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下) 利欲皆謀愛成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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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下)
利欲皆謀愛成長恨
且說香腮雪敲開門,金翰林熱情地讓進房間,二人如師生一般客氣幾句,香腮雪被他端莊的表情和一本正經的話語所懾住,也謹肅恭敬起來。香腮雪甚至懷疑,微信上那些挑逗的信息和段子,是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發的,因為簡直和他的形象判若兩人,這使她產生了敬而遠之的距離感。房間裏略有些清冷,金翰林起身開了空調,道:“別凍著我們的美女!”香腮雪說:“我穿的不少,外套挺厚的。”金翰林說:“把外套掛起來吧?坐著不方便,坐出褶子來了。”就去伸手。香腮雪忙解開扣子,脫下外套遞給金翰林,看他掛起來。
香腮雪解外套的時候,悄悄地解開了貼身襯衫的兩顆扣子,下麵的一顆扣子被胸繃得緊緊的,隨時都要掙開。金翰林剛欲坐下,香腮雪說:“我給老師買了件襯衫,不知道合身吧?”就從手提袋裏拿出來,拆開包裹,展開,踮起腳,貼在金翰林肩上比試一下,大小還可以,袖長也差不多,說:“還真巧了。”香腮雪又道:“我是比著模特買的,我看那模特穿得這衣服特好看,就買了這件。”金翰林不解道:“什麽模特?衣展上的?”香腮雪笑道:“哪裏呀!是超市裏的模特,站在衣店裏的塑料模特。”金翰林也笑了:“假的呀。”香腮雪說:“雖然是假的,但身材很標準,我看那個模特和老師的身材差不多,心想它穿了好看,老師也一定穿了好看,就買了它穿得那件。”說著彎腰疊好襯衫,交給金翰林。
香腮雪彎腰時,曼妙的身材顯露出來,金翰林看她雙腿繃直,並起無縫隙,tun部豐圓,而腰卻細得窈窕有致。就想她個子雖不高,但比例協調,精致小巧,暗暗讚賞她身材美。又想起她剛才扭身時,扭出的弧度一閃,妙不可言。又回想起高中時,看一個女生側抬腳跨過門檻時,胯部一張,有不可名狀的神韻。不知這些感覺,是精神層麵的欣賞,還是原始的生理反射?
香腮雪看金翰林一臉沉思,並沒有高興的神色,還以為他沒相中襯衫,就說:“隻是麵料一般。”金翰林方醒過來,點頭道:“很好,很好,謝謝。”他收下襯衫,卻從自己包裏掏出一條項鏈和一對耳墜遞給香腮雪:“我送你一件小禮物,出國考察從免稅店買的。”香腮雪看那項鏈,深藍晶瑩,美麗極了!香腮雪經常會給導師們送些禮物,可從來沒有導師回贈。
原來,女人對送禮物極為看重,無論是過生日,或過節,及至於平時,若送她一件禮物,她必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自然是因其心小,易於情緒化,很少有分析大理、看重大情的。因而那些大大咧咧的男人,如劫俠之類,雖義薄雲天,能為心愛的女人赴湯蹈火,即便身死魂滅也在所不惜,隻因不屑於送些小禮物,更鄙視那些奴顏婢膝的行徑,以致於無人青睞。
香腮雪驚喜地看著項鏈,就站在鏡前,要金翰林給她幫忙戴上。金翰林站在她背後,聞到發領處幽幽的香氣,不禁心旌搖蕩,手抖了起來,眼又有點花,半天竟沒戴上。香腮雪說:“先不戴了吧。”兩手將項鏈按在肩上觀看,藍色的項鏈配著雪白的襯衣,確實漂亮,上麵又一張皎月般的臉,恰似高月照著雪山,流淌著一條藍瀅瀅的小溪,真如幻境。香腮雪想到這個景象,自賞自戀主導了感覺,上漲的情欲一下子消退下去,換了種玉潔冰清的氣質,幹脆爽利地一轉身,金翰林退了一步。香腮雪將項鏈包裝好,放到包裏,說:“太感謝了,金老師眼光真好,我非常喜歡。”
金翰林並沒有看到香腮雪像別的女人那樣,收到禮物幸福地滿臉緋紅,激動地秋波閃閃,滿目含情,一臉衝動,甚至**呢喃,將螓首偎到他胸前,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他突然感到香腮雪隱射出一種寒氣,將自己的曖昧之花打蔫了,便鄭重地坐在床沿上,一本正經地談起學術問題和當前的國際大勢,仿佛在作報告。
香腮雪也坐下,認真地聽著。這時她的寒氣早一閃而過,空調的溫度也上來了,想著彼此互送禮物,幸福感又漾溢了,她彎腰彈了一下褲腳,胸部露出來。金翰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鑽進去,推斷著那裏的情形,心中又蠢蠢欲動,遂話峰一轉:“平時和你微信聊天,你怎麽打字那麽快啊?”香腮雪說:“我用的拚音輸入法。金老師用的什麽?”金翰林說:“我現在用的手寫輸入,以前也用拚音輸入,因為一個笑話,就不敢再用了。沒想到手寫的更慢,寫好幾遍都寫不準。”香腮雪感興趣地笑問:“什麽笑話,迫使金老師改了輸入法?”
金翰林撫摸著手機,輕浮一笑,講道:“一對年輕人談朋友,見了一麵之後,媒人在微信上問姑娘感覺怎麽樣。姑娘回信‘其他條件還可以,就是yinjing太小。’媒人遂將截屏內容發給男方。男方驚回道:‘隔著衣服她也能看到?’這時女方又發過來更正內容‘眼睛太小。這該死的輸入法!’”香腮雪笑得俯仰,胸部也抖著,似欲掙脫跳出來。金翰林繼續道:“我就請人給我改了輸入法。因為打字慢,聊天慢半拍,往往答非所問,正想請別人幫忙再改回來呢。”
香腮雪笑道:“改個輸入法還得請人幫忙?很簡單的。”就伸過手去,金翰林遞過手機來,香腮雪的手托住金翰林拿手機的半個手,金翰林慢慢抽出,頓覺她的小手溫暖濕潤,輕柔酥軟,沾指含情,餘溫久久不散。金翰林真想讓她握一下,再把她的手撫弄欣賞一番,看那手指細長,小指幼嫩,掌心紅潤,小丘綿厚起伏,紋若小溪,如春陽覆蓋的草地,煦暖舒適。“以前握手時怎麽沒發現呢?”金翰林暗暗想到。
此時房間暖和,香腮雪頸間遊出幽幽的香氣,一室春光融融。金翰林情不自禁,拍了一下香腮雪的大腿。專心弄手機的香腮雪微微一驚,一時激動、恐懼,被定住一般,呆呆的竟沒有反應,隻有臉頸緋紅。金翰林見對方沒有迎合,有點尷尬了,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香腮雪仍坐在那裏,低頭看自己的鞋,前後打量,兩側看看,仿佛初試一般。見金翰林出來,方輕輕吐一口氣息。恰巧這時金翰林的手機響了,香腮雪就遞過去。金翰林接完電話,說單位有事,得走了。香腮雪心裏又有點遺憾和不舍,作為知性女人,雖然已婚,情感也豐富,卻不懂狐媚之道,甚至於略帶呆板。香腮雪送到門口,金翰林拍拍她的肩,笑容裏別具意味。
然而自己的檔案卻調不出來,工作關係也就到不了翰林院。一年已經過去,下一年再解決不了,學業即告終結,屆時隻能仍在魏國師範大學。自己沒有別的關係,隻能靠金翰林幫忙。大約一個月之後,香腮雪又來到帝都,辦完了學業事務之後,又約了金翰林到賓館見麵。“這次必須把自己獻出去!”她給自己定下任務,就像製作一個工作目標,下定決心完成。想著第一次吃飯時,雙方都喝得半醉,內心的製約機製麻醉了,行為就要失控了,有氣氛,有勇氣,但可惜是在餐廳,場合不行。第二次是在賓館,場合行了,但因無酒壯膽,畏畏縮縮,終成不了事。所以她就想:要在賓館裏喝酒。兩人約好,香腮雪開好了房間,金翰林帶了酒和小菜來。二人邊喝邊聊,二人目標一致,都是為了實現那個結果。
金翰林甚至有點焦慮,前番探索,都空手而歸,心想若這次再不行,就要放棄了。他甚至覺得降低姿態,腆著臉,情欲浮在臉上,簡直有損尊嚴。求愛與求官相似,但自己卻從來不缺女人。自己喜歡女人,除了漂亮、高雅這些基本條件之外,還喜歡對方成熟、主動一點。就像喝茶,第一衝太濃烈,總是泡一會兒倒掉,再喝第二衝,尤其喜歡第三衝。而自己以前閱過的女人,往往年輕又成熟,並不是年輕就一定生澀。因自視甚高,對女人也缺乏耐心,讓他死乞白賴地去追求一個女人,萬萬不能。
香腮雪呢,一邊有功利目的,一邊也著實欣賞這個男人,既能得到鍾情的男人,又能助長自己的事業,豈不兩全其美?自己還以為,對方想讓這美麗又激動人心的過程長一些呢,心想還是省省程序吧,功利目的已經等不及了;一旦睡過,什麽要求都好提了。
於是兩人都喝了很多酒,起身時有意無意地歪斜,扶著對方或被對方扶著。金翰林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香腮雪已脫了衣服躺在被窩裏,滿麵羞暈,波光閃爍地望著他。金翰林欣然神會,過去掀開被子,說:“你身材真好。”香腮雪的長發早已鬆開,覆在肩胸上,如春風拂柳,那風柳又拂肌膚,遮住了自己,也把金翰林的目光剪碎。金翰林看她眼神迷離,麵如羞月,往下一覽,丘起穀幽,曲線優美,籠了一層清芬薄靄,紅月的羞光又將輕靄淡淡一妝,朦朧旖旎,攪合了情愫,愈釀愈醇,如夢如幻,極度的甘美讓他語言亂濺。
幻境是暫時的,塵世人寰還是脫離不了,一些事情還得要辦,不帶功利的感情豈易得哉?人在幼時純真,卻不懂風月;懂風月時卻又搭售各種代價、千百種算計。不一會兒,雲消雨霽,香腮雪束了發絲,身上散了霧靄,淡了清芬,目中收了月光,起身整衣。金翰林也恢複了道貌。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金翰林說院裏還有事,起身告辭了。
此後兩人又數番相會,那金翰林掌管一院的大小事務,又要出國開會,參加各種研討活動,自己還要創作、統稿,十分地繁忙,所以平時對待女人並不細致,不能時常發個短信、打個電話,讓心思隻圍著一個女人轉。這讓香腮雪漸生不滿,是淡了?不在乎?還是有了別的女人?她的心時常懸著,空蕩、落寞、淒惶、猜疑,漸漸怨氣滋生。
原來,俗間風月之事,女人往往希望追求的過程漫長一些,美好一些,讓一路芬芳的小徑時常充滿驚喜。待有了結果,便因過度依賴而求全責備,男方稍有不及,便心生怨氣。怨而不解,則成恨矣,恨極則成仇。而男人得手,便不再殷勤,其不知加倍殷勤尚難塞怨,況大意乎?由是便生出愛怨情仇,人間之情事,大抵如此。香、金二人,雖為男女中的上品,畢竟皆為凡俗,也難逃風月之道。
金翰林約她總免不了肌膚之親,香腮雪覺得他有生理需要才想起自己,難道隻為此事?她心中充滿疑慮。若果真如此倒也罷了,隻要把自己調入翰林院,就算公平交易,自己就認賬。但半年之後,下一屆的博士生都來了,她們有的是金翰林的學生,年輕貌美。自己付出了那麽多,卻遲遲無果,想是被遺忘了。一個優品、自尊的女人,如何受得了這般境遇?頓感羞辱之極。一時盛怒,柔媚之下剛烈勃發,便將自己和金翰林交往的經過,公之於眾,一時輿論嘩然。金翰林因失大臣體,被朝庭免職。香腮雪自然也夢斷魂消。
隻見魏國大地上,一股怨氣直衝雲霄,看它在空中慢慢凝縮,成了一個氣泡。早被一個人看見了,頓時大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