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圓滿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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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明智的慌亂否認,不僅沒有起到解釋的作用,反而讓眾人看了場笑話。
    大堂外圍觀的士子們,雖然不想得罪丁家,但是憋了半天也沒繃不住,爆發出一陣陣的哄笑聲。
    “哈哈哈!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原來這丁管事做事,真的就是丁家在背後指使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丁明智這是不打自招了!”
    這些士子們都沒有好話,畢竟本就因丁明智,那名不副實的案首之位而心懷不滿。
    想他們寒窗苦讀數十年,卻被一個才華沒有,情商偏低的紈絝子弟,靠著權勢壓在頭上,這股怨氣早已積壓在胸。
    如今,蘇墨當堂將丁家大公子從座位上拉下來,丁明智又蠢得自曝其短。
    士子們隻覺得解氣,心中那股惡氣也得到了宣泄。
    公堂內外的氣氛,也變得越發躁動起來。
    “肅靜!”
    孫知府猛地一拍驚堂木,威嚴的喝令聲堪堪壓住了混亂。
    蘇墨見丁家與此事,在所有人的心裏,已經被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自己的目的已經圓滿達成,當即見好就收。
    “府台大人。”
    蘇墨主動退後一步,再次拱手行禮,將姿態放低道。
    “學生今日報官,隻為保全自身名聲,免受盜書一事汙了名聲。”
    說罷,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道。
    “此人親口招供,說是受丁管事指使,而學生手中,並無其他直接證據。”
    話裏話外,既表明了他無直接證據的實際情況,也給了孫知府一個緩衝的台階。
    蘇墨已經將丁家拉下了水,接下來就看孫知府自己,到底是想體麵結案,還是想深究到底了。
    孫知府也是聞音知雅意,瞬間明白了蘇墨的意思,心中止不住的暗罵這小子滑溜。
    而一旁的丁家大公子,也是聽懂了蘇墨的退讓,心中有了主意。
    必須立刻抓住這個台階,將丁家徹底摘出去。
    “孫大人,如今此案已明。”
    於是,他強忍著心中的羞辱感,連忙上前行禮說道。
    “此人滿口謊言,攀咬我丁家管事,罪加一等,至於丁全……”
    他話未說完,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像是瘋了一般,猛地磕起頭來。
    “大人!大人饒命啊!我招!我全都招!”
    男人一聽丁家大公子的話,瞬間就被嚇破了膽。
    他本以為自己是來配合演戲,沒想到丁家大公子話裏的意思,竟是要將罪責全推給他!
    他若再不開口,今日怕是就要死在這公堂之上了!
    丁家大公子的臉色一變,厲聲訓斥道。
    “你這潑皮……”
    “不是攀咬!也不是誣陷,都是丁管事親口告訴我的!”
    男人為求自保,不等丁家大公子的話說完,便哭著喊了出來。
    “丁管事說他們丁家,要對付一個叫蘇墨的鄉下小子!讓我必須辦成!”
    “你血口噴人!我何時說過!”
    丁管事丁全聞言也慌了,連忙厲聲反駁。
    “你沒說?”
    男人聞言瞪著通紅的眼睛,神態狀若瘋狂,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拿出鐵證,今日必死無疑!
    “大人!小人本是城西的老實腳夫!隻因在丁家旗下的聚寶盆賭場,欠下了高利貸!”
    聚寶盆三字一出,孫知府的眼皮猛地一跳。
    “我不過借了五兩銀子!”
    張五涕淚橫流,整個人是後悔不已。
    “可丁管事卻給我設套!利滾利!短短半年,就變成了五十兩!我哪裏還得上啊!”
    “丁全說隻要我辦成此事,去誣陷蘇墨,便將我的欠債一筆勾銷!若我不從……”
    說到這裏,張五的聲音顫抖起來。
    “他……他便要將我妻女,賣去城南的妓院抵債啊!”
    此言一出,堂外嘩然!
    “天啊!放高利貸,還逼良為娼!”
    “丁家!又是丁家!”
    “這……這還是人嗎?”
    丁家大公子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你……你空口白牙!有何證據!”
    丁全卻不認命,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證據?”
    男人聞言一愣,隨即仿佛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猛地從自己的衣襟深處,掏出了一塊用紅布包裹的東西,並將此物高高舉起。
    “我有證據!此物是丁管事最後一次與我見麵時,不慎掉落的玉牌!我本想留個後手,沒想到真用上了!”
    衙役前來將玉牌呈上。
    孫知府拿起來一看,玉牌是一塊上好和田玉雕工而成。
    而玉牌的背麵,赫然刻著一個丁字!
    “這……”
    丁全見此麵色蒼白,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這玉牌……”
    丁家大公子死死地盯著那塊玉牌,他認得此物,這是他上個月隨手賞賜給丁全的。
    “大人!”
    男人繼續哭喊道。
    “這玉牌名貴,且有丁家標識,小人一個潑皮,如何能有?”
    “分明是丁家公子賞賜給丁管事的,大人一查便知啊!”
    孫知府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難看不止。
    這樁案子已經從單純的誣陷,加入了高利貸、逼良為娼,甚至還將丁家扯了進來
    “來人!”
    孫知府猛地一拍驚堂木,肅聲道。
    “即刻前往聚寶盆賭場,將賭場主事、下人連同賬本,一並帶回公堂核實!”
    “大人不可!”
    丁家大公子失聲喝道。
    “大公子。”
    孫知府冷冷地看著他。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是想妨礙本官辦案嗎?”
    丁家大公子語塞。
    衙役們如狼似虎地衝了出去。
    不過半個時辰,聚寶盆賭場的主事和幾名核心下人,便被押到了公堂之上。
    那主事一見堂上的陣仗,又看到那塊玉牌,以及麵如死灰的丁全,哪裏還敢隱瞞,當場便跪地求饒。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張五……張五他確實欠了丁管事的印子錢……”
    “那玉牌呢?”
    孫知府對此並不意外,繼續追問道。
    “那玉牌……”
    主事看了一眼丁全,顫抖著說道。
    “確……確是大公子上月賞賜給丁管事的,當時丁管事還曾拿來,與我等炫耀過……”
    “轟!!”
    丁管事丁全聽到這句證詞,徹底癱軟在地。
    鐵證如山,再無辯駁的可能。
    丁家大公子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一片,手在袖中死死攥緊。
    他既恨丁管事這個廢物,辦事不周密,竟連這等把柄都留下。
    又怨那男人竟敢當堂反水,將事情捅破!
    他更忌憚此事傳揚出去,對他父親丁秀的回朝大計,會造成何等毀滅性的打擊!
    尤其想到最初丁家還是高高在上,試圖撇清關係的旁觀者。
    後來徹底淪為了證據確鑿,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涉案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動局麵。
    一切都源自丁明智的一句話,丁家大公子就氣的想吐血。
    蘇墨從頭到尾沒有言語,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還留了這麽一手反水的驚喜。
    此次公堂對質,丁家雖未被直接定罪,但其放高利貸、逼良為娼、濫用特權、陷害童生等樁樁件件的事情,已然暴露在北源府所有士子的眼前。
    丁家的顏麵也被他蘇墨,狠狠地踩在了腳下,元氣大傷。
    目的已經圓滿打成,無論最後孫知府怎麽判處,他都一點也不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