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岩心營地與先祖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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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克帶領的隊伍在險峻的山徑上行進,他們的腳步輕盈而穩健,仿佛與這片崎嶇的土地融為一體。埃德裏克緊隨其後,努力跟上他們的節奏,同時敏銳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們時而穿過被冰雪覆蓋的狹窄岩架,時而鑽入隱蔽在巨石後的天然隧道,路線曲折迂回,若非有人帶領,絕無可能找到。
大約行進了小半天,就在埃德裏克感到體力即將再次耗盡時,隊伍在一麵看似毫無特色的巨大岩壁前停了下來。岩壁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和枯死的藤蔓。
卡洛克走到岩壁前,並沒有做什麽明顯的動作,隻是將手掌按在一塊顏色略深的岩石上,低聲吟誦了幾句音調古怪的短語。下一刻,奇跡發生了。那塊岩石表麵泛起微不可察的波紋,緊接著,整麵岩壁如同水幕般蕩漾起來,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個足夠兩人並肩通過的、幽深漆黑的洞口。
“進來吧,外鄉人。”卡洛克回頭看了埃德裏克一眼,率先走了進去。
埃德裏克壓下心中的驚訝,緊隨其後。當他跨過那道無形的門檻時,一股溫暖幹燥、混合著煙火氣、草藥香和某種古老岩石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與外界刺骨的寒冷形成了鮮明對比。
洞口在他身後無聲地閉合,岩壁恢複原狀,仿佛從未開啟過。
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頂高聳,隱約可見倒懸的鍾乳石。溶洞內部被巧妙地改造成了一個聚居地。粗糙但堅固的石屋依著洞壁搭建,中央是一個燃燒著熊熊篝火的巨大石坑,跳躍的火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影影綽綽。一些婦女正在火邊處理獸皮和食物,孩子們在石屋間追逐嬉戲,看到卡洛克等人回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在看到陌生的埃德裏克時。
這裏就是石爪氏族的營地——岩心營地。它深藏於山腹之中,與世隔絕,充滿了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
卡洛克安排人將雅莉姆送去氏族藥師那裏進一步治療,然後對埃德裏克說道:“跟我來,長老們要見你。”
他帶著埃德裏克穿過營地,來到溶洞最深處。這裏有一片相對獨立的區域,岩壁上鑿出了幾個較為寬敞的石室。在其中最大的一間石室門口,站著兩位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和古老刺青的老人。他們穿著與其他族人相似的獸皮衣物,但氣質卻截然不同,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看穿時光。
“獵頭卡洛克,”其中一位身形較高、手持一根鑲嵌著鷹羽骨杖的長老開口,聲音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帶回了一個身負‘古老之血’與‘沉重回響’的外鄉人,還聲稱他救了雅莉姆那孩子?”
“是的,鷹瞳長老。”卡洛克恭敬地行禮,然後將山脊上發生的事,包括發現雅莉姆、埃德裏克的治療他隱去了具體方式),以及與“潛影”戰鬥的痕跡,簡要地匯報了一遍。
另一位較為矮壯、臉上刺青如同盤繞樹根的長老,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埃德裏克身上,緩緩開口:“我是根須長老。年輕人,卡洛克說,你與那些山外的掠奪者指教廷)為敵?”
“是的,長老。”埃德裏克不卑不亢地回答,“他們視我為必須清除的異端,一路追殺至此。”
“異端……”鷹瞳長老咀嚼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在他們眼中,不遵從他們那套虛偽光明的,皆是異端。”他頓了頓,骨杖輕輕頓地,“讓我們看看,你所謂的‘古老之血’,究竟是什麽。”
話音剛落,兩位長老同時向前邁出一步,他們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精神波動,並非攻擊,而是一種深沉的、如同大地本身般的探查之力,籠罩向埃德裏克。
埃德裏克本能地想要抵抗,但立刻感受到這股力量並無惡意,更像是一種……驗證。他放鬆了精神防禦,任由那力量拂過自己的身體。
當那股探查之力觸及他體內那縷逆光之火,尤其是與他背後基座產生共鳴時,兩位長老的臉色同時一變!鷹瞳長老的眼中爆發出銳利的光芒,而根須長老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探查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不會錯……”根須長老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激動,“這悸動……這被詛咒又充滿生命力的火焰……是‘逆焰之主’的氣息!”
逆焰之主!埃德裏克心中巨震!這是那位隕落古神的稱號嗎?
鷹瞳長老深吸一口氣,看向埃德裏克的目光變得無比複雜,有敬畏,有憐憫,也有一絲深深的憂慮。“孩子,你可知你背負著什麽?”
“我……隻知道教廷稱我為褻瀆者,隻知道我體內的力量與聖光對立。”埃德裏克如實回答,“關於‘逆焰之主’,我隻在峽穀深處的一塊結晶中,看到過一些破碎的記憶。”
“看來,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鷹瞳長老歎息一聲,“跟我來。”
他轉身,用骨杖在石室旁的一麵光滑岩壁上輕輕一劃。岩壁表麵再次泛起漣漪,露出了後麵一條向下延伸的、更加幽深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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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裏克跟著兩位長老和卡洛克走入通道。通道兩側的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壁畫。起初隻是簡單的狩獵場景和星辰圖案,但隨著深入,壁畫的內容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驚人!
他看到了!壁畫上描繪著頂天立地的巨人,周身燃燒著暗紅與蒼藍的火焰,與散發著純粹光芒的存在在星空中慘烈廝殺!羽翼折斷,神血灑落……正是他在神骸結晶中看到的景象!
後續的壁畫則記錄了“逆焰之主”隕落後,其殘骸墜落大地,形成了裂脊山脈的一部分。而最早的先民,曾在山脈中受到這位古神殘餘力量的庇護和指引,與之立下了古老的盟約。壁畫中還隱約描繪了某種巨型的、與龍卵上紋路相似的生物,盤旋在隕落之地的上空,似乎是在守護。
直到最後幾幅壁畫,內容陡然一變。描繪的是穿著類似教廷服飾的人開始進入山脈,驅逐、屠殺信奉古老盟約的先民,用某種儀式汙染和封鎖與“逆焰之主”力量共鳴的地點。
“這就是……曆史?”埃德裏克站在最後一幅壁畫前,聲音幹澀。壁畫上的內容,與他所知的光明教廷曆史截然相反。
“是被勝利者篡改和掩埋的曆史。”根須長老沉聲道,“我們石爪氏族,以及山脈中其他幾個殘存的部落,就是那些堅守古老盟約的先民後裔。我們守護著這片聖地,也等待著……‘回響’的歸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埃德裏克背後的行囊上。
埃德裏克終於明白,為何卡洛克能感知到龍卵的存在。這枚龍卵,很可能與壁畫中守護在隕落之地上空的生物有關,是“逆焰之主”遺產的一部分!
“你們……早就知道我會來?”埃德裏克看向兩位長老。
“古老的預言提及,當群星到達特定位置,背負逆焰之血、攜帶著‘山之心髒’回響之人,將穿越遺忘峽穀,抵達聖山,揭開被塵封的真相。”鷹瞳長老凝視著埃德裏克,“我們不知道具體是誰,隻知道命運的使者終將到來。而你,埃德裏克,你身上的氣息,與預言描述相符。”
“山之心髒?”埃德裏克想到了那枚龍卵。
“那是維係山脈靈脈、也是逆焰之主最後力量的核心之一。它沉寂了太久太久……”根須長老眼中帶著期待,“你的到來,或許能喚醒它。”
信息量巨大,埃德裏克需要時間消化。但他抓住了關鍵一點:“你們願意幫助我?”
“不是幫助,是履行盟約。”鷹瞳長老鄭重地說,“古老的血液在你體內流淌,山之心髒在你身邊回響。石爪氏族,將遵循先祖的誓言,為你提供庇護,並協助你……理解你真正的力量。但前路依舊危險,教廷不會放棄,山脈深處也沉睡著我們無法掌控的古老危險。”
埃德裏克看著眼前兩位睿智而堅定的長老,又看了看身旁沉默卻可靠的卡洛克,心中百感交集。他本以為自己是孤獨的逃亡者,卻沒想到在這與世隔絕的群山之中,竟然找到了與自身命運緊密相連的盟友,以及被掩埋的曆史真相。
他的逃亡之路,似乎在這一刻,拐上了一條始料未及卻又命中注定的岔道。
“我明白了。”埃德裏克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感謝你們的庇護。我願意了解這份力量,了解這段曆史,並……履行我或許該承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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