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成功吸引“天線寶寶”公主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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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值房,空氣中飄著一股細微的竹子清香味。那是陳越在用自製“水砂紙”,最後一遍打磨那支“清齒玉柄刷”。
“吱……吱……”細密的摩擦聲在靜謐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專注。
“大人,這柄打磨得,簡直比剝了殼的雞蛋還滑溜!”小祿子在一旁遞上一塊塗了薄蠟的鹿皮巾,眼睛都快貼上去了。
陳越接過鹿皮巾,手法嫻熟地在竹柄上來回拋光,“要想在貴人嘴裏討生活,細節決定成敗。這不僅僅是一把刷子,這是一張能不能見到皇上的門票。”
正當他對著陽光檢查刷柄上那幾乎看不見的竹紋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且帶著金鈴晃動的腳步聲。
“陳大人可在?”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是長樂宮的大宮女春桃,“公主殿下口諭,宣陳大人即刻前往長樂宮!”
陳越和小祿子對視一眼,機會來了!但他麵上迅速切換成一種恰到好處的惶恐與茫然,放下刷子迎了出去,“下官在。不知公主殿下此時傳喚,可是……齒疾有恙?”
春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齒疾倒是大好了。是雪團兒!昨日趙雪姑娘把它從你這裏抱回去,不知受了什麽驚嚇,回去就蔫頭耷腦的,連最愛的魚糜都不肯吃。殿下今天一早去逗貓玩,看見這情形,心疼壞了,這會兒正發火呢,要你過去問話!”
“這……貓……?”陳越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下官……下官惶恐,這就隨姑姑前往。”
一路上,他心裏那個美啊。這劇本走向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原本還愁怎麽偶遇,現在倒好,直接VIP專車接送。神助攻啊貓兄!這次雖然遭了罪,但也算立了大功,回頭高低得給你整兩條大黃魚。
長樂宮偏殿內,氣氛有些壓抑。
太康公主坐在鋪著錦墊的羅漢床上,懷裏抱著那隻還沒完全緩過神來的“雪團兒”,一邊給貓順毛,一邊拿眼刀子去刮跪在地上的陳越。
“說!你昨天到底在院子裏搞什麽鬼名堂?”公主把貓往上抱了抱,“好好的一隻靈貓,從你那回來就變成了傻貓!要是嚇壞了母後的雪團兒,你也別當什麽牙匠了,去給雪團兒當貓奴吧!”
陳越趴在地上,腦袋不敢抬太高,聲音恭敬中透著一絲無辜,“公主殿下恕罪!下官昨日確實在院中試驗……一種為殿下量身定製的潔牙新法。許是那時,因為工序複雜,動靜大了些,加之有些……氣味,驚擾了靈貓。”
“潔牙新法?”公主的手一頓,原本想好的訓斥詞兒一下子卡住了。那顆好奇的小火苗,又在眼底“蹭”地一下竄了起來,“又是你那個什麽‘刷子’?還沒死心?”
“回殿下,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陳越壯著膽子抬起頭,露出一臉為了醫學事業鞠躬盡瘁的堅毅,“正因為上次讓殿下受了苦,下官這幾日那是寢食難安,發誓不做出這天下最溫軟、最潔淨的刷子,絕不罷休!昨日弄出動靜,正是在清洗、篩選這世間最柔韌的刷毛。”
“最柔韌?”公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比上次那個馬鬃還軟?”
“何止是軟,簡直是雲泥之別!”陳越趁機從袖中取出那個裝得極其精美的紫檀木錦盒,雙手高舉,“請殿下過目!此乃‘清齒玉柄刷’2.0……哦不,升級版!”
春桃接過錦盒,呈給公主。
公主打開蓋子。錦緞之上,靜靜躺著一支溫潤如玉的湘妃竹刷。不同於上次那種炸毛的粗糙感,這一次的刷頭,溫軟細膩,每一簇刷毛都修剪得如月牙般圓潤,看著就透著股高級感。
“這是……什麽鬃?”公主用指尖輕輕一撥,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讓她指尖一癢。
“這是精選的野豬鬃二道毛。”陳越開啟了專業解說模式,“去除了油膩,隻留下了強韌與溫柔。殿下請看那毛尖,每一根都是天然分叉,就像是把原本的硬刺化成了萬千根絲絨。這樣的鬃毛,哪怕是在最嬌嫩的花瓣上掃過,也絕不會留下一絲劃痕。”
這比喻,絕了。
公主眼裏的懷疑徹底變成了期待。她把貓往旁邊一放,“春桃,拿溫水來!本宮……姑且再信你一次!”
銅鏡前,太康公主捏著那把造型優美的新牙刷,像是拿著什麽稀罕的玩物。
“你確定,這次不會再把本宮紮出血來?”她對著鏡子裏的陳越問道,眼神裏還帶著點上次留下的心理陰影。
“下官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陳越拍著胸脯,“若是有一絲痛感,殿下現在就讓我去刷馬桶,下官絕無怨言!”
“哼,量你也不敢。”
公主蘸了點特製的薄荷潔牙粉,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刷頭放進了嘴裏。
刷毛接觸牙齦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
沒有預想中的刺痛。
隻有一種極其細密、溫和,像是無數隻小手在輕輕按摩的觸感。刷毛掃過牙麵,帶起細微的沙沙聲,每一次摩擦,都仿佛帶走了一層厚重的油膩。
她試著刷了幾下,眼睛猛地睜開,驚喜地看向鏡子。
“咦?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她開始大膽地刷動起來,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隨著動作的加快,滿口都是清涼的薄荷味,那種每個縫隙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的感覺,是柳枝完全無法比擬的。
“咕嚕嚕……呸!”
漱完口,公主用舌頭舔了一圈牙齒,那種前所未有的光滑感讓她忍不住對著鏡子咧開了嘴。
“呀!真幹淨!”她看著那兩排像珍珠一樣的牙齒,“感覺嘴裏都輕快了不少!陳越,你這‘豬毛刷子’……還真有點門道!”
“這叫‘清齒玉柄刷’,殿下。”陳越適時地糾正道,“豬毛聽著多俗啊。”
“管它叫什麽!好用就行!”公主高興壞了,轉頭對陳越說,“這個好!比母後那裏的什麽青鹽擦牙好多了!哎,你再做兩把,我要送給父皇和母後!讓他們也新鮮新鮮!”
陳越心裏的煙花炸了。等的就是這一句!
他立刻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殿下抬愛!隻是……此物乃下官私下研製,並未經過太醫院和有司的堪合。若是直接進獻給陛下,怕是有違宮規,被有心人說是‘奇技淫巧’,下官……”
“誰敢說你是奇技淫巧?”公主小臉一板,護短的勁兒上來了,“這分明是好東西!父皇最近也老說牙不舒服,本宮這叫‘盡孝’!誰敢攔著本宮盡孝?本宮這就去找父皇!”
她也不管貓了,抓起那把牙刷就要走。
“哎,殿下!”陳越眼看公主拿著牙刷就要衝出門去,心裏樂開了花,但是還得做足了謹小慎微的姿態,於是在原地躬身大喊,“此物雖好,還得配合一套‘順刷法’才能盡全功,否則……哎?”
他的話還沒說完,太康公主早就提著裙擺,像一陣卷著花瓣的旋風般衝出了偏殿,隻留下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囉嗦!本宮先去讓父皇看看,若是不懂再來傳你!”
看著公主一行人消失在轉角,陳越緩緩直起腰,原本臉上那副“誠惶誠恐、生怕又出事”的表情瞬間收斂。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重重地點點頭,這計劃的第一步,成了!
回到值房,陳越立刻投入到新牙刷的製作中。挑選竹坯、鑽孔、束緊豬鬃、打磨拋光……他做得格外用心,這可是要直達天聽的貢品。午後陽光斜照進來,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隻有刻刀刮過竹片的細微沙沙聲在室內回響。
“大人……”小祿子在旁邊探頭探腦,端上沏好的茶盞,“您就……不跟過去伺候著?萬一陛下……”
“伺候?伺候什麽?”陳越轉身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心情大好,“這時候跟過去,那就是邀功,是把李廣的臉往地上踩。得等著,等那位爺‘不情不願’地來‘請’咱們。”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太陽漸漸西斜,將值房的窗欞拉出長長的陰影。陳越正在那兒假模假樣地給第三把牙刷鑽孔,實則耳朵一直豎得跟天線似的。
終於,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太監們整齊劃一的“幹爹”問安聲。
門簾被一隻帶著玉扳指的手緩緩掀開。
李廣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身後沒帶那種撐場麵的大隊人馬,隻跟了兩個心腹小太監,但這屋子裏的氣壓,瞬間就低了好幾度。
“陳大人,好雅興啊。”李廣目光掃過陳越手中的半成品,臉上皮笑肉不笑,“這邊剛應付完咱家,那邊就能把太康公主哄得團團轉。這手‘暗度陳倉’,玩得可是比你那醫術還要溜。”
陳越心中一定:來了!
他連忙放下工具,做出一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驚訝狀,惶恐地迎上去:“掌印公公折煞下官了!下官隻是……隻是在趕製之前答應公公的物件。至於公主……那是公主硬闖進來,下官也是……”
“行了。”李廣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表演,眼神陰鷙地盯著他,“省省力氣吧,這話留著去禦前說。陛下在暖閣宣你,即刻覲見。”
說到“禦前”二字時,李廣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壓抑和警告,“陳越,咱家提醒你一句。陛下是看著高興了,但這宮裏,高興是一時的事,能不能活得長久,那是另一回事。別以為抱上了龍腿,就能踢開引路人。”
陳越低眉順眼,卻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下官明白。下官這一身本事,哪怕到了禦前,也得念著掌印的提攜之恩不是?”
李廣冷哼一聲,轉身便走:“跟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