讓她緊繃的心稍稍放鬆——皇帝此刻的態度,無疑是對她的保護,也為接下來揭發李鬆,多了幾分底氣。
待她退回席位,盛嘉蘭悄悄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
蘇沅坐下後,老夫人握著她的手,低聲道:“陛下念著舊情,咱們今日能順利些。”
蘇沅點點頭,目光再次看向角落裏的周初霽——時機,就快到了。
李鬆的名字被提及,是在戶部侍郎張大人起身奏事時。
他捧著一疊賬目,聲音朗朗:“陛下,臣暫代戶部尚書以來,清查曆年賬目,發現李大人任內貪墨軍需共計三百萬兩,且江南糧莊私藏軍械,與邊境將領暗通款曲,證據確鑿!”
話音未落,殿內瞬間嘩然。
李鬆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陛下!臣冤枉!張侍郎這是汙蔑!江南糧莊失火,賬目已毀,他拿什麽證明臣貪墨?”
老皇帝皺緊眉頭,目光掃過張侍郎手中的賬目,又看向李鬆,眼底滿是猶疑——一邊是貴妃的人,一邊是多年的老臣,他一時竟不知該信誰。
就在這時,蘇沅猛地站起身,扶著祖母的手走到殿中,再次屈膝行禮,隻是這一次,她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陛下,臣女有話要說!”
老皇帝看向她,語氣緩和了幾分:“徐家丫頭,你有什麽話盡管說。”
蘇沅抬起頭,眼眶早已泛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陛下,臣女兄長三年前墜馬去世,徐家一夜之間沒了主心骨,臣女不過是個弱女子,既要照顧年邁的祖母和年幼的侄女,又要撐起徐家的家業,這三年來,多少次被人刁難,多少次在深夜裏對著兄長的牌位哭訴,臣女都咬牙撐過來了——隻因為臣女知道,不能讓徐家倒了,不能讓兄長的心血白費!”
她的聲音哽咽,字字泣血,殿內的官員們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老皇帝看著她蒼白的臉,想起馮皇後在世時對徐家的照拂,眼底的不忍更甚。
“可臣女沒想到,李大人竟如此狠心!”蘇沅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憤怒,淚水卻流得更凶,“臣女嫂子蕭情,醫術高明,待人溫和,隻因給李大人的夫人看病,發現了他用慢性毒藥害妻的秘密,就被他滅口,對外隻說是‘突發惡疾’!臣女這些年,一邊查兄長的死因,一邊查嫂子的冤屈,直到今日,才拿到李大人的罪證——他不僅貪墨軍需,私藏軍械,還害死了臣女的嫂子!陛下,這樣的人,怎能容他在朝堂之上?怎能容他危害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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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從袖中取出蕭情的絕筆信,雙手高高舉起:“這是臣女嫂子的絕筆信,上麵有她的筆跡,有她對李鬆罪行的記載,陛下可以派人查驗!臣女以徐家百口性命擔保,所言句句屬實!”
老皇帝接過信,展開一看,上麵的字跡娟秀,內容卻字字驚心——蕭情詳細記錄了李鬆夫人中毒的症狀,以及李鬆威脅她的經過。
他的手微微顫抖,抬頭看向李鬆,眼神裏已滿是怒意。
蘇沅見狀,又跪伏在地,聲音帶著哀求:“陛下,當年姨母在世時,最是看重國法綱紀,她常對臣女說,陛下是明君,定會為天下百姓做主,定會為冤死之人昭雪!如今姨母雖已離世,可她的在天之靈,定也在看著陛下,看著這朝堂是否清明,看著這天下是否安穩!”
她提到馮皇後,老皇帝的眼神瞬間變了——那是他少年時的結發妻子,是他心中最柔軟的牽掛。
他看看眼前泣不成聲的蘇沅,看看手中的絕筆信,心中的猶疑終於被怒意取代。
“李鬆!”老皇帝猛地拍案而起,聲音震怒,“你貪墨軍需,私藏軍械,還害死忠臣之妻,罪大惡極!來人啊,將李鬆拿下,打入天牢,徹查他的罪行!”
禁軍立刻上前,將還在辯解的李鬆按倒在地。
李鬆掙紮著嘶吼:“陛下!臣冤枉!是張侍郎陷害臣!是徐望舒陷害臣!”
可老皇帝早已不想聽他辯解,揮了揮手,讓禁軍將他拖了出去。
貴妃坐在一旁,臉色慘白,卻不敢多說一句話——蘇沅用馮皇後的舊情觸動了皇帝,又有確鑿的證據,此刻誰替李鬆說話,誰就是自尋死路。
二皇子則緊緊攥著拳頭,眼底滿是陰鷙,卻也隻能暫時按捺住怒火。
蘇沅緩緩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淚水,心中卻鬆了一口氣——第一步,終於成功了。
她看向盛嘉蘭,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欣慰,又很快恢複了平靜——拿下李鬆隻是開始,接下來,還要從他口中撬出二皇子和貴妃的罪證,這場仗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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