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三招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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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主賓席瞬間便陷入了一片比墳墓最深處還要死寂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一群看到了神跡降臨的凡人,下意識地從那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長老身上,緩緩地、一點點地、無比艱難地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 那個從始至終唯一一個鎮定自若,甚至嘴角還帶著一抹溫和微笑的神秘大儒!
    在這一刻,所有的喧囂、所有的騷動、所有的不安,都仿佛找到了一個最終的宣泄口。他們看著你,就像是看著一尊真正的神魔。
    而你卻隻是緩緩放下了手中那杯早已品不出任何滋味的香茗。
    “叮。”那聲無比清脆的瓷器與桌麵碰撞的聲音,在這片死寂之中,竟仿佛比場下所有人的心跳加起來還要響亮!
    你緩緩站起身,那身玄黑的儒袍在這片充滿了錦衣華服的高台之上,顯得那般突兀,卻又那般理所當然!
    你對著在場所有那些早已嚇得臉色煞白的 “同道” 們微微拱手,仿佛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 “失禮” 而提前致歉。然後你用一種不大,卻足以讓整個高台之上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淡淡說道:“不必驚慌。”
    你的聲音依舊是那般溫潤如玉,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徹骨冰寒!
    “區區小民,何足掛齒。”
    你的目光緩緩轉向了主位之上那個早已麵如死灰的褚臨淵,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微笑:
    你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寒潭般精準鎖定主位之上的褚臨淵——那抹原本掛在嘴角的溫和笑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近乎殘忍的冷冽弧度,眼底翻湧著藏了許久的鋒芒。
    你抬手理了理玄黑儒袍的衣襟,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落地,清晰砸在每個人心頭:“小生早聞玄劍門劍術‘高明’。”
    你特意在“高明”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尾音微微上挑,那股毫不掩飾的譏諷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向褚臨淵與李鈺。褚臨淵放在膝頭的手猛地攥緊,指節泛白;李鈺更是額頭青筋暴起,若不是礙於場合,早已跳了出來。這無形的耳光,比真真切切的毆打更讓玄劍門人難堪!
    “今日觀之,倒也配得上江湖上的虛名。正好小生久慕劍術,想向李公子和褚掌門討教一二,也好圓了我這書生的江湖夢。”
    說罷,你連眼角餘光都沒再分給高台上的二人,抬腳便向台下走去。木質台階被你踩得穩穩當當,沒有半分遲疑。全場數萬道目光瞬間黏在你身上——有震驚,有不解,有被玄劍門壓迫多年的百姓藏不住的期待,更有玄劍門弟子滿眼的凶戾與不屑。你就這般一步步走下那象征著玄劍門權勢的高台,衣袂掃過台階邊緣的青苔,留下一道沉靜的剪影。
    你走到演武場邊緣的雜物堆前,那是玄劍門為布置會場臨時堆放的木料,還帶著新鮮的鋸末味。你彎腰從裏麵撿起一根打造木箱剩下的木條——不足兩尺長,手腕粗細,木質疏鬆,邊緣還帶著未打磨的毛刺,輕輕一折仿佛就要斷裂。你就這麽隨意地將木條握在手中,指尖摩挲著粗糙的木紋,一步步走向演武場中央那片空曠的青石板地,腳步聲在死寂的場中格外清晰。
    你站定在演武場中央,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你身上,將玄袍染出一層淡淡的金光。你抬眼望向高台,目光平靜地掠過臉色鐵青的褚臨淵與李鈺,嘴角那抹溫和的笑意再次浮現,像是在與老友閑話般輕聲說道:“聽聞玄劍門劍法獨步巴蜀,今日便請二位不吝賜教,成全小生這樁江湖奇遇之夢。”
    你的話音剛落,演武場先是陷入了數息的死寂,連風吹過紅燈籠的“嘩啦”聲都清晰可聞。下一秒,如火山噴發般的嘩然聲驟然炸響!玄劍門弟子們的哄笑、怒罵混雜在一起,有人指著你笑得前仰後合,有人攥著劍柄怒目而視,場邊百姓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偷偷用衣袖遮住臉,隻敢從指縫裏偷瞄。
    “哪裏來的瘋子!拿根破木條就敢叫板我玄劍門?”
    “怕不是被打傻了吧!”
    “等會兒讓李師兄廢了他,看他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玄劍門弟子們的嘲諷聲此起彼伏,幾個衝動的甚至要衝上前,卻被身邊的長老用眼色按住——在這麽多門派麵前,直接群毆未免太過失格。
    高台之上,褚臨淵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山羊胡都抖個不停,剛要開口嗬斥,身旁的李鈺已按捺不住。這書生的輕視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尤其是在丁勝雪麵前——他瞥了眼台下峨嵋弟子的方向,見丁勝雪正冷冷地看著自己,更是怒火中燒。
    “師父!何須您老人家動手!對付這種不知死活的瘋子,弟子一人足矣!”
    話音未落,李鈺猛地一拍桌案,身形如大鵬展翅般躍出高台!他身著月白錦袍,在空中展開時如流雲翻飛,手中精鋼長劍順勢出鞘,“啷啷”一聲龍吟響徹全場。他腳尖在台階上輕點兩下,穩穩落在青石板上,落地時帶起的勁風卷起幾片落葉,姿態瀟灑至極。場下玄劍門弟子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有人揮舞著拳頭大喊:“李師兄加油!廢了這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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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鈺站在你麵前三步開外,俊美的臉上滿是暴戾,那雙桃花眼因怒火而布滿血絲,死死盯著你手中的木條,像是在看什麽汙穢之物。他手中長劍斜指地麵,劍尖滴落的寒光映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細碎的陰影。“狂徒!敢辱我玄劍門,今日便讓你嚐嚐玄光劍法的厲害!”
    你看著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憐憫——這等被寵壞的紈絝,連怒火都這般淺薄。你緩緩抬起右手,三根手指修長而穩定地伸在半空,在數萬道震驚的目光中,聲音依舊溫和:“李公子,在下衝撞貴門在先,理當讓你三分。給你三招時間,三招之內,我絕不還手。”
    這輕飄飄的話語,卻像萬鈞巨石砸在每個人心頭!高台之上,青城派掌門羅休義手中的茶盞“哐當”一聲撞在桌沿,茶水灑了滿桌;峨嵋派的小師妹們更是捂住了嘴,滿臉難以置信。李鈺先是一怔,隨即被這極致的羞辱徹底激怒,額角青筋暴起,嘶吼道:“狂妄!找死!”
    演武場再次陷入死寂,連風都仿佛停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場中那道玄色身影——他就那麽手持木條站著,身姿挺拔如鬆,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唯有那雙深眸平靜得像藏著星辰大海,那是對勝負早已了然於胸的篤定。
    峨嵋弟子們麵麵相覷,她們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敢以木條對長劍、還放言讓三招的“狂人”,與那個在錦繡會館裏抄書、喝茶,連凳子都要擦三遍的窮酸書生聯係起來。唯有丁勝雪,她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卻燃著狂熱的光芒——她永遠記得那青石鎮外山道上,你不露聲色,僅憑一道氣勁便打斷幽冥鬼道殺手膝蓋和小腿的場景,你從不是狂妄,隻是在陳述事實。
    “啊——!”李鈺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徹底撕碎了場中的寂靜。他雙目赤紅,理智被怒火焚燒殆盡,手中長劍猛地一抖,劍身上瞬間泛起一層冷冽的青光——那是玄劍門內力催動到極致的征兆。
    “狂徒!受死!”
    話音未落,李鈺的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出,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刺眼的寒芒,直取你的咽喉!劍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塵土,連數尺外的燈籠都被吹得劇烈搖晃。這一劍快如流星趕月,角度刁鑽至極,正是玄光劍法中的絕殺招——【追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場邊百姓嚇得閉上了眼睛,高台之上的賓客們也紛紛前傾身體,攥緊了拳頭。眼看劍尖就要刺穿你的咽喉,你卻依舊站著不動,直到劍尖離皮膚僅剩半寸時,才足尖輕輕一點,身形如被風吹動的柳絮般向左飄開半寸!
    “嗤——”鋒利的劍尖擦著你的脖頸劃過,淩厲的劍風斬斷了一縷黑發,發絲輕飄飄落在地上。李鈺一劍刺空,重心不穩向前踉蹌了半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這一劍練了十餘年,從未失手過!
    你站在他身側,聲音淡淡響起:“一。”
    這一個字,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抽在李鈺臉上,也抽在所有玄劍門人臉上。李鈺的震驚轉瞬化為更狂暴的怒火,他猛地轉身,內力瘋狂湧入長劍,身形旋轉起來,劍影瞬間鋪天蓋地般罩向你——【玄光劍法·漫天飛雪】!這一招是他的得意之作,劍影密集如暴雨,連蒼蠅都難以逃脫,更別提活生生的人!
    高台之上,羅休義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道:“好狠的招!這書生完了!”其他賓客也紛紛點頭,這等密集的劍影,就算是他們親自下場,也得全力以赴才能抵擋。可場中的你,卻依舊站在原地,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
    就在劍影即將將你吞噬的瞬間,你動了。你的動作不快,甚至帶著幾分閑庭信步的悠然,腳步踏著一種詭異的韻律,在漫天劍影中穿梭。每一次側身、每一次抬腿,都精準地避開數道劍鋒,玄黑的衣袂在劍影中翻飛,卻連一絲衣角都未曾被劃破。那淩厲的劍風,連你額前的碎發都吹不動分毫。
    李鈺越打越心驚,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劍都刺在了空處,對方就像水中的倒影,看得見卻摸不著。
    而你在閃避間,還不忘輕聲點評:“太亂了。”聲音穿透劍風,清晰傳入全場耳中,“劍意當如孤峰勁鬆,凝聚如一,你這般散亂,不過是徒有其形罷了。”
    話音未落,你身形如鬼魅般繞到李鈺身側,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肩膀。李鈺嚇得渾身一僵,手中劍影瞬間散亂,他猛地收劍後退,臉色蒼白如紙——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死亡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
    你停下腳步,看著他慌亂的模樣,輕聲道:“褚掌門,不如你也一起上?我想看看玄劍門的真本事,不是這種花架子。”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得全場大腦宕機!褚臨淵在高台上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輕易下場——若兩人聯手還拿不下一個書生,玄劍門的臉就徹底丟盡了!
    李鈺站在原地,握著劍柄的手不停顫抖,劍招被人看穿,心態被人擊潰,他的道心已然動搖。你看著他,緩緩吐出一個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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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啷——”精鋼長劍掉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李鈺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我的劍……怎麽會……”他徹底瘋了,被這兩場閃避和輕飄飄的點評,擊碎了二十多年的驕傲與道心。
    “孽障!”高台上的褚臨淵終於繃不住了,他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瘋瘋癲癲的模樣,心中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斷裂。他猛地一拍桌案,身形如炮彈般從高台躍下,紫袍在空中翻飛,手中那柄古樸的青銅長劍催動自己成名絕技【地·開山通明劍】瞬間爆發出駭人的氣勢——那是地階劍法的威壓,混著他登峰造極的【玄天寶鑒】內力,連空氣都被壓迫得發出“嗡嗡”的聲響!
    “妖人!受死!”褚臨淵的怒吼震得山風呼嘯,他雙手握劍,劍尖直指你的頭頂,帶著劈開山嶽的威勢劈下!這一劍凝聚了他畢生功力,劍身上流轉的青光幾乎要將陽光都蓋過,高台之上的賓客們紛紛色變,連忙運轉內力抵擋這股威壓。
    你眼神微凝,這一劍確實有幾分本事。但你依舊沒有硬接,身形一晃,如一縷青煙般飄出一丈之外。
    “轟——!”青銅長劍狠狠劈在你剛才站立的位置,堅硬的青石板瞬間如豆腐般裂開,一道長達數丈、深達半尺的劍痕出現在場中,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煙塵散去,你站在一丈之外,玄袍依舊整潔,進賢冠也未曾歪斜,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攻擊與你無關。你看著褚臨淵因震驚而扭曲的臉,緩緩作了個長揖,聲音平靜:“三。”
    “三招已過,在下要出手了。”你直起身,緩緩舉起手中那根早已被人遺忘的木條。木條在陽光下泛著幹枯的黃色,邊緣的毛刺清晰可見,與褚臨淵手中的青銅長劍形成了極致的反差。高台之上的賓客們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實在想不通,你憑借這根破木條如何能抵擋地階劍法。
    你的動作很慢,神情淡然,沒有催動絲毫內力,隻是握著木條,遙遙指向褚臨淵。就在木條指向他的瞬間,褚臨淵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鎖定,無論向左、向右,還是進退,都避不開那根看似脆弱的木條!那是一種源自靈魂的恐懼,仿佛眼前的不是木條,而是勾魂的鎖鏈!
    “【無為劍術·大道至簡】。”你輕聲吐出劍招名稱,手腕輕輕一送,木條看似緩慢地刺出。
    “噗——”一聲沉悶的輕響,木條精準地點在褚臨淵胸口。他那能抵擋千斤巨力的護體罡氣,在這根木條麵前如紙糊般破碎,內力瞬間紊亂,一口鮮血湧上喉頭。
    褚臨淵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飛去,重重砸在高台上的主賓席上,“嘩啦”一聲撞碎了一張紅木桌案,木屑飛濺。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鮮血,青銅長劍“當啷”落地,再也爬不起來。
    你沒有看他一眼,猛地轉身,玄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對著山門方向朗聲喝道:“錦衣衛!何在!還不將罪證公之於眾!”你的聲音蘊含著內力,如天神諭令般響徹整個馬嵐山,震得山間飛鳥驚起,回音久久不散。
    話音落下,山門方向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鋼鐵腳步聲——“踏!踏!踏!”聲音沉重而肅殺,如戰鼓般敲在每個人心頭。很快,數百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出現在山門口,他們身形挺拔,眼神冷酷如冰,瞬間將山門圍住。在他們身後,成百上千名衣衫襤褸的巴州百姓湧了進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悲憤與仇恨,哭聲、控訴聲交織在一起,如潮水般淹沒了演武場。
    為首的錦衣衛千戶身材魁梧,麵容冷峻,正是鎮撫司的呂英辰。他快步走到你麵前,看到你的瞬間,眼中的冷酷化為極致的恭敬與狂熱。他單膝跪地,膝蓋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聲若洪鍾:“錦衣令!鎮撫司千戶呂英辰,奉密令前來助楊大人清掃巴州!玄劍門罪證,已盡數收錄!”
    說罷,呂英辰從身後親兵手中接過一卷厚重的卷宗,卷宗用紅綢捆著,封皮上蓋著錦衣衛的朱紅大印。他雙手高高舉起,姿態朝聖般恭敬:“此乃玄劍門欺壓百姓、私通匪類、貪贓枉法的罪證,樁樁件件,皆有受害者畫押為證!”
    說罷,他用一種近乎朝聖般的姿態,高高舉起了一卷厚得足以壓垮一個百年大派所有尊嚴的沉重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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