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王旗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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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破軍手指那一下細微的顫動,盡管他並未立刻蘇醒,但這明確的生命跡象,足以驅散連日來籠罩在破虜城上空的最後一絲陰霾。
接下來的數日,破虜城如同一部龐大而精密的機器,在淩寒與顧淵的協力主導下,高速且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
戰損清點、傷員救治、城防修複、撫恤發放、軍功評定……一樁樁、一件件,千頭萬緒,卻都被處理得井井有條。淩寒展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老練與沉穩,他不再僅僅依靠個人勇武,更多的是運用智慧與權柄,調和各方,平衡利益,將北椋這艘剛剛經曆驚濤駭浪的巨艦,緩緩駛入平穩的水域。
軍中人事的調整是重中之重。馮坤叛亂雖被鎮壓,但其造成的信任裂痕需要彌合,空出的職位也需要忠誠可靠之人填補。淩寒並未大肆清洗,而是與顧淵、墨塵以及趙破等忠誠將領仔細商議,以戰功、能力和忠誠度為標準,提拔了一批中下層軍官,同時將一些原本立場搖擺的將領調離關鍵崗位,明升暗降。此舉既穩定了軍心,又悄然將北椋軍的核心權力,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在此期間,淩破軍的狀況持續好轉。他的臉色日漸紅潤,呼吸越發平穩有力,偶爾在昏睡中,甚至會無意識地發出幾聲模糊的囈語。淩寒每日都會抽時間陪伴在側,以自身精純的混沌源力,溫和地滋養父王受損的經脈與神魂,加速其生機的複蘇。
這一日,淩寒正在帥府書房內批閱文書,顧淵拿著一份剛整理好的名單走了進來。
“世子,這是初步擬定的有功將士擢升名單,請您過目。”顧淵將名單呈上,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另外,蒙擎大將軍派人傳來消息,朝廷援軍主力已開始分批後撤,返回原駐防地,隻留一部騎兵協助我等巡防邊境。蒙將軍本人,不日也將啟程返京,向陛下複命。”
淩寒接過名單,仔細瀏覽著。名單上的名字,大多是在守城戰中表現出色、身先士卒的軍官和士兵,其中不少是他在東城牆並肩作戰時熟悉的麵孔。他提起朱筆,在幾個名字後麵做了細微的調整,然後遞給顧淵:“就按此名單執行吧。有功必賞,方能激勵後來者。至於蒙將軍……他何時動身,我們便何時設宴為他餞行。該有的禮數,不能缺。”
“是。”顧淵應下,隨即又道,“世子,還有一事。王爺身體漸愈,雖未蘇醒,但北椋不可一日無主。按製,當由世子您正式接管北椋軍政大權,執掌虎符。是否……擇一吉日,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
淩寒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正式接管……這意味著,他將不再僅僅是“暫代”,而是真正成為北椋之主,肩負起這萬裏邊疆和數十萬軍民的命運。他抬眼望向窗外,遠處校場上,士兵們正在操練,號令聲隱約可聞。沉默片刻,他緩緩點頭:“可。不必鋪張,就在帥府門前,召集眾將即可。父王……想必也不喜繁文縟節。”
儀式定在三日後。這日清晨,帥府門前廣場,北椋軍所有校尉以上將領悉數到場,甲胄鮮明,肅然而立。雖然場麵從簡,但氣氛卻莊重無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階之上,那道年輕卻挺拔如鬆的身影上。
淩寒並未身著世子蟒袍,依舊是一身合體的北椋軍將領戎裝,隻是肩頭的徽記已悄然更換。他麵容平靜,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看到了期待,看到了敬畏,也看到了些許潛藏的審視。
顧淵作為見證人,手持盛放虎符的錦盒,立於淩寒身側。就在他準備開口,宣布儀式開始之時——
“咳……咳咳……”
一陣輕微卻清晰的咳嗽聲,突然從帥府內傳來!
這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每個人耳邊!所有將領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帥府大門!
淩寒更是渾身一震,霍然轉身!
隻見兩名親衛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個身影,緩緩從門內走出。那人身形依舊有些消瘦,臉色帶著久病初愈的蒼白,披著一件簡單的玄色外袍,甚至需要倚靠親衛的支撐才能站穩。
然而,當他抬起頭,那雙曾經睥睨北疆、此刻雖略顯黯淡卻依舊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全場時,一股無形的、屬於北椋之王的威嚴,瞬間籠罩了整個廣場!
是淩破軍!他醒了!
“王爺!”
“王爺醒了!”
短暫的寂靜後,廣場上爆發出震天的、夾雜著狂喜與哽咽的呼喊!許多跟隨淩破軍征戰多年的老將,此刻竟激動得熱淚盈眶!
淩寒一個箭步衝上前,攙扶住父親的另一隻手臂,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父王!您……您終於醒了!”
淩破軍看著兒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卻充滿欣慰的笑意,他抬起有些無力的手,輕輕拍了拍淩寒扶著他的手臂,目光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劫後餘生的感慨,有對兒子成長的驕傲,更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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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說什麽,目光轉向台階下的眾將,緩緩掃過每一張激動而忠誠的臉龐,最後,落在了顧淵手中那盛放虎符的錦盒上。
顧淵立刻會意,雙手捧著錦盒,躬身呈到淩破軍麵前。
淩破軍看著那代表北椋最高權柄的虎符,眼神深邃。他並未去接,而是再次將目光投向淩寒,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寒兒……跪下。”
淩寒微微一怔,隨即依言,單膝跪在父親麵前。
淩破軍深吸一口氣,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沉聲道:“本王傷重難愈,精力已衰,無力再執掌北椋軍政。世子淩寒,仁孝英武,臨危受命,挽狂瀾於既倒,保我北椋基業不失,揚我軍威於域外……眾將見證!”
他的聲音逐漸提高,帶著一種儀式般的莊嚴:“自今日起,由世子淩寒,承襲北椋王爵,執掌虎符,統率三軍!北椋上下,見虎符如見本王,需盡心輔佐,不得有違!”
說罷,他示意顧淵。
顧淵立刻打開錦盒,將那枚沉甸甸的玄鳥虎符取出,鄭重地交到淩寒手中。
虎符入手冰涼,卻仿佛有千鈞之重。淩寒雙手接過,高高舉起,麵向眾將!
“參見王爺!”
以趙破為首,所有將領齊刷刷單膝跪地,聲震雲霄!這一次,他們跪拜的,是北椋新的王!
淩破軍看著跪滿一地的將領,看著手持虎符、英姿勃發的兒子,眼中最後一絲牽掛似乎也放下了。他身體晃了晃,臉上湧起一陣疲憊的潮紅。淩寒與親衛連忙將他攙扶住。
“父王,您剛剛蘇醒,需要休息。”淩寒關切道。
淩破軍擺了擺手,看著兒子,低聲道:“寒兒……北椋,交給你了……為父……累了……”說完,他閉上雙眼,任由親衛攙扶著他,緩緩走回帥府。他將舞台,徹底留給了新一代的北椋之王。
淩寒手持虎符,目送父親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父親這是用最決絕、也是最智慧的方式,為他鋪平了道路,避免了任何可能的權力糾葛與隱患。
他轉過身,麵對依舊跪在地上的眾將,將虎符緊緊握在手中,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傳遍全場:
“眾將請起!”
“本王既承父誌,執掌虎符,必當恪盡職守,護衛北疆,不負諸位信賴,不負北椋軍民所托!”
“自即日起,整軍經武,撫境安民!凡犯我北椋者——”
他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聲音斬釘截鐵: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雖遠必誅!”眾將轟然應諾,士氣高昂!
簡單的儀式,因淩破軍的意外蘇醒與傳位,變得更加意義非凡。北椋的權力,在這一刻,完成了平穩而決絕的交接。
就在淩寒正式執掌北椋王旗,開始大力整頓內部、恢複元氣之時,遠在數千裏之外的帝都,另一場風波,正在暗流湧動。
宰相府,書房。
韓束看著手中由北疆快馬加鞭送來的密報,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密報上詳細記載了破虜城之戰的結果,尤其是淩寒陣斬兀良哈台、化解亡靈天災、最終在淩破軍支持下正式繼承王位的過程。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韓束猛地將密報拍在桌上,胸膛劇烈起伏,“北莽數萬大軍,兩大巫祭,還有青冥的黃泉使者,竟然奈何不了一個毛頭小子!還讓他借此機會,名正言順地坐上了北椋王位!”
他原本的計劃是借北莽之手重創甚至除掉淩寒父子,最好能讓北椋軍與北莽兩敗俱傷,他便可趁機推動朝廷徹底收回北椋兵權。如今,計劃徹底破產,淩寒不僅沒死,反而聲望達到頂峰,穩穩掌控了北椋!
“相爺息怒。”影奴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陰影中,低聲道,“淩寒雖已成勢,但並非沒有弱點。他根基尚淺,北椋經此大戰,實力大損,急需休養生息。此時,或許正是我等出手的良機。”
韓束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不錯。他如今是北椋王,目標更大。陛下那邊……對北椋坐大,想必也心存忌憚。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在朝堂上、在民間,好好‘宣揚’一下這位新任北椋王的‘赫赫戰功’!尤其是他那些……不合常理的手段!”
他要捧殺!將淩寒捧得高高的,引起皇帝和各方勢力的猜忌與警惕!
“還有,”韓束語氣更加森寒,“給青冥那邊傳信,告訴他們,他們要的東西,就在淩寒身上!本相可以為他們提供一切便利,但前提是……本相要看到淩寒的人頭!”
“是!”影奴躬身領命,悄然退下。
韓束走到窗邊,望著北方的天空,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淩寒……你以為坐上北椋王位就高枕無憂了嗎?這帝都,才是真正的戰場!本相倒要看看,你這新任北椋王,能在這潭渾水裏,撲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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