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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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椋王旗的更迭,並未在邊境引起太大的波瀾。對於飽經戰火洗禮的北椋軍民而言,淩寒的繼位順理成章,甚至是眾望所歸。他以一場場血戰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與擔當,更在危急關頭挽救了整個北椋!
    淩寒,或者說新任的北椋王淩寒,並未沉浸在繼位的喜悅中。他深知,王位意味著更重的責任。擺在麵前的,是一個經曆重創、百廢待興的北椋。
    帥府書房如今成了他處理政務的核心。案頭堆積的文書從軍報擴展到了民政、財政、吏治等方方麵麵。他借鑒了帝都的一些見聞,與顧淵一同對北椋的治理進行了一些細微而有效的調整。設立專門的撫恤司,確保陣亡將士家屬能得到及時、足額的撫恤;簡化軍功核定流程,讓獎賞更快落到實處;甚至開始著手清理一些軍屯田畝被侵占的陳年舊賬,以期恢複生產,充實糧草。
    這些舉措看似瑣碎,卻如同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悄然凝聚著人心,夯實著統治的根基。軍中將領見新王處事公允,賞罰分明,且能力出眾,那最後一絲因年輕而產生的疑慮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愈發堅定的擁戴。
    這一日,淩寒正在與顧淵商議如何從周邊州府平價采購一批急需的藥材與鐵料,親衛來報,墨塵求見。
    墨塵步入書房,身上似乎還帶著一絲地牢的陰冷氣息。他沙啞開口:“王爺,赤兀惕開口了。他熬不住,吐露了一些關於青冥與北莽勾結的細節,以及……韓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淩寒眼神一凝:“說。”
    “據他交代,青冥與北莽的合作由來已久。北莽提供血食、戰場亡魂以及某些特殊的資源,而青冥則提供功法、技術乃至高手援助,助其訓練巫祭,強化軍隊。此次‘九幽血月投影’儀式,便是由青冥一位‘忘川’使者主持,借助了某件秘寶才得以完成。他們的最終目的,似乎不僅僅是幫助北莽南侵,更像是在北疆這片土地上,進行某種……大規模的‘寂滅’試驗。”
    “試驗?”淩寒眉頭緊鎖,想到了皇狩苑地下的“聖胎”和西城流民的詭異死亡,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升起。青冥所圖,絕非一城一地。
    “至於韓束,”墨塵繼續道,“赤兀惕級別不夠,接觸不到核心,但他偶然聽到那位‘忘川’使者提及,韓相是他們在帝國朝堂內最重要的‘合作者’,負責為他們提供情報、掩護,並利用職權,為他們輸送一些……特殊的‘物資’。”
    “特殊的物資?”顧淵插言問道,臉色凝重。
    “是人。”墨塵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尤其是身具修為,或者生辰八字特殊之人。通過某些隱秘渠道,以各種名義,從帝國各地,甚至……從帝都,送往北莽,或者青冥的其他據點。”
    書房內陷入一片死寂。淩寒與顧淵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憤怒。韓束此舉,已不僅僅是權爭,而是徹頭徹尾的叛國!以同胞性命,資敵修煉邪法!
    “證據呢?”淩寒聲音低沉,壓抑著怒火。
    “赤兀惕拿不出實證,這隻是他偷聽來的隻言片語。”墨塵搖頭,“但他提供了一個名字,負責在帝都與此事對接的,是韓束的心腹,京兆尹府的一名實權主簿,名叫杜衡。”
    杜衡!淩寒瞬間想起了陸青崖曾提及,為王主簿母親看病時,察覺到的那絲寂滅之氣,以及西城流民詭異凍斃之事!線索,似乎隱隱串聯了起來!
    “韓束……杜衡……”淩寒眼中寒光閃爍,“看來,帝都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
    不單單是為了應對韓束可能的捧殺與陰謀,更是要斬斷這條輸送同胞性命的罪惡鏈條,揭開青冥與韓束勾結的真相!
    “王爺,此時返京,是否太過冒險?”顧淵擔憂道,“韓束在朝中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且陛下對藩王本就心存忌憚,您新王繼位,根基未穩,此時入京,恐成眾矢之的。”
    “顧先生所言極是。”淩寒點頭,他並非衝動之人,“但有些事,必須去做。韓束此獠,禍國殃民,絕不能容他繼續逍遙。且青冥布局深遠,其威脅遠超北莽,必須盡早應對。帝都,是風暴的中心,也是破局的關鍵。”
    他沉吟片刻,做出決斷:“北椋初定,需要顧先生坐鎮。墨叔需隨我同行。我會以‘稟明戰況、謝恩述職’為由,上書朝廷,請求入京。在此之前……”
    他看向墨塵:“墨叔,還要辛苦你一趟,帶上幾名絕對可靠的好手,先行潛入帝都,暗中調查杜衡及京兆尹府,盡可能收集韓束與青冥勾結的實證。同時,聯係上陸青崖先生,告知他我們的計劃,看他能否提供更多幫助。”
    “老奴領命。”墨塵躬身,沒有任何猶豫。
    “至於北椋……”淩寒目光轉向顧淵,充滿信任,“就全權拜托顧先生了。整軍、撫民、恢複生產,外防北莽,內穩局勢。若有緊急事務,可請示父王。”
    “王爺放心,顧某必竭盡全力,穩住北椋,以待王爺歸來!”顧淵鄭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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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淩寒請求入京述職的奏章,以六百裏加急的速度,送達了帝都,擺在了老皇帝的龍案之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股關於新任北椋王淩寒的“流言”,開始在帝都的朝堂與市井間悄然流傳。
    “聽說了嗎?那位新任北椋王,年紀輕輕,武功卻高得嚇人,據說能引動天象,召喚異獸!”
    “何止!破虜城下,他一人一劍,就斬了北莽主帥,還把那什麽亡靈大軍都給超度了!這哪是凡人手段?”
    “嘖嘖,如此威能,怕不是……天上星宿下凡?北椋有如此雄主,不知是福是禍啊……”
    “慎言!慎言!不過話說回來,北椋軍經此一役,實力怕是更勝往昔了……”
    流言看似褒揚,實則包藏禍心,極力渲染淩寒個人武力的神秘與強大,以及北椋軍力的膨脹,不斷挑動著皇室與朝臣們那根敏感的神經。
    宰相府內,韓束聽著手下匯報流言散布的效果,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捧殺,隻是第一步。
    禦書房內,老皇帝蕭謹看著淩寒那封措辭恭謹的奏章,又聽著身邊老太監低聲稟報著市井流言,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芒。
    他揮退了旁人,獨自靠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扶手。
    “淩寒……淩破軍的兒子……果然非同一般。”他低聲自語,“陣斬兀良哈台,化解亡靈之災,年紀輕輕便有此等實力與威望……北椋交到他手中,是比在淩破軍手中,更讓人放心,還是……更讓人忌憚?”
    他想起蒙擎密奏中對淩寒的描述,“沉穩果決,深諳進退,非池中之物”,又想起韓束一黨近日在朝堂上隱隱對北椋的指摘。
    “韓束這個老狐狸,想借朕的手來對付淩寒……哼,朕還沒老糊塗。”老皇帝冷哼一聲,“但北椋坐大,確非帝國之福……淩寒此次主動請求入京,倒是個機會……”
    他沉吟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擬旨。”他對著空蕩蕩的禦書房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準北椋王淩寒所奏,令其擇日入京述職。著沿途州縣,妥善接待,不得怠慢。”
    他倒要親自看看,這位名聲鵲起、引得韓束如此忌憚的新任北椋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同時也想看看,在這帝都的漩渦中,這條北椋的潛龍,能否攪動風雲,還是……折戟沉沙?
    北椋,破虜城外。
    淩寒輕裝簡從,隻帶了墨塵以及一隊不足百人的精銳親衛。他沒有驚動太多人,隻在帥府與父親簡短告別。
    淩破軍的精神比前幾日又好了一些,已能勉強坐起說話。他看著即將遠行的兒子,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句沉聲叮囑:“帝都水深,人心險惡,萬事……小心。北椋,是你的後盾。”
    “父王放心,孩兒明白。”淩寒重重點頭。
    他又與顧淵、趙破等心腹交代一番,便翻身上馬。
    勒馬回望,破虜城在朝陽下巍然屹立,城頭上那麵嶄新的北椋王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城牆上下,無數軍民自發前來送行,目光中充滿了期盼與祝福。
    淩寒深吸一口北疆清冽的空氣,目光越過廣袤的原野,投向南麵那遙遠而陌生的帝都方向。
    那裏,有需要斬斷的黑手,有需要揭開的陰謀,有需要麵對的明槍暗箭。
    他猛地一抖韁繩,駿馬揚蹄長嘶。
    “出發!”
    一聲令下,百餘騎如同離弦之箭,衝破晨霧,踏上了南下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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