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計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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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風客棧,藏在城西一條被兩堵高牆夾出來的窄巷深處。
    巷子地麵常年不見天日,積著半指厚的濕泥,踩上去“噗嗤”作響,牆根爬滿墨綠色的青苔,連野草都長得畏畏縮縮。往來唯有挑泔水的夥計和尋便宜住處的窮漢會經過,誰也不會多看這處蜷縮在陰影裏的院落一眼。 從外麵看,它就是家撐不了多久的破落客棧。院門外的土坯牆裂著指寬的縫,糊著的麥稈露在外麵;那塊“西風客棧”的木招牌被雨水泡得發脹,紅漆剝落大半,“風”字的最後一筆斷了半截,歪斜地掛在鏽跡斑斑的鐵鉤上,風一吹就晃得“吱呀”響,像隨時會砸下來砸在門口那堆碎磚頭上。門框邊還貼著半張泛黃的舊春聯,隻剩下“平安”兩個模糊的字,與周圍的破敗格格不入。
    客棧門口果然有個店小二在掃地,穿件洗得發白且打了三個補丁的短打,腰上係著根爛麻繩,頭發亂糟糟地用根木簪別著。他握著掃帚的動作慢吞吞的,掃過同一塊地麵三遍都沒挪地方,眼皮耷拉著,像隨時會睡過去。可在你身影映入他眼角餘光的刹那,他耷拉的眼皮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渾濁的眼珠深處驟然亮起一點寒芒,快得像流星劃過夜空,又瞬間隱去。
    他掃地的幅度依舊鬆散,竹掃帚劃過地麵發出“沙沙”的輕響,可握著掃帚柄的右手小指,卻在寬大的袖擺遮擋下,極其精準地敲了三下——先是兩下稍長的輕響,間隔半息,再是一下短促的脆響,節奏穩得像鍾表的齒輪。這是新生居與金風細雨樓約定的接頭暗號,長二短一,意為“自己人,安全”。
    你麵無表情,下頜微不可察地一點,腳步不停,像個趕路趕累了想找地方歇腳的旅人,徑直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門板是拚接的,邊緣的木刺都沒打磨,推的時候能感覺到門軸缺油的滯澀,“吱呀”聲在寂靜的巷子裏格外刺耳,卻恰好掩蓋了身後店小二重新垂下眼皮、掃帚再次掃過地麵的“沙沙”聲。
    門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陳舊木頭的朽味、牆角黴斑的潮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鬆煙味的氣息撲麵而來。大堂確實空無一人,四張方桌有兩張缺了腿,用石頭墊著才勉強放平,桌麵上的灰塵能積起半指厚,指腹一按就是個清晰的印子。隻有正中央的八仙桌例外,桌麵雖也有劃痕,卻擦得幹淨,邊緣還能看到淡淡的刀痕,顯然是經常被人使用的。陽光從窗格的破洞鑽進來,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那些塵埃在光束裏翻滾,卻偏偏繞著八仙桌的範圍,像是被無形的氣場隔絕。
    但你的感知早已像一張鋪開的網,將整個客棧籠罩——二樓東廂房的窗紙下,有細微的呼吸聲,節奏平穩悠長,是練家子的屏息之法;後院柴房的門縫裏,泄出一點鐵器反光,映著柴草的影子一動不動;連大堂角落的柱子後,都藏著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冰冷銳利,像毒蛇盯著獵物。這些目光在你身上掃過,帶著審視與警惕,卻沒一個人敢貿然現身。
    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未達眼底,帶著幾分對這些隱藏者的了然。你沒去看任何一個藏著人的角落,徑直走到八仙桌旁,拉開長凳時故意讓凳腳與地麵摩擦出“吱呀”的聲響。伸手提起桌上那把粗瓷茶壺,壺身冰涼,倒茶時能聽到茶湯撞擊杯底的清脆聲,杯底還沉著幾片早已泡爛的茶葉。你端起茶杯,湊到鼻尖輕嗅,一股隔夜茶的澀味飄來,卻依舊麵不改色,用一種近乎自言自語的慵懶語氣緩緩開口:“看來,蘇樓主和林同誌派來的,都是精銳。”
    你的話鋒猛地一轉,原本低垂的頭顱驟然抬起,那雙曾裝過市井煙火的眼睛,此刻迸射出兩道實質般的冰冷神光,像兩把出鞘的利劍,瞬間掃過客棧的每一個角落——東廂房的窗紙輕輕顫了一下,柴房的鐵器反光頓了頓,柱子後的視線猛地一縮!
    “我需要知道,你們的‘精銳’,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卻磅礴的氣勢從你體內轟然爆發!這股氣勢不像江湖人的內力那般剛猛,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壓,如同山崩海嘯般向著客棧四麵八方碾壓而去。你端著茶杯的手穩如磐石,杯中的冷茶連一絲漣漪都未泛起,可周身的空氣卻仿佛被這股氣勢凝固。
    光線中的塵埃瞬間靜止,像被無形的大手攥在半空;大堂那兩張墊著石頭的方桌,發出“咯吱”的呻吟,墊著的石頭竟開始微微下沉;二樓的房梁上,積了多年的灰塵簌簌落下,砸在樓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整座客棧的木質結構都在這股威壓下不堪重負,牆壁的裂縫裏掉出細小的泥塊,連門軸都在“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散架。
    隱藏在暗處的人瞬間變了臉色!東廂房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有人忍不住攥緊了兵器,指節泛白;柴房的鐵器“當啷”一聲撞在柴堆上,顯然是握不住了;柱子後的身影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在柱子上,發出一聲輕響。他們都是刀頭舔血的精銳,可在這股如同天威的氣勢麵前,引以為傲的殺氣與意誌瞬間被擊潰,呼吸變得急促困難,胸口像壓著一座大山,連反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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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有人撐不住了。東廂房的門“吱呀”打開,一道身影踉蹌而出,緊接著是柴房的門被推開,柱子後也有人走了出來。一道道身影從陰暗角落現身,個個臉色蒼白,額角滲著冷汗,看向你的眼神裏滿是駭然與敬畏,再無半分之前的審視。
    為首的兩人一男一女,快步走到大堂中央,在距離你三步外站定。“噗通”兩聲悶響,兩人同時單膝跪地,膝蓋砸在青石板上,震起細小的灰塵。男子身材魁梧,肩寬背厚,青色短打下肌肉線條明顯;女子身姿妖嬈,穿一身暗紅色勁裝,裙擺下露出的靴底沾著泥漬,卻難掩一身媚意與殺氣。
    男子率先開口,聲音因剛才的威壓還帶著一絲顫抖,卻難掩眼底的狂熱。他抬起頭,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目光死死盯著你,像信徒望著神明:“社長!我叫江龍潛,是張又冰捕頭在刑部緝捕司發展的下線!張捕頭去年返回安東府後,讓梁國公府的俊倪小姐給我帶了密信,我連夜趕去安東府報道。這次您南下在漢陽建立分部,小的忝為巴蜀供銷社特別行動組負責人!行動組共四十二人,大多是安東府慕容、宇文兩大世家的子弟,在新生居接受過思想教育和武功集訓,個個以一當十,您盡管吩咐,絕無差錯!”
    女子也抬起頭,褪去了偽裝的媚態,眼神冰冷如霜,卻又帶著一絲天生的魅惑。她微微垂眸,聲音柔中帶剛,透著殺手的精準與服從:
    “奴家薑玉秀,金風細雨樓修羅堂執事,奉樓主之命,率領六十三名好手參見堂主郎君。樓主有令,郎君的命令,便是最高指令,奴家與眾弟兄,唯先生馬首是瞻!”
    你緩緩收回氣勢,周身的威壓瞬間消散。客棧裏的空氣重新流動,塵埃繼續飛舞,房梁的“咯吱”聲也停了下來。但在場所有人的心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他們終於確認,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新生居那位傳說中的社長,是能讓他們的頂頭上司,女神捕張又冰和血觀音蘇婉兒都俯首聽命的人物!
    你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油紙,“啪”地一聲拍在八仙桌上。油紙展開,露出裏麵用朱砂標注得密密麻麻的馬嵐山地圖,玄劍門的位置被圈了個紅圈,演武場、山門、後山禁地等關鍵位置都標著小三角,旁邊還寫著極小的注釋。你指尖按在地圖上,聲音冰冷無波,字字如鐵:
    “所有人都過來,看清你們的位置和路線。明天試劍大會,一個都不能走脫!”
    整個西風客棧陷入凝固的死寂。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擠在八仙桌旁,連呼吸都放得極輕。修羅堂的殺手們眼神銳利,快速掃過地圖上的標記;新生居的行動隊員則握緊拳頭,眼底閃著亢奮的光。他們都是準備刀口舔血的人,卻從未參與過如此大的陣仗——目標是一個地方大宗玄劍門,背後還有社長坐鎮,這讓他們既緊張又狂熱。
    無論是修羅堂的殺手,還是新生居的精銳,此刻都像最虔誠的信徒,目光死死釘在你和地圖上。他們的呼吸因剛才的威壓還未平複,卻又不約而同地屏住,生怕漏過一個字——這是決定成敗的部署,也是他們揚名立萬的機會!
    你的目光落在江龍潛身上,聲音冰冷清晰,像冰刃劃過青石。“江龍潛。”
    江龍潛渾身一震,頭顱垂得更低,聲音裏帶著壓抑的亢奮:“屬下在!”
    你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圖上玄劍門演武場外圍的三個紅圈上,指甲幾乎要嵌進紙裏:“新生居的人,分三組。一組守山門,偽裝成賣茶水的小販,控製進出通道;二組占演武場東側的閣樓,那是製高點,架上弩箭,盯住玄劍門長老席;三組負責外圍巡邏,堵住通往後山的通道——我要你們把玄劍門的人困在演武場裏,插翅難飛!”
    江龍潛猛地抬頭,眼中燃著狂熱的火焰,嘶吼道:“是!社長!保證把玄劍門的狗崽子盯得死死的,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你收回目光,轉向薑玉秀,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薑執事。”
    薑玉秀身體微躬,姿態恭敬:“奴家在。”
    你的指尖劃向地圖中央的演武場,停在主賓席和玄劍門主殿之間的通道上:“金風細雨樓的人,偽裝成各門派的觀禮賓客,分散在主賓席周圍。重點守住通往主賓席的通道和演武場的入口,一旦玄劍門狗急跳牆,想對我或其他門派動手,不用請示,格殺勿論!”
    薑玉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奴家明白!這是要我們當一把插在玄劍門心髒的尖刀,關鍵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請先生放心,修羅堂的刀,從不會砍錯人!”
    你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落在地圖上那個鮮紅的大圈上,聲音擲地有聲:
    “場地外,錦衣衛百戶樸鐵手已帶人手布防,封鎖馬嵐山所有出入口。對外隻說清查匪寇,沒人敢質疑。”
    “轟!”這句話像道驚雷炸在眾人耳邊!薑玉秀的瞳孔猛地收縮,臉色瞬間變了——錦衣衛!那是朝廷的爪牙,是江湖人最忌憚的存在!連金風細雨樓都要避其鋒芒,眼前這位社長,竟然能調動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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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龍潛先是一怔,臉上的驚愕毫不掩飾,旋即憶起那位女神捕張又冰本就是聖上親封的宮中女官,自己在安東府時便聽聞過社長與女帝之間的淵源。這層關聯如驚雷點醒迷局,他眼底的震驚瞬間化為燎原的狂熱,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原來社長背後不僅有新生居,更牽連著朝廷根基!能與這般通天的勢力並肩,收拾一個玄劍門,豈有不成之理!
    你沒理會他們的震驚,語氣冰冷如鐵,下達最終指令:“各司其職,明日午時前到位。玄劍門眾人的處置,等我在演武場上宣判後,再動手!”
    “是!”所有人齊聲應和,聲音震得房梁又掉了些灰塵。
    西風客棧一夜無話。江龍潛和薑玉秀各自帶著人手勘察地形,準備偽裝用的衣物和兵器,燈火亮到天明。
    你回到錦繡會館時,天還沒亮。院中的老槐樹還浸在晨霧裏,枝椏間掛著的晨露沒敢滴落,連簷角的銅鈴都斂著聲息,仿佛怕驚擾了這場暴風雨前的沉眠。你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底,指尖觸到綢緞包裹的瞬間,便覺出內裏金牌的冰涼——那包裹早備好的,錦緞織著細密的暗紋,在微光下泛著極淡的銀輝。你緩緩展開包裹,“如朕親臨”四字篆文在晨霧中映出冷光,指尖摩挲過盤龍紋的棱角,每一道紋路都刻著皇權的重量。你眼神深邃如夜,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歎息,不是感慨,是宣告——玄劍門的末日,真的到了。 這一夜,你靜坐窗前,看著窗紙從墨色漸染成魚肚白,晨光爬上指節時,掌心已沁出一層薄汗,不是緊張,是蓄勢待發的灼熱。整個巴州城都浸在這種詭異的寧靜裏。西街的包子鋪沒像往常那樣飄出蒸汽,街口的糖畫攤轉盤還僵著,連平日裏最聒噪的賣貨郎都收了吆喝。唯有馬嵐山方向隱隱傳來鼓樂聲,喜慶得有些刺耳,像一把鈍刀在磨著人心——那是玄劍門為試劍大會奏的樂,卻不知這樂聲裏,早已纏上了索命的絲。
    玄劍門三年一度的“試劍大會”,終於拉開了帷幕。這場他們籌謀已久、妄圖借此壯大宗門聲勢的盛會,從一開始,就成了你布下的獵殺場。
    你在丁勝雪和那些還揣著“書生攀附峨嵋”念頭的師妹們起床前,便已悄然起身。燭火被你調得極暗,剛好能照亮衣料的紋路——那身穿了數十日的粗布長衫被你疊得整齊,桌凳旁的墨痕還在,卻已沒了“楊先生”的煙火氣。
    你換上西風客棧備好的玄黑色儒袍,料子是蜀錦織的,經緯間混著極細的銀絲,在晨微光下泛著黑曜石般的沉光,領口繡著一圈不易察覺的雲紋,是江南頂級繡坊的手藝。再戴上那頂進賢冠,烏木冠梁打磨得光滑,簪子穿過發髻時,帶著一絲微涼的沉實。
    當你站在那麵蒙著薄塵的銅鏡前,鏡中人早已不是西街那個扛著舊桌凳的窮酸書生。玄袍襯得身形愈發挺拔,進賢冠壓著額發,露出的眉眼間褪去了所有慵懶,隻剩淵渟嶽峙的氣度——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沉斂,是翻覆江湖時的篤定,像京城來的欽點大儒,又像微服查訪的朝廷要員,偏偏沒有半分江湖人的淩厲,卻比任何刀光劍影都更有威懾力。
    你沒驚動任何人,連門閂落下都輕得像一片落葉。踩著晨露走出錦繡會館,街麵上隻有掃街的老漢握著竹掃帚,見你一身玄袍走過,下意識地停了動作,躬身讓到路邊——那氣度,不是凡人該有的。你沿著青石板路緩步前行,目的地清晰如刻在骨上:馬嵐山,那座被你在地圖上用朱砂圈了無數遍、標注了攻防節點的死亡之地。
    馬嵐山山門早已被人聲掀翻。山路被武林人士堵得水泄不通,穿黃衫的青城弟子背著鬆紋劍,腰懸“青城”令牌;穿灰袍的鎣山派門人提著鐵劍,低聲爭論著今日的比劍對手;還有些散修背著藥簍、挎著刀,擠在人群裏探頭探腦。各色兵器的寒光混著汗味、酒香飄在風裏,吵得人耳朵發疼,卻沒人敢在玄劍門地盤上撒野——畢竟,今日的主人正誌得意滿。
    玄劍門山門裝點得像辦喜事,朱紅大門漆得鮮亮,門楣上掛著“試劍大會”的鎏金匾額,兩側的紅燈籠串著掛了半裏地,風吹過便“嘩啦”作響。身穿青色劍袍的弟子們列隊站在山門兩側,腰間令牌擦得鋥亮,臉上掛著慣有的傲氣,卻又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身後的執事——顯然是很少接待這麽多門派,手忙腳亂得差點把貴客的賀禮摔在地上。有個年輕弟子被執事瞪了一眼,臉漲得通紅,握劍的手都抖了抖。
    你就這麽走進這片喧囂裏。玄黑儒袍與周圍的刀光劍影格格不入,卻沒人敢輕視——那步態沉穩得像踩在每個人的心跳上,連衣角都沒被風掀亂半分。你不急不緩地走到山門之前,指尖從袖中滑出,捏住那張從玄劍門“十二少”那裏“借”來的燙金請柬——請柬邊緣繡著玄劍門的劍紋,金粉在陽光下閃著俗豔的光,在你手中卻像張廢紙。
    負責接待的是玄劍門三長老,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正揉著眉心應付難纏的客人,眼底滿是不耐煩與疲憊。可當他抬眼瞥見你的瞬間,揉眉心的手猛地僵住,山羊胡都抖了抖——那股從你身上漫開的上位者氣度,像山一樣壓過來,不是江湖高手的內力威壓,是朝堂上見慣了龍顏的沉斂,是他當年去京城送禮時,從六部官員身上見過的那種“不動聲色便懾人”的氣場。他的不耐煩瞬間碎成渣,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隨即又堆起諂媚的笑,連皺紋裏都塞滿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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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沒看你手中的請柬——那東西在你這氣度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下意識地躬身,腰彎得幾乎貼到膝蓋,山羊胡蹭到了前襟,聲音都帶著討好的顫音:“哎呀!這位大人!您可算來了!”他轉頭對著身後喊,嗓子都劈了,“快!快把貴賓廳的雨前龍井泡上!給大人引路!”喊完又轉回頭,對著你拱手的動作恭敬得近乎卑微,“您能親臨敝派試劍大會,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裏麵請!上座早就給您留好了!”
    你麵無表情地收回請柬,指尖輕輕一撚,便將它揣回袖中。三長老殷勤地側過身,伸手引你進門,手指還在微微發抖。你抬腳踏入山門的瞬間,餘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山下人潮——這一眼極快,卻精準地捕捉到了要找的身影。
    不遠處,丁勝雪正帶著峨嵋師妹們走來。她穿一身月白勁裝,劍穗係著你送她的玉墜,在晨光裏閃著細光。她的發束得極緊,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清亮如溪,卻在與你對視的刹那,添了幾分堅定的沉凝——沒有言語,甚至沒有點頭,隻是瞳孔微縮的一瞬,便已傳遞了所有信息:我已就位,隨時待命。
    目光再遠些,江龍潛正偽裝成富商,穿一身錦緞褂子,手裏提著個描金漆盒,盒上綁著大紅綢帶,裝模作樣地和玄劍門弟子寒暄。他的笑容堆得憨厚,可握漆盒的指節繃得發白,暗示著內裏藏著的不是賀禮,是兵器。
    他身旁的薑玉秀穿一身桃紅羅裙,鬢邊插著珠花,笑起來時眼波流轉,活脫脫一副富商妾室的模樣——可那笑意沒達眼底,深處藏著的殺機,像淬了毒的針,隻在與你對視時,才泄出一絲冷光:我們也已就位,隻等號令。
    你緩緩轉過頭,跟著三長老往山門內走。玄劍門的紅燈籠在身側晃著,映得地麵一片斑駁的紅,像極了即將潑灑的血。
    所有棋子,都已落位。
    這張以馬嵐山為盤、武林為子的棋局,終於到了收官之時。接下來,不需要廝殺的呐喊,不需要雜亂的刀光,隻需一場撕破偽裝的審判,一場最華麗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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