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夜闖花苑擒鬼醫,驚聞尊者藏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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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影守發來急報——一頂不起眼的小轎,悄無聲息地從蒔花小苑的後門抬出,在夜色掩護下,徑直往皇城方向而去!
    抬轎的兩人腳步輕盈,顯然是身負武功之輩。
    影守不敢跟得太近,隻能遠遠綴著,確認小轎最終進入了……皇城東北角的安禮門!
    安禮門,那是通往內廷,尤其是妃嬪居住區域的主要宮門之一!
    小轎入宮了!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
    消息傳到蕭止焰和上官撥弦這裏,兩人心中俱是一沉。
    轎中之人,會是誰?
    是那個神秘的“三姑娘”?
    還是與荊妃相關的重要人物?
    他們此時入宮,所欲何為?
    “不能再等了!”蕭止焰處理完萬年縣案件的緊急事務,連夜與上官撥弦商議,“玄蛇動作頻頻,我們必須掌握主動。蒔花小苑必須查,而且要快!趁他們內部可能因核心人物入宮而守備相對鬆懈之時!”
    上官撥弦同意:“我同去。那個園丁,或許能成為突破口。”
    計劃既定,就在小轎入宮的次夜,一場針對蒔花小苑的隱秘突擊行動,悄然展開。
    由影守帶領的數名風聞司頂尖好手,負責潛入花圃內部,搜查證據,尤其是尋找煉丹的痕跡和可能與荊妃、玄蛇聯係的物證。
    而上官撥弦和風隼,則重點負責控製並確認那名可疑園丁的身份。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蒔花小苑如同蟄伏的獸,靜臥在黑暗之中。
    行動開始。
    影守等人如狸貓般翻過高牆,悄無聲息地落入院內,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向內院和小樓摸去。
    上官撥弦和風隼則潛伏在園丁居住的偏院附近。
    根據觀察,那園丁每晚都會在固定時間回房休息。
    時間一點點過去,偏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那園丁拖著“不便”的腿,慢吞吞地走了出來,似乎是起夜。
    就在他走到院中陰影處的瞬間,風隼如同獵鷹般撲下,直取其後頸!
    上官撥弦同時閃出,數枚金針蓄勢待發,封堵其所有退路!
    然而,那園丁的反應快得驚人!
    麵對風隼的突襲,他看似蹣跚的身體猛地向旁一滑,步伐詭異靈動,竟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風隼誌在必得的一抓!
    同時,他反手一揚,一把帶著腥風的紫色粉末劈頭蓋臉灑向上官撥弦!
    “小心!有毒!”上官撥弦低喝,袖袍急揮,同時金針飛出,並非射向園丁,而是射向那些紫色粉末,針尖攜帶的內力竟將大部分粉末震散!
    但仍有少許沾上了她的袖口,發出“滋滋”輕響,布料瞬間腐蝕出幾個小洞!
    好烈的毒!
    這身手,這用毒的手段,絕非普通園丁!
    那園丁一擊不中,毫不戀戰,身形一矮,便要向院牆遁去!
    “留下!”風隼豈容他逃脫,劍光如匹練般卷向對方下盤。
    園丁被迫回身抵擋,兩人瞬間交手數招,勁風四溢。
    這園丁武功路數極為怪異,陰柔刁鑽,且掌指間不時彈出各種細小暗器與毒粉,令人防不勝防。
    上官撥弦在一旁凝神觀戰,越看越是心驚。
    此人的武功路數,她雖未親見,卻與師父上官鷹曾經描述過的、一種源於前朝宮廷、後來流落江湖的隱秘流派“幽影手”極為相似!
    就在風隼漸漸占據上風,即將擒住對方之時,園丁眼中閃過一絲狠絕,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
    血霧並非攻向風隼,而是灑向他自己身前的地麵!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血霧落地,竟迅速凝聚不散,化作幾個扭曲的符文,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陰寒氣息!
    “血咒遁術!”上官撥弦失聲驚呼!
    這是記載於古老巫蠱典籍中的邪門遁法,以自身精血為引,可短距離瞬移,但代價極大!
    “阻止他!”風隼厲喝,劍勢更快!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那園丁身形在血霧符文中一陣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千鈞一發之際,上官撥弦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師父曾言,此類血咒遁法最懼至陽至剛之物!
    她毫不猶豫,猛地將一直貼身佩戴、蘊養著自身純陽內力的一枚玉玦摘下,運足內力,向那血霧符文中心擲去!
    “破!”
    玉玦帶著一道柔和卻純正的白光,精準地投入血霧之中!
    “嗤!”
    如同滾湯潑雪,血霧符文遇到玉玦白光,瞬間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消融聲!
    那園丁即將消失的身影猛地一顫,遁法被打斷,他悶哼一聲,踉蹌跌出,臉色慘白如紙,顯然受到了強烈的反噬!
    風隼抓住機會,一劍點中他穴道,將其製住。
    與此同時,影守那邊也傳來信號,已控製內院和小樓,發現了秘密丹房和一些加密的信件、賬冊,並擒獲了幾名試圖反抗的護衛。
    行動成功!
    上官撥弦快步上前,來到那萎頓於地的園丁麵前,伸手在他頸側和耳後摸索片刻,猛地撕下了一張製作精良的人皮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更為蒼老,但眉宇間帶著深刻戾氣與一種久居人上之威嚴的麵孔!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邊眉骨上,有一道陳年舊疤,形如蜈蚣,平添幾分猙獰。
    看到這張臉,上官撥弦如遭雷擊,猛地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是……是你?!‘鬼醫’沈墨山?!”她失聲叫出了一個在師父筆記中多次出現、代表著叛徒與邪惡的名字!
    師父上官鷹的師弟,也是當年因癡迷邪術、殘害同門而被師父逐出師門、後來不知所蹤的師叔——鬼醫沈墨山!
    他竟然沒死!
    而且還投靠了玄蛇,潛伏在這蒔花小苑中!
    沈墨山咳著血,抬起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眼睛,盯著上官撥弦,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笑:“咳咳……是……是小撥弦啊……都長這麽大了……上官鷹那老家夥……倒是教出了個好徒弟……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麽?”上官撥弦強壓心中震驚,厲聲問道。
    沈墨山卻不答,隻是用一種近乎憐憫又帶著嘲諷的眼神看著她,喃喃道:“你們……查不到底的……這潭水……比你們想的……深得多……那位‘尊者’……嘿嘿……快了……就快了……”
    話音未落,他眼中最後一點光芒散去,頭一歪,氣息斷絕!
    他竟然在被擒的瞬間,已暗自服下了藏在牙齒中的劇毒,見逃脫無望,便果斷自盡!
    “尊者……”上官撥弦咀嚼著這個稱呼,心中寒意更盛。
    這已是他們多次聽到這個稱謂,行一次是從已伏法的洛陽王李元軌口中隱約提及。
    看來,玄蛇真正的最高首領,並非李元軌“尊主”,而是這位神秘的“尊者”!
    風隼和趕過來的影守麵色凝重。
    雖然成功端掉了蒔花小苑這個據點,抓獲了一些小嘍囉,繳獲了不少物證,但最重要的知情人沈墨山卻自盡了。
    上官撥弦蹲下身,仔細檢查沈墨山的屍體,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在他的貼身內衣裏,她摸到了一個硬物——那是一枚用油布包裹的、小巧的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一個複雜的、如同藤蔓纏繞的符號。
    這符號……她從未見過。
    她將鑰匙小心收好。
    或許,這將是打開下一扇謎題之門的關鍵。
    回到蕭府,已是天光微亮。
    蕭止焰也剛剛處理完萬年縣案件的麻煩,洗清了下屬的嫌疑,雖身心俱疲,但見到上官撥弦安然歸來,還是鬆了口氣。
    聽完上官撥弦的匯報,尤其是得知鬼醫沈墨山的出現和自盡,以及那枚神秘的青銅鑰匙,蕭止焰沉默了良久。
    “沈墨山……尊者……荊妃……宮燈……紫鵑花……”他揉著眉心,試圖將這些散亂的線索串聯起來,“玄蛇的核心,似乎越來越清晰地指向了宮廷內部,而且牽扯到前朝秘術、醫藥毒理甚至……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血脈關聯。”
    他看向上官撥弦,眼中帶著擔憂:“撥弦,你的身世,冰井女屍,黑色薄片,還有這位突然出現的師叔……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有著某種我們尚未發現的深刻聯係。你……做好準備了嗎?真相可能……並不美好。”
    上官撥弦迎著他的目光,雖然心緒紛亂,但眼神依舊堅定:“無論真相如何,我都要查下去。為了師姐,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也為了……弄明白我自己究竟是誰。”
    她頓了頓,輕聲道:“而且,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
    蕭止焰心中一動,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兩人依偎著,窗外晨曦微露,照亮了他們疲憊卻堅毅的麵容。
    蒔花小苑的行動雖繳獲不少物證,但鬼醫沈墨山的自盡,讓指向荊妃和“尊者”的關鍵線索驟然斷裂。
    那枚神秘的青銅鑰匙,上官撥弦反複研究,也未能立刻參透其用途,隻得暫時妥善收好。
    蕭止焰那邊,萬年縣滅門案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雖證明了屬下清白,但幕後黑手顯然意在牽製,令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整頓內部,肅清可能存在的不穩因素。
    一連數日,長安城表麵看似恢複了往日的秩序,然而暗流之下,玄蛇受創後的反撲與新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這一夜,月黑風高。
    被查封後愈發顯得死氣沉沉的永寧侯府,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煊赫。
    大部分仆役已被遣散,隻留下少數看守和負責日常灑掃的老弱仆從。
    因侯爺李璉被圈禁,世子李弘璧待查,庶子李琮重傷昏迷後雖已蘇醒,但身體孱弱,深居簡出,如今的侯府,如同一座巨大的、無人問津的荒宅。
    子時剛過,萬籟俱寂。
    負責看守侯府側門的兩名老仆正靠著門房打盹,忽被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驚醒。
    那樂聲縹緲幽怨,似笛非笛,似塤非塤,在寂靜的夜裏聽來,格外瘮人。
    “什麽聲音?”一名老仆揉著惺忪睡眼,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