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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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年,劍三等人終於在天域南方深處,又鎖定了其中一名異域化神修士的藏身之地。
一場驚天動地的圍剿戰爆發!最終,雷震出現,異域化神擔心被雷震斬殺自我驅逐到天域之外!然而,剩下的異域化神隱藏得極深,線索在關鍵處戛然而止。
搜尋陷入僵局,如同大海撈針,與這些狡詐恐怖的異界強者周旋、鬥法,本身就是一場對意誌和修為的極限淬煉。
時間匆匆,自林清霜接任掌門又過了四年,從論道大會到現在已經八年過去了。
這八年,是暗流洶湧的八年,四大宗門精銳盡出,動用各種秘法,在廣袤的修真界乃至一些空間夾縫中,如同篩子般細細搜尋潛伏的異界化神蹤跡。
過程極其凶險慘烈,與異域化神發展本體勢力的遭遇戰時有發生,雙方都極力避免波及凡俗。
青雲門秘傳閣深處,三道磅礴氣息衝天而起,劍三、鐵心、寒無淚三人正式隱退入駐秘傳閣。
青雲峰頂,林清霜遙望秘法閣方向,八年時間,她成長為真正肩負起宗門重擔的掌門。
老一輩的砥柱們,或隨飛舟遠赴熱境,或隱退,曾經支撐青雲門穹頂的巨梁已然悄然撤去。
象征著權柄的古舊議事廳內,那些曾屬於風無間、鐵通、劍三的座席上,如今已悄然更換了氣息。
新一代的格局,如同山澗溪流衝刷後顯露的磐石,已然穩固。
林清霜、莫無、陸九淵、、陳理等人接過了青雲門的傳承。
權力更迭的塵埃落定,留下的並非意氣風發的豪情,而是沉甸甸的、如同背負著整座青雲山脈前行般的責任。
老一輩抽身離去留下的巨大空洞,隻能由他們這些尚顯稚嫩的肩膀,用盡全力去填補、去支撐。
四大宗門幾乎在同一時刻,以各自震撼天域的方式,向這浩瀚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發出了那石破天驚的昭告:
一道橫貫九霄的紫霄雷符轟然炸裂,其蘊含的無上意誌裹挾著雷霆之音,瞬間傳遍南境諸國,震得無數凡塵城郭的瓦片嗡嗡作響,烙印南方天際的雲層之上,三日不散。
一片亙古不散的玄冰雲渦驟然旋轉,從中射出億萬道凝練如實質的冰魄傳訊符,如同極北的寒星墜落,精準地射向北境大小聚落與冰原部落,符籙觸地即化,顯化出冰晶凝結的招徒法旨,寒氣森然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召喚。
一座扭曲的混沌祭壇爆發出衝天的暗紅邪光,無數燃燒著混沌火焰的符文信鴉尖嘯著從火光中飛出,無視空間阻隔,撲向西方的荒原與地下城邦,所過之處留下硫磺與焦灼的氣息。
青雲山脈千萬枚青光流轉的簡易玉簡化作一場覆蓋青雲山脈周邊凡塵國度、修仙世家、小型宗派的青色流星雨,拖曳著長長的靈光尾跡,懸停在每一座稍具規模的城鎮上空,發出清越的嗡鳴,吸引著無數凡俗仰望。
“五年之後,山門洞開,凡有向道之心者,不拘出身、不論年齒、有靈根者,皆可來試!”
陳理站在藏經閣頂層的露台,望著天際那一道道代表不同宗門意誌的恢弘異象——南方的紫霄雷文、北境的冰魄寒星、西方的混沌火鴉、以及眼前這片屬於青雲的青色流星雨。這“廣開山門,不拘一格”的宣告,響徹寰宇,氣勢磅礴,在無數凡俗眼中,無疑是仙緣降臨的盛世華章。
山風卷動著陳理的衣袍,獵獵作響,卻吹不散那彌漫在心頭、如同實質鉛雲般的沉重預感和深不見底的憂慮。
四大宗門的號角已然吹響,而一場席卷整個天域、充滿未知與風險的“納新”狂潮,正隨著這震撼寰宇的宣告,緩緩拉開序幕。
這看似恢弘的“廣開山門”,背後是宗門資源庫中飛速消耗的靈石,是護山大陣因維持額外傳送節點而發出的低沉嗡鳴,更是留守長老們眼中那掩飾不住的焦灼與急迫。
降低門檻,擴大範圍,固然能網羅更多苗子,但良莠不齊帶來的隱患,以及教導這些弟子所需的龐大資源……以如今青雲門的殘破之軀,真的能承受嗎?
這飲鴆止渴般的擴招,究竟是續命靈丹,還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山風獵獵,卷動著新掛起的、象征著招賢納士的巨大靈幡。
幡布上青雲門的徽記依舊威嚴,但在陳理眼中,這迎風招展的旗幟,更像是在一片廢墟之上,奮力揚起的、帶著悲壯色彩的戰旗。
四大宗門廣開山門的號角已經吹響,而青雲門這艘千瘡百孔的大船,也即將迎來它劫難後第一波,也是承載著最後希望的潮汐。
青雲大殿內,沉凝的靈壓比往日更顯滯重。僅存的二十餘位結丹長老與核心執事,分散坐著。殿頂投射下的光影在眾人凝重的麵容上明滅不定,中央那微縮地脈靈樞光影,此刻正清晰地標注出依附於青雲門的凡國疆域。
林清霜端坐於上首座位上,身姿依舊挺直如冰峰,但眼底深處那抹難以化開的疲憊,在清冷玉髓的映照下卻無所遁形。她指尖輕點,靈樞光影上瞬間有五百個光點從廣袤的疆域圖中躍然而出,如同五百顆亟待點燃的微弱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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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她的聲音清冽,穿透大殿的沉寂,清晰地回蕩在每一根刻滿歲月符文的石柱間,“五年之期將近,招才大典迫在眉睫。此次大典,任務繁重,遠超往昔。”
她目光掃過下方,每一位長老執事都感受到那目光中沉甸甸的分量。
林清霜指向光影中青雲山脈外圍那被特意放大的迎仙坪區域,“其一,屆時將有數以十萬計、甚至百萬計來自天南地北的預備弟子,匯聚於此,參加入門試煉。維持秩序、引導考核、甄別篩選……此乃重中之重,需傾盡全力,不容有失。”
百萬之眾?!眾長老執事的眉頭狠狠擰成了疙瘩。青雲門如今連維持山門日常運轉都捉襟見肘,護山大陣的嗡鳴都帶著靈力不足的嘶啞,如何應對這洶湧的人潮?光是想象那無邊無際的人頭攢動,就讓他那以沉穩著稱的土行靈壓都隱隱躁動起來。
林清霜指尖移動,落在那五百個孤懸於光影各處的光點上,聲音愈發沉凝,“其二,這五百凡塵國度,地域廣袤,路途遙遠,其中不乏靈機稀薄、消息閉塞、甚至靠近險惡之地,僅靠預備弟子自行跋涉,難如登天,且途中變數無窮,恐折損良才。”
她停頓片刻,讓這信息的重量充分沉澱。
“故,宗門需派遣可靠弟子,分赴此五百國度!持我青雲接引令符,主動尋訪、接引有向道之心、有潛力之苗,護其周全,引其前來青雲山門,共赴大典!”
“分赴五百國度?!” 莫無長老古井無波的麵容上,眼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五百處!青雲門如今還能抽出多少可堪一用的弟子?煉氣期三萬人,築基期一百名金丹期二十人!
陳理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光影中那五百個閃爍的光點,心中警鈴大作。
主動尋訪?這意味著巨大的時間成本、路途風險!更可怕的是“有潛力之苗”的標準!在“不拘一格”的總綱下,這標準由誰把握?派出的接引弟子自身修為、眼力、甚至心性都參差不齊!
大殿內一片死寂,隻有光影運轉時發出的低沉嗡鳴,以及幾位長老因心緒激蕩而微微紊亂的靈壓波動。
派遣隊伍深入五百凡塵國度,這不僅是資源的巨大消耗,更是將宗門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經,延伸到了天域最偏遠的角落。每一個光點,此刻都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眾人的心頭。
林清霜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緩緩起身,承天玉髓座散發出溫潤卻堅定的光芒。
“此乃存續之策,雖艱必行!”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具體人選、路線、資源調配,三日內,需議定章程!”
命令已下,再無回旋餘地。
那五百個光點,在大殿凝重的空氣中,如同五百道無聲的烙印,宣告著一場關乎青雲門未來氣運的、遍布整個天域凡塵的艱難跋涉,正式拉開了序幕。
光影流轉間,映照著每一張寫滿憂慮與決然的麵孔。
陸九淵這位新任大執事,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寒鋒,立於地脈靈樞光影旁。
並未看任何人,陸九淵目光銳利地鎖定在光影中青雲山脈周邊代表人口密度的、不斷流動的淡金色光流上。
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砸在青石板上,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精準:“依據宗門典籍記載,……” 他指尖淩空一點,光影中代表青雲門勢力範圍的區域驟然亮起刺目的紅光,無數細微的光點如同沸騰的塵埃般瘋狂湧動。
“本次大典,僅在我青雲門勢力範圍內,擁有可測靈根者——無論品階高低——基數便高達……”
他刻意停頓了一瞬,讓那無形的壓力攀至頂峰。
“三百億!”
大殿內沉滯的空氣,仿佛被陸九淵說出的數字,瞬間抽成了真空。
陸九淵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繼續投下第二塊更沉重的巨石:
“而這其中,因各種機緣已踏入煉氣期,擁有一定基礎,可直接參與試煉核心環節者,保守估計……”
光影中,那沸騰的紅光區域裏,一部分光點驟然變得更加明亮、凝實。
“不少於三十萬之眾!”
三十萬?!陳理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宗門如今拿什麽去甄別、去教導、去安置這三十萬有修為的試煉者?
陸九淵終於將目光從光影上移開,掃過一張張因巨大數字而失血、凝固的麵孔,最後落在林清霜臉上:
“此乃基於凡國戶籍、靈根普查殘卷及各地靈氣節點波動,所能推算出的最保守數字。實際數量,恐隻多不少。” 他補充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玄冰,砸在眾人心頭。
轟——!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絕對死寂後,大殿內壓抑到極致的靈壓瞬間沸騰、炸裂!
“這麽多?!”一位執事殿掌管外務的結丹執事失聲驚呼,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而變調,周身靈光劇烈搖曳,震得身下鐵木座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呻吟。
“這一個個數都得數到猴年馬月啊!”田玄臉色煞白,下意識地拍案而起,麵前的靈玉案幾上竟被逸散的靈力震出幾道細微的裂痕!他腦中瞬間閃過堆積如山的符籍玉簡、測試陣盤超負荷運轉爆裂的景象,隻覺得眼前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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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大殿內如同炸開了鍋!
驚駭的抽氣聲、失控的低吼、難以置信的質問交織在一起,伴隨著十數道因心神劇震而紊亂爆發的各色靈壓!
完了!陳理的心瞬間沉入穀底。連這些平日沉穩如山的長老執事都如此失態,可見這數字帶來的衝擊是何等毀滅性!三百億的基數,三十萬有修為在身的試煉者,這已非人力所能掌控的範疇!秩序?資源?安全?所有預案在這絕對的數量麵前都成了笑話!他仿佛看到青雲門這最後的根基,正在這失控的靈壓風暴中發出痛苦的呻吟,即將被這恐怖的人潮徹底碾碎!
“肅靜!!!”
一聲如同九幽寒獄刮起的凜冬罡風般的冷喝,驟然炸響!
林清霜並未起身,依舊端坐,但她那雙蘊藏著山嶽之重的眸子猛地睜開!一股沉凝、厚重、霸道無匹的威壓,如同實質的萬鈞山嶽,轟然降臨!
哢嚓!
整個大殿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幹,又被注入萬載玄冰!所有嘈雜、所有混亂、所有逸散的靈光,都在蘊含無上威嚴與刑罰意誌的怒喝下,被強行鎮壓、冰封!
林清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審判之錘,緩緩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最後落在中央光影上。“然,天域浩瀚,道緣各異。縱有向道之心千萬,亦非盡歸青雲。緣法所至,強求無益。故,本次大典,我青雲門預設試煉名額——百萬之數。”林清霜。
林清霜的目光掃過下方,帶著一種洞悉世情的冷靜,“最終,能入我青雲門牆,成為正式弟子者,僅取十萬!”
短暫的寂靜被陸九淵那冷冽如劍鋒的聲音接過,他轉向端坐如山、麵色依舊沉凝的刑三,微微頷首,動作間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程序感:“刑首座,依據宗門舊例,試煉之首關,當為‘問心’。”
隨著他的話語,光影中浮現出一片迷蒙變幻、仿佛由無數人心雜念交織而成的混沌區域。
“此關不測修為,不考靈根,唯叩問本心。”陸九淵的目光銳利如電,穿透那片混沌,“凡能持守本心,不為幻象所迷,不為誘惑所動,踏出‘問心路’者……”
陸九淵頓了頓,看向刑三的目光帶著明確的任務指向:“無論其資質如何,皆可錄為雜役弟子!此名額,上不封頂!”
陸九淵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為這項任務蓋棺定論:“此關乃根基之篩,亦是秩序之始。主持‘問心路’,維係此關公正嚴明,滌蕩邪佞,非刑首座不可勝任!此事,需勞煩刑首座親自統籌,不容有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