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丁家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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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寨一直盤踞在北源府,北麵那片連綿起伏的深山之中。
    那裏地勢險峻,溝壑縱橫,猶如一座天然的迷宮。
    若無熟知地形的當地獵戶帶路,尋常人一旦進山,轉瞬便會迷失方向,甚至被困死在茫茫林海之中。
    多年來,這夥土匪便是仗著這得天獨厚的地利,四處劫掠。
    官兵一來,他們仿佛提前知道消息一樣,往深山裏一鑽,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到風頭過了,又出來作惡,令曆任知府頭痛不已。
    而如今,這群匪徒終於是伏誅了。
    小院內,陳易聽著蘇墨的描述,不禁放下手中的棋子,不由感歎道。
    “清風寨之患由來已久,此次孫知府竟能一舉搗毀匪窩,將其連根拔起,其魄力與手段,實屬罕見。”
    旁邊的陳尚澤正在幫著蘇墨整理書稿,聞言抬起頭,滿臉崇拜地看了眼蘇墨,對著陳易說道。
    “父親,這可不光是府台大人的功勞,依我看,蘇墨至少要占一半的份。”
    “若不是蘇墨的口才好!那日在府衙一番慷慨陳詞,勸動了孫知府,這清風寨如今怕是還好端端著呢!”
    然而,蘇墨聞言卻神色一肅,連忙說道。
    “師兄,要慎言!”
    他看著陳尚澤,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道。
    “師兄,這話日後切不可再提。”
    “清剿匪患可不是我的功勞,此事全因孫知府心係百姓,是為了北源府的萬民福祉。”
    “與我這小小的生員,絕無半點幹係。”
    這所謂的功勞,對他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反而會讓他更加出名。
    有時候他也怕啊,畢竟人怕出名豬怕壯。
    聞言,陳易讚許地看了蘇墨一眼,捋著胡須說道。
    “不錯不錯,尚澤,你要學學你師弟的穩重。”
    “不過,蘇墨你也需要有所表示。”
    “你一會去寫一封信,派人送去府衙,如此既不登門打擾,又全了禮數心意,方為周全。”
    蘇墨聽著連連點頭,拱手道。
    “恩師所說甚是,學生這便去寫。”
    夜深人靜,蘇墨一邊寫著書信,一邊在心中暗暗想著。
    當初那土匪頭子被我詐出的話表示,是丁家大公子給的錢……
    不對。
    蘇墨忽然想到了什麽,下意識搖了搖頭。
    雖說我在清河縣得罪的人中,唯有丁家有此財力與膽量指使匪徒。
    但丁家大公子此人城府極深,行事向來謹慎滴水不漏。
    如今丁家正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他父親又失了聖心。
    他怎會為了對付我,這一個尚未成氣候的生員,冒著勾結土匪、抄家滅族的風險?
    這不像他的手筆。
    難不成……
    是他!
    丁明智!!
    蘇墨用排除法,算出來了一個他認為最正確的答案。
    與此同時,北源府丁家老宅。
    “啪!”
    一條浸了油的藤條,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抽在了皮肉之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祠堂。
    丁明智跪在祖宗牌位前,後背早已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但他不敢躲,隻能死死的咬著牙,渾身顫抖不已。
    這拿著鞭條之人,正是丁家如今的掌舵人,前侍郎丁秀。
    丁秀平日裏修身養性,極少動怒。
    可今日,他的眼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戾氣。
    “孽障!畜生!”
    丁秀一邊抽著鞭條,一邊咒罵道。
    “誰給你的膽子??讓去偷你大哥的印章?讓你去指使清風寨的土匪?”
    一旁的丁家大公子也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麵,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幾日前,他才驚恐地發現,自己書房中的私印竟被人動過。
    一番嚴查之下,才得知竟是丁明智這個蠢貨,偷了他的印章。
    隨後帶著銀子,私自與清風寨聯係,派出去一個小頭目,讓其帶著人去半路截殺蘇墨,還說要廢了人家一條腿。
    如果真的截殺了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事被辦砸了!
    那幾個土匪被抓,雖未供出丁明智,但卻成了孫知府剿匪的重要向導。
    丁家大公子本想動用關係,悄悄將那幾個被抓的匪徒,給撈出來滅口。
    沒成想孫知府這次態度極其強硬,直接拒絕,轉頭就去調動大軍。
    以雷霆之勢圍剿了整個清風寨,連個提前通知的機會都沒給他。
    “爹!別打了!別打了!”
    丁明智哭喊著求饒道。
    “我隻是氣不過啊!那蘇墨羞辱我和丁家!我是想替家裏出氣啊!”
    “出氣?!”
    丁秀氣得手都在抖,一把扔掉藤條,指著丁明智的鼻子怒吼道。
    “還替家裏出氣?我看你這是要毀了丁家!”
    “你以為清風寨是什麽?那是我們丁家養在暗處的一條狗!”
    “是用來替我們幹髒活,敲打那些不聽話官員的。”
    “而這也是我們丁家,能夠在這北源府隻手遮天的依撐之一。”
    說到這裏,丁秀頹然跌坐在太師椅上,聲音仿佛都蒼老了十歲。
    “如今,全完了。”
    孫知府的這一手剿匪,不僅是為了政績,更是順手拔掉了丁家,在北源府最隱秘的一顆毒牙。
    沒了清風寨的威懾,丁家日後在北源府,便如同是沒牙的老虎,再難像以前那樣牢牢掌控局勢。
    這次的損失,何止慘重二字可以形容!
    忽然,丁家大公子抬起頭,神情沉重道。
    “父親,我認為此事透著古怪。“”
    “按照常理說,明明隻是抓了那幾個攔路的土匪,就可以了,可孫知府卻執意大動幹戈,非要剿滅整個山寨。”
    “孩兒擔心……”
    說到這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孫陽的這一舉動,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政績。”
    “他這是在借蘇墨之言,表麵上看是為了政績,但實際卻是借助剿匪一事,公然與我丁家作對!削弱我們丁家的有生力量。”
    丁秀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是我們,小看了那個蘇墨。”
    丁秀的聲音冷冰冰的傳來。
    “此子年僅八歲,卻能夠借力打力,不僅破了明智的局,還能反手推動官府,斷我丁家一臂。”
    “此等心機,此等手段……當真是留不得。”
    他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抹決絕的狠意。
    “北源府實在是太小了,如此小的地方,可容不下兩個世家豪族。”
    “既然這棵樹苗已經長歪了,還要搶奪我們的養分……”
    丁家大公子見狀,心中一凜。
    父親這是真的動了殺心,已經決意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蘇墨這一隱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