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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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於師父這高效直接,且完全不出所料的行事風格,隻能給出這個評價。
確實高效率。
簡單,粗暴,但有效。
非常符合師父的人設。
然而,看著蘇璃在聽到綁起來三個字時瞬間變得慘白,寫滿絕望和恐懼的小臉。
以及那雙剛剛止住眼淚,又開始迅速積蓄水汽的碧綠眼眸,白牧心中那點因為麻煩而產生的推拒感,終究還是鬆動了一下。
他沉吟了片刻,看向無限,提出了一個不同的建議:
“師父,您……能通過會館的渠道,調閱一下那個叫林軒的男生的最新信息嗎?”
“比如他轉院去了哪裏,現在的病情和狀態如何?”
白牧的話音剛落,蘇璃的反應比無限更快!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猛地抬起頭,臉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間被一種極度希冀的光芒所取代!
她甚至忘了對無限的恐懼,一雙碧綠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白牧,小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卻已經綻放出一種期待光彩。
她下意識地又想伸手去抓白牧的衣角,但手伸到一半,想起他剛才的話,又怯生生地縮了回去,隻是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他……他願意幫我?
他真的願意幫我找林軒?!
太好了!
無限聞言,微微挑了下眉,發出一個略帶疑問的音節:“嗯?”
白牧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
“我的想法是,我們先了解一下男方那邊的最新情況。”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
他看了一眼瞬間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蘇璃,繼續說道:
“我就帶蘇璃去見他一麵。”
“當然,我會全程看管,確保她不會情緒失控,不會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也不會幹擾到醫院的正常秩序和林軒的治療。”
他頓了頓,像是在對自己解釋,也像是在對師父說明:
“就當是……給這件事情一個相對明確的交代,無論是好是壞,總比她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甚至可能釀出更大亂子要強。”
終究……還是多管閑事了嗎?
白牧在心裏無奈道。
或許坦誠地說,自己確實是有一點點心軟了。
看著這個小樹精茫然無措,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到她與林軒之間那陰差陽錯的悲劇。
終究是沒能完全硬起心腸。
當然,也有一點點……好吧,是相當一部分的好奇心在作祟。
這就像是在追一部連載中的結局未卜的小說,總想看到最後的章節,知道人物的最終命運。
無限看著自己的大弟子,對於白牧他是放心的。
他沒有多做猶豫,便點了點頭:
“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他拿出手機,一邊操作一邊說:
“我會跟會館那邊說一下,讓他們配合調取信息。”
說完,他再次看了一眼因為聽到這個決定而激動得雙手捂住嘴巴,眼睛裏重新閃爍起希望光芒的蘇璃。
無限沒再多言,轉身便幹脆利落地離開了會客室,仿佛隻是來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交接工作。
房間裏,再次隻剩下白牧和激動得難以自持的蘇璃。
…………
屋外,大雪依舊紛紛揚揚,沒有停歇的跡象。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建築物、樹木、街道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地上的雪層積得很厚,一腳踩下去,能沒到腳踝,留下一個深深的坑印。
會館那邊的信息給得異常迅速,憑借執行者的權限,很快就查到了林軒轉院後的具體位置和最新情況。
白牧沒有耽擱,領著情緒複雜的蘇璃,通過龍遊會館的傳送門,直接抵達了目標城市。
從傳送點出來,外麵依舊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兩人在街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上醫院地址後,車子便緩緩駛入被積雪減緩了節奏的車流中。
計程車內開著暖氣,與窗外的嚴寒形成鮮明對比。
車窗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霧,模糊了外麵的街景。
與平日裏那種鬧騰、執拗,甚至有些蠻橫的性格形成巨大反差,一路上的蘇璃異常沉默。
她蜷縮在車座角落,雙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目光怔怔地望著窗外不斷向後掠過的,模糊的雪景。
原因無他。
從會館得到的信息中,除了林軒所在的醫院和病房號,還有一個關鍵消息——林軒的病情近期急劇惡化,醫生決定在今天下午,也就是不久之後,為他進行一場風險極高的手術。
而這場手術,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當蘇璃得知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她並不完全理解人類醫學的複雜性,但她清楚地知道,成功率極低意味著什麽。
林軒他……必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走上手術台的。
他之前那句“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並非隻是一時的絕望氣話。
這個認知,像一塊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所有的焦急、委屈、甚至是之前對白牧的那點埋怨,都化為了無聲的窒息感。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
白牧付了車費,推門下車。
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而來,雖然不冷,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拉高了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
他低著頭,一邊看著手機屏幕,一邊對跟在身後,有些畏畏縮縮的蘇璃說道,聲音因為圍巾的阻隔顯得有些沉悶:
“跟我來吧。”
蘇璃小聲地應了一下,聲音細弱蚊蠅:“……嗯。”
她依舊不敢去拉白牧的衣角,隻是默默地,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
白牧此刻正在手機上跟鹿野發消息。
他不知道今天這事要處理到什麽時候。
就跟她簡單說明了情況
今天是周日,但醫院裏似乎比往常更加匆忙。
掛號處排著長隊,走廊裏人來人往,神色各異,有焦急,有麻木,有悲傷。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醫院的獨特氣息。
白牧領著蘇璃,在人群中穿梭,好幾次不得不側身避讓匆匆推過的病床。
輪子碾過地麵的聲音急促而沉重,旁邊跟著的家屬,有的強作鎮定,有的則忍不住低聲抽泣,眼淚混合著擔憂,無聲地落下。
醫院的氛圍,似乎永遠不會被外界的季節或天氣所影響。
它自成一體,始終籠罩在一種沉悶,壓抑,夾雜著生離死別的複雜悲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