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著合作的可能性，蘇沅忽覺身前落下一片陰影。
    她抬眸望去，便見戚晝已端著酒杯朝她走來，步伐從容，墨色西裝上的暗紋在燈光下流轉著細碎光澤，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待他走近，蘇沅才看清他的模樣——先前遠觀隻覺氣場沉穩，此刻近距離對視，才發現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淩厲。
    眉骨高挺，眼窩深邃，一雙墨色眼眸像盛著深夜的星河，睫毛纖長卻不顯女氣，反而添了幾分冷感；鼻梁高直，唇色偏淡，抿著時帶著幾分疏離，此刻因噙著淺淡笑意，唇角勾勒出一道溫和的弧度，中和了眉眼間的冷意。
    他微微俯身，兩人距離瞬間拉近，蘇沅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混著威士忌的氣息，不濃不烈，卻格外勾人。
    戚晝的聲音比想象中更低沉，帶著一絲磁性：“趙上將，久仰。”
    說話時，他眼底映著宴會廳的燈火，細碎的光在瞳孔裏流轉，連眼尾那一點不易察覺的小痣都清晰可見。
    蘇沅指尖微緊，心跳竟又不受控地快了半拍——她見過邊境最烈的風、蟲族最猙獰的甲殼，卻從未像此刻這樣，被一個人的長相狠狠擊中。
    她定了定神，抬手與他輕碰酒杯，冰涼的杯壁貼著指尖，才稍稍壓下心底的悸動：“戚先生客氣了。”
    戚晝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隨即落在她軍禮服的勳章上，語氣自然：“上將在邊境的戰績，我早有耳聞，能在蟲族的圍剿下守住聯邦防線，很厲害。”
    他的誇讚不像旁人那般刻意奉承，反而帶著一種平等的欣賞，讓蘇沅莫名覺得舒服。
    蘇沅淺笑回應：“戚先生過獎了，倒是您，能在星際商場站穩腳跟，掌控半數軍需資源，才是真的厲害。”
    兩人目光相對，空氣中似有若無地漫開一絲微妙的氛圍。
    兩人從星際能源分布聊到蟲族防禦的軍需缺口，話題漸漸從表麵的客套深入到實際議題。
    蘇沅發現戚晝雖身處商界，對星係局勢的洞察力卻遠超常人——他甚至能精準指出聯邦現有防禦體係的能源漏洞，還提出用新型壓縮能源提升戰艦續航的構想，與蘇沅的作戰思路不謀而合。
    “沒想到戚先生對軍務也頗有研究。”蘇沅眼中多了幾分真切的欣賞，指尖在光腦控製麵板上輕輕一點，“後續關於軍需優化的細節，或許我們可以再深入聊聊，不知能否加個光腦好友？”
    戚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抬手調出自己的光腦界麵。
    淡藍色的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他的光腦頭像並非奢華的商業標識，而是一顆懸在星空中的廢棄能源礦，透著幾分隨性。
    “求之不得。”他指尖輕點蘇沅的光腦投影，好友申請瞬間通過，“我的光腦全天在線，上將隨時可以找我。”
    收起光腦時，戚晝忽然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誠懇：“宴會人多嘈雜，不便深談，下周一是我名下‘星軌實驗室’的新型能源發布會，地點在首都星的中央會展中心，會展示能抗蟲族腐蝕的能源核心——或許對聯邦防線有用。”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沅身上，補充道：“發布會後有個小型茶會，場地在會展中心頂樓的星空露台，能俯瞰整個首都星的星港，若是上將有空，想邀請您單獨聊聊，既能看新型能源的實機測試，也能避開不必要的幹擾，您覺得如何？”
    這話既點明了邀約的“實用價值”，又用“星空露台”的私密場景傳遞出誠意，既不顯得刻意拉攏，又給了兩人深入合作的契機。
    蘇沅看著他眼中的認真，心中微動，頷首應道：“好，我會準時到。”
    戚晝聞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輕碰她的酒杯：“那我屆時在會展中心門口等您。”
    水晶杯碰撞的輕響中，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匯，默契在無聲中悄然滋生。
    到了周一，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蘇沅已站在首都星中央會展中心附近的商業街入口。
    她換下了標誌性的聯邦軍禮服，上身是件深灰色修身速幹衣，領口微拉露出精致的鎖骨，袖口隨意挽到小臂，露出常年握槍磨出薄繭的手腕；下身搭配黑色工裝褲，褲腳收在高幫馬丁靴裏，靴側掛著銀色的多功能工具扣——既符合她軍人的利落習慣，又不會像軍裝那樣引人注目。
    為了更貼合“微服”的低調，她還特意戴了頂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略低，遮住了大半眉骨，隻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一抹淺淡的唇色。
    左手腕上的光腦調成了最基礎的普通款式，原本顯示軍銜與任務的界麵，此刻隻顯示著首都星的實時地圖與天氣，徹底褪去了聯邦上將的標識。
    她沒坐聯邦駐帝國的專屬懸浮車，而是提前用普通公民身份約了輛民用共享懸浮車。
    車輛通體銀白，沒有任何特殊標識，停在路邊時，與周圍穿梭的普通車輛融為一體。
    上車後，司機隨口閑聊：“姑娘也是去看戚先生的能源發布會？今天去會展中心的人可真多，聽說這次的新型能源能抗蟲族腐蝕，好多軍方的人都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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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沅指尖搭在膝蓋上，順著話頭淡淡應道：“聽說對邊境防禦有用，過來看看。”
    沒有多言，既不主動暴露身份，也沒刻意回避話題，自然得像個關心星係局勢的普通公民。
    懸浮車平穩行駛在高空航道上，透過車窗，能看到首都星的街景在下方鋪展開來：兩側的建築大多是流線型的銀色高塔，外牆鑲嵌著可變色的全息玻璃，時而映出藍天白雲，時而切換成星際星圖。
    街道上行人往來，大多穿著休閑裝，偶爾能看到身著帝國軍裝或貴族禮服的人，卻沒人注意到這輛普通懸浮車裏的“聯邦上將”。
    快到會展中心時，蘇沅提前讓司機在街角停車，步行穿過一條步行街。
    街上隨處可見能源發布會的宣傳海報，海報上的戚晝穿著西裝，神色沉穩，背景是閃爍的能源核心圖案，下方印著“助力星係防禦，共抗蟲族威脅”的標語。
    路過一家星際小吃攤時，她還順手買了份溫熱的“星環薯球”——這是首都星的特色小吃，外脆裏糯，裹著淡淡的芝士粉，她用指尖捏著吃，偶爾抬頭看一眼路牌，模樣與來逛街的普通年輕人別無二致。
    走到會展中心門口時，她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戚晝。
    他沒穿那天宴會上的暗紋西裝，而是換了件淺灰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下身搭配卡其色休閑褲，少了幾分商界大佬的距離感，多了幾分隨性。
    他沒帶任何隨從，隻獨自站在那裏，目光落在街口的方向，似乎早已在等她。
    待蘇沅走近，戚晝的目光落在她的鴨舌帽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沒點破，隻是自然地迎上來：“比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鍾，看來上將對新型能源很感興趣。”
    蘇沅抬手把帽簷微微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語氣輕鬆：“畢竟是能抗蟲族腐蝕的能源，我可不想錯過，況且戚先生的邀約，總不能遲到。”
    兩人並肩走向會展中心入口，周圍雖有不少參會者，卻沒人把這兩個穿著休閑、舉止自然的人，與“聯邦上將”和“星際第一富商”聯係在一起。
    陽光透過會展中心的玻璃穹頂灑下來，落在他們身上，褪去了身份的枷鎖，倒像是一場普通的朋友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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