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終極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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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劉承的身影消失在齊州城外地平線上的同一時間。
    黑風山,地宮深處。
    這裏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簡陋的礦洞了。
    在白起恐怖的執行力和“超級水泥”這種黑科技的加持下,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已經被初步開辟出來。
    牆壁、地麵、天花板,全部用灰色的水泥澆築,平整而堅固,帶著一種冷硬的工業美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和岩石的味道,上百個巨大的火把,將整個地宮照得如同白晝。
    無數赤著上身的民夫,在各自的區域內,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這裏是整個地下仙朝計劃的心髒。
    而在地宮的最深處,一間新開辟出來的、足有三百平米的巨大石室內,李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
    白起,如同影子一般,侍立在他的身後。
    沙盤上,是整個黑風山地宮的微縮模型,一期工程的區域已經被標記為完成,而二期工程的各個功能區,如兵工廠、冶煉中心、巨型倉庫等,也已經規劃得清清楚楚。
    “殿下,按照目前的進度,再有三個月,二期工程的主體框架便可完工。”白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太慢了。”李佑搖了搖頭,目光沒有離開沙盤。
    “錢、鐵、糧、人,什麽都缺。尤其是人,一萬民夫,看似很多,但分攤到如此龐大的工程裏,還是不夠。”
    白起沒有說話。
    他隻負責執行,不負責提建議。如何解決問題,是殿下該考慮的事情。
    李佑當然知道問題在哪。
    他最近搞的“搶玉”事件,雖然又收割了一大波惡名值,但也隻是解了燃眉之急。
    想要支撐起二期工程這個吞金巨獸,還需要更龐大,更持續的資源注入。
    他的目光,已經不僅僅局限於齊州了。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將手,伸得更遠、更深的契機。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李佑暫時拋開這些思緒,轉身坐到一張石椅上。
    他習慣性地,打開了隻有他能看見的暴君係統麵板。
    他要檢視一下今天的“收益”。
    麵板展開,一連串的數據流,在眼前浮現。
    【當前惡名值總額:3,580,000】
    【今日新增惡名值(截止目前):+150,000】
    新增的惡名值,來源清晰。
    一大部分,來自於齊州城的士紳階層。
    【叮!收到來自‘齊州士紳王淳’的強烈惡名值+1000!】
    【叮!收到來自‘齊州士紳李德’的強烈惡名值+800!】
    【叮!收到來自……】
    看來,昨天搶玉的後遺症還在持續發酵。那些士紳,現在估計一個個都在家裏,畫著圈圈詛咒他。
    李佑很滿意。
    另一部分,則穩定地來自於黑風山的民夫,以及全齊州被增稅三倍的普通百姓。
    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正常。
    “暴政”的效果,立竿見影,惡名值的增長,穩定而高效。
    李佑的手指,在虛擬麵板上輕輕滑動,切換到了一個特殊的列表。
    【重點人物惡名值貢獻榜】
    這個榜單,隻收錄那些能提供高質量惡名值的重要人物。
    排在第一位的,毫無疑問,是齊州長史,張玄素。
    自從李佑來到齊州,這位老臣,幾乎以一己之力,為他貢獻了超過三成的惡名值。
    每一次死諫,每一次痛心疾首的怒罵,都能讓他的惡名值,迎來一波暴漲。
    李佑甚至覺得,自己該給這位“最佳員工”,頒發一個一噸重的獎章。
    但今天,當他的目光,落到張玄素名字後麵的那串數字時,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張玄素的惡名值貢獻,停了。
    不是增長變慢,而是徹底地、幹脆地,停在了那裏。
    後麵的數字,就像被冰封了一樣,一動不動。
    李佑將那條數據放大,詳細的時間記錄,清晰地顯示出來。
    【最後一次惡名值增長:兩天前的下午。增長額:+5000。原因:獲知‘強搶寶玉’事件,情緒劇烈波動。】
    在那之後,整整兩天多的時間裏,這位頭號惡名值貢獻者,竟然顆粒無收。
    這太不正常了。
    李佑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
    一個人的恨意,是不會憑空消失的。
    尤其是像張玄素這樣,將“匡扶正義”視為己任的頑固老臣。
    隻要自己還在作惡,他的恨意,就應該像永不枯竭的泉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湧來。
    除非……
    李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
    第一種可能:張玄素死了。
    這個念頭,很快被他否定。
    張玄素是齊州長史,是朝廷二品大員。他要是死了,不管是病死還是意外,整個齊州官府都會第一時間上報,他這個齊王,不可能收不到任何消息。
    第二種可能:他放棄了。
    被自己打擊得心灰意冷,徹底絕望,所以不再對自己抱有任何期望,自然也就沒了恨意。
    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從之前的接觸來看,張玄素的性格,是典型的“老而彌堅”,越是打壓,反抗得越是激烈。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放棄。
    那麽,排除掉所有不可能。
    剩下的,無論多麽難以置信,都是真相。
    隻剩最後一種可能。
    張玄素的恨意,並沒有消失。而是,他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解決”李佑這個問題的最終辦法。
    當一個人,將複仇或者審判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一個更強大的外力之上時,他自身對於目標的持續性憤怒,就會暫時中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等待最終審判結果”的平靜。
    所以,惡名值的增長,才會停滯。
    那麽,對於張玄素這樣一個忠君愛國的文官來說,他所能動用的,最強大的,足以一擊致命的“外力”,是什麽?
    他最後的,也是最強的手段,是什麽?
    答案,呼之欲出。
    一封奏折。
    一封用盡他畢生心血,羅列自己所有“罪證”,送往長安,直達天聽的致命奏折!
    他已經出招了!
    他認為,隻要這封奏折到了陛下麵前,自己這個“孽障”,就死定了。
    所以,他不再需要憤怒,不再需要死諫。
    他隻需要,靜靜地,在齊州,等待著來自長安的雷霆之怒!
    想明白了這一切,李佑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慌亂。
    反而,閃過了一絲興奮。
    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了。
    那是一種,獵人終於等到獵物,踏入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張玄素啊張玄素,本王還真是小看你了。”
    “你以為,這是你的終極大招?”
    “不,你錯了。”
    “這,隻是為本王,拉開了真正大戲的帷幕而已。”
    李佑緩緩地關閉了係統麵板。
    他站起身,重新走回到巨大的沙盤前,目光落在了那些代表著“王府親軍”和各種防禦工事的模型上。
    “白起。”
    “臣在。”
    “傳我命令。”李佑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又銳利。
    “讓地宮建設,暫時放緩。”
    “所有人力、物力,全部轉向二號、三號兵工廠的建設,日夜趕工,不得有誤!”
    “另外,讓王府親軍的訓練量,再加一倍。告訴他們,安逸的日子,到頭了。”
    “很快,我們就要有‘客人’,從長安遠道而來了。”
    白起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他沒有問。
    “臣,遵命。”
    他轉身離去,執行命令。
    石室內,隻剩下李佑一個人。
    他看著沙盤,臉上的笑容,愈發玩味。
    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