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侯府夜現鬼花轎,畫皮蠱師襲阿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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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老仆打了個寒顫,壓低聲音:“別……別是鬧鬼了吧?府裏最近不太平……”
話音未落,兩人透過門縫,看到遠處長街盡頭,隱約出現了一點紅光。
那紅光越來越近,竟是一頂四人抬的鮮紅花轎!
轎子周身披紅掛彩,轎頂四角還掛著小小的紅燈籠,在漆黑的夜裏,顯得無比詭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抬轎的四個轎夫,以及前後引路、吹奏樂器的幾人,皆身著紅衣,臉色慘白,麵無表情,動作僵硬劃一,如同紙紮的人偶!
他們行走間悄無聲息,隻有那詭異的樂聲隨風飄蕩。
花轎不偏不倚,徑直朝著永寧侯府的側門而來!
“鬼……鬼啊!”兩名老仆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進門房,死死抵住門板,大氣也不敢出。
那頂花轎如同無視物理阻礙般,在到達側門前時,竟未停頓,轎身微微一晃,便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水波,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緊閉的府門之內!
進入侯府後,花轎沿著熟悉的路徑,徑直往後院方向飄去。
沿途偶爾有起夜或巡更的仆役看到,無不嚇得癱軟在地,或尖叫逃竄。
花轎最終停在了昔日侯府小姐李婉茹所居住的“攬月閣”前。
閣樓早已人去樓空,蒙塵落鎖。
然而此刻,閣樓的門鎖卻自行脫落,“吱呀”一聲,房門無風自開。
花轎簾幔掀開,一道身著繁複華麗大紅嫁衣的身影,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
新娘身段窈窕,頭上蓋著繡有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蓋頭,在昏暗的月光和轎前紅燈籠的映照下,一步步走向攬月閣。
她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門在她身後緩緩合攏。
那頂送親的花轎和那些詭異的轎夫、樂手,則在原地如同青煙般緩緩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空蕩蕩的庭院,和空氣中尚未完全散盡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
……
次日清晨,永寧侯府“鬧鬼”,有“鬼新娘”花轎夜半入門,入住已故三小姐李婉茹舊居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府邸,自然也傳到了暫代管理侯府事務的、一位遠房族老耳中。
這族老年邁膽小,聞訊嚇得六神無主,哪裏敢去查看,立刻派人火速趕往京兆尹衙門報案。
蕭止焰接到報案,直覺此事絕不簡單。
永寧侯府這個風暴中心,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與玄蛇有關。
他立刻帶上人手,並通知了上官撥弦。
上官撥弦聞訊,心中亦是凜然。
李婉茹……那個心思深沉、身為玄蛇首領之一、最終中箭毒身亡的侯府小姐,她的名字再次出現,絕非吉兆。
兩人帶著風隼、阿箬及一眾衙役,迅速趕到永寧侯府。
此時的侯府,已被恐慌籠罩。
仆役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臉上滿是恐懼。
蕭止焰下令封鎖攬月閣周邊,無關人等不得靠近。
他與上官撥弦、風隼、阿箬四人,來到閣樓門前。
閣樓依舊門窗緊閉,與昨夜老仆描述的情景截然不同,仿佛那一切隻是一場集體的噩夢。
“進去看看。”蕭止焰示意。
風隼上前,謹慎地推開房門。
一股混合著陳舊灰塵和某種奇異香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閣樓內光線昏暗,家具擺設大多蒙著白布,顯得陰森空曠。
然而,在房間正中央,原本空置的地麵上,此刻卻赫然擺放著一頂與描述中一模一樣的鮮紅花轎!
轎簾低垂,紋絲不動。
而在花轎旁邊,一個身著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對鏡……梳妝?
她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一下,又一下,梳子劃過長發,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那背影窈窕,與記憶中李婉茹的身形,幾乎別無二致!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阿箬下意識地抓緊了上官撥弦的衣袖,小臉發白。
蕭止焰眉頭緊鎖,手按劍柄,沉聲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那梳妝的身影動作一頓,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她並未回頭,而是透過麵前模糊的銅鏡,看著身後門口的眾人,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帶著幾分幽怨的歎息。
“一別經年,故園依舊,物是人非……”她的聲音空靈縹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磁性,竟真的與李婉茹的聲音有七八分相似!
上官撥弦眸光銳利,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尤其是那頂花轎和那個新娘。
她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活人氣息,但也並非死物,有一種詭異的、介於生死之間的能量波動。
“李婉茹早已伏法身亡,閣下究竟是誰?”上官撥弦上前一步,聲音清冷,打破了那詭異的氛圍。
那新娘終於緩緩轉過身來。
紅蓋頭依舊遮擋著她的麵容,但她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冰冷又妖異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
“身亡?”她輕笑一聲,那笑聲如同玉珠落盤,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誰說……我死了?”
她抬起纖纖玉手,輕輕搭在了紅蓋頭的邊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緊緊盯著她的手。
下一刻,她猛地將紅蓋頭掀開!
露出的,是一張美豔絕倫、傾國傾城的臉!
柳眉杏眼,瓊鼻朱唇,膚若凝脂,眼波流轉間自帶一股動人心魄的風情。
這張臉,在場幾人都無比熟悉——正是早已死去的永寧侯府三小姐,李婉茹!
“嘶——”風隼倒吸一口涼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箬更是驚得捂住了嘴。
蕭止焰眼神冰冷如刀,厲聲道:“不可能!李婉茹的屍體是經仵作驗明正身,早已下葬!你究竟是誰?!”
上官撥弦亦是心頭劇震,但她比旁人更快冷靜下來。
她死死盯著那張與李婉茹一般無二的臉,過人的目力讓她瞬間捕捉到了些許不協調的細節——那雙眼眸深處的神采,與李婉茹的陰沉算計略有不同,更添了幾分野性與妖異。
而且,這張臉的皮膚紋理,在光線照射下,似乎……過於完美光滑了,缺乏一絲活人肌膚應有的天然質感。
“畫皮……”一個源自苗疆古老傳說的詞語,瞬間劃過上官撥弦的腦海。
傳說有邪術,可剝取他人麵皮,或以特殊材料製成假麵,覆於己身,惟妙惟肖,幾可亂真!
那“李婉茹”對蕭止焰的質問恍若未聞,她的目光,越過眾人,徑直落在了上官撥弦……身後的阿箬身上!
那雙妖異的眸子裏,瞬間爆發出刻骨的仇恨與怨毒!
“是你?!叛徒之女!你竟然還沒死?!”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刺耳,再無方才的空靈。
阿箬被她充滿恨意的目光鎖定,渾身一僵,小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茫然與驚恐:“你……你認識我?什麽叛徒之女?”
“裝傻?”“李婉茹”猛地站起身,大紅嫁衣無風自動,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你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守正’血脈的氣息,就算隔了千山萬水,我也認得!當年若不是你父親阿達背叛部落,攜聖物出逃,我‘幽蠱’一脈何至於被壓製多年,不得不與外人合作?!”
幽蠱一脈?
守正血脈?
聖物?
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讓上官撥弦和蕭止焰心中巨震!
阿箬的身世,竟然牽扯到苗疆部落的內部爭鬥?
而且聽起來,阿箬的父親,似乎是某個部落的“叛徒”?
阿箬顯然對此一無所知,她慌亂地搖頭:“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阿爹是采藥人,他不是叛徒!”
“哼!冥頑不靈!”“李婉茹”顯然不願多費唇舌,她眼中殺機畢露,雙手猛地結出一個詭異複雜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發出晦澀難懂的古老音節!
隨著她的咒語,閣樓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空氣中彌漫的異香瞬間變得濃烈刺鼻!
“小心!是蠱術!”上官撥弦厲聲示警,同時將阿箬拉到自己身後,金針已扣在指間。
蕭止焰和風隼也瞬間戒備,長劍出鞘。
然而,對方的攻擊並非直接針對他們。
隻見“李婉茹”身下的影子,如同活物般開始扭曲、蠕動,迅速膨脹!
緊接著,無數細密如沙、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詭異蠱蟲,如同潮水般從她的影子裏洶湧而出,發出令人牙酸的“窸窣”聲,鋪天蓋地般朝著阿箬席卷而去!
這些蠱蟲速度極快,且似乎無視物理阻礙,直接穿透家具、地麵,目標明確——阿箬!
“是‘影噬蠱’!專門針對特定血脈!”上官撥弦認出此蠱凶險,尋常方法難以抵擋。
她立刻運針如飛,數枚金針帶著至陽內力,射向蠱潮前端,試圖阻擋。
金針沒入蠱潮,如同泥牛入海,隻激起些許波瀾,便被更多的蠱蟲淹沒!
蕭止焰和風隼揮劍斬擊,劍風凜冽,雖能斬滅部分蠱蟲,但蠱蟲數量實在太多,源源不絕,且被斬滅後竟化作更多細小的蠱蟲,分裂增殖!
蠱潮瞬間便撲至近前!
阿箬麵對這針對她而來的致命攻擊,嚇得閉上眼睛,但身體裏某種沉睡的本能似乎被喚醒,她下意識地也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幾隻護身蠱蟲放出。
然而,她的蠱蟲在那龐大的影噬蠱潮麵前,如同螢火之於皓月,瞬間就被吞噬!
眼看蠱潮就要將阿箬吞沒!
千鈞一發之際,上官撥弦猛地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在虛空急速劃出一個古老的驅邪符籙,同時口中清叱:“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敕!”
這是師父上官鷹所授的、源自道家的護身秘法,配合她精純的純陽內力與醫家正氣,對陰邪蠱術有克製之效!
血符成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一個無形的罩子,將上官撥弦和阿箬護在其中!
“嗤嗤嗤!”
影噬蠱潮撞上金光,如同冰雪遇到烈陽,前排的蠱蟲瞬間發出淒厲的尖嘯,化作縷縷黑煙消散!
然而,那“李婉茹”見狀,冷哼一聲,咒語再變,更多的蠱蟲從她影子裏湧出,前赴後繼地衝擊著金光護罩。
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上官撥弦臉色蒼白,維持這護罩對她消耗極大!
“擒賊先擒王!”蕭止焰看出關鍵,對風隼使了個眼色,兩人身形如電,一左一右,避開蠱潮,直取站在原地的“李婉茹”!
